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才大器晚成;

    三、少无智慧而终身无成;

    四、少有智慧但大器晚成。

    四类人各有特点,但常人观人,只看当时当刻的成就,不明白早熟的天才只占绝对少数,更多的人是要经时间的洗练与琢磨,才能成长。而所谓成长,字面义已指向一个动态的过程,不明此义的常人,即使不至于误以第三类(少无智慧而终身无成)为人才,但至少不懂得欣赏第二及第四类,因而不予发展机会,徒令他们终身遗憾。试想想,倘若西方哲学巨人康德(I. Kant, 一七二四至一八〇四),以五十七岁高龄出版其旷世巨著《纯粹理性批判》时,因年龄而受阻,则西方学术史将会彻底改写。可惜的是,像康德一类的例子不多,年龄歧视的个案却不少。

    夫人情莫不趣名利[1],避损害。名利之路,在于是得[2]。损害之源,在于非失[3]。故人无贤愚,皆欲使是得在己。能明己是,莫过同体[4]。是以偏材之人,交游进趋之类[5],皆亲爱同体而誉之,憎恶对反而毁之[6],序异杂而不尚也[7]。推而论之,无他故焉。夫誉同体,毁对反,所以证彼非而著己是也。至于异杂之人,于彼无益,于己无害,则序而不尚。是故同体之人,常患于过誉,及其名敌[8],则尠能相下[9]。是故直者性奋,好人行直于人[10],而不能受人之讦。尽者情露[11],好人行尽于人[12],而不能纳人之径[13]。务名者乐人之进趋过人[14],而不能出陵己之后[15]。是故性同而材倾,则相援而相赖也。性同而势均,则相竞而相害也。此又同体之变也。故或助直而毁直,或与明而毁明,而众人之察不辨其律理[16],是嫌于体同也[17]。

    [1] 趣:趋赶。

    [2] 是得:做得对并有所得。

    [3] 非失:做错事并有所失。

    [4] 同体:同类人。

    [5] 进趋:追求,求取。

    [6] 对反:对立相反。

    [7] 序异杂而不尚:把异杂之人放在既不憎恨也不推崇的位置上。刘昺在解释这句话时说:“不与己同,不与己异,则虽不憎,亦不尚之。”

    [8] 名敌:名望相当。

    [9] 尠:同“鲜”。

    [10] 好人行直于人:喜欢行为刚直的人。刘昺在解释这句话时说:“见人正直,则心好之。”

    [11] 尽者:坦诚直率有什么说什么。

    [12] 好人行尽于人:喜欢对别人直率尽其所言的人。刘昺在解释这句话时说:“见人颖露,则心好之。”

    [13] 不能纳人之径:不能接受对自己直率尽其所言。刘昺在解释这句话时说:“说己径尽,则违之不纳。”

    [14] 乐人之进趋过人:喜欢进趋超过别人的人。

    [15] 不能出陵己之后:不能处在高于自己的人的后面。刘昺在解释这句话时说:“人陵于己,则忿而不服。”

    [16] 律理:规则和道理。

    [17] 嫌:疑惑。

    译文

    人之常情没有人不趋赶名利,躲避损害的。获得名利的途径,在于做得对并有所得。受到损害的原因,在于做错事而有所失。所以人无论贤能还是愚昧,全都想使自己做得对并有所得。最能了解自己长处的,莫过于与自己同类的人。所以偏才之人,所交际寻求的人,全都是与自己关系亲密的同类并称誉他们,憎恶与自己对立相反的人并诋毁他们,把异杂之人放在既不憎恨也不推崇的位置上。推而论之,没有其他的原因。称誉同类的人,诋毁对立相反的人,都是用来证明别人不对而自己是对的。至于与自己既不同类又不对立的异杂之人,对别人没有益处,对自己没有害处,则既不憎恨也不崇尚。所以同类之人,常常有过分称誉的毛病,至于名望相当的人,则很少能够谦让。所以刚直的人性情奋发,喜欢行为刚直的人,却不喜欢让他指责自己的过失。坦诚直率有什么说什么的人,喜欢对别人直率尽其所言的人,却不能接受对自己直率尽其所言。致力于追求名声的人,喜欢进取超过别人,却不能处在高于自己的人的后面。所以性情相同而能力差距大,则会互相提举互相依赖。性情相同而能力均衡,则会互相竞争互相残害。这又是同类人之间关系的变化。所以有的人扶助正直又诋毁正直,有的人赞誉明智又诋毁明智,而一般人审察人才是不去分辨其中的规则和道理的,这是分辨同类人才方面的疑惑。

    赏析与点评

    表面上本节与第三节似有重叠处,都是指出党同伐异的毛病,但其实同中有异,且本节更有所进,道尽为何有时以对方同则党之,为何有时又会伐之,亦即既党同伐异,但有时又党异伐同,究其原因,“私心”二字而已矣。

    每个人都想得到别人认同、欣赏,此为人之常情,但细想一下,谁最能了解自己,谁最能赏识自己?难道不是与自己才情气质价值观等等都接近的人吗?所以,遇上这种人,首先必会生出靠近之心,继而向对方表达仰慕敬佩之意,刘劭认为此中的一个深层动机,是要引起对方给予同等价值的欣赏,同时亦可通过赞扬对方的优点来印证自己也有相同的优点。不过,此中有一条底线,就是自己所赞扬的他者,要与自己有一段距离,若势均力敌,要做的不是赞扬,而是诋毁讥讽,甚至恶意中伤,原因无他,是怀着现代博弈论所谓的“零和心态”,要在竞争中,务使对方一无所有(即“零”),以使自己独占名声。

    这种心态与水平只有一个结果,不能准确评价别人。可惜的是,世人普遍如是,令人扼腕。

    夫人所处异势,势有申压。富贵遂达,势之申也。贫贱穷匮,势之压也。上材之人,能行人所不能行。是故达有劳谦之称[1],穷有著明之节。中材之人,则随世损益[2]。是故藉富贵则货财充于内,施惠周于外。见赡者[3],求可称而誉之。见援者,阐小美而大之。虽无异材,犹行成而名立[4]。处贫贱,则欲施而无财,欲援而无势。亲戚不能恤,朋友不见济。分义不复立[5],恩爱浸以离[6]。怨望者并至[7],归罪者日多。虽无罪尤,犹无故而废也[8]。故世有侈俭,名由进退[9]。天下皆富,则清贫者虽苦,必无委顿之忧[10]。且有辞施之高[11],以获荣名之利。皆贫,则求假无所告[12],而有穷乏之患,且生鄙吝之讼[13]。是故钧材而进有与之者[14],则体益而茂遂[15]。私理卑抑有累之者[16],则微降而稍退[17]。而众人之观,不理其本,各指其所在,是疑于申压者也。

    译文

    人所处的情势是不同的,情势有伸张有压抑。富有显贵成功发达,这是情势的伸张。贫下低贱穷困匮乏,这是情势的压抑。上等人才,能做人所不能做的事。所以他们显达时有勤劳谦虚的美称,穷困时有光明磊落的气节。中等人才,则随着时势的变化而增减。所以他们凭借富贵地位在家内充满钱财,在外面遍加施惠。受到他救济的人,寻求他可称道的地方而赞美他。受到他提拔的人,把他的小优点加以阐述放大。所以他们虽然没有特殊的才能,却仍然能够做事成功取得名声。处在贫贱地位的人,则想布施却没有钱财,想提拔人却没有权势。亲戚不能受到帮助,朋友不能得到救济。情分不再有,恩爱渐渐远离。怨恨不满者一起到来,问罪者日渐增多。他虽然没有罪行和过错,但还是无缘无故地被废黜。所以时世有张大有减缩,而名声也因此或高或低。天下人都富有,那么清贫者虽然贫苦,也一定没有衰弱病困之忧,而且还有推辞施与的高名,因此获得荣名之利。如果天下人都贫穷,那么就会无处请求借贷,因而有穷困贫乏之患,并且会生出过分爱惜钱财的控诉。所以财富和别人一样多进而还有人给予,则会名美行成万事如意。自己的管理经营衰弱卑下而又有拖累的人,则会地位慢慢下降渐渐低下。而一般人在观察这个问题时,不知道这个问题的根本,各自只看到问题的现状,这是在情势伸张和压抑问题上的迷惑。

    赏析与点评

    人生无常,际遇有别,对各人的成就于是就会产生直接而且巨大的影响。不过对不同的人,影响程度不一,要深入了解,则要看人的不同材质层次。常人观人,只懂看表象,无法看本质,因此评价人才时便错误频生。

    所谓不同层次,指人才其实可分三等:上、中、下。上等人才质优厚,具天纵之资,时利时歪,没有影响,故不用多谈;下等人先天不足,愚昧成性,时利时歪,也没有影响,所以刘劭连谈也不谈。本节主要篇幅因此都花在中等人的分析上。

    中等人以其才质不差,若时来运到,多会回馈社会,博施济众,于是赚得名声。若时歪运蹇,时不我与,自救也未来得及,何能助人?久而久之,亲戚朋友便纷纷起而骂之,继而摒而弃之,冷之落之。社会经济较好时,处境犹可,若遇经济不景、百业萧条时,必甚坎坷,几近韩愈《柳子厚墓志铭》名句所言:“落井下石不一引手救”。

    由于常人水平偏低,最大受害者,正就是中等之人。

    夫清雅之美,著乎形质,察之寡失。失缪之由[18],恒在二尤。二尤之生,与物异列[19]。故尤妙之人,含精于内,外无饰姿。尤虚之人,硕言瑰姿[20],内实乖反。而人之求奇,不可以精微测其玄机,明其异希[21]。或以貌少为不足,或以瑰姿为巨伟,或以直露为虚华,或以巧饰为真实。是以早拔多误[22],不如顺次[23]。夫顺次常度也。苟不察其实,亦焉往而不失?故遗贤而贤有济[24],则恨在不早拔[25]。拔奇而奇有败,则患在不素别[26]。任意而独缪,则悔在不广问。广问而误己,则怨己不自信。是以骥子发足[27],众士乃误。韩信立功,淮阴乃震[28]。夫岂恶奇而好疑哉!乃尤物不世见[29],而奇逸美异也。是以张良体弱,而精强为众智之隽也。荆叔色平[30],而神勇为众勇之杰也。然则隽杰者,众人之尤也。圣人者,众尤之尤也。其尤弥出者[31],其道弥远。故一国之隽,于州为辈[32],未得为第也[33]。一州之第,于天下为椳[34]。天下之椳,世有优劣[35]。是故众人之所贵,各贵其出己之尤,而不贵尤之所尤。是故众人之明,能知辈士之数[36],而不能知第目之度[37]。辈士之明,能知第目之度,不能识出尤之良也。出尤之人,能知圣人之教,不能究入室之奥也[38]。由是论之,人物之理,妙不可得而穷已。

    [1] 劳谦:勤劳谦恭。《周易·谦》:“劳谦,君子有终,吉。”

    [2] 随世损益:随着时势的变化而增减。刘昺在解释这句话时说:“势来则益,势去则损。”

    [3] 见赡者:受到救济的人。

    [4] 行成而名立:做事成功取得名声。刘昺在解释这句话时说:“夫富与贵可不欣哉,乃至无善而行成,无智而名立。”

    [5] 分义不复立:情分不再有。

    [6] 浸:渐渐。

    [7] 怨望:怨恨不满。

    [8] 无故而废:无罪而被废黜。刘昺在解释这句话时说:“夫贫与贱可不慑哉!乃至无由而生谤,无罪而见废。”

    [9] 名由进退:世势决定名声的高低。刘昺在解释这句话时说:“行虽在我,而名称在世,是以良农能稼,未必能穑。”

    [10] 委顿:衰弱,病困。

    [11] 辞施:推辞施与。

    [12] 求假:请求借贷。

    [13] 鄙吝:过分爱惜钱财。北齐颜之推《颜氏家训·勉学》:“素鄙吝者,欲其观古人贵义轻财。”

    [14] 钧材而进有与之者:财富和别人一样多进而还有人给予。刘昺在解释这句话时说:“己既自足,复须给赐。”钧,通“均”。

    [15] 体益而茂遂:名美行成万事如意。

    [16] 私理卑抑有累之者:自己的管理经营衰弱卑下而又有拖累的人。刘昺在解释这句话时说:“己既不足,亲戚并困。”

    [17] 稍:渐渐。

    [18] 缪:错误,失误。

    [19] 与物异列:与一般人不同。刘昺在解释这句话时说:“是故非常人之所见。”

    [20] 硕言瑰姿:言语夸大姿态瑰伟。

    [21] 明其异希:明白他的奇异稀少。刘昺在解释这句话时说:“其尤奇异,非精不察。”

    [22] 早拔多误:因提拔成熟较早的人而多生失误。刘昺在解释这句话时说:“或以甘罗为早成而用之,于早岁或误。”

    [23] 顺次:按照顺序。

    [24] 遗贤而贤有济:遗漏了贤才而贤才却有成功的表现。

    [25] 恨:遗憾。

    [26] 素别:预先识别。素,预先。《国语·吴语》:“夫谋,必素见成事焉,而后履之。”

    [27] 骥子发足:良马奋蹄。此指良才显示了自己的能力。

    [28] 淮阴:古县名,秦置,治所在今江苏淮阴市西南。

    [29] 世见:每代都出现。

    [30] 荆叔:即荆轲。又称荆卿、庆卿,战国时卫国人。好读书击剑,游说至燕国,与高渐离、田光友善,后为燕国太子丹门客,受太子丹之托,以献图为名,与秦舞阳一起行刺秦王。进入秦王宫后,秦舞阳因胆怯而神色异常,而荆轲却不动声色,面带平静。

    [31] 弥:越。

    [32] 于州为辈:放到州里比较。辈,比并,比类。《后汉书·循吏传序》:“边凤、延笃先后为京兆尹,时人以辈前世赵、张。”李贤注:“辈,类也。赵谓赵广汉,张谓张敞。”

    [33] 第:品第。

    [34] 椳:门枢。

    [35] 世有优劣:每一代英才都不一样。刘昺在解释这句话时说:“英人不世继,是以伊、召、管、齐,应运乃出。”

    [36] 辈士之数:郡国一级人才的数量。刘昺在解释这句话时说:“众人明者,粗知郡国出辈之士而已。”

    [37] 第目:品第。

    [38] 入室:学问技艺达到精神的程度。《论语·先进》:“由也,升堂矣,未入于室也。”邢昺疏:“入室为深,颜渊是也;升堂次之,子路是也。”

    译文

    清廉高雅的美德,在人的外貌和气质上有显著的表现,所以考察起来很少有失误。考察人才失误的原因,往往在对尤妙和尤虚的考察上。尤妙和尤虚的产生,与一般人不同。所以说尤妙之人,蕴含精明于内部,外面不修饰自己。尤虚之人,外表言语夸大姿态瑰伟,而内里实际上正相反。而一般人在寻求奇才时,不能够精深细微地观测到其中深奥玄妙的道理,明白奇才的奇异和稀少。有的看其外貌欠佳就认为是不足,有的看其姿容魅力就认为是巨伟,有的把直率坦白看作是华而不实,有的把乔装粉饰看作是真诚实在。所以与其因提拔成熟较早的人而多生失误,不如按正常次序选用。按正常次序是选拔人才的常规。如果不考察一个人的实际能力,还能到哪里找到不失误的方法呢?所以遗漏了贤才而贤才却有成功的表现,则会有没早点提拔他的遗憾。如果选拔了奇才而奇才又不成功,则会有不能事先辨别的忧患。凭主观意志随心所欲而产生独断专行的错误,则会有没有广泛征求意见的后悔。如果广泛征求意见了却又贻误了自己,就会恨自己没有自信。所以良材显示了自己的能力,众人才感觉到自己不是人才的失误。韩信立功以后,淮阴地区的百姓才产生震动。这怎能归咎为人们厌恶奇才喜欢怀疑呢!这是由于突出的人物不是每代都有的,他们奇特超凡与众不同。所以张良身体柔弱,但他的精明强干在众多智者中是出类拔萃的。荆轲神色平和,但他的精神勇气在众多的勇士中是杰出的。这就是说俊杰是众人中突出的人。圣人是这些突出的人中又突出的。他们的优异才能越突出,他们的前途就越远大。所以一个郡国中的俊杰,放到州里比较,不见得能进入品第。一州中进入品第的人才,是国家的中枢。国家的中枢人才,每一代也都不一样。所以一般人所看重的,是看重他比自己突出的才能,而不是看重突出人才中的佼佼者。所以一般人的明智,能够知道郡国一级人才的数量,但不能知道他们进入品第的程度。郡国人才的明智,能知道进入品第的程度,而不能认识最为突出的良才。最为突出的良才,能够明白圣人的教诲,但不能明白他的学问技艺为什么能达到这样高的程度。由此论之,关于人才的道理,它的奇妙是不可能认识穷尽的。

    赏析与点评

    本章要谈对两种罕见“异类”的鉴识,刘劭称之为“二尤”。“尤”有“尤其如此”的意思,亦即一般人不是如此,唯独这种稀有人物特别如此。既说“二尤”,即是“异类”也分两种,一种叫“尤妙”,属正面人物,另一种“尤虚”,属负面人物。

    “尤妙”之人,天赋奇高,聪慧灵黠,但却深藏内敛,甚至其貌不扬。常人观人,只看表象,于是对尤妙之人,容易走眼,有时反而瞧不起他们,以为他们胸无点墨,加以疏远。孔子所说:“以貌取人,失之子羽”,早有告诫,但常人无知,常常犯错。

    “尤虚”之人刚好相反,仪表堂堂,举止不凡,吸引眼球,但虚有其表,内里空空如也,不是包装,就是乔装,所以获得万千宠爱。

    文末刘劭罕有地浩然而叹,所叹者在人才品鉴之道,真是玄奥莫测,穷一生而仍难掌握一二,诚然信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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