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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的，只有在梦境中，另一个被压抑的你才能释放出来。”
“哥哥，你在胡说什么？”
风蓉十指挥动，疯狂地敲击着琴键，凄厉的琴声像一根根皮鞭，狠狠抽打着风照原。
风照原一字一顿地道：“虽然我也想回到过去，可是，人生不能重来。我能做的，就是继续走下去，坚定地走下去。为了重子，为了尊将，为了猎奇，为了所有我身边的朋友。我需要他们，他们也需要我。”
“在你心灵的最深处。”
风照原骇然叫道：“怎么会是你？不！你不是风蓉！”
影子咬牙道：“我是在梦中，一切感受都是虚拟的，包括疼痛。”
猎奇紧张地盯着河面，水底的猎奇狂笑道：“你看，你的朋友不过是个脆弱的家伙，击倒他，你就能证明你自己！”
小丑涂满油彩的脸上露出嘲笑的神色：“你一直感到很孤独吧？难道这也是幻觉？”
“住手！”
风蓉凄厉地叫道：“这都是你的错！”
“我无所不知。”
风照原喃喃自语道，夏日清晨的阳光，透过微微敞开的玻璃窗，在地面上洒下斑驳的光点。蓝色的窗帘在清风中轻轻地飘动，犹如一只刚刚脱蛹的蝴蝶，正欲展翅而飞。
四周，是朦朦胧胧的雾，色彩缤纷的迷雾像一团团棉絮，忽慢忽快地奔跑着，有时变成奇特的形状，在影子的面前晃来晃去。
菲绮丝喃喃地道，盯着影子，美目中幻出异样的光芒。
“在一个不属于自己的世界里，会觉得孤独吧？见不到昔日的朋友，亲人，周围都是陌生的种族。”
“你做梦都想恢复你的容貌吧？可怜的孩子，你的命运就是一次次被残酷地蹂躏。”
小丑厉声道：“去复仇！夺回你失去的一切！你美艳的容貌，你少女宝贵的光阴！去复仇！向那些折磨过你的人复仇！是他们，让你生活在地狱中！”
“对不起。”
影子警觉地向后闪去：“我不明白你的意思。”
“不是我。”
“你是！”
“怎样解脱？”
猎奇惊讶地向小河望去，一颗鹅卵石猛地炸开，一个人影飘了出来，站在河底，与他四目相对。
“你是谁？”
“我会继续走下去，也为了风蓉。”
影子一言不发，闪电般向出口冲去。
“那你如何证明呢？”
“妹妹！”
“只不过是一场噩梦罢了。”
猎奇皱眉道。
“请圣女接受太阳圣火的洗礼。”
小丑从彩蛋里蹦跳而出，幽灵般地出现在菲绮丝的眼前。
猎奇愤怒地吼道：“他们不是我的面具！”
水里的猎奇大笑：“因为你从来不相信自己的力量，你是个懦夫。”
“砰”的一声，小丑的手里扔出一只彩蛋，狠狠击中了影子的脸。
水里的猎奇呆了一下，目光闪动，过了一会儿，发出一阵嘲弄的笑声：“我明白了，你戴上了新的面具——朋友。这个面具又为你遮住了你的懦弱吧？”
“面对残酷的命运，你只有比它更残酷！只要你复了仇，就能够恢复你昔日的容貌，这不正是你来到灵塔的目的吗？”
影子问自己，究竟是梦境，还是现实？他无法确认，也找不到同伴确认。周围没有其他人，茫茫雾海中，只有影子一个人独自地走着，无论走到哪里，都见不到任何生命的迹象。
风照原硬起心肠，把头扭过去：“风蓉已经疯了，她住在瑞士的精神病院里。”
猎奇忽然放声大笑，他笑得如此开心，如此舒畅，水底的猎奇骇然问道：“你笑什么？为什么不去杀了他？”
房间内静悄悄的，窗外绿荫浓密的梧桐树上传来的蝉鸣声，更增添了安详的气氛。
菲绮丝恐惧地看着小丑。
影子浑身剧震，惊叫道：“你怎么会知道？”
猎奇慢慢地道：“如果这是所谓的面具，那么戴上它，我不会觉得羞耻。”
小丑的声音仿佛是梦呓：“你回不去了，再也回不去了。”
雪白嵌黑的琴键，一尘不染。微风拂过，琴键轻盈跳动着，奏出忧伤的音符。
“这么多年来，你承受着无穷无尽的痛苦，它们日日夜夜煎熬你的心灵，你慢慢地崩溃，慢慢地发狂，你找不到人可以倾诉。你排斥这个世界的生物，它们也在排斥你。”
“啪”的一声，菲绮丝的木杖跌落在地，她茫然地看着众人，宛若大梦初醒：“我怎么了？刚才发生了什么事？”
晶莹的泪珠从风蓉眼角滑落：“哥哥，你不管我了吗？哥哥，你不认识我了吗？”
“复仇就能够恢复容貌。”
一只圆溜溜的彩蛋不知从什么地方滚出，骨碌碌地来到他的脚边。“呱”的一声，像是鸭子的叫，彩蛋突然裂开。
影子恍然叫道。
“什么是梦，什么是现实，又有谁能说得清？”
风蓉像一阵风飘近，甜美的笑容仿佛琴音：“为我弹一支曲子吧。”
“是你！如果你早一点回到香港，如果你早一点恢复记忆，如果你早一点报仇！我就不会疯！”
小丑冷冷地道：“因为被抛弃，你甚至厌恶自己，厌恶你的子孙！”
“不要，不要啊！”
猎奇摇摇头。
“你说什么？”
猎奇震惊地叫起来。
小丑对影子笑了笑，地上碎裂的彩蛋一片片衔接起来，自动合拢，小丑钻入彩蛋，消失不见。
“我们在小丑的梦境中！”
水里的猎奇陡然一震。
风照原冷冷地回望着他。
“这和你无关。”
“你有！”
小丑狰狞地笑道。
水里的猎奇露出一个残酷的笑容，他缓缓伸出手，手里多出了一张青铜面具：“把它戴上吧，你根本离不开它。戴上它，你就会心安理得，你就可以永远地逃避下去。忘了魔音家族，忘了残酷的斗争。噢，我是个善良的人，我不忍心伤害任何人！哈哈哈哈！多么可笑的面具啊！”
两根粗长的石柱呈十字型巍峨耸立，如同可怕的巨人，似要将深邃的夜空撑破。菲绮丝发现自己的双手双脚被反绑在石柱上，脚下站满了人群，他们身穿绣着金色太阳的白色宽袍，头上的风帽遮住了头脸，只露出一双双五颜六色的眼睛，诡秘地盯着她。
“我是你。”
“我的错。”
菲绮丝剧烈挣扎着，十年前的噩梦，再一次重演。
彩蛋骨碌碌地滚动，穿过迷雾，悄悄逼近了菲绮丝。
人群的声音沉闷而厚重，原野上刹那间燃起无数根火把，照亮了夜空。灼|热的火舌，恶魔般地窜动，逼近了她的脸。
影子嘶声吼道。
声音清清楚楚地回荡在耳边，是从河底发出来的。
影子点点头，率先向出口走去。
“你没有办法证明。”
“看到远处那片光亮了吗？”
四周的迷雾倏地散去，所有的景物云烟般地飘散。他们又置身在冰冷的石室中。石室空空荡荡，小丑已经不见了，地上凌乱地洒满碎蛋壳。在曾经封闭的墙壁中间，出现了一个狭小的通道。厚实的石阶幽幽地闪着光，通往上一层。
“很痛吧！”
猎奇的嘴角露出一丝微笑，原来他的潜意识里，一直隐藏着一个充满杀戮的自己。幸好长期以来，他都能用理性控制住。
“出口出现了！”
猎奇警觉地问道。
风照原抬起头，忍不住颤抖着伸出手，去摸风蓉的长发。
盯着众人，怪兽乳白色的眼珠射出凶厉的光芒。
猎奇浑身发抖，颤声道：“我没有！”
“解脱吧。”
猎奇激动地叫道，用力揉揉眼睛：“难道现在我们又从梦中苏醒？”
风照原颤抖地重复道。
“风蓉不是个喜欢沉浸在回忆里的女孩子。”
“好！那就让另一个你复活吧！”
影子痛得几乎要晕过去。
水里的猎奇冷冷地道：“你又在逃避，躲在了朋友的背后。可你如何证明自己的力量呢？懦夫永远都只能靠别人。告诉我，你要如何证明自己的存在？”
“梦由心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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