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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看小说网 www.izxs.net,最快更新月亮说它忘记了最新章节!

    “你听我解释……”顾辞远急得满头大汗。

    后来我爸爸在我的生命里失踪了,有一次我去超市买了速冻水饺,像他那样加了三次凉水煮,可是全都煮烂了,我看着那锅糊糊哭了很久很久……

    血一点一点,顺着他的脸往下滴,那一刻,他觉得自己的心萎缩了,甚至,不见了。

    我就是这么无耻,明明这句话是我先说出来的,可我就要把这笔账算在他头上。

    顾辞远拿着菜单翻来覆去的看,问我想吃什么馅儿的。我说我什么都不想吃,他拿起筷子敲了一下我的头:“装什么肝肠寸断啊,你不知道一句话啊,好人不过嫂子,好吃不过饺子,吃!”

    苏筠凉,不准哭,你个傻逼,不准哭……

    她只说了一句话,很短的一句话,但每一个字都像是捅在我心口的一把刀:“宋初微,说得好……你这么能说会道,也没见你幸福到哪里去。”

    眼泪怎么会有这么多,怎么会流了那么久之后还没有流光呢?

    很小的时候就会背,人有悲欢离合,月有阴晴圆缺。

    她幽幽的叹了一口气:“初微,我不知道他们之间到底发生了一些什么,但你总应该给他一个解释的机会,也许事情根本没有发展到你以为的那么恶劣的程度呢?”

    那么倔强而骄傲的筠凉,终于也被这残酷的人生一点一点吞噬掉了骄傲和从容。

    他拉住她一点一点下滑的手,轻声说,不可以。

    古镇之夜,林暮色挂着眼泪的脸,像火红的玫瑰盛开在湿热的原野。

    尽管眼泪已经铮铮的砸了下来,筠凉还是紧绷着神经,字字铿锵:“杜寻,没什么大不了的,我们结婚,我们明天就结婚,去他妈的……”

    你知道那个故事吗?

    他一脸的坏笑:“你问我啊?我们还想问你呢。”

    当野兽受伤了,它会找个洞穴躲起来自己舔着伤口疗伤,绝对不会掉一滴泪,但一旦有人来嘘寒问暖,它绝对就会受不了。

    没见过这么冥顽不灵顽固不化的白痴,我腿也站麻了,索性二话不说把手机塞到他的手里:“不好意思,我本来想直接还钱给你,但你知道的,我没钱,我他妈什么都没有。”

    顾辞远没注意到他们脸上一闪而过的微妙的表情变化,他捶胸顿足的嚎叫:“宋初微那个白痴,蠢货,傻逼,我日啊……”

    陈芷晴,这个世界上只有王八蛋,没有王子。

    这是多少年来第一次对一个人提起这个称谓,别人说得那么顺畅的两个字,为何我说起来却需要这么大的勇气。

    没有了手机,不知道可以去找谁,只好在月光下茫然的走着,然后忍不住嘲笑自己:就算手机还在,这个时候你还能够找谁?

    多年来我的叛逆,她的无能为力让我们之间始终横着一道无法逾越的鸿沟,我不知道在她有生之年,或者我有生之年,有没有彻底握手言和的可能。

    编辑到这里,我真的难过得一个字都打不出来了,索性直接按了发送。

    坐在出租车上,筠凉掏出手机来想打给那个被她深深刺伤的好朋友说声对不起,却又忽然想起来她的手机已经砸碎了,手指扳着摇杆无意识的一路顺着电话簿播下来,最终停在了沈言那一栏。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服务员的嗓门太大了,而饺子馆里的空间又比较小,总之我的耳畔好像有无数只苍蝇在发出“嗡嗡”的声响。

    “她手机忘在我这了,你有事可以跟我说,我一定转告。”

    为什么好像不会呼吸了,为什么好像有一双大手在撕裂着我的胸腔,为什么要遇到这个人为什么会跟在一起为什么他要背叛我……

    那天晚上他站在走廊里抽烟,TOUCH里一直循环播着小红莓在1992年发行的第一张专辑里的那首歌,名字很长:Everybody Else Is Doing It,So Why Can't We?

    伤口并不深,但筠凉的动作却很用力,杜寻龇牙咧嘴的想要躲避她重而粗糙的手,却发现她一直在念念有词,仔细一听,原来是在叫自己的名字。

    我真是生得贱,看着出钞口吐出那一叠钞票,原本已经很沉重的心情,似乎又更加剧了几分。

    翻译成中文是,别人都那样做,我们不可以?

    居然要刺猬一样竖起一身的刺扎向曾经最亲密的朋友,这种痛彻心扉的感受,没有亲身经历过的人永远都不会明白。

    可是时间已经这么晚了,就算她肯接电话,我也不一定能找到公用电话打给她。

    我听见自己的声音说:“我跟你不一样,你愿意给杜寻机会……我不愿意给顾辞远这个机会,一次不忠,百次不用,筠凉,你听着,今天杜寻他可以为了你这样对陈芷晴,来日他也就可以为了另外一个人这样对你!”

    他怔怔的看着我,我倔强的仰着脸承接着他的目光,真好笑,被辜负的那个人是我,怎么眼睛里有泪水的那个人反而是他?

    那是速食食品还没有风行的年代,在z城那个小地方,连“超市”这个概念都还没有被引进,那时候,我们去买东西都说“去商店。”

    陈芷晴的父亲都是教授,接到电话的时候,正有学生在他的办公室请教一些问题,他原本慈祥的脸在听闻噩耗的第一秒就变得惨白。

    坐在公车上的时候,忽然想起了袁祖域,自从那天不欢而散之后我就再也没有联系过他,那小子也很有骨气,也没联系过我。

    见到他的时候,他还企图欺骗我,说什么是忘了带手机充电器,古镇的旅馆里又没有网线……多好笑,多可笑,他竟然打算骗我?

    唐元元在本想拉我,接着又想拉筠凉,可是最终却怯生生的退到一边去。

    为什么到这个时候,我会想起我妈?

    我“啪”的一声合上笔记本,那一刻,忽然觉得心脏都不会跳了。

    我和爸爸谁都也搭腔,婆媳关系难处理嘛,我是个聪明的小孩,我只关心饺子什么时候熟,什么时候可以吃。

    原本守在急救室外面的杜寻看到他走过来,一语不发,直挺挺的跪了下去……

    她永远不会知道,在这个静谧的深夜,抢走她男朋友的人的最好的朋友,来看过她。

    我盯着盘子里雪白的饺子,眼泪不能自抑:“袁祖域,你不知道吧,我已经很多年,很多年,没有吃过饺子这种食物了。”

    奶奶会白她一眼:“洗干净了的!”

    我双手掩面,眼泪从指缝里源源不绝的流出来。

    在那个年代,很多人都是买了搅碎的猪肉和面粉,自己回家包,而对于小孩子来说,能够被长辈允许参与包饺子这个活动,就已经是无上的快乐。

    关掉宿舍的大灯没多久,唐元元就发出了轻微的鼻息,我知道我不可能睡得着,索性起身轻轻关上门,出去走走。

    带着屈辱的心情,杜寻从那些指指点点的人中间走到陈妈妈的病床前,还没靠近,就被她顺手操起旁边病友的杯子砸中了头。

    我忽然很想给我妈打个电话,说不清楚,就是特别想听听她的声音,哪怕是挨骂都没关系。

    从古至今,明月高挂在苍旻至上目睹了这个尘世多少丑恶的真像,又见证了多少人从至亲走向了至疏。

    她靠近他,拉下外套,却在最后关头被他的双手制止了。

    站在病室外,里面一片漆黑,我看不到她,也无从得知她的现状。

    已经是第几天了?筠凉还没有回过宿舍,看到我提着两瓶酒鬼酒跌跌撞撞的推开门,原本在一边听歌一边做面膜的唐元元惊讶的摘下耳机扯掉面膜,酝酿了半天才问我:“宋初微,你怎么了?发生什么事情了?”

    “在一起这么久,除了这个手机,我不欠你任何东西,现在手机也还给你,我们一刀两断。”

    我刚要走,那个人又对我说:“他这几天好像病了。”

    在他结结巴巴断断续续想要做最后的垂死挣扎的时候,我已经动作麻利的把手机关机,取出手机卡,然后把空壳子伸到他面前:“还给你。”

    “不用了,没什么别的好说的。”我微笑着摇摇头。

    他耸耸肩:“今天不去麦当劳了,今天去吃饺子吧!”

    “啊……”筠凉的大脑有那么一瞬间的空白:“啊……我找沈言。”

    我没有回答她,我一句话也不想说,我甚至希望我买的这两瓶白酒是假酒,让我喝了之后一了百了,然后我妈还可以获得一笔丰厚的保险金。

    就像是经历了一场大手术之后,注射在身体里的麻醉剂功效全退去了,剧烈的疼痛到了这个时候才发作,原来可以痛成这样,原来我根本承受不住。

    筠凉站在杜寻的身后,眼睁睁的看着他被震怒的陈教授掌掴,除了捂着嘴痛哭之外,什么事情也做不了。

    不止是跟她,还有跟筠凉……想起筠凉,我又陷入了沉默。

    是筠凉在这个时候站出来,挡在他的前面,昂首挺胸的对着陈芷晴的父母说:“有什么就冲我来,有什么事情他妈的你们冲我来啊!”

    那边顾辞远已经明显有些醉了,没人看着还真不行,杜寻叹口气,只得任由筠凉伸手拦了一辆的士,扬长而去。

    中午下课之后我把卡插|进ATM机,上面的数字让我心里难受了一下。

    也对,人家也说了,我又不是他什么人,干嘛要联系我。

    唐元元把整包抽枝都放到了我的面前,又手忙脚乱的给我倒了一杯开水,最后才在我对面坐下来眼巴巴的看着我,问我:“到底怎么了,你说啊,跟男朋友吵架了啊?”

    “她是喜欢我,上次你叫我送她回去,她就跟我说了……但是我很明白的告诉她,我不可能跟她有什么,我只喜欢你,我只想跟你在一起……这次她看到我QQ签名说要出去采风,跟着来的,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的!”

    原本还抱着一丝希望得顾辞远看到筠凉一个人出现在门口时,气得仰起头干掉了整整一瓶虎牌啤酒。筠凉落座之后,借着光,杜寻看到她脸上一片潮湿。

    我的语速很慢,但这段话说得非常流利。

    其实我知道这件事情与我没有一丁点的关系,可是我就是很想很想代替筠凉对她说声,对不起。

    陈妈妈在苏醒后的第一件事,就是要找杜寻拼命,她歇斯底里的叫喊着,惹来了很多病友和医护人员的围观。

    我一声冷笑,要多恶劣的程度才称得上恶劣呢?看着筠凉眼睛底下一圈深黑,到底不是十六岁了,熬夜的痕迹已经掩盖不住了。

    我说过,我很容易口不择言,但这番伤人的话却像是已经在心里修缮了千百遍似的,连我自己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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