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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轰然一声打破只有风声水声的寂静码头,那些冯国璋请来的西洋乐队卖力的奏起大英帝国维多利亚女王推向全球的大名鼎鼎的《天佑女王》的曲调。

    “五年不见了。”金兆龙不禁低下了头。以前混哥老会,就是一黑社会的青皮流氓。虽然在汉口一直横着走,看似风光,但是赵又语从来连正眼都不看他一眼。赵又语说他跟以前大不一样,使他又是羞愧于以前在黑社会的光荣事迹,又是自豪于眼前的革命事业。自他的人生有了理想,命运与革命,与国家紧紧相连,他本是虚度的光阴从此就充满了意义,是一种人前可以昂首挺胸的自豪。这分事业还可以赢得赵又语的另眼相看,不禁在心底暗生一丝窃喜,扫荡刚刚的愁眉,笑道:“我也是才进跟着大帅不久,武昌举义之后的事情。”

    葛福站直的身子,与身后一众英国藉洋人,出于本能和曲唱道:“God save our gracious Queen,Long live our noble Queen,God save the Queen:Send her victorious,Happy and glorious,Long toreignoverus:God save the Queen。Thychoicestgiftsinstore……”

    金兆龙低着头,一眨眼的犹豫,已经拥过一大簇人。他踅到码头,跟在人群后面去瞧热闹。围观的竟有上百人,只见一堆人的背后,有的身长脖子,有的缩着脖子,有的袖手跺脚。金兆龙觉得甚没兴头,忽然听到有人放低的声音飘进耳里,“这不是马家的公子吗?马家二奶奶的孩子啊。”

    金兆龙还赵又语在人簇边缘,看着广阔码头站台上重重叠叠的背影,汉口破家四处晃荡的游民几乎都汇聚在这里,冯国璋强行召集他们至此欢迎洋人的和平使者,还有看那几个高高挂着的人皮草袋。

    金兆龙热血沸腾的震臂大呼,“革命万岁!将革命进行到底!”民众情不自禁的跟着金兆龙癫狂疯魔的喊着,声震天宇。

    看到冯国璋热情的与葛福等洋人领事握手寒暄,金兆龙朝人群中某人微微使了眼色。即刻,一个衣衫破烂的小男孩从便从人簇中挤出,几个北洋兵还没有反应过来,小男孩撒开脚丫子直扑冯国璋他们。一个北洋兵大声喝止。

    他不顾一切,双手扒开发愣的人们,扑向旗杆,号啕大哭:“哥!你……你竟落到如此地步……弟给报仇!弟……”

    赵又语盯了金兆龙良久,终于开口道:“你难道要这么多人全陪你死?”

    场内外搔动,却没有一个人接这个北洋兵的话。几个执抢的北洋兵也都面面相觑,这要是在北直隶京城一带说出来,人们肯定会当笑话附和着起哄。可是……汉口这地方就是邪门,匪党们一个个不要命,不怕死,而老百姓的反应也是这样的奇怪。那隐含的怒气,对北洋军的仇视,直如江水滚滚,汹涌澎湃的卷起万仗高的浪潮拍打着岸堤,随时都可能溃决。说话的北洋兵的眼光突然有些板滞,话也停顿了。

    “你们赵家不是平常人家,北洋军还是不敢乱来。你躲在家里,总是要安全一些。”金兆龙也知道她还是在套他的话,犹豫一下,才道,“你无须怀疑。大帅也料不到武昌会推出张景良这样的人做民军总司令,汉口会在一夜之间就沦陷。大帅一定会把北洋军赶走。一定!”

    “呜!”一声汽笛的长鸣,只见广阔长江水面的天际尽头冒出一艘铁甲客轮。巨大的烟窗喷着浓浓的白烟,在江面的上空拖得老长。越来越进的铁甲客轮,清晰可见老英国府的米字旗嚣张的翻动。

    金兆龙拖起少年往人簇后挤,人们几乎自觉的给他让出一条人巷,更多的人上前堵住北洋兵的去路。几个毫不起眼的人来到金兆龙身边,把少年接走。

    金兆龙狠狠的盯着冯国璋,眼睛要喷出火来,听了赵又语的话没吱声。赵又语眉头纠结,不依不饶的继续说道:“你们革命党人总要顾忌老百姓死活啊!你们革命党人的理想固然很美好,但是也应考虑到老百姓的基本生存权,抛头颅洒热血,任何国家也只是少数人的事。湖北人已经流了太多的鲜血,在战争中受伤害最深的永远老百姓。”

    江风吹弗着葛福的银发,甲板上他一眼把整个四官殿码头尽收眼底。四官殿在汉口是个大码头,市廛栉比,店铺鳞次。在北洋军进汉口以前,这里百艺杂耍俱全,地摊上摆着宋砚、明瓷、清朝的金箸玉碗、镂金八宝屏和阗碧玉瓶。这里是通商口岸,还有更多的是海外舶来品。紫檀玻璃水晶灯、比利时的报时钟表、铜弥勒佛、鼻烟壶、名人字画……真是琳琅满目,应有尽有。那些跑江湖,走码头,与西方吉普塞一样传奇的中国艺人,尽情的表演着中国特色的杂技,围观的人群发出阵阵欢呼。在他的意识当中,欧洲的那些国际港口城市的大码头,繁华也不过如此。可是现在,就因为一场战争,繁华尽被雨打风吹去。

    金兆龙听了,无奈的感慨说道:“确实如此。汉口被冯国璋火烧了一半,还有谁会对他有好感?可是北洋兵锋强悍,受他胁迫,也多屈服的人。张景良临阵叛变,除了心怀满清的忠诚之外,也是看到北洋军势大,才敢大胆的反了。蔡辅卿等商绅领袖人物,他们本就是墙头草,那边风大往那边倒。黎元洪更是无耻,联合湖北立宪派士绅公然唱起和议。武昌举义以来,革命志士流的血几乎染红了长江,怎么能够答应和议?放弃继续革命?”金兆龙深长地透了一口气,胸中那个郁闷啊。他心中更大的隐忧还没说出来:李想与北洋军的实力相差悬殊,根本没有进攻汉口的资格,南下其实和自杀无异。

    赵又语微蹙的双眉,似乎含着脉脉深情,又似乎带着幽幽怨气,还多了一丝先前未曾见的英姿。她只是上下打量金兆龙,好一会儿才问道:“好久不见,你比以前大不一样了。听说你现在跟着李帅闹革命?”

    金兆龙像在梦里初醒,先是一阵惶惑,差点以为暴露了身份,伸手就按在腰上的匕首,准备出手把他解决了。但见这英俊少年脸熟,缓过一丝犹豫,又一时想不起在那里见过。再仔细一瞧,唇红齿白,英俊的妖异不似男人,再往下看,没有喉节,原来是个女扮男妆。猛然想起,这男人装美人是八大商帮里赵太爷的女公子,赵又诚的老姐,孝感林翰林家的少奶奶,林铁长还没有园房的老婆赵又语。金兆龙先前在哥老会混的堂口不低,与八大商帮的一帮太爷们经常打交道,也经常碰上精明能干的赵又语。金兆龙片刻犹豫,大吃一惊道:“是……赵大姐!”他最后憋出这样一句称呼。赵又语的八卦他也听了很多,林铁长当初是死也不肯承认这段封建婚姻,如今更是不可能。

    “这是造反!”这北洋兵却听到了,做出一副砍头的手势,显出鄙视的目光看他一眼,冷笑道,“这匪党可不成东西!给他一个改过自新的机会,他却不要。他还说:这大清的天下是我们大家的。你想:这是人话吗?张大人费尽唇舌,劝他改过自新,他不肯听,已经气破肚皮。他还要在老虎头上搔痒,便给他十大酷刑伺候。张大人可是有名的用刑高手,大罗神仙在也抗不住他的酷刑。可这溅骨头就是不怕,还说什么民不怕死什么的……你们说,有谁不怕死?疯话,简直就是发了疯了。”

    “又该如何抚?还请赐教。”冯国璋倒是谦虚的问葛福。

    “哪有银子办不成的事情?”有胆大的人轻轻的附和一句。

    此时,有北洋军官站上石敦,大声宣布革命党人的大逆罪状,四周的听众发出一片唏嘘声。

    赵又语确认金兆龙真是李想的人,立刻把握到当前的形势,上前轻声说道,“那你现在在这里,是在为李帅收集情报?李帅打算反攻汉口?”

    “我说的不是他们。”金兆龙皱眉道,“汉口绅商无行,先前为了利益对大帅落井下石,现在还不一股脑的倒向冯国璋。大姐,我什么时候都不敢忘汉口的这件事,替大帅难过。大帅在汉口,是格外难坐!”

    这话说的虽是汉口一般绅商,但赵又语的赵家就是汉口一大绅商,她听来却有点不知味的刺心。但金兆龙说的全是事实,她无话可说,便勉强一笑,转向码头道:“铁轮靠岸了,洋人领事又回来了……你应该有什么事情要办,只管去忙,不用管我。今儿冯国璋搞出的热闹声势,就是为了在洋人面前现个虚伪的排场。好机会啊!等人再来这地方儿,可就没有这么方便的机会了。”

    金兆龙当然知道,湖北持续月余的战争,多少城市被毁坏,抛下多少的尸体和流了多少的鲜血,遭受最大灾难的是湖北民众。战争巨大的破坏力,可以把一切摧毁,包括那一点点未末的希望。但是,不能因为惧怕流血牺牲,惧怕战争的破坏,就不去革命,任凭着国事一天天烂下去,眼看亡国灭种的来临。良久,金兆龙方叹道:“革命者的理想也许很美好,但是也应考虑到老百姓的基本生存权。但今天中国亡国灭种,指日可待。但凡有远见的革命党人都可以看到中华民族的末日景象,今日的牺牲就完全是值得的。暴力革命就是这样的残酷,无情!今日中国,恰似千年破屋,败坏至极,不可收拾。不尽毁之而妄图更新,不能救中国!就算汉口是尽毁之,我们要把革命进行到底。在国人心中,许多人和你一样,总认为抛头颅洒热血,救国救民,任何时代也只是少数人的事。这何尝不是我们革命党人的悲哀,当人人都抱着这样的念头,谁来救国救民?谁来继承革命?革命不是少数革命党人流血牺牲就能成功,救国救民不是少数革命党人流血牺牲就能成功。须知国家兴亡,匹夫有责!大帅说过,革命就是一场人民战争,人人都有这个责任。”

    金兆龙说道,“现在汉口极不太平,北洋军奸淫掳虏,什么事情干不出来。你虽是女扮男装,我仍能把你瞧出来,北洋兵难道就不能把你瞧出来?你还是少在街上走的为妙。”

    冯国璋黑着脸两眼冷冷一扫,偌大四官殿码头广场那些哗然议论纷纷的北洋将士立时肃静下来,连那些洋人领事也被他的虎威震慑,一声咳嗽不闻,只听到江涛拍打堤岸,河风呼啸,北洋军士更是铁铸似地一动不动。良久,冯国璋方阴沉沉的说道:“革命党人不是不怕死吗?敢作敢当,有种就站出来,不要连累无辜。”

    金兆龙畏畏缩缩的像一个普通民众走向四官殿码头,远远瞭见里把远的码头上围了一片蚂蚁似的人,挨挨挤挤伸长了脖子,地似乎在瞧什么热闹。

    “什么?”金兆龙诧异地接道,便侧身往人堆里挤。心想,不会是马荣吧?

    “这个残酷的世界,不会因为你是老弱妇孺,你是手无寸铁的老百姓就网开一面,他对每一个人都是一样的残酷无情。你越是怯弱忍让,他们欺辱压迫我们。这是个吃人不吐骨头的世道,我们必须站起来,勇敢的向这个黑暗的世道宣战。不能再沉默了,继续生活在这个黑暗非人的世界,只有革命!”金兆龙一脸坚定不移的说道。想起那个粉身碎骨的小男孩,心中又是一痛。

    赵又语眉心轻蹙,是难以舒展的何种情怀?现在的她,蜕去当初的青涩,更现成熟迷人的风韵。赵又语身处的世界周围一切都变得那么丑陋,肮脏,惟有她颦眉蹙宇的样子最美。可这世界又是怎样的一种残酷?种种不幸的命运降临在她身上,被无情的命运摆布。真不知这个世道,就不能容忍人们拥有一丁点的幸福。金兆龙痴痴的看着赵又语清丽高贵的容颜,心里全是惋惜和心疼,此生此世要如何解释这化不开的苦痛。

    小男孩的头被死死按在地上,沙石磨破了他的脸,有血丝冒出,他稚嫩的声音回应道:“毁我家的恶人,都去死吧!”他的右手悄悄按下一个关闭按钮,连接了包胶皮铜线的电流。嘭!一声石破天惊的爆响,血肉混杂地上的沙石被气流卷起飙散。小男孩粉身碎骨,几个按着小男孩的北洋兵同样尸骨无存。弹片夹杂其中激飞,护卫在冯国璋等人前的北洋兵直接被炸死十几人。

    回忆至此,金兆龙眼中有痛苦,有纠结,有对战争的厌恶,当他抬头看到旗杆飘荡的人皮草袋,那被北洋兵不断威喝的民众,还有再次回到汉口的洋人领事们,目光又再次变得坚定。

    此刻的赵又语像是第一次认识金兆龙一样看着他,他真的变了,找不到昔日一点点影像。许久,才弱弱的低声说道:“可是他还只是个孩子,他们都是手无寸铁的老百姓。”

    冬日阳光洒落千丝万缕的金色,却没有一丝一缕的温暖。码头上,料峭寒意沁人的河风不断呼啸,像是千万亡魂在泣诉。滔滔长江的水咆哮着,愤怒着,卷起昨夜无数革命志士的热血,流逝不返。

    金兆龙不等她再说话,一把扯着她的衣袖挤出人簇。

    “没有的事。”金兆龙立刻否认,眼睛却死死盯着客轮甲板上放下的长梯,瞳孔几乎缩成针。

    “不要命了!”金兆龙极力轻声喝道,他在清楚不过手下少年那万箭攒心,百感交集的痛苦和愤怒。他心中只是又酸又热,自语道,“是我们来迟了……害得阳夏沦陷……他们也不会死啊!”

    正在此时,便听到冯国璋又道:“汉口匪党是还不想和议,还在这里挑起事端,想要刺杀洋大人和平使者。一众刁民,还敢包庇凶手,还想滋事闹事。来人!先给本官拖出三名斩首示众,尸体丢下鄂江!”

    冯国璋领着一众北洋将领走出彩篷,大手一扬,大声道:“奏乐!”

    此时,那些北洋兵才暗地里松下一口气,连冯国璋身后的那些北洋将领也同是轻松下去。他们都可以清晰的感觉到,汉口的民众只要再稍稍的逼迫一下,就有爆炸的可能。真要是这样,就只有屠城一个办法了。

    冯国璋一通狠话,人群里双眼通红的赵又语面如死灰,狠狠的盯着金兆龙。此时人群内上下一片轰然,到处是愤怒的鼓噪之声,压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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