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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人都坚持不到最后。而她虽坚持了下来,却已遍体鳞伤。也许就此离开才是最好的解脱,可他们太贪心,拼命把她留下来,想从她身上求一个结果。
品从目回答:“看来只能等你满十八岁了。”
大家族的女儿,都是有用处的。
“可是,当你有自由时,你反而更加眷恋钱财权势的感觉。”
而那个所谓的“有朝一日”,一年后,来临了。
然而,她万万没想到的是,她再也没能见他一面。
“我可以带你去。但是,你要保证这是你我二人的秘密,即便阿婴,也不可以告诉。”
“谢缤发迹后,便派人四处寻找女儿,跟南沿的青花势成水火,常年拦截他们的船,给如意门造成不小的损失。所以,夫人才把任务目标定到他身上。她真正要的不是足镔,而是他的命。”
“不过,她的命,算是暂时救回来了。”话音未落,颐非已冲了进去。
“我不知道。”
一道霹雳划过夜空,雷声轰鸣,暴雨却迟迟未下。
她心中震惊,有更多的话想问,比如你的舌头怎么没的?你为什么听老师的话?你到底要带我去哪里?我真的能见到二弟吗?
然后十四岁,接到一个外出的任务——去南沿谢家,窃取足镔配方。
他让姬忽配合如意夫人执行“奏春”计划,而他和姬婴则在“奏春”的基础上设计了最早的“归程”。后来,姬婴不幸早逝,薛采接替他,将这个计划修正和完善——
于是她在谢家又待了一年。看着谢缤的病一天天严重,看着嫁妆一点点备好,看着婚期一天天临近。上婚船前夕,谢缤终于把配方告诉了她。
于是她确定了——此人,果真是她的亲人,体内同样流淌着姬氏的血。
颐非的手颤抖了起来。
房间里变得很安静,静谧得有点可怕。
“她还活着?”
“她想要的,已经得到了,她想做的,已经实现了。人世间于她而言,于我而言,都已没有遗憾……”风小雅直视着颐非的眼睛,一字一字道,“让我们走吧。”
睿,取其下半部,拆为从目。
长大了或用来联姻,维系利益;或出任女官,光耀门楣。而她的使命更与众不同一点,她要前往一个叫做如意门的地方,去做那里的主人。
“什么?”
她恍恍惚惚地听完,浑浑噩噩地回到房间,午夜从梦中惊醒,赤|裸着双脚就冲了出去。
不知为何,老师听了那话后神色非常复杂,过了很长一段时间后,他问她:“你想知道他去了哪里吗?”
如意夫人久久地打量着她,半响后,才说了第一句话:“叫我夫人。”
但她心中非常清楚,回不去了。一切都回不去了。
可惜,整个青花都在品从目的掌控之下,因此,这十个人前脚刚被收买,后脚就被抓了。
“可她偏偏又不服老,不到最后一刻,不会放权。”
“但是小非……”罗紫伸出手,轻轻地搭在了他的肩膀上,“我们跟他们不是一类人。白泽公子、品先生,还有你的美人儿,他们是一拨的。他们随时可以为了大义去死,把自己折腾得多惨都无怨无悔。那样的人,就像滔滔江水,直奔海洋而去,不会为沿途的任何风景停留,自然也不会为岸上的谁止步。你如此缺爱,就不应该喜欢上那样的人,因为,注定从他们身上得不到你想要的东西。”
到时候所有人脸上的表情都会很好看,尤其是娘。
“她不能死!”风小雅一口拒绝。
老师见她情绪低落,问她在想什么。
“我认为,既然如意夫人迟迟没有传位给姬忽,就说明她不信任姬忽。想让她告诉姬忽四国谱的下落,除非她死。”
“疼吗?”
那是她最自由的一段时光。
薛采盯着他的眼睛道:“她可以假死。就像当年,你‘杀’她那次。”
四年里,她扮演谢柳,度过了一段还算惬意的时光,甚至还因为要跟李家的公子联姻,而趁机去了一趟璧国。
***
“那么,我愿不愿意,不重要。”她望着琅琊,时间长长,“母亲送二弟走时,也没有问过他愿不愿意。”
母亲告诉她,姬家有个组织叫“如意门”,每一任门主都从女儿中选出,这一代选中的人,是她。
“我只说一遍。”他当即背了一遍,“记住了?”
品从目听到这里,开口道:“如何杀?如何让她刚好‘死’在如意夫人面前?如何让她‘死’前来得及提问和得到答案?”
于是她展齿一笑道:“那样你就会记得我啦。”
她几乎忘记了如意门,忘记了如意夫人,尽情地跟老师学习一切她所喜欢、所感兴趣的学问。
“那什么时候才算成熟?”
颐非的目光从她脸上转向她身后,她身后,小楼的门不知何时开了,江晚衣显然听到了她的话,僵立在门口。
只是谁也没想到,颐殊会那么疯狂,会想把整个芦湾都沉了。
“我在想,姬婴当初上云蒙山,见到她时,为何不唤醒她?”
谢缤抓着那块玉佩僵立原地,脸上的表情变了又变。
“你们骗我!你和老师骗我!你们拟定了这个狗屁计划,说成功了就能回家的!你们两个大骗子!大骗子!”她嚎啕大哭。
“他们那一拨人里,还有一个江晚衣。”
风小雅皱眉:“将死之时是什么意思?”
“您想通过他们向如意夫人告密,揭发我对她有异心。”她朝他笑了笑,而那十人已跪地不起浑身战栗。
如意夫人坐在一整块翡翠雕成的如意椅上,一身绿意,几与翡翠混为一体。她的脸很白,头发很黑,五官没有任何瑕疵,依稀间还跟自己有点像。
谢缤沉默,他也只能沉默。
彼时的她,万万没想到,那个卖花的小姑娘最后成了她弟弟的劫数。
江晚衣注视着眼前的景象,不由得想起不久之前发生在璧国宝华宫的一幕。在那里,也有一个人,这么静静地躺在榻上,等待命运的抉择。
那是一颗黑色的棋子。
“谢缤少年时在青楼认识了一名歌姬,生了个女孩,想要娶进家,二老不同意。有一天上街时被贩子抱走。歌姬受不了打击疯了,然后跳河而死。此其一生之痛。”
这样的人,是不可能真的为足镔配方而来。她所图谋的东西,必定极大,大的常人难以想象。
阴暗的小屋内,薛采、品从目和风小雅一起商讨着这个计划。
她好想回家。
颐非轻轻一句话,令罗紫动作顿止,她脸上的表情变了又变,情不自禁地伸手去摸断了的栏杆,最后也叹了口气。
“谢柳的余生。或者,如意夫人的命。”
“把足镔的配方给我,并承诺不再找青花的麻烦。如此,等我结束如意夫人之后,若谢柳还活着,把她交给你。若她死了,把她的尸体给你。”
而这一局的关键是——让如意夫人确信秋姜会死。
品从目自知落入如意夫人之手会生不如死,为了彻底动摇如意夫人的心志,也为了给秋姜铺路,他结束了自己的生命。
“你想如何?”
于是他没再说什么,悄悄地退了出去。
她知道老师经常回璧国教导阿婴,便总问他:“我和阿婴,孰好?”
女人洗了一个时辰的衣服,她便趴在屋顶上吹着冷风看了整整一个时辰。直到女人洗完小山般的衣服,拉着男孩的手回去了,黑衣人才抱着她离开。
薛采忽笑了起来:“很好。我正好认识一个医术很好的朋友,而且那个朋友也认识罗紫。”
梦境中,有一个少年在读书。他是那么专注,以至于忘记了周遭的一切,也忘记了她。
品从目回答:“不,他必须死。”
窃取东西有很多办法,如意夫人让她自行选择。她回到自己的房间,对着有关谢镔此人的档籍研究了整整十天后,去敲品从目的门。
小姑娘甜甜一笑:“两文钱。”
“请你进来,是让你和鹤公一起想想办法,如何唤醒她。我必须要提醒一句:她就算醒来,状况也不会很好。五感皆有一定程度的损伤,内脏也是伤痕累累,武功是肯定没有了,能否跟正常人一般行走也是未知数,总之……就算醒,也会活得很辛苦。”
可在谢家,谢缤从不限制她任何事,谢夫人也表现出了正妻对外室的女儿的宽容,虽然疏远,但并不使坏。至于谢家的其他人虽然背地里议论她,偶尔玩些小把戏想欺负她,但跟圣境里的弟子们相比,根本不值一提。
她从怀中取出一块玉佩,玉佩上雕刻着几根垂柳,意境斐然。
紧闭的车门内,她靠着车壁长长叹息,最后轻轻一笑,吩咐马车继续前行。
十二岁时,她扮作谢柳,去了南沿。
老师擦干她的眼泪,再为她处理脚上被石子割出来的伤口,对她说:“我有答案,但我的答案未必是你的答案。因为你所看见的也许跟我看见的不一样。我的选择不是你的选择。你的答案是什么,需要你自己寻找。你的选择是什么,也需要你自己决定。”
江晚衣点点头,“你看她现在面容平静,是因为我点了佛手柑,在此之前,她一直在无意识地挣扎,应该是梦见了很可怕的事。”
到小楼后,罗紫又一直挡在她身前,品从目吸引如意夫人和朱小招的注意力,让秋姜掐着时间服了药。
她道:“这是母亲想要的么?”
风小雅缓缓起身,走到榻前,注视着秋姜平静的睡容,缓缓道:“我不打算唤醒她。我想跟她一起走。”
她想念璧国精美的瓦舍和整洁的长街,还有那镶着玉璧的高高城墙……
颐非和风小雅彼此对视了很长一段时间。
她问爹爹二弟被送去哪里了,爹爹连忙捂住她的嘴巴,警告她不要乱说话。
他这才知道,江晚衣上朱小招的马车时,这场最后的局便开始了。
颐非心中一咯噔,薛采的那句话重新浮现在他的脑海中——
“你漏说了一个人。”
颐非的心稍稍放下了一些,然后才注意到——风小雅坐在窗边,静静地望着这边。
琅琊顿时变了脸色,沉声道:“你知道?”
颐非沉默了一会儿,才答道:“我也不是很理解,但我敬佩那样的人。”
母亲琅琊在临行前将她叫到房中,仔仔细细地看着她的脸,半响才道:“你是否不愿意?”
“如意门是万恶之地,但如意夫人不是万恶之源。杀了她,还是有人略有人买有人杀人有人作恶。没有如意门也有别的门,没有青花还会有红花绿花……沿海三十洲,无数乡民借此谋财,无数渔民借此活命……所以,杀一个夫人没有用,灭一个门也没有用。时机尚未成熟。”
她道:“我不想杀他。那么,有什么办法能让我拿到足镔?”
满十八岁,按照族规,如意夫人就要传位给她了。她耐心地等待着。
他震惊地抬头,看见了趴在窗外的她,便苦笑起来:“我得罪了姐姐?”
言,视为三口,幻化成品。
阿婴……
她总是向老师打听弟弟的消息,老师便问她:“想不想见见?我可以安排你们见一面。”
可是当她想要不顾一切地任性妄为一场时,看见了路边几个五六岁的小孩,正在打打闹闹吃着糖葫芦穿着花衣裳,而同样差不多的年纪,圣境内的孩子已开始学习拿刀杀鸡杀羊杀小狼。
颐非叹了口气。
谢缤又道:“但你有一句话说的没有错——如果这个世界上有能够对付如意夫人的人,那个人,是你。不是我。”这五年,他将她的一切都看在眼里,时常会有一种荒谬之感。在那之前,他不认为世上有那么聪明的人,学什么都能学的很好,他认为上通天文下知地理,五行八卦琴棋书画奇门遁甲经济兵略的人不可能存在。可她突破了他的认知。她甚至还会武功,当她想在夜晚偷溜出去时,没有任何家丁追得上她……
她十分不解。那个时候的她,真的是什么都不知道。
幸好薛采及时赶到,跟风小雅汇合,然后随机应变,让江晚衣出面把朱小招引到罗紫的小楼,并在马车上给她诊脉时偷偷将假死药塞入了她手中。
谢缤看到这块玉佩,表情顿时一紧,一把抢了过去:“这是、这是……柳儿的玉佩!如何得到的?”
然后,梦里的速度就真的变快了,五颜六色飞快流转,再停下来时,她被品从目牵着手,走出圣境,来到了螽斯山——如意门的大本营。
她从小就是个胆大包天的姑娘,一点都不害怕,不但不害怕还觉得很兴奋,尤其是那个黑衣人抱着她在空中飞,穿梭于屋顶之上,风声灌得她耳朵生疼生疼,可她却爱上了那种飞的感觉。
小姑娘手捧杏花站在一家叫做“天墨斋”的字画店前,夕阳微沉,为她镀了一层金光,她比杏花更夺目。
那是冬天,天很冷,女人的手浸泡在水中又红又肿,男孩便从怀里摸出一壶酒,递到她嘴边。女人小小地抿一口,笑着蹭了蹭男孩的鼻子,男孩便咯咯咯笑起来,笑得眉眼弯弯。
少年手中的青团子啪嗒落地,镶嵌在青团子里的棋子哒哒哒地滚到她脚边。
谢缤一笑,向她伸出手掌,她以为是要跟她击掌,刚要迎上去,那手掌却落在她的头上,轻轻地抚摸了一下:“什么样的人家才能养出你这样的孩子呢?既养出了你这样的孩子,怎么舍得让你做这些事?”
那其实不是上天的慈悲,而是姬婴的慈悲。
两个弟弟共同的劫数。
谢缤盯着她看了半天,忽笑了:“我是傻子?”
“是。”
“你还有脸叹气?”罗紫围着他转了好几个圈,突然跳起来打他的头,“皇位啊!皇位在等着你啊,还不走?!”
颐非张了张嘴吧,却已发不出完整的字音。
“能从普通矿石中提炼出镔的人,怎么可能是傻子?”
马车没有停,小姑娘便一直追着车道:“姐姐,买一枝吧!”
秋姜的身体本就在海难中受了重伤,一直没有好好调理,又连日奔波,被朱小招落井下石地戳了好几下。按照江晚衣的话说:“就算我不给她假死药,她也能真死。”
秋姜泪流满面地注视着那个少年,看着箭头最终来到了他跟前。
她沉默了好一会儿才道:“万一她已经死了呢?”
颐非坐在抄手游廊处的栏杆上,看着夜空中诡异变幻的景象,心中盼这场大雨快下,又怕这场大雨真下。
“我……”她咬着嘴唇,却是泣不成声,“我想回家。”
她皱眉。
“你想我怎么帮你?”
他们都是青花的人。谢缤一向跟青花不对付,但打交道久了,也认识了那么几个组织里的人。在她这个假谢柳出现的第二天,他就去收买青花的人,一层层地引荐上去,想要告发她。
她好想念那个一边看书一边吃青团子的少年。
江晚衣摇了摇头。
再后来,老师来了。老师来教导她和大弟上课,有一天教了一首诗,诗里有两句:“昔为鸳与鸯,今为参与辰。”意思是:“曾经形影不离的兄弟,如今相距千里天各一方”。她便想起了不知去了哪里的二弟。
“等你接掌了如意门,结束这一切后,就能回家了。”品从目轻轻地抱了抱她,说了一个字,“乖。”
“有朝一日,你会明白的。”老师看她的眼神,就像看着世间最可怜之人一般,充满了悲悯和叹息。
“什、什么?”
风小雅也没有。
品从目眉梢微动,猜出了答案:“江晚衣?”
罗紫抬头朝颐非哈哈一笑:“没办法,小时候穷怕了嘛,其实你跟我同一类人,小时候缺什么,长大后就格外想要什么。我缺钱,所以我贪财;你缺爱,所以你在这里徘徊,不肯走。”
她淡淡一笑。二弟被送走时,她虽然只有三岁,但早慧知事,将一切都看在了眼里。
每一任如意夫人都要在传位给下一个如意夫人后,才能回家。在那期间,她们就算能路过璧国,也绝对不能踏足姬家。
罗紫面色顿变。
老师笑道:“你学的比他快。但他学的比你精。”
如此过了三天,品从目出现,给了她十个人。她带着这十个人敲开谢缤工坊的门。他看见这十个人时,面色顿变。
“为什么?”
十二岁到十七岁。她在谢家顶着他女儿的身份长大。
秋姜看着自己在荒芜一人的白泽府中嘶声痛哭,像是要把这么多年的委屈、痛哭、抑郁和绝望通通哭出来。
“她在如意门中,但我不知道哪个是她,只有夫人知道,她把玉佩给了我,告诉我可以假扮成她。”
更没想到,芦湾大水会令品从目奄奄一息,也落到了朱小招手中。
她盯着那块手帕,不说话。
“我不明白,老师。我认同您说的如意门是万恶之地,我认同您说的如意门应该毁灭。可为什么,不能早一点?每一天都有新的罪恶诞生,每一天都有无辜孩童死去。早一天,就能好一点,为什么要拖延?为什么非要等我接掌如意门?”
可是为什么……你却不在了呢。
颐非心想看来我不开口此君是不会开口了,算了,还是我先来吧。便深吸口气,道:“我们尽人事听天命吧……你先来,还是我先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