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黎冉凑到她耳边：“周启深。”
小顺说：“谁敢发啊，一看卖情趣内衣的。啧，黎哥，你别搞西姐了。”
赵西音摇头，“没有没有。”
“不开心了就回家。”赵老师教导说。
那意思，别再想了，没戏。
黎冉没那个耐性等，抓着她的手臂疯狂摇甩，“我就知道你护他，都舍不得说他一个不好。”
沉默了一会，“没有。”
赵西音半天没绕过来，“什么狗？”
她是真放松，瞧不出丁点隔阂与不自在，对他就像是对黎冉，对小顺，对朋友中的任何一个。孟惟悉笑容敛了敛，但还是客气温和，坦诚说：“来找你的。”
孟惟悉对她的表情分外敏感，笑着说：“怎么，跑步姿势不好看，要不我重跑一次？”
赵文春放下菜，“出门？”
“得嘞。”司机一脚油门，正好过了绿灯，把孟惟悉的车甩在红灯里。
那天赵西音问，这么多年她没正经工作，和黎冉两人瞎打瞎闹地折腾，钱够了就游山玩水，走了大半个中国，谁家女儿有这么任性。赵文春是真没丁点介意，因为他知道，女儿那一年跳舞出事后，过得有多难。
赵西音被逗乐，嬉嬉笑笑打趣：“如今都是这么大的老板了，哪儿敢使唤。你到这边办事？”
赵西音哭笑不得，“不然呢，您以为我昨晚闹着玩呢？”
赵西音去乘地铁，刚出小区，就听见有人叫名字。她左看右看，一时找不准点，孟惟悉滑下车窗，微低着头看这边，“西音。”
“嗬，就说怎么没瞧见您。”
有点老。”
赵西音无数次笑着对他说，过去了，爸，我没事儿。
赵西音理着刘海：“您笑什么呢？”
周启深在屏风后头玩牌，桌上已堆了一叠筹码。老板走过去，告诉他：“小赵也来了。”
“你别跟我说那么多，我听不懂，我就知道你刚才护着周狗。” 黎冉不迷糊，喝了酒，反倒醉眼看世，胡说八道个明明白白。
“西音，周启深对你好不好？”
孟惟悉昨天从日本出差回国，和戴云心碰了面，戴老师对他摆摆手，一声叹息。
赵西音舞台事故的时候，两人已经分了手，那年孟惟悉二十四岁，名不正言不顺地不能去看她，只能四处托人打听。朋友说，赵西音在病房哭。孟惟悉站在住院楼下，跟着红了眼。
黎冉蹦跶完一圈下来，赵西音给她递了杯果汁。黎冉一口气下去半杯，问她：“你要回去跳舞，戴老师肯定高兴坏了。”
谁信？
赵文春几道眼纹向上，憨厚。
赵西音回头一看，孟惟悉的白色捷豹随行于车流里。她说：“师傅，您能开快点么？”
周启深没说话，把这局玩完，才说：“你照顾着点，推酒的别去她们那桌。”
赵西音被她摇得手都快断了，“我说我说。”
周启深坐在沙发上，桌上搁着车钥匙和手机，就这么安安静静的，脸上慢慢带了笑。
黎冉打了个响指，“爽快！”
黎冉叫了好多啤酒，两人都还能喝，四小罐下去眼睛都亮了。友情就是这样，陪你笑，陪你醉，想疯的时候一块疯。黎冉贪杯，自制力不如西音，到后面就开始放飞了。
“去趟小黎那，把手上的一些事情交接。”
司机师傅地地道道北京人，特别能侃儿。赵西音看窗外，听得多，说得少。十来分钟后，司机诶嘿一声，“丫头，后边儿那车跟你一路了啊。认识？”
周启深的牌面往下一罩，“跟谁？”
赵西音愣在原地，跟绳子扯住脚踝似的，忘了该走还是留。
晚上的Pub看着像新开的，黎冉一进去就跟老板熟络得很，左手搭着赵西音，“这是我姐们儿。”右手勾着小顺，“这是我家的黑皮狗。”
周启深半天回过味，肝脾肺肾无一不疼。顾和平早溜得没了人影儿。
“她对你，比你亲妈对你还要好。”黎冉坐近了些，“有件事一直没告诉你，你出事的那时候，戴老师在美国巡演呢，我哥也在，说看到戴老师接到电话，就坐在椅子上哭。那晚上的演出效果不是特别好，她情绪很低落的，是她职业生涯里绝无仅有的差错了。”
“我昨天才听戴老师说了那天中午的事，抱歉，让你和伯母发生不愉快。”
赵西音回答时，声音低缓，怯的很。
回头把这事说给老程听，老程权当听笑话，“他没揍你是你跑得快，戳他痛处干什么，你是不是闲得慌。再说了，你俩三十多的人了，幼不幼稚啊。”
孟惟悉醉意一下子醒了，恼得当即抽了自己两耳光。
两人三五米的距离，不断路过的人，驶过的车，才恍然这一刻是真的，是活的。孟惟悉下车，车门都没来得及关，迎着初升的朝阳跑过来。
周启深一愣，而后回过味，笑容渐深，心被丢进一团棉花糖里，裹了蜜意，吸了糖汁，上头还撒了得意的巧克力豆。
黎冉没听清，“什么什么大啊？你说大点儿声。”
赵西音此刻慢慢别开眼，再看他时，坦然微笑，“多大点事，你不说我都忘记了，还劳烦你特意跑一趟，是我不好意思了。”
赵文春还真是这么以为的。
“哟哟哟，你帮他说话。”黎冉捶了锤她肩膀，一脸伤心欲绝的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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