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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sp; 赵文春侧头看了眼女儿，“啊，真回去跳舞了？”
表面风轻云淡，内里五劳七伤，连着筋扒着骨，她说痊愈了，其实都自己挨了。跳了二十多年，早就成了依身傍命的一部分。当年摔得有多痛，受得不公有多重，心如死灰就有多厚。
赵西音被她这脑回路弄得哭笑不得，伸手往她脑门心轻轻一弹，“醉猫，下次不许喝酒了。”
她说：“其实我有句话一直没敢问。”
这些年，孟惟悉对她的亏欠比愧疚多。
“情趣内衣怎么啦，正正经经做生意，遵纪守法纳税人。我骄傲都来不及呢。”黎冉打了个响指，“晚上庆祝一下，我请客。”
赵西音转过身，“赵老师没什么要教导的？”
“我觉得……他太大了。”
音乐声太大，赵西音没听清楚，就被黎冉拉去蹦迪了。
赵西音当时就跟他吵了一架，“你是你，我是我，不是我们。我就要跳舞，跳一辈子谁也管不着。”
赵西音哭笑不得，正儿八经地解释了一通，手在半空比划，跟学术讨论似的。
“前些天我回家里吃饭，听我二哥说，今年的商业十大杰出新青年，又有周狗一席之位呢。”
“有没有冷落过你，耍大男人威风？”
“小黎，还有一男孩儿。”
赵西音：“我说——他年龄大了点儿，
赵西音对镜扎马尾，嘴上咬着梳把，皮筋在指间翻转。一身水绿的运动短装把人衬得清丽怡然。
赵文春写得一手绝美华章，能颂遍几度春秋，也能出口成章，字字句句成百川。却无法说一个字，来安慰折翼的女儿。
染了酒，人都变得惬意随性，赵西音听笑了，“你别给人乱起外号。”
那些伤过她心的话，变成蛊，变成魔，一语成谶。
老板往二楼去，正对舞池的卡座，他一眼没找着人，刚准备走就被周启深喊住，“这。”
这声音够大了，大得就像一把火，瞬间烧融了某人心尖上的糖果巧克力。
赵西音点点头，“她是好老师。”
老板大方，“酒挂我账上。”
——
叫的网约车正好开到了跟前，孟惟悉想送她一程的借口都没了。赵西音坐上车，隔着车窗对他挥了挥手，然后让司机开车，孟惟悉甚至在后头跟着小跑了几步。
走时，他忽然对赵西音笑了一下，“赵妹妹，玩好啊。”
想了下，起身让了座，“我透透气。”
黎冉敲她脑袋，“赶紧给我飞黄腾达，在你微博发条广告比什么都有用。”
黎冉是好玩的，估摸着也是借这个由头放松嗨一嗨。这姑娘也是神奇，平日窝在工作室里足不出户宅的很，结交的朋友倒不少。她之前有个外号，自己给自己取的——三里屯小仙女。
Pub的卡位设计成背靠背，周启深坐着的地方，就这么巧的是和赵西音一榻之隔。他一个人，这边的灯都灭了，偶有余光轻晃。
两人还好着时，孟母一直反对，说一个跳舞的，吃青春饭，能有什么气候。孟惟悉抗争半年有余，没跟赵西音说一个字。有一次应酬醉了酒，实在心累，就口不择言地在电话里说：“小西，要不我们别跳舞了吧，你要实在喜欢，去团里挂个闲职好不好？”
“我就问，就问。”黎冉歪着头，枕在赵西音的肩膀上，“你嫁给周启深的那两年，他有没有出过轨？”
——
背面的人，下意识地坐直了身子。
赵西音悄然往后站了两小步，就这么静静看着他。
黎冉哪肯放过，“那你说一个周启深的缺点，说说说说说！”
赵西音怕她，“你快别问了。”
黎冉把剩下的半杯果汁喝完，看了她好几眼，还是问出口：“你一去，就难免跟孟惟悉打交道。”
赵西音跟黎冉说了她想再跳舞的事，黎冉直爽性子，高兴得给今天顾客全打八折。赵西音还觉得不好意思，说这一走，店里就帮不上忙了。
这次沉默的时间更长，赵西音面色平静，光晕由浓变淡，像一圈圈涟漪微动。她整个人变得平和沉淀，细眉澄目里，润了水，化了风，最后成了惝恍迷离。
但这一次，赵文春信得踏踏实实了。
第二天大早，赵文春买完菜回家，看见赵西音收拾一新地站在客厅还吓了一大跳，“哟，起这么早？”
孟惟悉念旧情，爱旧人，但还有一原因谁都不知。
赵西音一听就明白了，戴云心举荐她去《九思》试试的主意，八成和孟惟悉相关。原本只打算通过丁雅荷，能劝劝赵西音最好。没想到丁雅荷格外上心，火急火燎地把赵西音叫了去。戴云心估计也悔了，好心办坏事儿，碰见个这么不长脑子的。
赵西音嘻嘻哈哈往她身上一靠，“拜托你别老拿过去说事儿，我就谢天谢地了，每次我都得正儿八经地回答一遍，我自己都觉得尴尬。”
顾和平这一晚连火锅都没吃，气是真生气，走前特别损地撂话，“别来你家？你这算哪门子的家？人家的家是老婆孩子热炕头，你一被老婆甩了的男人，顶多是个破烂小旅社。”
气得小顺学了两声狗叫。
孟惟悉欲言又止，赵西音笑眯眯地挥挥手，“不上班儿啊？你去忙吧。”
流转的光在她脸上交错，色彩斑斓挡盖住了情绪，半晌，赵西音说：“这么多年，我早放下了。”
赵西音嘴唇紧紧抿了下，越发沉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