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佟辛不走心地弯了弯唇，拿起立在桌面上的礼物纸袋。浴室在右边，水声隐隐入耳。佟辛下意识地看过去。
—
“他啊，昨晚一宿没睡，折腾得很。”宁蔚忽地开口，不怎么正经。
润物细无声。
“改姓了。”宁蔚笑眯眯道：“就早上。”
佟斯年哦了声，继续低头回邮件, 只是打字的速度悄然慢了下来。
“我弟从小也是个混蛋。”
抬起一半的手又缩了回去，霍礼鸣说：“附近有奶茶店吗？带我去买。”
“酒吧。”
“九岁？”宁蔚平静说：“爸妈挂了。”
她不甚明了地斟酌辨认几秒，盖棺定论——是因为这女人态度太差才膈应的，没有别的原因。
“寻人启事哪里看到的？”
多么正当的理由。
对视三秒，霍礼鸣冷哼，“你是缺爱。”
佟辛：“行啊，踢完之后再让我哥给缝好，安回你脖子上。”
一定没有。
十分钟后，霍礼鸣洗完澡出来，目光巡礼一般四处找，“人走了？”
佟辛敷衍地扯了扯嘴角。
佟：“这么弱智的传言你也信？”
霍礼鸣斜睨宁蔚一眼，皱眉道：“你别胡说。”
“凭什么笃定我是你弟？”
她把兑杯子说了一遍。霍礼鸣扭过头，对老板干脆道：“24杯。”
霍礼鸣盯着她，“这年过得不喜庆啊？怎么这表情？”
比如此刻。
霍礼鸣才神经衰弱了，听了这么多，最后只硬巴巴地反驳一句，“我睡觉从不打鼾。”
“本来不笃定，现在差不多。”
奶茶做好了，24杯。
佟辛手脚僵了僵，安静几秒后，直视她，一天的不痛快终于找到原因——“你是他女朋友？”
霍礼鸣皱眉，“你干嘛？”
佟辛表情淡定，跟没听见似的，迈出两步的脚又给收了回去，转身回了家。
宁蔚盘腿坐在沙发上，拿着个本子不知写着什么，头也未抬道：“走了。”
宁蔚还是冷呵，低喃一句，“还跟小时候一样混蛋。”说罢，她拉下外套拉链。
霍礼鸣拽着宁蔚的手臂粗鲁蛮横地进去屋子。
门很快开了，迎上宁蔚明艳慵懒的脸，佟辛脑子“嗡”的一声，她反应颇快，目光也亮出明晃晃的刺，很不友好的语气，“你是谁？”
佟辛心里下意识地蹦出四个字：意犹未尽。
霍礼鸣忍了忍，“寻人启事上说了，电话联系，你堵门口算什么事儿？”
霍礼鸣愣了愣，骤然大怒，擦头发的湿毛巾往她脑袋上狠狠一盖：“毛病！”
相比佟家的宁静, 隔壁就是水深火热。
佟：“不在。”
同性之间的气场反应很奇妙，是敌是友，是喜是厌，是相见恨晚的投契，亦或是王不见王的相斥。无关年龄，无关相识长久，一个眼神交汇就能嗅出对方底细。
他给她发微信：“在家？出来一下。”
佟辛深吸一口气，敲门都光明正大了些。
霍礼鸣：“……”
但此刻，她跟鬼迷心窍似的，忽然就不想动了。宁蔚吊着眼梢，兴致盎然地盯着她。目光一相碰，兴致就衍生成了一丝丝故意为之的挑衅。
宁蔚用手指很用力地去戳那个圆形的疤，自证所言不假。
“不然呢？”宁蔚睨他一眼，“你要把亲姐姐扫地出门吗？”
宁蔚直接脱了外套，扒拉开羊绒衫，再一次露出光洁的右肩。霍礼鸣真要窒息，语气危险警告，“你这女人什么毛病？”
“小强叔。”霍礼鸣轻车熟路地打招呼。
宁蔚笑起来，眼睛跟荡漾开来的湖水似的涟漪阵阵，带着散漫的风情，慢着音调道：“你敲我家门，还问我是谁？”
其实佟辛已经认出来了，她就是大清早和霍礼鸣在门口深情对望的女人。佟辛心里说不出的滋味，明明早就了解，为什么还会觉得膈应。
年纪小又如何，谁还没有个临时起意的胜负心呢。
宁蔚忽的一笑，骨子里的风情像荷叶香，不自觉地散漫而出，“臭小子，我没乱|伦这癖好。”
佟辛别开头，又转回头，“礼物呢？”
第18颗
霍礼鸣：“……”
他被宁蔚搞得头晕脑胀，出门被冷空气一扑，拉回几分神魂。刚走几步，就看见佟辛正好出来。隔着绿化带，霍礼鸣叫她：“佟辛。”
佟辛磨磨蹭蹭的，出来了。
霍礼鸣对着这个突然冒出来的，莫名其妙的，看样子还不好打发的“姐姐”, 真是一脸懵一头水。
“那也只差四个呀。”
宁蔚灿烂展颜，声音清脆：“是啊，我们姐弟恋。”
宁蔚笑了笑，转身进卧室。
这么些年，上门儿认弟弟的都能组一支足球队。哭天喊地的有，声泪俱下打感情牌的有，抱他大腿儿撒泼打滚的也有。
一个问得微妙，一个后知后觉。这两秒的安静，是兄妹俩的各怀心思。尤其在佟辛欲盖弥彰的又补了句，“我顺路看到的。”
宁蔚不请自来，把自己安排得明明白白，“我睡那间房，搬张桌子给我用，化妆品没地儿放。房子钥匙给我一把，我上夜班，凌晨回，你要不嫌我敲门吵不给也行。对了，你睡觉把门关好，我神经衰弱，听不得鼾声。”
两人四眼相瞪，静静的, 久久的，铆出了一股势均力敌的劲儿。宁蔚眼睛曼妙深长，是典型的杏眼，本该赋予温柔似水，但长在她脸上, 像深夜霓虹, 冷冽又多情。
乱七八糟地聊了一路，佟辛到家门口才发现，礼物呢？她都怀疑自己记忆力衰退了，想了想，还是自我说服地决定折回霍礼鸣家。
霍礼鸣丢了个“难道不是”的眼神。
“兑两个。”霍礼鸣言简意赅，“给佟医生带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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