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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 “这是什么?”肖子烈捏起办公桌上的佩玉,细细的渔线垂在他腿上,咄咄逼人,“这不是你给师姐的那一半灵犀吗?”
盛君殊一脸莫名地看着气成河豚的小师弟。
盛君殊靠在车座冷冷地说:“你师姐好得很,昨天晚上,她还骑着我打了一顿。”
肖子烈手插裤兜进了门,眯着眼见盛君殊坐在桌前,手里捣鼓着物件,歪着头倒着走回门口,抬手“当当”敲了两下门。
老实巴交的洪小莲鼻子通红,眼睛也通红,握着厂长的手,一个劲儿地鞠躬,说厂子待她好,厂长是个好人,在边上围着的其他的女工看得动容,也都拿袖子擦着眼泪,相当不舍。
“瞎、瞎猜什么。”
“这个洪小莲,是2006年左右到我们厂的,在我们厂干了四五年,之前没在别的厂干过,从头学起的。但人很踏实,还拿过一次生产标兵。”
“像这样的打工夫妇,我们厂有不少,也见怪不怪了。”
百叶窗外的碎光落在盛君殊眼睫,手里黏好的黄色灵犀,轻轻搁在绿萝叶子下的桌面上:“再不进来就别进来了。”
再低下眼,桌面上有两个歪歪扭扭的字,并一个标点符号:“加油!”
“喂?”
“散了散了啊,是杨贵妃进宫了,从此君王不、不早朝了。”
盛君殊眉眼稍敛起来:“我马上到。”
“纺织城过往员工排查过了。”
“身上好像没有碾压伤。”
两人吓得倒退一步,抚着胸口,原来是张森抱着文件夹,站在背后似笑非笑地看着他们。
盛君殊的目光短暂地划过“护厂英雄”几个字,只是问:“他老公也在你们厂?”
盛君殊把资料拢了拢:“谢谢你了,我带回去?”
电话震动。
“唰唰唰”藤蔓快速甩动,盛君殊回头时,写字的藤蔓“倏”地抽回去。
众所周知,陛下后宫暂无,未有太子,这么多年来就跟诸葛亮似的,呕心沥血亲力亲为,他真要有点什么事,这么大的公司,还真的可能出现一点决策上的短期混乱。
“洪二妹,1960年生人,2013年进厂,进厂当年,因为抢救失控机器,左手手臂粉碎性骨折。八级伤残,因为护厂有有功,老板亲自赔付的,算上奖励一共有十万。”
口渴就成为这个怨灵死前最深的执念。所以她问李梦梦要水喝,在长海小区外的水龙头处大量喝水,直到把自己撑破,然觉得不解渴。
“你真聪明。”肖子烈笑了一下,没规矩地反坐在他办公桌上,掐他桌上盆景绿萝的叶子,“工厂招工时的身份核对很糊弄。洪二妹这个身份证是假的,特别假的那种。”
“裤子是三年前的工服,现在已经停产,黑色裤子只发了两年,所以范围很小。”
“2010年初,有一次,同车间的女工在操作打鞋样的机器的时候操作失误,差点把机器烧坏了。洪小莲为了救机器里的零件,被喷出来的橡胶渣灼伤了左眼,当时是七级伤残。”
这么一想,范围海了去,甚至根本不一定是在工厂,在家里晾衣服掉下去,也可算在其中。
“洪小莲。”盛君殊看着档案。
另一人略有忧愁:“我们这高层,是不是要动荡了呀?”
“打星号的是有工伤记录的。陈媛,1962年生人,2013年进厂,第二年因为操作缝纫机不慎,手指断裂,十级伤残,赔了两万,一年后离厂。”
盛君殊瞥了它一眼,没做声,拎起叶子,拿水壶公事公办地喷了点水。
“去,去买点502来。”
坠亡,可能没有明显外伤,脏器衰竭之前,人短时间内还死不了,但内脏破裂大量失血时,会觉得干渴。救护车上的坠亡病人在休克前,会控制不住地向护士要水喝,但是没有人敢给水。
这兄弟俩这千年整天吵架,多是肖子烈小娃儿不懂事,单方面气盛君殊。盛君殊骂他打他,都还克制着,从没气到灵魂深处,气到摔东西过。
除了生病,他们想不出有什么理由能让人形时钟一样的总裁撂下公司的事不管。
少年脸色如黑云压城,向后退着,摔门而出。
“对,他们俩是八里村人,一块来招工的。”负责人把另一份档案递给盛君殊,照片上是个穿背心的满下巴胡茬的微胖的中年男人,“她老公叫刘大富,是我们厂的司机。”
盛君殊眼睁睁看着黏了一早上的灵犀,让他一把砸在墙上,“送出去的礼物都能要回来,我佩服你。别要了!”
盛君殊点点头:“先按这几个方向找吧。”
“名字是假的。”
“我猜眼睛。机器一般是绞、卷、压,会把骨头弄碎,她的脚外翻,还能走路,感觉不像机器。像外力冲的。”
摆在床头柜上的吊兰精抻着藤,看得正起劲,见他瞧过来,骤然缩回藤蔓脑袋去,耷拉下来装作睡着。
别墅里阳光璀璨。八点半,盛君殊轻轻把窗帘拉上,阳光被阻挡在外,非自然的暗淡深深浅浅,有些暧昧。
肖子烈摸了摸发旋,忽而骂了一句,好像想起来自己和师兄还在冷战中,“呵,我跟一个没有心的人废什么话?挂了。”
肖子烈想了一想:“女的话,家政擦玻璃,保洁擦栏杆……”
“盛先生吗?”艾诗厂负责人的声音仓促地传出,“找着符合条件的伤了眼睛的女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