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临走的时候,他们却也不忘感谢一番,总要留下一些“土特产”以示孝敬。
于是接连几天内,我的临时住所里面都是络绎不绝的来访者,打着各种各样的幌子,理由也很是离奇,往往是不着边际的问题,诸如什么生意上遇到了“难题”,家中邻里不睦,父子起了争执,夫妻形同陌路等等。
众人纷纷叫好,既然人家这么一个年老德衰的人都把酒干了,那么我们这些年不老德不衰的自然也不能甘居人后,于是都将杯中之酒干了个底儿朝天。许多不胜酒力的人脸上立刻升起两朵红云来,话也随意了几分。
众人连连称是,纷纷说刘老爷子说得对。
“老七少年心性,向来是闲不住的,自然是四处游荡去了,贤妻不必担心。”我的话半真半假,游荡自然是真的,不过却不是因为七郎喜欢游荡,而是带着任务出去暗访而已。
船身微微地震了一下,靠着码头停了下来。
大家对于勤政爱民的知州大人都非常爱戴,经常劝我要多注意休息,要为民保重,我总是很动情地用一句话来回答,“唉——看到苏州百姓们还没有家家都吃上白面,本官怎么能安心休息呢?”
“咄咄怪事啊!这怎么可能?!”我发现这一点后,立刻惊讶地拍起了桌子。
“一定,一定!”立刻有人拍手赞同。
古时候的衙门多是公私两便的,前面是衙门,后面是官舍。不过愿意住在这里的人却不多,官员们一般都喜欢另觅私宅,这样办起事来毕竟要方便许多。
现在苏州府治下,共辖有吴江、昆山和常熟三县,另外还有太湖的一半儿水域及湖上面的洞庭山岛,若说富庶,附近还真没有哪个州能比得上,这里也是丝织刺绣的天堂,苏绣天下闻名,就连京师中的达官贵人们都以身着苏绣为荣,皇家贵胄们更是看重这一点,特意在苏州设有采办处,专门与此处理相关的事务。
这句话说得有些突兀,皆是因为我忽然想起了后世想要去敲钟也要付费的龌龊事来。
众人愕然许久后,无不潸然泪下,捶胸顿足,痛哭流涕不止。
公主见了,心中也很是欢喜,径直将那两把梳篦插到头发上。
我忽然想起了什么,就笑着为公主解释道,“据说这里面还有一段儿故事呢!贤妻要不要听为夫讲讲?”
“原来是陆大人啊——”我迎了上去,行了一礼后握着那人的手谦虚道,“久闻陆大人乃是江南两路上有名的能臣干吏,就连皇上他老人家也非常看重,今日一见,果然是见面更胜闻名啊!兄弟初来乍到,以后要仰仗陆兄的地方还多得很呀!”
“常言说的好,新官上任三把火,不知道杨大人的三把火该从哪里烧起啊?说将出来,也好让在座的各位给大人您出出主意想想办法呀——”刘老爷子见我情绪不错,就捻着胡须趁机进言道。
得到消息的郑途很是上船来慰问了一番,并送来了很多的常州特产如常州梳篦之类的东西,其他的还有什么金钱菜银丝面等小吃的也一并送了几大食盒上来。
“如此说法,闻所未闻。”公主听了后不知道我说的是真是假,只好不予置评。
“杨大人如此抬举,陆某人真是愧不敢当了!左右都是为了皇上办事,一家人自然不说两家话,请请请——让我先来为大人介绍一下苏州有名望有担当的名士们。”那陆通判老而成精,一副习惯性的笑脸上根本看不出他的深浅来。
那老者拖着声调慢慢地说道,“今日新任的状元知州杨驸马爷走马上任,我们忝为苏州的地主,总得要表示一下地。”
“我们也有很多问题需要大人帮助解决呢——”跟风的人也多了起来。
我定睛望去,只见一座规模不大的小庙隐藏在苍山翠柏之间,古意盎然。正是张继诗中提到的寒山古寺。相传此庙原名为妙利普明塔院,后来因唐代名僧寒山与拾得曾经由天台山来此庙中住持,因而被该称寒山寺,从此香火也日渐旺盛起来,可能这也算是一种古代的名人效应吧!
这些人在来的时候往往是一副哭天抢地肝肠寸断痛不欲生的模样,经过我的一番教化以后,无一例外地父子情深了、邻里和睦了、夫妻亲爱了、生意兴隆了!总而言之一句话,真是悲云惨雾而来,欢天喜地而去,皆大欢喜了!
看着这些卷宗,想着其中可能被埋藏起来的秘密,我的眉头渐渐地锁了起来。
这个话里有话,众人都不是傻子,自然是能听得出来的,只是不知道我的胃口到底有多大,涵养到底有多深,动作到底有多猛,自己到底要出多少血?不由得心中都有些忐忑。
“贤妻不要着急,且听为夫把话说完。”我微微一笑道,“此诗一经传诵,立刻成就了寒山寺的名声,寺中僧人顿感这其中的谬误着实不美,为了成就诗人的一番美誉,和答谢诗人对自己寺庙的宣传,他们决定将岸上的树种改种,移植了很多的枫树过来,这样一来,后世的人就可以看到这里的景物与诗中完全一致了!”
初到任上,事务还是比较繁忙的。说起来很是奇怪,前任知州居然是在任上离奇失踪的,至今尚未有他的任何音讯传来,我在接管了苏州的各项大权以后方才注意到这一点。
寒山寺离苏州城也就没有几里路了,船只还离码头有半里之遥的时候,就可以看到岸上尽是红火一片,约莫有三四百人的队伍站立在码头之上,举着各种彩旗罗伞之类的东西,几只超大的锣鼓先已经敲了起来,声音之大,迎风可传到十里之外。
公主追问道,“什么故事?夫君你就不要卖关子了!”
“呵呵——不急,不急——”我笑吟吟地安抚道,“事有缓急轻重,一个一个来,呵呵——白天忙不完,晚上也可以嘛,本官向来勤勉,不在乎加加班的——”
“此地的情况,确实比料想中要复杂一些,不过却不是没法子解决的,现在说话多有不便,还是待兄长安置下来,咱们三人再从长计议吧!”趁着众人只顾着搬运东西的空挡,郑途低声对我交代了两句。
果然,我才走了两步,那人就当先迎上,来到我们面前拱手为礼道,“通判陆天南,见过两位杨大人,大人们一路舟车劳顿,多有辛苦,苏州本地的父老们翘首以盼,总算迎来了父母官。”
那老者听的众人一片附和之声,很是得意,停了一下后接着说道,“老朽虚长几岁,自然是作了这个代表地,虽然年老德衰,早已经不胜酒力地,可着为杨大人接风的酒,还是一定要喝地——”说完后竟然将那杯中之酒一饮而尽,动作丝毫不见停滞,颇有酒国英雄之风。
路过常州的时候,稍微停了一下,补充给养。
接风宴会实际上就是打招呼而已,大家坐到一起,明确一下各自的势力范围,同新上任的地方官报个备,送上些礼金,也好在日后打交道的时候有个照应,毕竟家业大了,说不定什么时候就犯些忌讳的。
我翻阅了几天库存的卷宗以后,忽然发现一个很奇怪的问题。这苏州城中,已经很久没有人报案喊冤过了,我所看到的案卷都是前两年的旧事,而近一年来的案卷库存竟然等于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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