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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杨钊面前,诸人自然没有座位,杨钊待他们礼毕之后便直接问道。
众人散去之后,覃勤寿召来一人:“你骑快马,昼夜兼程,速速去见叶大使,只说这边已经准备好了,沿途接应之事,还要烦劳他动动心思。”
“无妨,我等来之前,已在山南、江南西道采购粮食,快则一月,慢则两月,必有大批粮食入川。”覃勤寿道。
他却不知,叶畅也仅仅是完成了道路两侧半里左右的工程,毕竟手中有三万兵,哪怕只动用其中一万人,每天放两里的火,也足以将道路两侧清理出来了。此前开垦艰难,无非是人少罢了,只要人手足够,人心又齐,以汉人勤恳,这算得了什么?
自己再说话,那么横在杨钊回京之路上的障碍就是自己了,哪怕此前两人交情匪浅,杨钊也不会念什么旧谊——他与叶畅的旧谊,现在不就完全变成了相互利用么?
且不说低于正常时一成五的进货价格,单是免除入城关税一项,便足以让豪商们趋之若鹜了。
叶畅能给这些商贾什么利润,让他们心甘情愿跑来相助?
有认识鲜于仲通的本地商户,便介绍了鲜于仲通身份,覃勤寿闻言,执礼甚恭:“鲜于公,为国分忧,乃我大唐万民之天责。我等虽是商贾,亦知若无大唐之兴盛,便无我等之财富,故此……”
“看情形,乃是叶大使在进行军屯,只是他取滇南泽时间还不到二十日,便已经做出这么大的动静了?”
“就是……”
不过这些豪商们,倒真不是为报国而来,杨钊见覃勤寿神情,便知道这其中另有奥妙,当下缓缓道:“我与叶十一,多年至交,覃勤寿,当初叶十一引你来我府中时,他曾与你说过吧?究竟是怎么回事,你说与我听,我也好相助。”
在他印象当中,商人可都是锱铢必较一毛不拔的货色,若是商人愿意为一件事情投钱,原因一定是那件事情能给他们带来数倍的利润。
莫说有他这句话,就算没有这句话,杨钊也不会在意成都粮食价格上涨的问题,只要饿不着他,能帮他早些回长安,就算饿死个十万八万的人,那又何妨?
他此时就完全没有想到,正是他,将叶畅拉下这潭污水的。
覃勤寿代替众人发言,其实这个命令,叶畅完全可以下,不过他不想杨钊在背后捣乱,故此还是将一切挑开来为好。
一路上风光他无心浏览,托叶畅扫荡蛮贼之福,倒是没有遇到大的危险。待出了群山,进入滇南泽附近,周围情形,让他觉得讶然。
杨钊也明白他的心思,心里暗叹了一声,若是放在当年两人交情好的时候,叶畅绝对不须要这般小心翼翼,他也绝对不会猜忌,现在这模样……终究是立场不同。
这些豪商哪里不知道,开矿冶炼能带来海量的利润,他们有的心思活络的,甚至开始盘算着私铸铜钱——在安禄山被安东都督府分去了平卢军之后,李隆基为了给他补偿,允许他在范阳设五座铜炉铸钱,故此安禄山才赚得脑满肠肥!
鲜于仲通确实不信,会有商家主动来帮忙。
众人纷纷表态,覃勤寿闻言连连点头,但最后,他还是象漫不经心一般,补充了一句:“咱们这十六家,是叶郎君挑出来的,后边还有三十余家等着补上,若是有哪家觉得钱赚够了,不欲与大伙在一起,那就请早些退出去,有的是人要来呢!”
大伙都哈哈笑了起来。
“你们想要如何方便,只要本官能做得到,自然会给予。”想到这里,杨钊对叶畅的佩服可谓达到了一个顶点,心中明白,自己在理财方面,真的差了叶畅不只十万八千里。不过这没有关系,自己只要比叶畅会做官就行,哪怕叶畅本领再大,最后还不是被自己打发到各个地方,为自己捞取功绩?
“有长安琉璃行的胡家、广陵米行的沈家、苏州丝行的韩家……”
“有几处需得杨公相助的,其一我们会在成都买一批粮,同时购一些斧锹等工具……”
“想来是些被叶畅赚钱之名唬住的蠢货,来此博一时侥幸,若是有些积累的商家,必不会如此!”犹豫了一下,鲜于仲通又道。
杨钊微一摆手,向他使了一个眼色,这眼神有些冷,鲜于仲通接触之后,这才猛然醒悟。
信使到时,正值傍晚,才一下马,便见那边人声鼎沸,仿佛是在争执什么,他等人通禀,便好奇地望过去。
需要杨钊做的事情,无非就是允许他们在成都买粮买物,还有就是允许他们雇请剑南道闲杂百姓为劳力,准这些劳力在剑南至云南的道路上自由迁移。此时为禁流民,百姓连出个县都要严加管控,何况这是去千里之外的地方!
而且,叶畅能赚钱,乃是所有豪商们的共识,跟着叶畅,就算吃不倒肉,能喝些汤也不错。
叶畅没有说这个方法需要保密,故此覃勤寿便说了出来,叶畅其实是将明时的开中法提前到唐朝用了出来。豪商们为叶畅提供粮食、物资,在结算之后,可以换取安东银行的票引,凭借这票引,可以以低于正常价格一成半的价格,从辽东收购辽东产的商品,而且凭借此票引,这商品运贩天下时无须给付入城关税。
“开中法?此为何意?”
“等一下!你们究竟做何打算,竟然如此好心,要筹资助边?”旁边的鲜于仲通开口道:“若其中有诈,谁能负起此责?”
对于杨钊来说,久在剑南,终非好事,他最大的目的,还是回到长安中枢。当然,回去有两种方式,一种是灰溜溜地等着杨玉环捞他,还有一种是风风光光凭借功绩。尽管李林甫有意堵住杨钊立功之机,但是有协助叶畅筑城这一事实,李林甫想堵也堵不住。
当初看不明白,现在才知道,原来叶畅修路,其实是为这种开中法做试验啊。只不过当时此法初试,别的商人不敢涉足,叶畅便以安东商会名义,办安东银行,来投入此事之中。开了此头之后...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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