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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不是在上课,我真想直截了当的喊他滚,可是想起我上次翘了三天课他没上报班导这个人情……我又只好忍气吞声,不跟他计较。
被他吓了一跳的我发出了小声的惊呼,讲台上的老师用很不满的眼神瞪了我一眼,我立即把这个眼神转赠给了这个缩头缩脑的班长:“关你什么事啊!你才失恋了!”
不管怎么说,他帮我的忙,这个人情我一定要还,反正修手机也没花钱,那就用这些钱请他吃顿饭吧。
我瞪着他,真的好想问问他们店长,这样的员工为什么还没被开除!
没想到,袁祖域倒并不是趁人之危的人,坐在麦记二楼靠窗的位置,一人一个汉堡,他的饮料是加冰的中可,我的是热朱古力。
再不起身只怕会在大庭广众之下嚎啕大哭了,我真丢不起这个人,连忙站起来踉踉跄跄的往外跑,出去的时候,连声“再见”都没来得及说。
其实我们都知道,这只是他的一句玩笑,但或许是我提前几十年进入了更年期,我不仅不觉得好笑,反而很生气:“你放心,死都不会嫁给你的!”
坐在钱柜的包厢里,我努力想要表现得合群一点,所以在林暮色和筠凉抢着点歌的时候我也假装很想参与进去,可是假装出来的热情跟发自肺腑的热情到底还是不一样,到后来我自己都觉得太虚伪了,这才跑到辞远旁边一屁股坐下来。
所以我宁可一直都不要有。
你明白那种感觉吗?
“本来就是啊,你既然叫他送那个妞回去,就说明你相信他,既然不相信他,又何必故作姿态?口是心非那一套真的好玩儿吗?”
好像某种美丽的果实,被一层一层掰开表皮,渐渐的,露出了丑陋的核。
镜子里的我看上去不知如何是好,从前清亮的瞳仁像是被一层薄薄的雾所笼罩。
上课的时候我漫不经心的在书上画着蜡笔小新的屁股,冷不防一把低沉的男生凑到我耳边:“宋初微,你是不是失恋了?”
只有那么一天,那一天过后,她走在人群里依然是睥睨众生的女王姿态,除了偶尔跟我在一起才会稍微松懈一点。
出于惭愧和羞涩,我很心虚的拿背对着辞远,所以我又没看到他脸上一闪而过的惊慌。
顾辞远把我拉到一边问我,你最近到底怎么了?
我真的怕我再一开口就会决堤。
他忍不住小声问我:“初微,你怎么了?”
那时候我最大的梦想不是做个科学家,而是……做那个小胖子!
五个人围着一张桌子大快朵颐,林暮色最爱三文鱼刺身,杜寻帮筠凉剥清蒸大闸蟹的壳,极度热爱烤鱼顾辞远侧过脸来发现我除了把面前那份山楂蛋糕戳了个稀巴烂之外,毫无建树。
好了,既然他说了,那我就什么都不用说了。
我的脸映在他的瞳孔里,这是我深爱着的少年。
林暮色挽起我的手臂:“现在和好了吧,趁你们寒假之前我们再一起聚次餐吧,把筠凉也叫来。”
多年后坐在麦记里,我认真的对袁祖域说,选择绕开橱窗,也许不是不喜欢里面那样东西,而是,买不起。
可是这颗费列罗不一样,它在唇齿之间一层一层融化,醇香,丝滑,最里面是一颗脆生生的榛子……
那笑声里没有我。
我点点头,不知道自己脸上是什么样的表情,我想我们心里都很清楚,那一天太远,太远了……
杜寻笑了笑:“还是别来了,我怕你背着液化气罐来。”
但这世界上有三样东西是无法掩饰的:咳嗽,贫穷,还有爱。
她把头靠过来倚着我的肩膀,声音里有掩饰不了的疲惫:“初微,你说有些面具戴久了,会不会变成脸?”
有些面具戴久了,真的就取不下来了。
我多想跟他交换人生啊,只因为他每天都可以吃到那么美味的费列罗。
在刺眼的灯光下,我骇然的看到了目瞪口呆的杜寻,以及他旁边站着的满脸都是泪的一个女孩——她不是筠凉。
原本气焰嚣张的我被他两句话问得哑口无言。
纵然时光难测,但在那一瞬间,我无比笃定。
我一怔,这声音并不是我的啊,抬起头看见站在我面前的他眼圈都有一点红了,不知道为什么,我忽然又好想哭啊。
见气氛这么尴尬,我也很不好意思,稳定了情绪之后我根本不敢看辞远的表情,只能怯懦的低着头,小声的说一句:“对不起,我去一下洗手间。”
说到做到,因为手机坏了不能用,所以我午饭都没去吃就一直站在男生宿舍门口等着顾辞远,远远看着他走过来的时候,我紧张得整个人都发抖了。
终于被我找到报复的机会了,我面无表情,二话不说夹起那根芦笋就丢到地上。
他转过脸来,忽然绽开一个恶作剧的笑:“我跟他说,就当给我个面子,你是我的妞。”
我们的包厢在走廊的尽头,接近安全出口,进门之前,我隐隐约约听到黑暗的楼梯间有理解的争执,也算我无聊,竟然拉着辞远一起去听。
我像小鸡啄米一样对着那个帮我修好手机的男生狂点头道谢,他一脸的戏谑:“没事没事,应该的啦……”,一边说还一边对袁祖域使眼色。
这话一出口,顾辞远脸上的笑容就像是瞬间被冰封了,旁边三个人也露出了尴尬的神色,一时之间谁都不好再说什么。
心底有个小小的声音在问,宋初微,你快乐吗?
这么一说,倒也合情合理。
在洗手间里,我用冷水扑了一把脸,抬起头来凝视镜子中的自己。
如果他在这一刻跟我求婚,我绝对嫁给他。
其实当他拉开麦记的玻璃门时,我心里就已经对他改观了,所以面对面坐下来仔细看看他,竟然觉得这家伙其实还蛮帅的!
我不知道怎么跟他说,其实目睹过筠凉的家变之后,我已经比过去懂事多了,现在的我很少很少去抱怨生活,只要每天能够看见他,不开心的时候想起还有这么一个他,我也觉得很幸福了。
看着他低着头关上包厢门的样子,我由衷的替筠凉感到高兴。
我真的很感动,看着他的背影,我觉得我如果再不走,说不定我的良心就会驱使我去告诉他:唐元元背着你偷情!
修好我的手机之后袁祖域伸了个懒腰:“好啦,正好我也下班了,一起走吧。”
当我提出这个建议时,他竟然连假客气都不装一下,一副君子坦荡荡的模样,脸上写着四个字:受之无愧!
我为自己的发现感到有点心虚,要知道我可是有个很帅的男朋友的人啊!我怎么能觉得别的男生帅呢!要是顾辞远跑来跟我说他觉得哪个女生漂亮,我肯定立马掐死他!
其实我并不想吃自助餐,但看他们一个个兴致都挺高昂的,我也不好说些扫兴的话。
我茫然的看着他,啊,我怎么了?我并没有意识到自己在发呆。下一秒,我便看见他皱起眉,眼神里有些说不清楚的东西,像是不耐烦,又像是在极力克制自己的不耐烦。
他趴下来在我耳边说,你放心,我不会去找别人的,你也要乖一点。
他们都在笑。
看到筠凉真的生气了,我和顾辞远才灰溜溜的凑到一块儿吃了餐饭,可是这餐饭吃得极不愉快,我点的菜他筷子都不伸一下。
连筠凉都没看破这一点,竟然被这个萍水相逢的袁祖域一语道破了。
你总疑心某天会失去它,你总觉得握在手里的那根风筝线随时可能会断……
袁祖域很直接的问我,既然这段感情让你觉得这么没有安全感,你又何必还继续跟他在一起?
因为爱啊。
我沉默的装作收拾桌子,尽量减少自己的存在感,好让她们母女无所顾忌的聊天,可是一路停下来,彼此话语里的生疏和客套,叫我这个旁观者都忍不住心酸。
筠凉说完那句话之后,气氛有一点冷场,她妈妈踌躇了半天,转过来叫了我一声。
我看了一眼纵情高歌的林暮色和筠凉,想来自己这把嗓子也不好意思献丑,便同意了。
我看着眼前这个少年棱角分明的脸,静静的笑了。
可是我转过去看袁祖域,他亦是一脸无辜的表情。
在大厅的沙发里坐着,一开始,我们谁都没说话,但我们同时响起了毕业联欢的那个晚上,辞远揉了揉我的头发,温和的说:“初微你知道吗,我每天觉得最幸福的时刻,就是晚上睡觉之前给你发一条短信说晚安,虽然你很少很少回我。”
她认定了我会选择明哲保身,认定了我不会把那天的所见所闻告诉梁铮!坐在公车上的我愤恨的想:这个世界上,人一旦不要脸,随便做什么事情都比别人要厉害!
在我读小学三年级的时候,班上有一个小胖子的爸爸是副食品公司的经理,经常会给他弄一些我们这些同龄人看起来高山仰止的零食吃。
见我不说话,他倒是以为我默认了,居然苦口婆心跟我谈起了关于他对感情的见解:“世上本来就没有完全合拍的两个人,没有谁是为了谁而生的,总需要一个磨合的过程……当然,我和元元属于例外,我们从来没吵过,她不开心的时候我让着她一点,我不开心的时候她就给我时间冷静一下,所以我们一直相处得很OK……”
我原本以为苏筠凉从此会变成一个消沉的人,然而,我错了。
“是啊,我活该。”我强忍着哭腔说。
林暮色此番前来开门见山:“听说你们最近发生了点不愉快的事情,我来看看有没有什么我能帮得上忙的。”
袁祖域啃汉堡的方法跟我们都不同,他先把中间那层肉吃掉,然后再啃两片面包,我皱着眉头看着他,真是无法理解他这种吃法。
他倒是挺不以为然的,吃完之后又开始八卦:“那天你们为什么吵架啊?”
我看怎么办?我能怎么办?
我第一次如此坦白,顾辞远给我的爱,一直以来其实都是我青春里不可承受的奢侈品。
所以说,我就是这么个严以待人,宽以律己的无耻之徒啊!
筠凉没有去送机,但是那天下午我们都没有去上课。
杜寻跟辞远不一样,辞远的脸上一天到晚都挂着笑嘻嘻的表情,眉目之间总是一团阳光喜庆,而杜寻总是淡淡的,就算是笑起来也是极为含蓄的,我曾经背地里跟筠凉说,我觉得杜寻是那种就算要晕倒了也要先找一块干净的地方的人。
再次见到林暮色,我的表情十分不自然。
坐在梁铮旁边的唐元元也顺势看了我一眼,只是一个眼神的交汇,她便急忙匆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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