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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p;水初咧嘴笑笑：“果子不用了，要是姐姐家有吃不了的米面，就秤几斤给我？”
路妈妈急道：“怎么就这样不巧？！你问清楚了？陆女婿真的带了我闺女和外孙出了城？！那他家其他人呢？！”
有什么办法能改变太太的决定呢？老太太病了，不能理事；自家父亲不是侯爷跟前的人，因此侯爷不会插手这样的小事；恐怕只能求三少爷了。
撇撇嘴，她叹了口气：算了，又不是她真正的父母，她纠结些什么呢？！
“爹？”春瑛不解地看着他，又看看胡飞，“怎么回事？”
“路二叔么？”胡飞想了想，“前儿跟二叔吃酒，他才说起，二婶有了身子，这些天正不大爽快呢。只怕他家没空照管小虎。”
两人打了个照面，都十分意外。点染还在生春瑛的气，便皱眉问：“你来做什么？！”
春瑛拉着胡飞进屋，跟母亲打了声招呼。路妈妈虽伤心，还没忘了礼数，连声要请胡飞坐下吃茶。春瑛道：“娘，你快收拾行李吧，小飞哥跟我们熟，不必拘礼，有我在就行了。”路妈妈想了想，便依了，又见日头偏西，嘴里嘀咕着：“小虎怎的还不回来？！臭小子又贪玩了！也不知道家里遭了大难！”便往厨房忙活晚饭去了。
胡飞忙道：“交给我就是了！”略一停顿，“要不，就先到我那里住几日，等陆大哥夫妻回来，我再交给他们？不过陆大嫂本就忙不过来了……”
“傻丫头，跟我说什么谢字？”胡飞朝四周看了看，“小虎不在？要我说，你们三个大人不要紧，小虎年纪小，只怕受不得庄上的苦，不如一并交给我照顾如何？他与我一向合得来的。”
春瑛松了口气：“那就太好了！多谢多谢！”
水初愣愣地看春瑛，春瑛忙数了一百钱，又装了一斗白面给他，他欢天喜地地走了。胡飞还在笑：“你怎的叫这孩子给我捎口信？我瞧他有些一根筋，明说我是胡二爷，他还一味要去宝府巷找。”
王家树大招风，因此有一家人被贬斥，就引来各方关注了，但对当事人来说，这种关注叫人不好受吧？父亲也在王家那边，不知心情如何。
春瑛笑道：“已经通知姐姐姐夫和二叔二婶了，姐姐一家出了城，明儿才能回来，小虎就交给二叔好了。”
对了，周念！现在快天黑了，他应该回家了吧？去找他试试！
路妈妈正收拾着小儿子的衣裳，边收拾边掉眼泪，抬头见女儿在房间门口看自己，便瞪了她一眼：“傻愣着干啥？！还不多收拾些行李！大件儿的家具动不得，那锅盆碗筷好歹也带上！都是用了几十年的东西了……”
胡飞虽是外人，却极可靠，既然姐姐姐夫今晚来不了，二叔那里又还脱不了家生子的身份，为防万一，还是把一部分财物交给胡飞保管的好。
水初歪歪头，又重重一点：“说了！真的！”
不管母亲怎么想，她还是觉得自己没有错。如果太太指责的是她帮表小姐霍漪避过名节危机，或是几年前没帮玉兰传话，那她还有几分服气，可太太却怪她没把霍家有钱的事实报告上去，等同背主，她是无论如何也不会接受的！背着婆婆和丈夫算计小姑家的财产，本来就是卑劣的行为，更何况她也没有接到类似的命令或暗示，凭什么要替人卖命？！被身边人几句挑拨离间的话，就换掉了忠心能干的管事，这种当家主母，一点都不值得别人尊重！
“三少爷忙着呢！没空理会你！”点染不屑地嗤笑，“你也别打周爷的主意了，惹三少爷生气的人，他才不会帮你呢！你当你是谁呀？”说罢挥开春瑛的手，径自扬长而去。
路妈妈哀声叹气地回了屋，春瑛忙拿了一百钱给水初：“辛苦了，你能不能再帮姐姐跑一回腿，到法华寺北边的宝府巷，找一位胡二爷？你找了他来，我再给你这么多钱，还请你吃好吃的果子。”
回到家门口时，正遇上一个十一二岁的小少年边吸着鼻子边和母亲说话，她忙加快两步，正好听到他向母亲回报：“……乡下去了，要明儿才能回来呢！路总管去了城西，他家娘子说，等路总管回来，就立时让他过来！”
路妈妈激动地一拍大腿：“总算有了！二叔这把年纪，真不容易……”顿了顿，有些泄气：“那小虎还是别去他家的好，他两口子也没个帮手，光是照顾孕妇，还顾不过来呢。”
春瑛只当没听见，打开院门往外看，也不见水初的身影，倒是远远看到王家门前聚了一圈人，正对着院里指指点点，叽叽喳喳地议论着，有叹息的，有好奇的，也有幸灾乐祸的，还有人掉头往路家院子这边指来。春瑛忙缩回头关门，过了一会儿，才重新往外看，见暂时没人望过来，才暗暗松了口气。
“三少爷没空理会你！”点染不耐烦地瞥了她一眼，“不识抬举的东西！把自己当成什么了？！怎么？知道三少爷的好处了？那先前干什么去了？！滚开！别挡你染大爷的路！”
春瑛将自己几年来积的首饰财物都放进一个半旧的小匣子里，又上了锁，再将那些不当季的好料子衣服另打一个包袱，才开始收拾自己到庄上去要带的行李。
春瑛忙道：“水初，我可跟陆家人说了，我们家里有急事？”
收拾好了，她再看一眼房间，只觉得这件东西也喜欢，那件东西也舍不得，一想到这座房子以后就不一定会属于自己家了，连这里的一草一纸，一桌一椅，都会归了别人，便觉得难受，深吸一口气，索性扭头出了房间，不再多想。
春瑛调头走出去：“怎么不见爹？小虎下学的时间快到了吧？”
春瑛早已没有了争辩的欲望：“随便你怎么想吧，说不定你还要怨我，当初劝爹爹争出头，如今却成了一场空，反把门房的差事丢了呢。”
点染挑挑眉：“我知道，但我不告诉你！”说罢便得意地回身关上门，挂上一把大锁。
然而，正如母亲所说，父亲奋斗了半辈子，才有了今日的成就，忽然就被开革，多少是受了她这个女儿的连累。她不在乎他那个管事的位子，只希望父亲不要吃苦头，如果可以，她一个人去庄上就好了，实在没必要拖父母兄弟下水。如果家人能留在京城，哪怕是像南灯那样净身出府，有了存在胡飞那里的银子，姐夫帮忙照看的房产，以及姐姐一家的帮衬，他们家照样可以过得舒舒服服的！
春瑛应了，送他离开，才关门回屋。路妈妈疑惑地问：“叫胡小哥做什么？他虽与我们交好，到底是外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