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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爹爹什么时候回来啊?”“你爹爹很快就来了。”
门是虚开着的,看那木料的颜色,年头有些老了。
“那我教你的那些东西都还记得不?”
阴阳两界虽说是互不相干的,但总有些孤魂野鬼时常会让阳间的活人碰到,或是枉死冤死的人需要被送回阳间,于是,就有了这么一批人穿梭于阴阳两界替阴间的人来阳间说话。
那老头并没有作答,而是对他招了招手道:“文斌啊,你过来,走到我身边来。”
用黄色的泥土混杂着稻草,这种土坯房在解放前的农村很常见。房子不大,八米左右的单开间,屋顶上盖的并不是瓦片而是在浙西北最常见的石板。屋子有一扇单开的门,但是古怪的是没有窗户。
查文斌见他的表情,不好发作,只得硬着头皮回道:“师傅不在的时候,弟子没有敢拉下功课,早晚都要做的。”
“哎!”查文斌叹了口气一扭头,他大步的跑向马真人,耳边那哭喊声越发的大了。
“站住!”这是马真人厉声的呵斥,“文斌,过来,你只管过来,我有话对你说。”
“扑通”一声,查文斌跪在了这间屋子前,泪如雨下。他如何还能再控制,起身便要推门而入,此时身后一个声音又响起了:“慢着!”
这条路他在梦中走过无数遍,走着走着,也就跟着梦里的情节一般奔跑了起来。只是,那个他既害怕又希望听到的哭喊声没有出现。还是不要出现吧,出现意味着什么,那意味着这个男人会立马倒在崩溃的边缘。
来自民间的说法太多了,十八层地狱从何而来,谁也不知,只是有那么一个说法。查文斌是到过阴间的人,和他这样能够穿梭阴阳两界的人不在少数,因为阴司里有阴司的规矩:死去的人或者是那些阴差是不能和活人直接接触的。
这时,一个稚嫩的小女孩声音响起来了:“骗人!爹爹是不是已经不要我们了。”
“嗯,这个也没忘记,那你再抬头看看眼前的屋子呢?”
查文斌立刻转身,这是女儿的呼救,那个在梦中出现了无数次的声音!
屋顶用的是石板,这是一种黑色的石头,很容易分层,大约办公分厚,形状不一,互相叠起来。村里专门有人干开采石板的活,查文斌当时付不起工钱,就自己开石板,那双手不知被割伤了多少次,对这栋屋子,他的记忆太深刻了。
耳边屋子里女人和孩子们的对话还在继续,而身后那个老头正在对自己招手,是先去哪儿?
那栋房子一直住到后来超子他们来了才给盖的新房,房子是早已拆了,怎么会在这儿?
那老头把他叫过来之后戏谑般的看了他一眼,然后昂起脖子灌了口酒,咂吧砸吧嘴,用那脏兮兮的袖子一抹道:“文斌啊,我不在的时候你的本事都去哪儿呢?”
查文斌低着头回答道:“弟子不敢忘。”
这地方太熟悉了,眼前的一草一木都已经见过无数次,查文斌的内心开始浮动。
“东西架,东边比西边要高一寸。”中国的民居大多数都是选择坐北朝南,而房子的梁则是东西横放,东边高西边低,象征着日出日落,这是彩头问题,若是屋子的梁西边高,那就是要不走运的。
地狱到底有多少层,谁也不知道,有说是八层的,也有说是十八层的,还有人说这地府是十九层的。在道家的典籍中从来就没有涉及过这地府是多少层,因为道的世界是阴阳的。
白天下地干活,晚上则要去担泥土,泥用的是当地常见的黄土。这种土黏性高,因为是山区,土质杂,混着小石头。担来的黄土要加水搅拌成泥状,再倒入一些稻草之类的做筋,然后用两块厚实的木板做模子,把搅拌好的黄土泥浆倒进去,再用人力夯结实,排出泥浆多余水分。
道士是个清贫的职业,兜里攒不了几块钱,马真人还好酒,替人算卦问命挣得那点香火钱也仅仅是够他自己打点酒喝。
那老头又灌了一口酒道:“哦,看来你还没忘记,那我再问你,什么人住的屋子是不能开窗的?”
听完这话,查文斌心中猛地一惊,拿出手中的罗盘一摆,再抬头一瞧,那屋子的屋顶果然有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