请安装我们的客户端

更新超快的免费小说APP

下载APP
终身免费阅读

添加到主屏幕

请点击,然后点击“添加到主屏幕”

爱看小说网 www.izxs.net,最快更新宋明理学史最新章节!

。“四书”中有不少关于“立志”的说教,孔子说:“吾十有五而志于学”,是讲立志;又说:“好学不厌”,是讲立志而能笃守。颜渊说:“舜何人也,予何人也,有为者亦若是”,是讲志大而坚定。孟子的“尚志”,是讲立志的切要。朱熹也说:“立志不定,如何读书”(《朱子语类辑略》卷二) 。但都说得比较原则。程端礼对“立志”做了明确而具体的规定,认为读书的宗旨在发明义理,而不在谋求功利;读书的目的是做好人(道学家),不当贵人(事业家)。经过程端礼的解释,“居敬持志”,实际上是指读书的宗旨和目的,欲为圣贤,欲为蒲柳,有系于此,这是读书之本,故被列为《朱子读书法》首条。

    所谓“循序渐进”,朱熹《论语集注》注:“‘不怨天,不尤人,下学而上达’”云,“此但言其反己自修,循序渐进耳”(《宪问·莫我知也夫章》) 。“循序”,指的是修养工夫,循先“下学”(人事)后上达(天理)的程序。“渐进”,指的是如流水盈科而后进、音乐成章而后达那样,学习也要在前一段学得较好的基础上才能有所进展。在《行宫便殿奏劄二》里,朱熹根据孔子“欲速则不达”,孟子“进锐退速”的说法,反对两种学习态度,一种是“怠忽间断”,一种是“贪多务广”,认为这两者都必无所成(《朱文公文集》卷十四) 。朱熹的这个观点,是同他的性论中不求顿悟的论点一致的。程端礼在解释“循序渐进”时,则偏重于读书的具体做法上。他说:“朱子曰,以二书言之,则通一书后及一书。以一书言之,篇章文句,首尾次第,亦各有序而不可乱也”。以字句言之,“字求其训,句索其旨”。以进度言之,“其旨未得乎前,则不敢求乎后;未通乎此,则不敢志乎彼”(《日程》) 。这是说,读书时宁可点滴积累,逐步深化,也不要好高骛远,流于空虚。他批评陆王心学“不是上面欠工夫,乃是下面无根脚”(《日程》) 。“循序渐进”,既是读书时应持的态度,又是求学问的规律。

    所谓“熟读精思”,朱熹说:“大抵观书先须熟读,使其言皆若出于吾之口,继以精思,使其意皆若出于吾之心,然后可以有得尔”(《朱文公文集》卷七十四) 。又说:“学便是读,读了又思,思了又读,自然有意。若读而不思,又不知其意味,思而不读,纵使晓得,终是卼臲不安,一似请得人来守屋相似,不是自家人,终不属自家使唤。若读得熟,而又思得精,自然心与理一,永远不忘”(《朱子语类辑略》卷二) 。这里,朱熹认为,人们的学习活动,就是熟读书中的词句,精思书中的义理,除此再无别的途径;一个人学问的高低,不在于分析和解决实际问题的能力,而是看能否“读了又思,思了又读”,达到神秘的所谓“心与理一”。程端礼则更加强调背诵的功用,他说:“百遍时自是强五十遍时,二百遍时自是强一百遍时”(《日程》) ,读的遍数越多越好。理学家有所谓“读书千遍,其义自见”之说,这个“义”当指封建道义,绝非科学真理。

    所谓“虚心涵泳”,朱熹说:“学者读书,须是敛身正坐,缓视微吟,虚心涵泳”(《朱子语类辑略》卷二) 。又说:“看文字,须是虚心,莫先立己意”(同上) 。这也是他所反复强调的治经必守家法的思想。如读《易》,应以胡瑗、石介、欧阳修、王安石、程颐、张载、吕大临、杨时等人的注疏为依据,反对傍取异说,“慢侮圣言”;否则,就是经学之贼,文字之妖。程端礼的解释是:“学者看文字不必自立说,只记前圣与诸家说便了”(《日程》) 。朱熹要求人们在读经时“莫先立说”,程端礼要求人们“不必自立说”,采取生吞活剥的“记”的办法就行了。可见,他们所说的“虚心”,并不是教育人们不骄傲,不自满,而是为了抹煞人们的独立思考精神。

    所谓“切己体察”,朱熹说:“切己体察……读一句书,须体察这一句,我将来甚处用得”(《朱子语类辑略》卷二) 。又说:“读书不可只专就纸上求义理,须反来就自家身上推究。秦汉以后,无人说到此,亦只是一向去书册上求,不就自家身上理会。自家见未到,圣人先说在那里,自家只借他言语来就身上推究始得”(同上) 。这里,说明宋代理学家同汉代经学家在治经方法上有区别。朱熹既主张治经必守家法,同时又反对“守之太拘”。他要求人们以读书为阶梯去体验天理,内心体验“天理”与否,别人是无法知道的,全靠读一句书,想一想,做好内心活动的记录。程端礼要求人们着重从行为上体察,如读到“出门如见大宾”条,就要体察一下,我做得怎么样。其实,内心活动也好,行为举止也好,都是讲的自我修养,同社会生活、社会实际毫不相干。

    所谓“著紧用力”,朱熹说:“宽著期限,紧著课程”(《朱子语类辑略》卷二) 。就是说,读书时不求速成,但必须抓紧、抓深,要有“一棒一条痕,一掴一掌血”的精神。比如,你有读二百字的能力,只读一百字,却于百字中,猛施工夫,理会仔细,读诵烂熟,这样,记忆力差的人,也能记得,理解力低的人,也能体会。程端礼说:“为学要刚毅果决,悠悠不济事”(《日程》) 。如救火治病一样急切,如逆水行舟一样坚忍。这里所说的恒心、毅力和克服困难的精神,完全是为求取圣人之道而发的。

    读书,本来是学习的一个重要方面,必要的考证和训诂也是治学所不可缺少的,科学的读书方法,可以使学者少走弯路。综观《朱子读书法》六条,无论是起首两条所讲读书的宗旨和程序,中两条所讲读书的起步和家法,还是末两条所讲读书的印证和宽紧,都是建立在唯心主义认识论的基础上的。它视读书为认识的唯一途径,内省体验为认识的唯一源泉,从而歪曲了人类认识的过程,只能将人们引入歧途。其中,有关“循序渐进”、少而精等涉及教学法方面的论述,对后世教育曾起有益影响,但那不是主要的。理解《朱子读书法》,必须看清这些方法为什么服务的本质;否则,就是抽象的研究。

    根据《朱子读书法》,程端礼提出了理学教育的教学内容和计划,即《读书分年日程》。所谓“分年”,就是将青少年的教育依年龄划分为三阶段:八岁前为启蒙教育阶段;八岁至十五岁为小学教育阶段;十五岁至二十二三岁为“成人”教育阶段。“日程”,指每日每周的读书计划,将每日划分为早晚和白昼三单元,又将数日划为一周。如读经每四日为一周,其中三日读经,一日习字演文。读史五日为一周,其中三日读史,二日温习经、传、注。读文六日为一周,其中三日看文,二日温习经、传、注,一日温史。作业十日为一周,九日读书,一日作文。如此周而复始。每读一书,立一簿,按单元、日、周一一登记,逐项检查。

    八岁前的启蒙教育,其学习内容为《性理字训》(程若庸增广者),程端礼将其比喻为医家脉诀,最便初学,同时佐以《朱子童蒙须知》,使幼童记说。

    八岁至十五岁的小学教育,其必读的主要书目有《小学》《四书》及诸经(《孝经》《易经》《诗经》《礼》《春秋》并《三传》)等十五种。

    读书的次序,先读《小学》《大学》,次《论语》,次《孟子》,次《中庸》,后诸经。这种安排,程端礼未做说明,因为这已成为宋、元时期读书次序的公认传统。朱熹对于读《四书》的次序和要求,有如下一段说得很明白的话:

    某要人先读《大学》,以定其规模。次读《论语》,以立其根本。次读《孟子》,以观其发越。次读《中庸》,以求古人之微妙处。《大学》一篇,有等级次第,总作一处易晓,宜先看。《论语》却实,但言语散见,初看亦难。《孟子》有感激兴发人心处。《中庸》亦难读,看三书后,方宜读之。(《朱子语类》卷十四)

    朱熹的这段话有两层意思。第一,读《四书》有先后次序,首《大学》,次《论语》,次《孟子》,最后《中庸》。这个次序是从《四书》之间的有机联系考虑的,也是从《四书》理解上的难易考虑的。第二,《四书》是一套“经书”,所谓“定其规模”,就是定下三纲领、八条目的修己治人的思想规模;“立其根本”,就是打下理学的思想基础;“观其发越”,就是对理学义理的进一步发挥;“求古人之微妙处”,就是求得古圣人的“微妙而难见”的“道心”,即求得理学思想的极致。

    《四书》同诸经的关系,据朱熹说:“《四子》,六经之阶梯”(《朱子语类》卷一〇五) 。二程与门徒有过一段问答:“或问穷经旨,当何所先?于《语》《孟》二书,知其要约所在,则可以观五经矣”(《二程全书·二程粹言》卷一) 。上了阶梯,就可以升堂入室。掌握了《四书》的要领,就可以进一步读五经。程、朱的这种读书次序,影响封建社会后期的教育六七百年。程端礼就是羽翼其说而作如是论的。这种读书次序是从难易、远近、大小来确定的。

    读经的步骤:第一步是读。读时“句句字字要分明,不可太快”,“读须声实”,“不可添虚声”,“句尽字重”,并要“点定句读”,“圈发假借字音”。第二步是背。规定将每一经文分为大段,大段分为细段,每细段看读一百遍,背读一百遍,再通大段或全文背读二三十遍。所以,每日早晚都是学生的背读时间。第三步是思。“字求其训,句求其义,章求其旨”,“每一节十数次涵泳思索以求其通”,背书时就要“思而又思”。第四步是说。先说句注,再通说每句大义,又通说每段大义,每句都要说得精确成文。

    “读”“背”“思”“说”都是为了“烂熟”是书。“烂熟”的标志是:“信口分说得出,合说得出,于身心体认得出,方为烂熟”,也就是“熟读精思”,“虚心涵泳”,“切己体察”的工夫。程端礼以此标榜他的读书方法优于汉代的“记问之学”。其实,这只不过是用理学教条反对经学教条而已。

    习字、考字、演文的训练,也是这一阶段学习的重要内容。习字先以名家字帖影写,可以歇读书一二月,以全日之力影写二三千字,如此写一二月方止。并要掌握用笔口诀:“双钩悬腕,让左侧右,虚掌实指,意前笔后”。据程端礼说,经过这样严格的训练,“方能他日写多,运笔如飞,永不走样。”考字以《说文》《字林》《六书略》《切韵指掌图》等为依据。演文以经书为据,先逐字训释经文,后通解一句之意,又通解一章之意。这样反复进行,以收所谓“明理演义一举两得”之效。习字、考字、演文是为读经服务的,是读经的辅助手段。

    学生从刚“发蒙”起,就必须从早到晚,日复一日,年复一年地读书,背书,说书,抄书,经过这样七八年的教育,其面貌可以想见了。

    十五岁至二十二三岁为“成人”教育阶段。所谓“成人”,按朱熹的说法,就是要使学生达到穷理、养心、力行、泛应、节礼、和乐这六项标准。按程端礼的说法,这是学生的“志学之年”,要以“学道”“学圣”作为自己“为学”“为人”的志向。

    这一阶段的中心教材为朱熹的《四书集注》。《四书集注》是朱熹用毕生精力把四书纳入理学轨道的书,它以洗练的文字阐述了理学思想,在所有阐述朱熹思想的著作中,具有最高的“权威性”。这正如他的门徒李性传所说的那样,是书“覃思最久,训释最精,明道传世,无复余蕴”,“故愚谓《语录》与四书异者,当以《书》为正。而论难往复;《书》所未及者,当以《语》为助”(《朱子语类大全·饶州刊朱子语录后序》) 。这是说,朱熹的《四书集注》是经过长时间的深沉思考才写成的,它所阐述的儒家思想最精确,是一部完美无缺的“明道传世”之作。朱熹的其他著作、文字,内容与《四书集注》矛盾的,只能以《四书集注》为准,其他只做参考。《四书集注》与其他著作、文字的关系是“正”与“辅”的关系。因而读了《四书集注》对于儒家经书,就有了权衡尺度,就能用理学家的“义理”解经书,改变专重名物训诂的汉儒经注传统。《四书集注》同四书、五经相比,它同理学教育的“成人”培养目标更接近些。朱熹曾比方说,五经是“打禾为饭”,四书是“熟饭”。那么,《四书集注》已经把熟饭端上桌了。程端礼视《四书集注》为理学“成人”教育的中心教材,正是为这部书的性质做了鉴定。

    读《四书集注》的步骤同读四书、五经基本相仿。不过,程端礼在这里特别强调“居敬持志”的重要。教育学生用“对越圣贤,夫子在座”的虔敬,反复思量,以三年的时间,昼夜专治。这样,“学者之终身大本植矣”。

    在“成人”教育阶段,程端礼也很重视基本知识的教育。其一,抄记诸经旨要,以熟记诸家经疏异同精粗,加深对朱子注的理解。如抄记《易》,在正文后,应先抄记《朱子本义》(《周易本义》),次抄记《程氏易传》,再抄记程、朱门人的发挥,最后抄记古注疏。读经注时,亦先读程、朱传疏,后读古注疏,引导学生用理学解经学,培育实用主义学风。其二,学史以《资治通鉴》为主,旁及《史记》《汉书》《唐书》等。虽不必如读经之遍数,亦应“虚心反复”,熟习“一事之始末”,“一人之姓名爵里谥号世系”,尤其应用《四书集注》之“义理”,权衡当时“君臣心德之明暗,治道之得失,纪纲之修废,制度之因革,国本之虚实,天命人心之离合,君子小人之进退,刑赏之当滥,国用之奢俭,税敛之轻重,兵力之强弱,外戚宦官之崇抑,民生之休戚,风俗之厚薄,外夷之叛服”,如此等等。程端礼甚至还规定,如果当日无所读项目,则应主观玄想,如我“亲立其朝”,“身任其事”,对每事的处理能否符合四书的精神,还要用簿册抄录,同诸儒“论断管见”,对照“纲目凡例”,以验所谓“学识之浅深”。纸上论事,纸上谈兵,就是理学家的“学业”和职业。其三,学文以韩文(韩愈文章)、《楚辞》为重点,以韩文为例,选择其中“叙事”“议论”两体兼备的七十余篇,日熟读一至二篇,亦须百遍成诵,以打下作文的基础。对于如何看文,亦有烦琐的规定,每篇先看主意,次看叙述,再将一篇分为大小段,于大段中看“篇法”,小段中看“章法”,“章法”中看“句法”,“句法”中看“字法”,从中追究作者的心思意图。程端礼似乎也反对抄袭模仿。他认为,文章篇篇“有法而无法”,“有法者篇篇皆有法也,无法者篇篇法各不同也”(《日程》) 。所以,他要求学生学习韩文,超过韩文,“将见突过退之,何止肩之而已”(同上) 。他借机吹捧朱熹,称朱熹“文字皆是用欧曾法(指欧阳修、曾巩),试看欧、曾曾有朱子议论否”(同上) ?

    在学经、学史、学文的基础上,他要求学生将“性理”“制度”“治道”三者综合思考。他认为,制度书多兼治道,而治道又以性理为依据。具体做法是,从制度入手,择其大者,如“律历、礼乐、兵刑、天文、地理、官职、赋役、郊祀、井田、学校、贡举”等项,以朱熹的意见衡量是非得失。这样,就能将经、史、文,性理、制度、治道熔为一炉。他自我吹嘘说,这就是“学天下第一等学,作天下第一等文,为天下第一等人”,将来“一旦在朝庙,免礼官不识礼,乐官不识乐之诮”(《日程》) 。程端礼教育学生读书、作文,就是为了把学生培养成统治人的“第一等人”,其教育的阶级实质,昭然若揭。

    “成人”教育阶段的最后一项学习内容是作文,以应科举考试,为封建王朝输送可供选择的人才。元代科制规定,每三年开试一次,对蒙古、色目人试两场,对汉人、南人试三场:第一场经问,以程朱理学为主要内容;第二场古赋;第三场对策,即所谓“使经术、理学、举业三者合一。”与此相应,《日程》制订了作文的有关立论根据和程式。如作《经问》,必须以《四书集注》为准则,严守所谓“命题者必依章句,答义者必通贯经文,条举众说而断以己意”的家法,不能独立思考,不能有所发挥,更不能离经叛道。作文要“以主意为将军”,意必先立,再以平日所记经史史料充填。据说就可“一笔扫就”了。这是使学校教育成为科举制度的附庸。对于这种应举式的文章,清代颜元曾斥之为国家的“四害”之一。他说:“为治去四秽,时文也,僧也,道也,娼也”(《颜习斋先生年谱》) 。时文即指这种虚文。

    当然,《读书分年日程》注意读书的基本技能的训练,把读、背、写、练贯串于教学的全过程,从方法上看,对青少年的教育是有一定裨益的。它注重经、史、文的结合,保留了文史一家的源远流长的古老传统,对后世治学也是有影响的。

    程端蒙等人的教育思想,以宣扬理学教条为宗旨,以闭门穷经为手段,以读书做官为号召,其流毒很深。它使广大知识分子,以毕生的精力研读理学经典,专门注重辞章声韵,徒尚浮华,追求利禄,成为“弱人、病人、无用人”,甚至国家民族的“罪人”。

请安装我们的客户端

更新超快的免费小说APP

下载APP
终身免费阅读

添加到主屏幕

请点击,然后点击“添加到主屏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