请安装我们的客户端

更新超快的免费小说APP

下载APP
终身免费阅读

添加到主屏幕

请点击,然后点击“添加到主屏幕”

爱看小说网 www.izxs.net,最快更新宋明理学史最新章节!

然”,“澄然”,“凝然”只是物质性的“元气”在它发展的不同阶段的自然形态。这就使“道”具有了物质含义。

    杨万里还以唯物主义观点,对所谓只有精神性的“道”(或“理”)才是永恒存在的观点进行了抨击。他说:

    《易》曰:“有天地然后有万物,有万物然后有男女,有男女然后有夫妇,有夫妇然后有父子,有父子然后有君臣,有君臣然后有上下,有上下然后礼义有所措。”夫惟有是物也,然后是道有所措也。彼异端者,必欲举天下之有而泯之于无,然后谓之道。物亡道存,道则存矣,何地措道哉?(同上《庸言》五)

    这即是说,有天地然后才有自然万物和人类社会,有了人类,才出现了君臣上下,并产生了维护君臣上下的礼义等道理和法则。由此,他得出了“有是物也,然后是道有措也”的结论。就是说,有物才有“道”,有了社会存在才有像“礼”“义”和“道”这些观念性的精神产物。

    与所谓“天下之‘有’而泯之于‘无’”的观点相反,杨万里持物质不灭说。他说:“水托于器而有象,器毁则象亦毁。火托于薪而有质,薪化而质不化,象者形之虚,质者象之实”(同上《庸言》六) 。明确指出木柴烧了,其质并没随之毁灭,“薪化而质不化”。他认为“天地之为雨”,就如同炊中盛水的器皿,水被蒸发为气,冷却后又变为水珠一样。他还说:“水为冰,雨为雪,精气为物也”(同上卷十七《庸言》十九) 。这都表明他的物质不灭的基本观点。

    再次,杨万里还吸取了《易经》中的观物取象的观念来阐述宇宙自然的种种变化现象,进一步表明了他的唯物主义的宇宙观。他说:“光辉者,日月之散也;日月者,光辉之聚也。散,故其辉无不充;聚,故其象有可指”(同上卷十五《庸言》三) 。“或问五行之序?杨子(杨万里自称)曰:水、火物之初;木、金,物之成;土,物之定。气一变而有象,故曰初。象一凝而有质,故曰成。质一成而有宅,故曰定”(同上《庸言》四) 。他自己设问“横渠子(张载)谓天象阳中之阴,风霆阴中之阳,何谓也?”回答说:“日月星辰明而有象,象者,阴之凝;风霆幽而有声,声者,阳之散”(同上卷十七《庸言》十四) 。指出自然界的某些变化,都是阴阳二气“凝”“散”变化的结果。他并试图进一步探求宇宙自然变化发展的内在因素。

    在他的《诚斋易传》中,对《易经》的观物取象观念做了更进一步的阐述:

    然《易》中之蓍龟神物,孰生之也?天生之也,圣人不过则之而已。《易》中之变化,孰为之也?天地为之也,圣人不过效之而已。《易》中之吉凶,孰见而示之也?天垂象以见之也,圣人不过象之而已……故四象八卦也,圣人不过因天地之阴阳画之以示天下而已。系之以辞也,圣人不过因某卦与某爻言之以天下而已。如是而吉,如是而凶也,圣人不过因阴阳之逆顺,从而断定之而已。(《诚斋易传》卷十七《系辞》)

    杨万里在这里,第一,指出了像《易经》中所说的“蓍龟神物”,是天这个自然物产生的。《易经》中所言的变化,也是天地自然之作为,“圣人”不过是“则之”“效之”而已,并非什么“神”的创造。第二,《易经》中所说的“四象八卦”,也无非是“圣人”“因天地之阴阳画之以示天下”;至于示吉凶的卦辞、爻辞,也只不过是“圣人”“因阴阳之逆顺,从而断定之而已”,都是根据自然界的现象变化来显示和判断,并无什么神的意志在主宰。这就打破了《易经》占卜问卦的神秘色彩,使他所著的《诚斋易传》中的观物取象的观点赋予了唯物主义的内容。

    杨万里是一个无神论者,但由于当时自然科学水平的限制,他还不能科学地区别精神和物质,误认为精神也是一种精致的“气”凝聚的物质,故“有知”。鬼魂是一种游散的“气”变化成的,故“无知”。如说:“气之精者,凝而为物,故有知谓之神。气之游者,游而为变,故无知而谓之鬼。魂者,气也;鬼者,体也,亦谓之魄”(《诚斋文集》卷十七《庸言》十九) 。他这种力图用物质性的“气”的凝聚、游散的变化来解释社会上所流行的鬼神迷信,其动机是可取的,但他这种将精神与物质混同起来的观点,却又导致了鬼神灵魂不灭的观点,未能完全否定鬼神的存在,这也正是杨万里的无神论思想的不彻底之处。

    二、关于变易的思想

    杨万里吸取了《易经》的变化发展观点,认为《易经》一书所谈的变易之“道”,即是讲述阴阳二气的变化发展规律的。“易之道一阴一阳而已”(《诚斋易传》卷十七《系辞》) 。他在《易传序》里,明确地认为《易经》言“变”的具体内容,是包括上自天体,下至人类万物的变化发展。他说:“易者,何也?易之为言变也。易者,圣人通变之书也。何谓变?盖阴阳太极之变也,人与万物五行之变也,万事(人)与万物之变也”(同上) 。他还指出古代“圣人”是运用这种“易之道”来“变而通之”“以利天下”的,但这并非是“圣人”的作用,而是反映宇宙万物变化发展规律的“易之道”的作用。

    杨万里在这里所说的变易之“道”,很清楚是指阴阳二气变化发展的道理和法则。他在同书的另一处则说:“其阴阳未形之初乎肇而一谓之‘元’;一而二,谓之‘气’;运而无息,谓之‘道’”(同上卷一) 。这既说明了从混沌无形的“元气”演化为阴阳二气的变化发展;同时也表明了“道”即是阴阳二气运动发展的法则。

    杨万里在《庸言》中,还从动静观念来表述“道”的本质。他说:“阴动之谓阳,阳静之谓阴,动静不息之谓道”(《诚斋文集》卷十六《庸言》十一) 。这是用阴阳之对立,来说明产生动静不息的道理,这和上面所述的“易之道,一阴一阳而已”,“运而无息,谓之道”的观点是基本一致的,只是各自论述的角度不同。这就说明了杨万里在唯物主义宇宙观的指导下,也在探索宇宙万物的变化发展的道理和法则。

    他还从阴阳对立统一的观点出发,提出了“天非和不立,物非和不生”(《诚斋易传》卷一) 的命题。他说:“融而无偏谓之和”(同上) 。即指异类物之会聚而均衡,则产生新的事物。因此,他所谓的“和”,意味着两种对立面之合一,或是集多种事物的对立面以得一个新的统一。而且他还指出事物之所以能够如此,在于它有共同的物质基础。虽然天地间芸芸万物,多至不可胜数,但天下之物皆“五行”(金、木、水、火、土)之所构成,其根本又都是阴阳二气之所聚。如说:“谓天之物皆五行也,五行阴阳也。阴阳散于五行,五行散于万物,其本一也。其本既一,其物岂有不合哉”(《诚斋文集》卷二十九《罗允中尚书集说序》) !这里,他继承了张载《正蒙·乾称篇》的“二端(指阴阳二气————引者),故有感;本一,即能合”的这种“一物两体”的朴素辩证法思想。他以下雨为例,认为“天地之气,阴阳和则雨”。就是说,阴阳二气对立面的发展达到了新的统一,则产生了新的事物————雨;反之,就不能有雨。所以他把密云不雨的原因归之于“阴阳不和”,“阴阳不均”,“阴阳不交”的结果。用现在的哲学语言来说,就是两种对立物之发展未能达到新的统一(合一)。因此,他的“天非和不立,物非和不生”的命题,正是指的自然界的一切事物都处于对立统一之中,都是对立物之统一(合一)。这样,他的“和”“合”的观念,即自发地猜测到客观自然界之事物具有对立统一的辩证关系。

    在这问题上,杨万里对事物转化的规律也有所认识。他在《庸言》中这样写道:“或问物有相反相成,何也?杨子曰:反者激之极,成者反之定。故饴之甘,其极必酸;荼之苦,其极必甘”(同上卷十六《庸言》十二) 。又说:“虚者盈之终,息者消之初”(同上) 。这里,他已初步认识到事物发展到一定程度,就会走向反面,也就是他自己所说的“反者激之极”。用通常的话来说,就是“物极必反”。正如“饴之甘,其极必酸;荼(苦菜)之苦,其极必甘”的相互转化。此外,他在《诚斋易传》中,把阴阳、大小、刚柔、强弱等对立面的相互转化,看作是“理之自然”。如说:“大者胜,则小者衰;刚者动,则柔者退;强者长,则弱者消;理之自然也”(卷九) 。

    杨万里还力图应用事物转化的思想来观察自然界。他认识到事物的变化都有量变和质变的不同区别。他以问答方式写道:“或问知变化之道,何谓变化?杨子曰:荣变而枯,末离而本不离;鬒变而素,色改而质不改,此变也;鹰化为鸠,见鸠不见鹰,草化为萤,见萤不见草,此化也。变者迹之迁,化者神之逝”(《诚斋文集》卷十五《庸言》三) 。他把形迹上的量变,叫作“变”;而把根本上的质变叫作“化”。认为像树木虽由荣变枯,但树木的本质并未变。又如稠密的头发————鬒,颜色虽变了,但头发还是头发,其质并未变。这种变化只是“迹之迁”,即形迹上的变化,也就是我们常说的量变。而鹰化为鸠,草化为萤,则是“神之逝”的质变,因为它们之间已变成不同的品种了。杨万里在《诚斋易传》中还认为,事物的量变和质变的转化是自然万物的普遍现象。他说:“曷为变?曷为化?是不可胜穷也。尝试观之云行乎,炳而黄,黯而苍,此云行之变也;倏而有,忽而亡,此云行之化也。变者迹之迁,化者神之逝,天地造化皆若是而已”(卷一) 。杨万里从事物转化的观点出发,进而得出自然界普遍存在量变和质变的现象和区别,在当时是一个较为深刻的辩证观点。

    但也要指出,杨万里的发展观,还存在循环论的倾向。他说:“始而终,终而始,始而复终,终而复始,终而复终,始终变化而未已,此阴阳不测之妙也”(《诚斋易传》卷一) 。又说:“阴阳消长如循环也”(同上卷十二) 。说明他虽然认识到事物都处在运动变化之中,但其过程,基本上还是循环的,周而复始的,而不是螺旋式的上升、前进。

    三、知行观

    在认识论上,杨万里肯定了人的认识来源于客观世界,它是客观世界的反映。他在《庸言》中提出了“易者,天地之肖也”的观点。他自问自答道:

    或曰:作《易》者谁乎?非圣人孰能之?杨子曰:非也。然则孰作之?曰:天地。然则天地能作《易》乎?曰:天地不能作《易》,而能有《易》。有《易》者具是理,作《易》者书是理,犹绘事焉。物必有其生,绘乃肖其生。世无日、星,何从而绘日、星。……是故天地者,《易》之生也。《易》者,天地之肖也。(《诚斋文集》卷十七《庸言》十九)

    认为《易经》之所以产生,并非“圣人”们的先知和创造,而是因为有了“天地”,然后才有反映“天地”变化发展的《易经》出现。《易》理是“天地”的产物,书其理者只不过是像绘画者那样,把它绘书出来而已。如果世上没有太阳和星辰,人们也就无法绘出太阳和星辰。由此,他最后得出了《易经》即是“天地”的产物,是“天地”客观世界的反映。人的认识来源于客观世界这一唯物主义的观点,在他的《诚斋易传》中说得更加明白:“圣人作《易》之道,本乎天地;而天地之道,本乎阴阳”(卷十七《系辞》) 。他明确告诉我们,《易经》中的道理和法则(即“《易》之道”)是天地自然规律(即“天地之道”)的反映,而“天地之道”却又是以阴阳二气变化发展为依据的。

    既然《易经》的道理法则是天地自然规律的反映,是根据天地自身法则所得出的,那么,人们即应以自然规律去治理天地。因此,杨万里进而提出了“以天地理天地”的观点,他说:

    “易与天地准,故能弥纶天地之道”何谓也?曰:易之未作也,法天地之道,以为易之道,故曰“准”。准之言,法也,如《太玄》,准易之准也。易之既作也,还以易之道而理天地之道,故曰“纶”。纶之言,经理也。如君子以经纶之纶也。“弥”之言,满也,经理之而该遍也。惟其准则乎天地,故能遍经乎天地,非以易而理天地也,以天地理天地也。(同上)

    这里,他明白告诉“易之道”是“法天地之道”的,是以天地的自身法则为根据的,所以反转过来,即能用它来经理天地,也就是依据天地的法则去利用自然界。他一再强调这并不是以《易经》的法则去经理天地,而是以天地自身的法则去经理天地。

    在认识论方面,杨万里还十分强调后天学习的重要性,认为先天的能力对人们的认识并不起决定性的作用,起决定作用的是后天的学习。他写道:“或曰:学者莫上于敏,莫下于钝;然敏或以窒,钝或以通,何也?杨子曰:不可怙者天,不可画者人”(《诚斋文集》卷十五《庸言》七) 。意思是说,没有比聪敏更好,比愚钝更坏的了。但是聪敏和愚钝不是一成不变的,聪敏者可能因聪敏而变得窒塞,愚钝者可能因愚钝而变得通达。其原因就在于先天的资质是不可仗恃的,后天人为的努力才是不可限量的。正因为如此,他对孟子、程颢的所谓“圣人”不可学的言论,敢于提出疑问:

    或问圣人不可学乎?杨子曰:奚而不可学也?圣人,人伦之至也,子孟子之言也。……圣人,尽人道者也,子程子之言也。圣人,人也;我亦人也。我无人伦乎?我无人道乎?!(同上)

    这里,他虽然是用疑问的方式来回答问题,但实际上是否定了孟子和程颢的所谓圣人不可学的观点。“圣人”是人,我也是人;“圣人”能做到的,我也同样能够做到。尤其是他敢于提出“圣人,人也;我亦人也”的观点,在当时封建等级森严的状况下,那是很可贵的。

    杨万里在感觉和思维的关系问题上,对思维的重要性有相当认识。例如,他在一次答问学习经书有何方法时,认为方法有四:“耳以聚之,目以辨之,心以思之,神以会之。”其中特别强调心、神辨别的思维作用。他说:“是四法者,耳为下。……辨之不莹,思之不睿,会之不融,耳焉而已矣。人适,吾适;人莫,吾莫”(同上卷十七《庸言》十五) 。此外,我们还可以从他解释何谓“穷神知化”中,看出杨万里对思维在认识中的重要作用也有一定的认识。他说:“神者,心也;化者,天地万物之变也。不尽其心,不达其变”(同上《庸言》十八) 。当时由于生理科学的不发达,古代思想家一般都误把“心”看作是能思维的器官,杨万里也不例外。虽然如此,他却正确认识到思维的重要作用,“神者,心也”,“不尽其心,不达其变”,认为只有通过积极思维,才能认识天地万物之变化。所以他在学习上,非常强调思维的作用,正如他自己所说的:“思精其宜则众理通”(同上卷十五《庸言》二) ,“学而不化,非学也”(同上《庸言》九) ,“学有思而获”(同上《庸言》十二) ,等等。

    由于他对思维的作用有比较清楚的认识,因此他的认识论基本上坚持可知论。如在他的一篇《送郭才举序》中,即很清楚地阐明了这个观点。他说:

    人之聪明有用无不达也,不用而不达也。不用而不达,咎在不用;用而不达,咎在不精。用而精,精而达,物何坚而不攻,理何幽而不穷哉?!今夫日、星行于天,漏刻制于人,制者有限而行者无穷也,而精于数者,乃能以吾有限之器而推夫无穷之行,然则天不能逃于人乎哉!(同上卷二十九)

    他这段话说得十分精彩。他相信只要发挥人的聪明才智,事事做到“用而精,精而达”,客观世界是能被认识的,“以吾有限之器而推夫无穷之行”。特别是他提出“天不能逃于人”这一看法,更是坚信人胜于天,继承和发扬了荀子的“制天命而用之”的人定胜天的思想。

    在知和行的关系问题上,他提倡知行并重,反对侧重和偏废。他写道:

    或问:“非知之艰,行之维艰”,傅说之言也;“不致其知,不力其行”,小程子之言也。由前之说,珍乎行;由后之说,珍乎知。学者将畴从?杨子曰:知,譬则目也;行,譬则趾也。目焉而已矣,离娄而躄也,可乎?趾焉而已矣,师冕而驰也,可乎?人乎人,目趾具而已矣。(同上卷十五《庸言》五)

    杨万里既反对只重“行”而忽视“知”的一面,同时也反对只重“知”而忽视“行”的一面。他认为“知”如同人的眼睛一样;“行”就如同人的脚一样。例如,人只有眼睛而没有脚,离娄虽能目察秋毫而不能走路,那行吗?如果只有脚而没有眼睛,那么师冕要奔跑起来,那行吗?因此,他认为人之所以成其为人,就得要眼睛和脚都具备才行。就是说“知”和“行”都很重要,偏废或侧重一方都是不行的,从而否定了程颐那种只重“知”而忽视“行”的唯心主义认识论观点。他在《诚斋易传》中,也同样提倡知行并重,反对当时那种“以空言性命为元,其究窒乎亨之用”不良学风,而把它斥之为“异端”!这和他在社会政治思想上所提倡的兴国在“人”而不靠“求之而无其形,究之而无其端”的“天”的观点是一致的。

    第三节 杨万里的道德论

    杨万里在当时是位知名的儒者,他信奉儒家学说能治理天下。他说:“尧舜三代与吾父子盖尝以身试儒者之道矣,太和之治何从而来哉?元圣素王之业何从而致哉?儒道之为也。是道也,用之则治,不用则乱,乱而用之则复治。……已秦盖尝以身试百家之说矣,富则富矣,君富于上,民贫于下,犹不富也。强则强矣,有强于戚,无强于德,犹不强也,得地而失民,取人之国也,而人亦取其国也”(同上卷十四《儒者已试之效如何论》) 。因此,他把儒家学说尊奉为“道”,而把佛、老等其他学说贬为“术”。他在“道术奚辨”的问答中,就是这样认为的:“大路之谓道,小径之谓术。正途之谓道,邪径之谓术。天下共由而无误之谓道;一夫取疾而终迷之谓术。……故夫尧、舜、禹、汤、文、武、周公、孔子、孟子、颜子之道,道也;佛老管商申韩之道,非道也,术也”(同上卷十六《庸言》十一) 。他对孔、孟儒家的某些传统观念十分推崇,其中如君臣父子之伦理,以及“中庸之道”、性善论等。杨万里在自然观、认识论上是朴素唯物主义,但一触及道德伦理问题,就立即陷入唯心主义。

    他在回答何谓孟子的“恻隐之心,仁之端也”的问题时说:“恻言爱,隐言痛也。觉其痛之谓隐,爱其痛之谓恻。痛于彼,恻于此,而仁不可胜用矣”(同上卷十五《庸言》二) 。在回答程颢的“仁者,觉也。觉,何以为仁?”的问题时又说:“觉则爱心生,不觉则爱心息。觉一身之痛痒者,爱及乎一身,故孝子发肤不毁。觉万民之痛痒者,爱及乎万民,故文王视民如伤。觉万物之痛痒者,爱及乎万物,故君子远庖厨”(同上《庸言》四) 。从杨万里这两段话中,很明显地可以看出他的“仁”的思想接受了孟子和程颢的思想观点,认为人生下来莫不具有同情心和爱心,这即是“仁”的萌芽和“仁”的表现。如若把这种固有的同情心和爱心发扬光大,“仁”的作用则大到“不可胜用”的程度,“觉一身之痛痒者,爱及乎一身,故孝子发肤不毁。觉万民之痛痒者,爱及乎万民,故文王视民如伤。”这样就把个人的主观道德动机的作用过于夸大了。

    但也要指出,由于杨万里比较重视对历代王朝兴亡历史的考察和对国家命运、人民生活疾苦的关心,因此他在《诚斋易传》中,就较多的从历代王朝兴亡的经验教训出发去阐述“仁”“义”思想的实质,从而揭露了某些统治者口谈仁义的伪善面目。他说:

    得位之难,又未若守位之难,何以守之?曰仁而已。何以为仁?曰财而已。虽有仁心,仁闻,而天下不被其仁恩之泽者,夺民之财为己之财而已。故鹿台聚而商亡,鹿台散而周王。财散则民聚,此仁之实也。然仁不孤立必有义焉。何谓义?教民理财,义也。(《诚斋易传》卷十七《系辞》)

    他从维护封建统治出发,把“仁”归之于“曰财而已”,把“义”归之于“教民理财”,进而提出“财散则民聚,此仁之实也”的观点。这显然要比他在《庸言》所持的观点进步了。多少突破了儒家的仁义道德观念的束缚。使“仁”“义”道德观念赋予了实际的政治、经济内容。这正和孟子空讲抽象仁义而反对讲利的观念相对立。这在当时盛谈天理的理学气氛中,是很难得的。

    杨万里“诚”的思想,同样受到《孟子》《中庸》《大学》等儒家经典的影响,过分夸大了“诚”的作用。他在一次上朝廷的札子中,就十分强调立“诚”的重要性,认为“帝王治道”有五:“一曰勤、二曰俭、三曰断、四曰视君子、五曰奖直言。”但又认为最主要的还是立“诚”。“虽然治道有五,而行之者一,曰诚而已”(《诚斋文集》卷二《第二札子》) 。而且还引用了儒家经典《大学》一书的话来做论证,他说:

    “意诚而后心正,心正而后身修,身修而后家齐,家齐而后国治,国治而后天下平”。此尧舜禹汤文武周公孔子心法之至要也。……臣愿陛下尊其所闻,行其所知,先立一诚于圣心,以力行五者之治道,则二帝三王可一举而至矣。(同上)

    这种把“诚”看作是推动和实现一切(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的基础,甚至具有神秘莫测的内在力量,显然是过分夸大了个人道德修养的作用。综观杨万里的思想,我们可以看到,从张载开始,理学的发展和唯物论思想的发展这两个方面是紧密地联系在一起的。杨万里继承并发展了张载自然观中唯物论的一面,实质上和理学家们在本体论上的“天理”观相对立。但是,杨万里在道德学方面仍然是理学的唯心论。

请安装我们的客户端

更新超快的免费小说APP

下载APP
终身免费阅读

添加到主屏幕

请点击,然后点击“添加到主屏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