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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相距几十米。最揪心的还是枪声稀疏、手榴弹不再炸响的时候，这意味着双方已经搅在一起，正在殊死肉搏。直到飞机大炮再次轰炸，孟昭月才缓过一口气，但接着又是提心揪肺……
龚富雄一摆手，表示无须多问，紧咬着的牙关中迸出几个字：“听我命令开炮，不许迟疑。”
“团座……”配属龚富雄团的山炮兵指挥官迎上前来询问。
都说军人是铁血的，不应该带有着太多的感情|色彩的，可是当看到那一批批生龙活虎的战士被无情的填入到那片如同绞肉机样的战场中，而后被一群群的消耗在其中。
麒麟山上的北洋军似乎已经熟悉了国民革命军攻击套路，炮击，然后“特攻队”进攻。
“通信班、炊事班只要还能有口气拿枪的都他娘的给老子上前线。”
几个营长频频点头。
在这里，他同样可以看到自己的士兵一批批的倒在敌人的钢铁和烈焰之中。可以看到那一批批在五色旗下，怪嚎着冲锋的北洋军的士兵同样投入到这个巨大绞肉机之中。听着双方的轻重机枪如同炒豆子一样来回扫射。北洋军军的掷弹筒、七五毫米山炮、九二式步兵炮以及国民革命军的迫击炮在这个巨大的坟场之中炸开。
“我要的不是伤亡数字，而是能不能守住阵地。明白了吗？不管死多少人，就是用你们的尸骨填，也要给我填堵住缺口。”
清晨，国民革命军战线内的一所农舍的断壁下，龚富雄仰躺在担架上，身下铺着厚厚的稻草，身上的军毯上几个弹孔，几处血污，右脚上缠满了绷带。
参谋长也不谦让，抓起电话要通孟昭月：“你们为国家民族立了大功，为我江西新编军洗雪了‘望风崩溃’的耻辱，恢复了我军能战的声誉。敌人目前己是‘再而衰，三而竭’了……顶住了，升官发财，顶不住，脑袋搬家……”
孙传芳也没有好办法，只能一会儿要孟昭月对官兵晓以大义，许以厚利，派以高官，多加慰勉，一会儿声色俱厉地要孟昭月督部死守，绝不准退后一步。
龚富雄怎么能够不有所感触。他是军人，但同样是中国人，他不可避免的要为华夏子弟这样的一次浩劫而感到伤痛，同样，他也不可避免的因为这些年轻士兵们那慷慨赴死的无所畏惧而感到自豪。
企图用毒气瓦解北洋军守军的战斗力也失败了。
孟昭月连连向孙传芳告急：“官兵死伤太大，已有不能支持之势！”
孙传芳终于心力交瘁，对身边的参谋长说了句：“你替我指挥吧。”
“孟师长，敌人要不了多久就会起新的一轮进攻的，告诉下面的各团各营，必须给我顶住，不惜任何代价给我顶住，后退半步自有革命军人连坐法等着。”电话里传来孙传芳声嘶力竭的吼声。
龚富雄咬着牙说道：“送我到炮兵阵地！”
几天奋战夺得的阵地也几乎全部丧失。
在这里，龚富雄可以清楚的看到自己的士兵们在第一线阵地上用顽强的意志和不屈的精神来攻击北洋军的阵地。
不远处士兵们野炊燃起的浓烟随风飘来，呛得龚富雄不停地咳嗽，每一声咳嗽都牵动着右脚的伤口，发出阵阵剧痛。
参谋长沉默片刻，回答说：“打仗之道，杀人三千，自损八百，敌人伤亡也不在少数。我只要你顶住最后几分钟，总部马上抽调预备队上去。”
……
整个上午，国民革命军的“特攻队”攻击一波接一波。
言毕，就精疲力竭地倒在椅子里。
军部中的气氛压抑到了极点，寂静的气氛伴随着国民革命军凶猛的炮火和猛烈的步兵武器射击。
一次次的对着电话，孙传芳只能以这样不留余地的狠话来告诉他的师长、旅长、团长、营长们，绝不可以后退半步，因为头山满守住的并不仅仅是一座麒麟山，而是整个南浔线的命门。
眼瞅着一次次攻击失败，被担架抬到山脚的龚富雄脸色铁青。
“孟老弟，你只要顶住了，大总统一定会有厚赏的……”
黄昏时又将国民革命军驱下山去，恢复了阵地。
“是！”
“我不管，你是军人，后退一步，军法从事。”
只要听过江西逃难过来的民众泣诉的人，没有谁不对北洋军恨之入骨的，这种恨意，就凝聚成了这种无所畏惧的战斗意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