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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孩子并没有依照狗爷的意思喊，反而是转过头去看着那白发老头，那白发老头嘴里还塞着食物，含糊不清地说道：“快吃！”，那孩子便低下头继续扒拉着罐子里头的东西，也不作声。
狗爷骂道：“爷孙俩一个德行，你这老不死最好快点归西，免得这小的跟着你受罪。”
“你晚上来这里干嘛？不用管他，就这个臭脾气，六十岁的人了，一点也不知道改，要不然也不会落到这般田地，哎。”狗爷有些无奈地摇摇头，又拍了拍查文斌的肩头示意他可以走了。
“你是想家了吧，大过年的，看你的样子应该不像我是个光棍。”狗爷这会儿也出来了，手里捧着两个土罐子，里头还在冒着热气。查文斌转身过去，也没有作答，狗爷笑笑，指着罐子说：“给一个可怜人送去的，今儿过年，你要是没事，就跟我一起去看看，你懂算命的，要是有缘也给人瞧瞧，指条生路。”
在发白老头的身边，还有一个神情有些迷茫的孩子，不过八九岁的光景，身上穿着深蓝色的棉袄，只是棉花胎都已经翻在外面，那张脸不知是因为脏还是因为冻的，都已经完全开裂，他的跟前有一个罐子，自己正在用脏兮兮的勺子搅动着。
从那以后，狗爷便不养狗了，但是村里的人依旧还是这么叫他。查文斌静静地听着狗爷一边低头折纸，一边跟他诉说当年的故事，从这个年满花甲老人面孔上，透过那些岁月留下的皱纹，依旧能分辨出当年他的风流和不羁。
狗爷骂道：“吃这么快，赶着上路啊？大过年的，又没人跟你抢，一辈子都是这个德行，活该你这副鸟样子。”
那老头和少年像是压根没有注意到这个陌生人，只顾着自己吃，或许是他们饿得太久了。狗爷见查文斌来了，想招呼他坐，却尴尬的发现这个屋内连个落脚的地方都没，只好挠挠头说道：“他跟你一样，过去也是个道士。”
白发老头看着他，欲言又止，静想了片刻之后说道：“你还是来一趟吧。”
那儿孙两人正在闷头吃喝之时，查文斌的眼睛一直盯着那个叫河图的孩子，待他们吃完，狗爷又给那孩子包了个红包。
让查文斌有些意外的是，墙壁上悬着一张太上老君的画像，纵横交织的蜘蛛网已经完全掩盖了老君的胡须，泛黄的纸张因为受潮，所以有些微微卷，看样子这东西也有点年头了。
进了屋子，屋内的气味有些难闻，混合着潮湿和各种异味参杂在一起，即使是大下午的，屋内的光线依旧很差。窗户上没有玻璃，用的是过去农村常见的塑料膜，有好多都已经破裂，有的根本就是光着的。大冬天的，冰冷刺骨的北风在呼呼往屋子里头灌着，查文斌心想这里头还能住人吗？
狗爷提着罐子蹬了一眼道：“就你屎尿事儿多，今晚是年三十，我不想在你找晦气，吃完快点拉倒睡吧。”
床上的老人身子一震，然后抬起那只跟老树皮有的一拼的手摸着孙子的额头，竟然笑了。
刚才两人留下的脚印，这会又被一层浅浅的雪给盖上了，查文斌抬头望着天空，那些雪花迎面飘到了他的脸上，再没一会儿，连眼睛都给遮住了。
“行了，老东西，我也该回去整桌酒菜了，今年有朋友陪着一起过。”他指着查文斌说道，然后便准备回家，这两人到现在还没吃过呢。
今天是年三十，这户人家的烟囱没有冒烟，门上既没有对联，也没有福字。虽然积雪很厚，查文斌依旧能瞧出来这院子大概有许久没人打理过了。
这些元宝，是烧给远方的亲人的，他今年没能去上坟了，只能用这种方式捎过去。虽然在这一天，超子大山和卓雄已经替他办过了该办的事儿，可是他口中依旧默念着亲人们的名字，虔诚而肃静，此刻的他真的不像是一个道...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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