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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啦，事情过去就不提了。来，给你带了吃的，就在这吃吧，吃不了的带回去。”
“今儿所长不在，所里也没多少人，对你格外开恩啦。”
“嗯嗯嗯。”我嘴巴里塞满食物，含糊不清地说着：“扬哥你也吃点啊。”
晚上睡觉以前，我给他们开了个会，大意是说我不欺负你们，你们也别给我找麻烦，每天的活计按时做完，该点名点名、该洗涮洗涮、该休息休息，谁要给我冒尖，就别怪我对他不客气。到底是当过两年老大的人，说起这番话来气势十足，当场就把这帮老油条镇住了。当了牢头以后，才知道这帮人里有钱有关系的不少，不仅顿顿能让我吃上荤的，还能给我进献香烟和美酒，这么一来活的就更舒坦了，每天闲的骨头都能发痒。
“扬哥，这真不能怪我，你不知道那个杨玻璃有多讨厌……”
号子里有个老头，犯了偷窃罪进来的，本来小偷是最没人权的，但他实在是没办法了，下岗之后没法生计，一双儿女也不管他，只能在电缆厂偷些铜线维持生活，这已经不是第一次被抓进来了。他说在里面挺好，管吃管喝还管住，不过还是想到外面过年。按他的说法，就是在里面过年不吉利，预示着接下来的一年都得坐牢。这番话一出来，马上遭到大家谩骂，说他是乌鸦嘴，不许他再说了。但他还是每天念叨着：“还有十天就过年啦……还有九天就过年啦……还有八天就过年啦……”
“嗯嗯嗯。”我无暇说话，在号子里当着牢头虽然也能吃到不少东西，但是比起这些来还是小巫见大巫，我冒着“撑死自己”的风险使劲吃着，吃着吃着突然觉得不大对头，抬起头来说道：“扬哥，这不是我最后的晚餐吧？”
晚上躺在床上蒙着被子，第一次流了几滴眼泪，大概是因为特别想家吧。
一开始我听着还没感觉，直到那天早晨起来，听到他在那念叨：“明天就过年啦……”我才恍然大悟，今天已经除夕夜了，转眼间进来已经一个月了，没有人来看我，似乎我已经被这个世界遗忘。除夕夜，食堂给我们加餐，每人一块鸡腿，大家吃的津津有味，还能一起看联欢晚会，外面隐约传来鞭炮声响，总算有一点点的年味儿了。
我没再说话，虽然宋扬说来轻描淡写，但我知道叶云一定付出了不少的努力，以他和他爸之间恶劣的关系，可以想像叶云究竟把头低成了什么样子。
“一般犯人上路以前都会吃顿好的……我是不是要上路啦？”
得知我进了号子以后，东子他们着实急了一段时间，起初自行找到拘留所来想要见我，但是都被号警给打发回去了，后来他们又去零点KTV找宋扬——这帮家伙倒也知道宋扬是我大哥，而且我大哥在文水县很有能量。结果找去，也是没用，宋扬告诉他们，公安局下了命令不许有人去探视我。或许是嗅到了危险的信号，东子他们觉得我会被判重罪，甚至商量着等哪个月黑风高之夜进攻拘留所，强行把我救走，然后让我跑路。按东子的话就是说：“一个县级的拘留所而已，咱们五百多人一起出动，一人一脚都能把拘留所给拆了！”这个孙子刚砸了中专，正是志高意满的时候，觉得没有什么是不能砸的。关键是，这个提议还得到了很多学生的同意，响应者越来越多，连时间都定好了，家伙也准备好了。好在这个消息传到白依月耳朵里，白依月又告诉了宋扬，宋扬亲自赶到一中，制止了东子的荒唐行为。宋扬告诉东子，让东子安心等着，他这边正在想办法努力捞人，千万别在这个时候捅了娄子。
“嘿，谢谢赵哥。”
是谁来看我了？
“我在努力，你在里面安心等着。”
“不是，有个人过来看你。”
“嗯，叶云答应他爸回市里念书，叶维山才答应帮这个忙，但也说只能有限的活动，不一定让你无罪释放，但尽量往少的判吧……”
正是宋扬，一如既往的挺拔、消瘦，手里拎着一壶清酒，笑眯眯地看着我。
我何尝不知宋扬是在安慰我，才把这么严肃的事故意说的轻松愉快，所以我也很给面子的哈哈大笑了起来：“可不是嘛，我可占便宜啦！”
宋扬絮絮叨叨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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