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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爬起，往佟辛手心塞了一叠钱，“谢了，帮我买药。”
对视这一眼，佟辛心脏狂跳。
佟辛循着声音往右边围墙方向看。
“巨浪”两个字……霍礼鸣皱了皱眉，明白过来，“你以为我在那儿上班？”
第9颗
佟辛看着他，眼神澄澈无言。
天色又深了一度，穿堂风涌入巷子，卷走了厮打后的血腥味。霍礼鸣忍了忍疼痛，刚准备起身。熟悉的白色身影，又跑了回来。
鞠年年又把张大的嘴巴捂紧。
佟辛觉得话到这份上，已经很露骨了，她的脸开始发烫，但还是有始有终地点题：“希望你不要再去那种地方上班了。因为，巨浪终会回归宁静，而你，也吃不了一辈子的青春饭。”
接下来半小时，佟斯年给妹妹讲了八千字的正确价值观。佟辛默默叹气，并且暗自把这划分成——都怪新邻居不检点，她替他背锅了。
常坐的那趟公交久等不来，佟辛就坐了另一趟，只不过下车后得多走几百米。佟辛路过一个煎饼摊，想着抄近路，就绕去了小道。走到一半却发现，这边在重建施工，立了一块前方禁止通行的警示牌。
佟斯年晚上十一点才回来，做了一台车祸病人的手术，一站就是四五个小时。佟斯年累死了，靠着门板深呼吸。
霍礼鸣下意识地向前一步，但人已经拍拍屁股又站了起来。
“你打架很厉害，但人会老，同理，等你年华耗尽，身体不太行的时候，又该怎么办？”
佟辛犹豫半晌，还是决定问个明白，“哥，你知道巨浪会所吗？”
“所以，哥。你这么了解那个会所，是因为经常光顾吗？”
佟斯年笑了下，又问：“隔壁小霍给你送伞了吗？”
霍礼鸣回过味，很轻地笑了下，然后把伞递给她，“拿错了。”
佟辛眼见着，什么叫以少胜多。
佟辛说事的时候，就是这样的表情。以至于鞠年年竟相信，这是真实的。
伤大部分在左手臂，佟辛不敢动，举着药瓶无措。
尘嚣飞扬，每一声都是骇人的皮肉响。
佟斯年一直记得，“上回他帮我们修车，我就说要请他吃饭的。这周日我轮休，要不就定在周日吧。”
佟辛无语片刻，道：“佟医生对男的没那方面的爱好。”
霍礼鸣正儿八经的表情，低声说：“拿好，这是我卖肾换来的辛苦钱。”他还故意扶了扶腰，“可把我累坏了。”
之所以说熟悉，倒不是声音有多惊为天人，而是尾音，佟辛一直觉得，他说话的时候，有一股浑然天成的散漫野性。
佟辛犹豫，是不是刚才话太重，伤着他自尊心了？于是，她平缓着语气，“没关系，知错能改就好，我不会看不起你的。”
“什么意思？”
霍礼鸣点头，“我以一敌三，赢了。”
“没事儿，骨裂而已。”霍礼鸣从她手里把药拿过，自己熟练上药。
十五分钟前，他在这条闹中取静的巷子里停住脚步，望着三米远堵着他的人不屑一笑。他早料到，付光明不会放过他。
佟辛：“……”
梁子结得深，付光明找了清礼市的几个混混，把他给堵在了这儿。
霍礼鸣抄起脚边的半块板砖，照着其中一人的脑门儿砸下去。他的动作太凌厉，且不留一丝余地。
“一个个来还是一起上啊？——是一种极度轻蔑的挑衅。
警车鸣笛还在响，在这骤然安静下来的气氛里，愈显诡秘。
佟辛也没料到他还能杀个回马枪，毕竟背后说人坏话，心顿时虚了虚。
佟辛盯着他，道理她都懂，但……
她捂住嘴，心跳狂蹦。
她踩空，滑坐在地上。
刚才给她的是一把暗色格子伞，小草莓那一把留在他手中。换好后，霍礼鸣单手抄兜里，走了。
以为她没想起来，鞠年年兴奋提醒：“就是那个只穿了条内裤的，胸肌还挺……”
白色背影像一团移动的云，转眼不见。
霍礼鸣轻笑一声，吓着乖女孩了。
鞠年年总觉得有点眼熟，下了几阶楼梯后，她倏的记起：“辛辛。这人，跟你上次看到就流鼻血的那个杂志男模特，是同一款啊。”
“去睡觉？”佟斯年温柔提醒。
身上负伤，他依旧站得笔直，脸上青紫血痕，只添修罗戾气。像是彻底没有了顾虑，霍礼鸣舌尖抵了抵腮帮，抄起脚边的木棍。
“就，”佟辛抿了抿唇，“这里边上班，工资是不是很高？”
佟辛下意识地想还回去。
鞠年年张大嘴巴，“哇！”
他们后退几步，一瘸一拐着跑了。
清礼一中每周四下午，高二年级都会多半小时实践课。佟辛又被老师叫去誊试卷分数，放学时，天色暗得只剩一层淡淡光亮。
霍礼鸣不可置信，转过头。
霍礼鸣松眉，手往后撑着地，蹲坐在地上似笑非笑地望着她，“还挺聪明啊。”
就在这时，一声响亮的大叫：“住手！”
佟辛嘟囔一声，白色羽绒服脏了一大块。她把脚边的手机捡起来，播放器里循环的，是警车鸣笛的背景音乐。
霍礼鸣是彻底糊涂了。
佟辛把他这表情理解成怕疼，于是没好气地说：“疼死活该。”
只不过这一次，佟辛拎了一大包药。跑的太急，她还在喘气，蹲在霍礼鸣跟前，两下把塑料袋扯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