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客厅里的暖气已经足够，黎枝待在原地，心情凉透。发呆半晌，才推着行李箱去房间。这公寓是宜居三室，装潢简洁质感的浅灰调，没有任何多余点缀，宛若样板间。黎枝带的东西不多，根本无心收拾，索性把箱子合上。
就这样，黎枝头顶巨额赔款威胁函，彻底体会了一遍什么叫自讨苦吃。跟她联系的还是季左，发了个宋彦城的住址定位以及他回家的时间。
明明还有一间卧室，黎枝故意呛他。宋彦城转身看她一眼，倒也没说什么。
一块这么久，毛飞瑜自然抹得清她脾性，这是动了真格。他是典型的吃软不吃硬，“行吧行吧，等着。”
宋兴东的体检报告相当于家族内的绝对机密，获取不易，这些信息，他大哥宋锐尧都未必能了解。
季左愣了下，“嗯？哦，黎小姐啊，接去哪？”
欣喜情绪刚起了个头，就听他说：“先付违约金。”
几分钟后，黎枝听到他报了一个数字，凉意从天灵盖直劈脚底心。毛飞瑜走到KTV外，音响声渐小，他不耐道：“你又在搞什么飞机？”
宋彦城摸摸它的狗头，说：“晚饭不吃狗粮，吃梨子。”
宋彦城看他一眼，平静道：“同我住。”
黎枝气得：“有你这么当经纪人的吗？一天到晚找不着人。”
季左这下懂了，以他的了解，是意料之外，也是情理之中。宋彦城低调内敛不争不抢，暗中部署这么些年——绝不允许任何环节出差错。
黎枝发现，这人空有一副好皮囊，披着最贵的人皮，本质还是一头狼。
宋彦城背过身时，唇角轻轻抿了抿，眼角余光仍往后瞥了瞥。
“那你给我找律师。”
宋彦城睨他一眼，蹙眉不悦，“你什么表情？”
黎枝吓得半死，看清楚了，竟是一只狗。看着挺肥，骨架也大，脑门儿上仿佛写着“我的狗生很幸福”。
黎枝看清楚了，任何词语都不足以形容她此刻的心情。
宋彦城说：“可以。”
宋彦城：“左。”
毛飞瑜显然敷衍了事，“别发疯，我忙着呢。”
他侧过头，吩咐季左：“明天派车去接她。”
黎枝：“……”
季左点点头，“好，我和黎小姐约个时间。”
黎枝拜服，提高嗓音：“我要和姓宋的解约。”
“不用。”宋彦城说：“她闲。”
宋彦城点了下头，由衷道：“黎小姐未雨绸缪，有远见。”
他有什么资格来发愣？
狗子一顿狂吠，惊天地泣鬼神。
她愣神发呆，神游四海地站在原地，宋彦城眼神轻扫而过她的脸，随后走去书房。窗户缝透进来的风，恰好稀释了晚上临时饭局上的闷热乏腻情绪，甚至还有了些许轻松愉悦。
毛飞瑜：“疯了？”
又过去半小时，提示音轻悦，电梯门缓缓划开。不是人的宋彦城一身黑大衣，边摘手套边走了出来。黑色小羊皮左手还只摘到一半，他抬起头，见到坐在行李箱上的女人愣了下。
黎枝：“？”
宋彦城脚步顿了下，又转过身，还真朝着她走来。
她去找水喝，房子的厨房是开放式，基本也就是个摆设，连口锅都没有。走进去时，黎枝被右边的动静吸引，刚看过去，一团黄毛活物便冲她而来。
黎枝蹲在地上收拾行李，低着脑瓜，头发遮住侧脸，只露鼻尖。虽然看不清她的嘴，但宋彦城直觉，就算没骂他，也一定没好话。
毛飞瑜理亏气势却不亏，“你这么缺钱，有的签就不错了！”
“毛飞瑜！”黎枝压低声音。
他打量的目光很有存在感，黎枝索性打开行李箱，把东西一件件往外搬，“拖鞋、洗发水、吹风机、纸巾、床单，全是我自己的，你要不点点数？”
黎枝正无语，一双暗蓝色的拖鞋出现眼前，由下往上看，宋彦城淡着一张脸，正眼不瞧她。弯腰一把捞起狗，轻车熟路地夹在右手臂里，没感情地说：“你该吃饭了。”
温臣公馆地处中心商圈，大厦七十多层，集酒店式公寓和餐饮会所于一体，顶层住宅不过百户，闹中取静的好地段。黎枝没有门禁卡不让进。她拖着行李箱等在入户花园里，四面八方的风全往她身上扎。
他还敢发愣？
她的声线很柔软，和她的长相相得益彰。哪怕是生气到极点的重话，听着也并不刺耳。甚至有那么两秒，宋彦城还悉心回味了一番，声音不错。
毛飞瑜打断，“你这是私下接的活儿，还敢让公司知道？嫌违约金不够多呢？”他压低声音警告：“合同是你自己签的名，爱干嘛干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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