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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师兄？”
那一刻起，她就找到了新的盾牌。
衡南的裙摆如木槿花瓣绽开，下落顿时停止。
“你喜欢吗？”衡南也目不转睛地看着她，“那我们交换。”
塌鼻子，厚嘴唇，单眼皮，所有的一切组合在这张脸上，就是一场灾难。
“你都死了，她们说的当然都是真心话了。”衡南俯身，贴着她的脸。
肖子烈也吓得心脏狂跳，半天闭不上嘴巴，伸手去挽盛君殊，想寻求点安全感，“师兄，师……”
回头，舞台上落下一堆衣物。
昏暗的后台，盛君殊跪坐在地上剧烈喘息，两手拉紧了绳索，浑身都是冷汗。
孟恬爬上舞台，一双阴郁的眼睛仍然藏在杂草般的刘海背后，一声不吭地盯着她。
转个身又扮演起慈祥的母亲普度众生……关键是孟恬让她轻柔地安抚了一会儿，竟然趴在她腿上嚎啕大哭起来？
“你真的有抑郁症吗？”
三毛抱着膝盖瑟瑟发抖地缩在一旁。
女生们会挽着她的手臂，分她水果和零食，不使她落单，同桌会主动问起她的心情，分担她的值日，老师近乎小心的鼓励和关怀，全部超出她期望的阈值，几乎上瘾的幸福。
也许是因为对方先出手打她的，挨了攻击，她的脾气就不那么好了，耐心更差。
“……”
但为什么，这三个字保护她的同时，也逐渐将她和世界隔离开来？
那个时候他就把惊讶全用光了。
盛君殊扭头看他，眼神闪闪，目光不悦而疑惑。
肖子烈衡量了一秒是让萧过去还是扔了萧自己冲过去。
“可以的。”衡南拽着她站起身来，诡秘地打量着她，淡淡地说，“你身上的裙子我也很喜欢。”
“不要哭了。”她轻轻缓缓地说，“都过去了。”
衡南的红唇勾着，底盘稳得像是扎在了舞台上，一动不动。
无论喝多少凉水，跑多少圈都永远减不下来的虎背熊腰的体态，在相片里更是扭曲得更加明显，贴在小学班级之星栏目的单人照，笑着的脸蛋上被蓝色圆珠笔刺青“狗熊”二字，看到的人无不捧腹大笑。
衡南拉拉她的裙摆，站起身来摸着颈环：“这个是我师兄送的，就不给你了。”
下一秒肖子烈被扇子的抽打声和女生爆出的尖叫吓了一个激灵。
盛君殊瞥了他一眼，内心天人交战了一会儿，还是面对着舞台。
“你跳得真好。”孟恬的声音细而怯懦，有点轻微的娃娃音。
衡南继续抚摸孟恬的头发，声音清冷，微带沙哑，这点沙哑，在夜色中听起来异常酥心：“看了这么多场伊沃尔，你很想演一场吧？”
她的书包被扔进垃圾桶，书被撕破，脑袋被后座揉成的纸团当靶子攻击。
在他反应过来前，大脑已替他做了决定，《山鬼》空灵的曲调戛然而止，那根箫如同一根利剑从他瘦长的手上射出，拐了个弯向上一推，仙女棒一样垫在衡南脚下。
爸爸长相周正，妈妈尚可。她小的时候，最大的愿望，不过是过成一个普通人，可是她为什么会生成这样呢？
跪在地上拉绳的小小身影一抖，两个巨大的黑窟窿转过来看见他的瞬间，仅存的三根毛发瞬间像摸到电击球一样竖立起来，小手一松。
但她此刻声音很低。
如果她还活着，她应该已经汗如雨下。
来例假依然要冷水中刷洗抹布，替所有跑掉的同学做完值日。
孟恬却仿佛被灼烧了一般发出沙哑的尖叫，雕塑一般直挺挺向后一仰，“通”地翻下舞台，腾起一片灰尘。
衡南苍白的手，却饱含爱意地，轻柔地抚摸着她的头发，好似在安抚一只猫。
师兄他竟然没有冲上去把小可怜师姐护在自己的大翅膀底下？
衡南只穿内衣，双手抱臂，仍然漫不经心地看着她：“我都不怕跟一个死人换衣裳，还怕你几两生肉吗。”
孟恬解开系带的手，却突然顿住，她抬起眼，发着抖，看向衡南的眼睛里似乎有无数焦急的怯懦和惊恐，那些情绪千丝万缕，缠绕着她的手臂，阻碍了她的动作。
这样其实也不陌生。在星港，衡南用光剑将金耀兰砍了一百零八下，砍成稀泥状，令怨鬼臣服于脚下，才同她对话。
裙片上的金线像宝石一样闪闪发光，是她从前再热也不敢穿的短裙，可是前后两片长的装饰片，又刚好可以遮住她不甚完美的腿。
今时不同往日，她不是飞上去的，是靠威亚吊上去的。
“里面装的不是维生素B族片吗？”
她期盼衡南移开目光，让她有片刻鸵鸟埋沙的机会。
盛君殊“嚓”地点亮打火机，微弱的火光照亮了一个亮晶晶的脑门。
知名影星因为抑郁症去世，刚刚学会的这个词，在她站在高中自我介绍的讲台上时，不知道怎么地蹦到了脑海：“大家好……我是孟恬，我有抑郁症。”
“我很高兴。”她擦了擦眼泪，提起新裙子的裙摆，对着空荡荡观众席，笑着做了个谢幕礼。
她颤抖着求救地说：“我身上……很多肉……”
衡南颔首，手边一空。
有他在的时候，衡南基本上是给他当副手，帮忙捆人，递刀，擦汗，默默的，倒没有这样张狂外露。
盛君殊先是被这近乎惊艳的美丽镇住片刻，旋即目光随着她一起慢慢上升，衡南腰上，有个生锈的锁扣。
舞台上“啊”的一嗓子，又将他注意力瞬间吸引。
做游戏使女生摔倒，照片被挂上论坛，抹上口红也丑态百出的假发，参与“年级第一丑女”评选。
灯下可见指甲都可怖地劈开来，凝固的血块发黑。
肖子烈再度目瞪口呆。
二人面对着面。对面的女孩蓬乱的刘海有些长，皮肤呈不均匀的淡青色，毫无光泽的眼睛掩藏在碎发中，她站在台上，仿佛把光都吸走了一半。
“你师姐应付得了。”盛君殊面无表情地把肖子烈戳在他肚子上的手扒拉下来，扔回去，“冤鬼你都怕，真出息。”
其实轻拿轻放，本身就是一种感情，是她以前太过贪婪，从未留意。
孟恬不做声了，半晌，她抬起头看着衡南，血泪涟涟，顺着腮畔落下，“你的裙子好好看。”
他看着舞台，目光有些复杂。
一只青色的带着伤痕的手扒在了舞台边缘。
盛君殊的黑眸看着虚空，两手交错，慢慢地，轻缓地放下绳索。
威亚是要靠人拉的。
盛君殊拉拉衣襟，表情平淡地看向舞...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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