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着他。
“嘤嘤嘤嘤……”熟悉的哭声细细地响在耳朵边。千叶吊兰的藤往上攀,盲人摸象似的,颤颤巍巍扫到了她的下巴,定了定,一勾一弯,扑在了她肩膀上,像个激动的拥抱。
“你喜欢吃什么味道?”
“酒心。”
衡南垂下眼,细长的眼角骄傲地弯下:“小百合帮我夹了睫毛。”
这个年轻男人对她在生理上的吸引力和亲和力,胜过她前半生所有的父母亲朋,可是,每次用力回想支离破碎的前因后果的时候,心口都会剧烈疼痛,她觉得整个心脏四分五裂开来。
衡南抱紧花盆,眼睛骤然睁大,看向身边的人。
“衡南……陪师兄吃晚饭?”
他要来叫我出去了。衡南知道,即使她不愿意出去,他会直接把她抱出去,摆在空荡荡的房间里,确认她正常地吃饭、睡觉,然后匆匆离去。
衡南的指尖迟疑地摸了摸精疲力尽的纽扣藤,藤尖儿昂起头来,卷起她的手指蹭了蹭。
整个下午,她昏过去三次,又醒过来,心脏还是在好好地跳动着,一切都是幻觉。
盛君殊眼眸微睁,狠狠怔了一下。好半天,他缓过神来。压住呼吸,语气极平,在黑暗里听不出一丝波澜:“……今天你的喜糖,发得真不错。”
墙上贴着一张符纸,盛君殊语气冷淡,却不是对衡南:“凝神,把那团煞气吐出来。”
她想不明白,只是想不明白而已。
两层楼的复式别墅,顿时变得空荡安静下来。盛君殊按遥控器,把餐厅墙上的投影仪打开,回头问衡南:“有没有想看的节目?”
她跳舞十年,不知穿废了多少双软底舞鞋。压腿练功,穿鞋脱鞋,低头时总会看到的……
“今天开车走了二十公里,从公司回家,医院,派出所,再回来,走了个五角形。我说蒋警官绕路了,他不信。”
“见了两个二十岁小姑娘,跟你一样大,比你更不懂事。”
不睡……啊不不不不,不战而屈人之兵?
积水不断放大,再放大,水面上出现了一个模糊的人影。
她不工作,也不必上学,跟父母断了联系。她每天坐在床上无所事事,不记得过去,也不清楚未来。
“……”
“盒子里的巧克力,不太好吃。”
“衡南,你还想要什么?”
即使如此,他比她的父母还要耐心,还要细心,无论如何,他好像都不会抛下她不管,所以,她是那块他不得不去停下来安顿好的绊脚石。
“……”
*
梦想了三个月的同框画面达成。郁百合拿手机拍了张照,眼泪汪汪地一鞠躬,回到房间,围裙解开,工服脱下,换上高跟鞋,快乐地去shopping。
“老板,太太,慢用。”
衡南眼睫垂下,安分分地让盛君殊牵着,正盘条理顺地站着,没哭,也没打瞌睡。
盛君殊的拇指,轻微地蹭过下唇。平时心跳得极快时,他会这样暗示自己,慢一点再慢一点。
“滋滋……”录像似受了干扰,先横条花屏了一阵,旋即,再度清晰起来。
摆在桌上的千叶吊兰,叶子微微一抖,叶片卷起,骤然抖动起来,好似被狂风吹动。半晌,一片叶子“啵”地落下来,漂浮在空中,其余枝叶气喘吁吁地颓然耷拉下来。
衡南抱着膝盖,紧攥着衣服角,赤足缩进裙摆里,鬓角冒汗,不知所措。
“衡南?”他的指尖摸到了郁百合开的那个小小小缝,轻轻拉开,里面的人惊觉响动,瑟缩了一下。好像在树下踩了落叶,惊动了其间栖息的野猫。
盛君殊点了下头,洗了洗手,单手拎着个小花盆,径自往衡南房间去。
可就是因为如此。
而这人影没有随着画面放大而变得模糊,慢慢地,轮廓清晰起来,昏暗的颜色也跟着鲜明起来,一个佝偻的、蓝色上衣的老妪的背影。那蓝色外套的形制,乍看上去,确实很像普通电梯工、水暖工的蓝色工服。
台灯的光被隔绝在外,柜子里一片漆黑。这个衣柜有整面墙大,里面的空间宽阔的很,但身量高大的男人整个坐进来,衡南骤然便觉得空间逼仄,仿佛被热浪裹挟着,站在中间的孤岛。
“……”衡南垂下眼,任凭吊兰精伸出藤,一下一下拨弄她的发梢。
下一刻,有人把她的手拉开,往她怀里塞了一个花盆:“帮我拿一下。”
郁百合跟在后面,卧室房门就在她眼前“咔哒”关上了,吓得她心惊肉跳,双掌合十,祈求盛君殊不要动怒。
“哗——”柜门合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