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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顾辞远陪我买手机的同一时间,正在A大上课的杜寻接到一条只有两个字的陌生短信:出来。
周末的时候我还是陪着筠凉一起去见了沈言,反正顾辞远也不知道神神秘秘的搞什么,据说是一个认识了蛮久的老友从国外回来了,要聚会,还装模作样的问我“一起去吗?”
她不是没有想过拔掉,但那个地方是心脏,她不敢冒险,她不确定自己能够承受得起那种痛。
可能我那个样子太蠢了,顾辞远脸上浮起一个“拿你没办法”的笑,哎呀,其实我的男朋友,真的还是蛮帅的呢!
顾辞远看着我那副欲哭无泪的样子就笑了:“挑吧,我带着卡呢。”
筠凉抬起头来看着眼前这个色厉内荏的女人,她不会明白,身为女儿的自己在说出这番话来的时候,自己心里有多难过。
噢,这个世界真的太小了!
然而,最终他还是点点头:“回来就好了。”
筠凉重重的叹了一口气:“妈妈,我没有指望你能陪他共患难,这对你也不公平。过去这些年里,他纵然在外面是有些……但起码他还是提供了你我衣食无忧的生活,这个你不要忘了。”
我感激涕零的看了他一眼,天知道啊,从我爸消失……之后,就再也没有一个异性对我说过这样充满宠溺的话语了,我做梦都希望有一个人对我说“我所有的不多,但我愿意把最好的都给你”,而这一天竟然真的来了。
她轻声苦笑:“十六岁……或者更早吧。”
如果她接下来要说的这些话,会像尖刀一样伤害到妈妈,那也是因为在多年前,妈妈的所作所为就像尖刀一样捅在她的心脏上,一直固定在那里。
没有手机的日子我真的好难过,碰到那种讲课让人昏昏欲睡的老师我就真的只能趴在课桌上睡觉,连发短信骚扰顾辞远的权利都被剥夺了!
拿人家的手短,吃人家的嘴软,我要是收了他送的手机,他趁机对我提出非分的要求,这可怎么办啊……可是我宁死不受嗟来之食,这与世隔绝的生活又实在太煎熬了……
一堆废话还没落音就被他痛扁了一顿:“宋初微,你他妈的能不能不要这么多废话!送个手机给你,屁大点事,用不着升华到那个档次去!”
我也真傻,什么叫自取其辱呢,我诠释给你看:“我笑这个苹果是假的。”
钥匙换做平时,筠凉一定会很鄙夷的说:“远看以为是apple,近看原来是organe!”
所以在那里生活的人都知道,野草丛生的地方不可以去,山羊去到的地方不可以去,关着门的房子更加不可以去,那些地方有地雷,一不小心可能就会要了你两条腿或者是一条命。
我也不甘示弱的瞟了回去,唷,胸口挂着的那个工牌上写着名字呢,袁祖域,还挺好听的。
四海之内皆兄弟嘛,这算什么大事,筠凉手一挥,快过来吧。
没有分毫的感动那是假的,往昔许多片段在眼前如浮光掠影般闪过,左右为难的烦恼也被久别重逢的感动所掩盖了,在他转身之前迅速的调整好了面部表情,原本就是寡淡的性格,所以笑容也不需要太过夸张:“傻瓜,这么矫情干什么。”
左思右想还是很矛盾,顾辞远也明白我的重重忧虑,他想了一下说:“那我们先去看看总还是可以吧?”
有的地雷只有一瓶香奈儿NO 5的瓶子那么大,但杀伤的范围却有好几十米。
静谧的夜晚,我的哀求显得那么无助,又那么凄惶。
买完单之后我们四个人在洗手间的镜子前统一整理仪容,林暮色一边嚼着香口胶从包包里掏出一个小小的瓶子在手腕处喷了喷,又在耳后涂涂抹抹,我好奇的问她:“你随身带香水的?”
筠凉的电话不是打不通,但是打通之后没有人接这更让人担忧,漫长的忙音每一秒在我听来都是煎熬,我对着手机喃喃自语,接电话啊,接啊,筠凉,你接电话啊!
我没有经历过,我不知道。
母亲脸上的笑容像利刃一样刺瞎了她的眼睛,也划伤了她原本纯白无暇的青春。
我握着手机站在漆黑的走廊里,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我清楚的记得在筠凉连纸条和短信都没有留给我就匆忙赶回Z城的那天晚上,天空中忽然电闪雷鸣,下起了像是要把整个世界都淹没的倾盆大雨。
我当然也没那么幼稚会去相信这种流水线上的产物会是真正的限量,趁顾辞远去排队交钱的时间,我四处打量,忽然发现他们柜台上那台笔记本上的苹果标志是贴上去的。
要很久以后,他才会明白:爱可以燃烧,也可以永恒,但这两者不可能共存。
那是早年战争时埋下的,没有清除干净,有很多无辜的人被地雷炸残,甚至炸死。
筠凉曾经跟随她极富艺术气质的母亲去越南,老挝,柬埔寨那些国家旅行过,回来之后她很我说:“你知道吗,柬埔寨有好多好多地雷。”
我吓一跳,紧接着我悲痛而仇恨的看着他:“你把我当什么人了!你以为我是为了你的钱才跟你在一起的吗!我告诉你,不是!我不是那种人……”
莎士比亚说过,这是一个问题!
她曾经是来自于自己身体的一团骨血,而今,她是一个完全独立的生命。
记忆中那天街灯照出一脸黄,她一直沉默着,什么也不说,直到分手的时候才对我说出那句话:“初微,你是我唯一的朋友。”
真他妈的自恋!这种时候,难道不应该说“我眼睛里除了你,别的女生都看不见”吗?
筠凉是赶深夜的那躺火车回去的,因为是临时买的票,所以没有位置的她只能站在吸烟处。
虽然穿着厚厚的呢子外套,虽然还戴着手套和毛线帽,可是那一刻,就像被人剥光了衣服绑在马车上游街示众,所有人看向你的眼神都像是嘲笑,讥讽,唾弃,所有的眼睛里都充满了恶毒……
不知道为什么,沈言却十分坚持:“我不差这么几百块,说了送你就送你,小妹妹,就当我们有缘吧。”
筠凉定了定神:“妈,你知道,我说的都是实话,退一万步讲,你敢说你从来就没有做过对不起爸爸的事情吗?”
三个人都很能吃辣,所以干脆叫了全辣的锅底,麻辣的火锅最适合沸腾的友情。
一个戴着墨镜的女人在学校门口挡住她,说要带她去看一样“很有意思的东西”,筠凉一贯胆大,竟然没问对方身份就跟着走了。
我耷拉着脸看都懒得看她:“我手机丢了很忧伤,你不要理我,让我自生自灭吧。”
坐在公车上一路摇晃着,我想起刚刚开学的那天陪他去看单反时在公车上发生的事情,没来由的心里一阵暖流,我想不知不觉中,可能我真的喜欢上这个叫顾辞远的家伙了吧。
约好沈言之后,筠凉跑来跟惆怅的我说:“到时候跟我一起去吧,我怕人少没话说会尴尬。”
这是多年来筠凉与母亲第一次直面相冲,她与我不一样,我的叛逆不过是虚张声势小打小闹,而她的叛逆却是深深埋藏在内心,一直慢慢蓄积,等到一个合适的时机,便会像火山爆发,地动山摇。
对方笑:“还是热的好了,待会儿看到的东西,会让你感到全身都冰凉的。”
房间里一片死寂,得不到的回应的女人在迟疑了片刻之后,最终还是转身走了。
当时我听她完手惟妙惟肖的讲述之后很笃定的说,那跟我才没关系,我又不会去柬埔寨,炸也炸不到我。
她继续循循善诱:“哎呀,又没叫你今天去,周末呢,说不定周末你心情就好了呢!”
以前小时候看那些言情小说少女漫画,里面总是有这种两个人吵着吵着吵出真感情来的桥段,当时觉得,真荒谬啊,怎么可能会发生这种事情,明明那么看不顺眼的人,怎么就喜欢上了?怎么就爱上了?
没有手机,就不知道时间,没有手机,就不能自|拍,没有手机,我就活不下去了!
那个女人很聪明也很厉害,她直到最后也没有取下墨镜,只是在临走的时候对筠凉说:“我只是想让你知道,你妈妈端庄优雅的面具背后,也不过是个不要脸的婊子。”
远远的看着沈言朝我们走来,一袭白衣,气质清凛。
这番言论把比我们大了六七岁的沈言都震撼了:“太生猛了!”
筠凉说,不用热的,冰的也可以。
我觉得很奇怪:“没啊,我又不是新闻专业的学生,看报纸干嘛?怎么了?我们高中被评上全国重点中学了?”
那个时候的我不懂得,其实在太平盛世的生活中,也一样埋有炸弹。
我发现要跟林暮色做朋友,真的需要一颗强壮的心脏,要不真吃不消!
她妈妈也是第一次意识到,自己的女儿在时光的洪流中已经长成了目光坚毅的成年人,她根本不是自己臆想中的那样,她已经对这个家庭,对这个社会,甚至对这个世界有了清晰的认知,她有完全属于自己的价值观与人生观。
这是一个大问题啊!
切,好白菜都被猪拱了,这么好听的名字怎么就给了这么个思想阴暗的人。
也是我眼里的感动过了度,在别人眼里看来就成了谄媚,那个坐在柜台里面正在帮别的顾客解决售后问题的男生瞟了我一眼,脸上分明是不屑。
秋天里温暖的阳光从车窗外洒在我们紧紧牵着的手上,天气这么好,我的心情也比较好,自然不屑跟他斗嘴:“对,我也觉得奇怪,性骚扰的对象不应该都是林暮色那种类型的女生吗?”
左挑右选终于选了一只诺基亚N系列的智能机,粉红色,据说是限量版。
这些炸弹是无形的,是看不见的,但它一旦爆炸,带来的伤痛也许比那些埋在土地里的炸弹还要巨大,还要深远。
顾辞远付账回来看到我满脸通红的样子觉得很奇怪:“你热啊?”
她看到我和筠凉也显得好兴奋:“啊啊啊,好巧啊,我被人放鸽子了,跟你们凑一桌吧!”
夜幕突然惊现一道如经脉般的闪电,树影鬼魅,雷声轰然炸开。
心情好?以后走在街上只要看见阿凡提,我的心情就不可能会好!
我有点惊讶:“啊,那你打算干什么啊?”
杜寻看着这张脸,这张干净得没有一丝皱纹的脸,右眼的眼角那颗泪痣还在那...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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