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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撫士 明賞罰 賞宴不均致敗 行賞安眾 分賞取敵 行賞招降 示惠招降 軍師志堅必勝 軍將驕敗 敵屢勝驕不備可敗 軍行自表異致敗 師行眾悲恐則敗 聲感人附 守則有餘 守拒法附

    孫子曰:「視卒如嬰兒,可與之赴深谿;視卒如愛子,可與之俱死。」

    撫士

    春秋時,楚師伐宋,圍蕭。蕭潰。楚大夫申公巫臣曰:「師人多寒。」楚子於是巡三軍,拊而勉之,三軍之士皆如挾纊。纊,綿也。言悅以亡寒。

    又,晉聲子詣楚,謂令尹屈建曰:「雍子奔晉,以為謀主。彭城之役,晉、楚遇於靡角之谷。雍子曰:『歸老幼,返孤疾,二人役,歸一人。簡兵蒐乘,簡,擇。蒐,閱。秣馬蓐食,師陳焚次,次,舍也。焚舍,示必死。明日將戰。』行歸者,逸楚囚。欲使楚知之。楚師宵潰,晉降彭城而歸諸宋。楚失東夷,子辛死之,則雍子之為也。」

    戰國魏以吳起為將,與士卒最下者同衣食。臥不設席,行不騎乘,親裹贏音盈糧,與士分勞。卒有病疽者,吳起為吮之。卒母聞而哭之。或謂之曰:「母子卒也,而將自吮其疽,何哭為?」母曰:「非然也。往年吳公吮其父,父戰不旋踵,遂死於敵。今又吮此子,妾不知其所死處矣。是以哭之。」於是擊秦,拔其五城。

    劉、項相持之際,田橫據有齊地。漢將韓信、灌嬰平齊,橫走歸彭越。漢滅項籍後,橫與其徒屬五百人入海,居塢音島中。帝使使赦橫罪而召之,曰:「橫來,大者王,小者侯;大者,橫身。小者,徒屬。不來,且發兵加誅。」橫乃與其客二人乘傳詣洛陽。至尸鄉廄置,謂其客曰:「陛下所以欲見我,不過欲一見我面貌耳。陛下在洛陽,今斬吾頭,馳三十里閒,形容尚未能改,猶可知也。」遂自剄,令客奉其頭,從使者馳奏之高帝。以王者禮葬。橫既葬,二客穿其冢旁,皆自剄。餘尚五百人在海島中,聞橫死,亦皆自殺。於是乃知田橫兄弟能得士也。

    漢李廣歷七郡太守,前後四十餘年,得賞賜輒分其麾下,飲食與士卒共之。家無餘財,終不言生產事。將兵乏絕處,見水,士卒不盡飲,不近水;不盡餐,不嘗食。寬緩不苛,士以此愛樂為用。

    後漢桓帝以段熲為破羌將軍,征羌。行軍仁愛,士卒疾者,親自瞻省,手為裹瘡。在邊十餘年,未嘗一日蓐寢。與將士同勤苦,故皆樂為死戰。

    皇甫規,延熹中為中郎將,持節監討零吾等羌。會軍中大疫,死者十三四。規親入菴廬,巡視將士,三軍感悅。東羌遂遣使乞降。

    魏將諸葛誕守壽春,以司馬氏累代擅權,遂舉兵,稱匡輔魏室為辭。司馬文王率師討之,壽春城陷,誕死。文王招其徒,不降。且招且戰。數百人拱手為列,每斬一人,輒遣降之,皆曰:「為諸葛公死,無恨。」以至於盡,無一人降。時人比之田橫矣。吳將于詮曰:「大丈夫受命其主,以兵救人,既不能克,又束手於敵,吾不取也。」乃免冑冒陣而死。其得士心如此。

    西魏將梁椿,性果毅,善於撫納,所獲寶物分賜麾下,故每踐敵場,咸得其力。

    又王思政守潁川郡城,東魏帥十萬攻之,備盡攻擊之術,以潁川灌城,陷之。思政知事不濟,率左右據土山,謂之曰:「吾受國任城,遽辱王命,力屈道窮,計無所出。惟當效死,以謝朝恩耳。」因仰天大哭。左右皆號慟。思政西向再拜,便欲自刎。先是,齊文襄告城中人曰:「有生致王大將軍者,封侯,重賞。若大將軍身有損,親近左右,皆從大戮。」都督駱訓謂思政曰:「公常語訓等,但將我頭降,非但得富貴,亦是活一城人。今高相既有此言,公豈不哀城中士卒!」固共止之,不得引決。齊文襄遣其散騎常侍趙彥深就土山執手申意。引見文襄,辭氣慷慨,悌泗交流,無屈撓之容。文襄以其忠於所事,禮遇甚厚。思政初入潁川,士卒八千人,及城陷之日,存者纔三千人,遂無叛者。

    後周武帝大舉伐齊,次於晉州。初,齊攻晉州,恐周師卒至,於城南穿塹,自喬山屬於汾水。帝率諸軍八萬人,置陣東西二十餘里。帝乘常御馬,從數人巡陣處分,所至輒呼主帥姓名慰勉之。將士感見知之恩,各思自勵。將戰,有司請換馬。帝曰:「朕獨乘良馬,欲何所之?」齊主亦於北塹列陣。帝欲薄之,以礙塹遂止。自旦至日中,相持不決。申後,齊人乃填塹南引。帝大喜,勒諸軍擊之,兵纔合,齊人便退,逐北斬首萬餘級,齊主與其麾下數十騎走還并州,於是齊眾大潰。

    大唐貞觀中,太宗親征高麗,駕次定州,兵士到者,幸定州城北門親慰撫之。有從卒一人,病不能起,太宗招至床前,問其所苦,仍敕州縣厚加供給。凡在征人欣然,縱有病者,悅以忘疲。師次白巖城,將軍李思摩中弩矢,太宗親為之吮血,由是從行文武競思奮勵。及軍迴,行次柳城,招集戰亡人骸骨,設太牢以祭之,太宗慟哭盡哀,軍人無不灑泣。兵士觀者,歸家以言,其父母曰:「吾兒之死,天子哭之,死無所恨。」

    司空李勣每將兵在軍,識其臧否,聞人片善,扼腕而從。事捷之日,多推功於下。前後在軍所得金帛,皆散之將士。以是人皆為用,所向多克捷。及薨,哭之或有嘔血者。

    明賞罰

    後漢大將曹公每攻城破邑,得靡麗之物,則悉以賜有功者。若勳勞宜賞,則不恡萬金;無功冀施,分毫不與。

    賞宴不均致敗

    春秋時,鄭師伐宋。將戰,華元殺羊食士,食音嗣。其御羊斟不與。及戰,斟曰:「疇昔之羊,子為政;今日之事,我為政。」與入鄭師,故敗。

    行賞安眾

    漢高帝已封大功臣三十餘人,其餘爭功,未得行封。帝居南宮,從複道上見諸將往往耦語,以問張良。良曰:「陛下起布衣,以此屬共取天下,今已為天子,而所封皆蕭、曹故人及所親愛,所誅皆平生讎怨。今軍吏計功,以天下為不足用遍封,言有功者多,而土地少。而恐以過失及誅,故相聚謀反耳。」帝曰:「為之奈何?」良曰:「取上素所不快,言有舊嫌者。計群臣所共知最甚者一人,先封,以示群臣。群臣見雍齒封,則人人自堅矣。」於是,三月,上置酒,封齒為什邡侯,因趣丞相急定功行封。群臣皆喜曰:「雍齒且侯,我屬無患矣。」趣,讀曰促。

    分賞取敵

    漢王與韓信、彭越期會擊楚,至固陵,不會,楚擊漢軍,大破之。漢王謂張良曰:「諸侯不從,奈何?」對曰:「楚兵且破,未有分地,其不至固宜。君王能與共天下,可立致也。今能取睢陽以北至穀城與彭越,自陳以東傅海與齊王信,信家在楚,其意欲復得故邑。能出捐此地,以許兩人,使各自為戰,則楚易敗也。」於是發使,韓信、彭越皆引兵來,圍羽垓下。

    行賞招降

    漢高帝時,陳豨反於代,帝自往擊之。至邯鄲,喜曰:「豨不南據邯鄲,北阻漳水,吾知其無能為也。」上令周昌選趙壯士可令將者,白見四人。帝嫚罵曰:「豎子,能為將乎!」四人慚,皆伏地上。封各千戶,以為將。左右諫曰:「從入蜀漢伐楚,賞未遍行。今封此,何功?」帝曰:「非汝所知。陳豨反,趙代地皆豨有。吾以羽檄徵天下兵,未有至者,今計唯獨邯鄲中兵耳。吾何愛四千戶,不以慰趙子弟。」皆曰:「善。」及聞豨將皆故賈人,乃多以金購之,豨將多降。賈音估。

    示惠招降

    春秋魯叔弓帥師圍費,弗克,敗焉。平子怒,令見費人執之,以為囚俘。冶區夫曰:「非也。區夫,魯大夫。若見費人,寒者衣之,饑者食之,為之令主,而供其乏困,費來如歸,南氏亡矣。人將叛之,誰與居邑?若憚之以威,懼之以怒,人疾而叛,為之聚也。若諸侯皆然,費人無歸,不親南氏,將焉入矣。」平子從之,費人叛南氏。

    蜀大將關羽圍魏氏之樊,留兵將備公安及南郡。吳將呂蒙襲之,兵到南郡,羽下守將麋芳降。蒙入據城,盡得羽及將士家屬,蒙皆撫慰,約令軍中不得干歷人家有求取。蒙麾下士,是汝南人,取民家一笠以覆官鎧,官鎧雖是公事,蒙猶以為犯軍令,不可以鄉里故而廢法,遂垂涕斬之。於是軍中震慄,道不拾遺。蒙朝暮使親近存恤耆老,問所不足,疾病者給醫藥,飢寒者賜衣糧。羽府藏財寶,皆封閉以待吳主孫權至。羽還,路數使人與蒙相聞,蒙輒厚遇其使,周游城中,家家致問,或手書示信。羽人還,私相參訊,咸知家門無恙,見待過於平時,故羽吏士無鬥心。會權至,羽自知孤窮,乃走麥城,西至漳鄉,眾皆委羽而降。

    軍師志堅必勝

    春秋時,晉師伐齊,陳於鞌。晉解張御郤克,鄭丘緩為右。及戰,郤克傷於矢,流血及屨,未絕鼓音,中軍將自執旗鼓,故雖傷而擊鼓不息。曰:「余病矣!」張曰:「自始合,而矢貫余手及肘,余折以御,左輪朱殷,烏閑反。豈敢言病?吾子忍之。」丘緩曰:「自始合,苟有險,余必下推車,子豈識之?然子病矣!」以其不識推車。張曰:「師之耳目,在吾旗鼓,進退從之。此車一人殿之,可以集事。殿,鎮也。集,成也。若之何其以病敗君之大事?擐甲執兵,固即死也,即,就也。擐音患。病未及死,吾子勉之!」左并畢正反轡,右援枹音桴而鼓。馬逸不能止,師從之。晉師從郤克車。齊師敗績。

    東晉將周訪討江、沔閒賊杜曾,訪有眾八千,進至沌陽。曾銳氣甚盛,訪曰:「先人有奪人之心,善謀也。」使將軍李恆督左甄,許朝督右甄,自領中軍,高張旗幟。曾果先攻左右甄。曾勇冠三軍,訪甚惡之,自於陣後射雉以安眾心。令小將趙胤領其父餘兵屬左甄,力戰,敗而復合。胤馳馬告急,訪怒,叱令更進。胤號哭還戰,自辰至申,兩甄皆敗。訪選精銳八百人,自行酒飲之,敕不得輒動,聞鼓音乃進。賊未至三十步,訪親鳴鼓,將士皆騰躍奔赴,曾遂大潰,殺千餘人,遂定漢、沔。

    東晉將朱伺善戰,人或問之,伺答曰:「諸人以舌擊賊,伺唯以刃耳。」又問曰:「將軍前後擊賊,何以每得勝耶?」伺曰:「兩敵共對,唯當忍之。彼不能忍,我能忍,是以勝耳。」

    軍將驕敗

    春秋末,吳子問孫武曰:「敵勇不懼,驕而無慮,兵眾而強,圖之奈何?」武曰:「詘而待之,以順其意;無令省覺,以益其懈怠;因敵遷移,潛伏候待,前行不瞻,後往不顧;中而擊之,雖眾可取。攻驕之道,不可爭鋒。」

    秦末,項梁起兵吳中,比至定陶,再破秦軍,項羽等又斬秦三川守李由,益輕秦,有驕色。宋義諫曰:「戰勝而將驕卒惰者,必敗。今少惰矣,秦兵日益,臣為君畏之。」梁不聽。乃使宋義於齊,說高陵君顯封於高陵。曰:「公將見項梁乎?」曰:「然。」義曰:「臣論武信君軍必敗。公徐行則免,疾行則及禍。」秦果悉起兵益其將章邯,夜銜枚擊梁,大破定陶,梁敗而死。梁自號武信君。

    後周末,隋文帝輔政,周大將尉遲迥在河北舉兵拒命,遣將略地,河南州縣多下之。隋文帝遣將于仲文率兵討之。仲文軍至汴州之東倪塢,與迥將劉子昂、劉浴德等相遇,進擊破之。軍次蓼音了隄,迥將檀讓擁眾數萬,仲文以羸師戰。讓悉眾來拒,仲文偽北,讓軍頗驕。於是遣精兵左右翼擊之,大敗讓軍,生獲五千餘人。

    隋末,翟讓、李密起兵於河南,滎陽郡通守張須陀以兵攻讓。讓數為須陀所敗,聞其來,大懼,將遠避之。密曰:「須陀勇而無謀,兵又驟勝驕很,可一戰而擒之,公但列陣以待,保為公敗之。」讓不得已,勒兵將戰,密分兵千餘人於林木閒,詐與戰不利,軍稍卻,密發伏自後掩之,讓合擊,須陀眾大敗之,遂斬須陀於陣。

    敵屢勝驕不備可敗

    春秋楚大饑,庸人率群蠻以叛楚,庸,楚之小國。楚使廬戢梨侵庸。庸逐之,囚子楊窗。窗,戢梨官屬。三宿而逸,曰:「庸師眾,群蠻聚焉,不如且起王卒,合而後進。」楚將潘尫曰:「不可。姑又與之遇以驕之。彼驕我怒,而後可克。」又與之遇,七遇皆北,軍敗曰北。唯裨、儵、魚人實逐之。裨、儵、魚,庸三邑也。輕楚,故但三邑人逐之。庸人曰:「楚不足與戰矣。」遂不設備。楚子乘馹,會師於臨品,馹,傳車也。臨品,地名。分為二隊,隊,部也。兩道攻矣。楚將子越自石溪,子員音筠自仞以伐庸,遂滅之。

    軍行自表異致敗

    春秋時,狄人伐衛,戰於滎澤,衛師敗績。衛侯不去其旗,是以敗。遂滅衛。

    東晉末,桓玄篡晉,宋武帝起義討之。玄敗,泝流奔荊州,留其將何澹之、郭詮、郭昶之守湓口。宋武將何無忌等次桑落洲,澹之等率軍來戰。澹之常所乘舫旍旗甚盛,無忌謂將曰:「賊帥必不居此,欲詐我耳,宜亟紀力反攻之。」眾咸曰:「澹之不在其中,縱得無益。」無忌曰:「今眾寡不敵,戰無全勝。澹之雖不居此舫,取則易獲,因縱兵騰之,可一鼓而敗也。」遂進攻,獲舫,因傳呼曰:「得何澹之矣!」賊中驚擾,無忌之眾亦謂然,因乘勝逕進,無忌鼓譟赴之,澹之遂潰。何澹之表而不處,何無忌悟而取之。

    宋晉安王子勛音勳舉兵潯陽,宋將殷孝祖討之。時賊據赭圻,孝祖將進攻之,與賊合戰,常以鼓蓋自隨,軍中人相謂曰:「殷統軍可謂死將矣。今與賊交鋒,而以羽儀自標異,若善射者十手相射,欲不斃,得乎?」是日,於陣為矢中而死。

    東魏大將齊神武與西魏大將周文戰邙山。時周文見齊神武出旗鼓,識之,乃募敢勇三千人,令賀拔勝總之,以犯其軍。適與齊神武相遇,時募士皆用短兵接戰,勝逐齊神武數里,刃垂及之。會勝馬為流矢所中,死,比副騎至,齊神武已逸去。

    東魏將高敖曹與侯景等攻魏將獨孤如願於金墉城,大將周文帝率眾救之,戰於邙山。敖曹心輕敵,建旗蓋以陵陣,周人盡銳擊之,一軍皆沒,敖曹輕騎走河陽城,仰呼索縣繩,又不得,拔刀剜門,追兵至,敖曹奮頭詬曰:「來!吾與爾開國公。」追者斬之。

    師行眾悲恐則敗

    後燕慕容垂遣其子寶步騎七萬伐後魏,戰於參合陂,大敗。寶以數千騎奔免,士眾還者十一二。寶恨參合之敗,屢言魏有可乘之機。垂由是自率大眾伐魏。至參合陂,見往年戰處積骸如山,設弔祭之禮,死者父兄一時號哭,軍中皆慟。垂慚憤歐血,因而寢疾,卻還,道...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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