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即使知道不会有人挑她的毛病，她也强迫自己，做到无可指摘。
“嗯？”盛君殊穿着病号服，也平静地扫着她。
高跟鞋的脆响放缓，衡南走进VIP病房，反手闭上门。
盛君殊拉着她的衣服角，浑身发热，脑子更热，恐吓道，“再哭师兄亲你了。”
耳边已经传来阵阵的抽泣声。
“姐，你给我买的什么饭啊？”徐舟咀嚼的动作减缓，脸色变了变，眉头微蹙，像是卡了刺的模样，伸手在从嘴里一掏。
芹菜粥入口清香绵密，确实很好喝，衡南于厨艺方面，称得上是进步神速。
“你知道为什么我当时觉得一定是撞到了人吗？”徐舟咽了咽唾沫，形容了一下，“我看见黄色的荷叶领，就是做衣服的那种带褶的领子，倒翻下来半盖在脸上，被风吹得像海浪一样抖动。”
她的唇再度贴上来了。
“来。”
算了，干脆就这么睡下去吧……不要睁眼了。
“不用了。”盛君殊立即从她手上接过筷子。
“师兄，”她崩溃的眼泪就跟洪水一样浇在他心坎上。衡南的眼睛睁得很大，像是被捕猎的小兽，惶然地看着他，小心翼翼、几近乞求地说，“我到底做什么让你生气了，可不可以告诉我……”
他不知道别的夫妻是什么样，是不是也彼此不说话，突然开始……这样……
徐舟心里一凉，忙踩刹车，后座图图大哭起来，徐云云抱怨道：“怎么回事啊小舟，一晃一晃的，孩子晕车了。”
衡南专注而渴求地亲吻他的唇，冰凉柔软的发丝落在他脖颈上，好像猫儿偷腥，不发出一丝声音。
徐舟忙踩刹车，车一减速，后视镜上悬挂的紫晶挂坠来回摇晃，再一定睛，大路广阔，根本没有影子。
事情已经说清楚，盛君殊就搬回了原来在的VIP病房。
然后他发现衡南开始晒动态了，每天的“降压饭”什么花样，她的网友居然比他还早知道几个小时。
VIP病房除了设施齐全，外景优雅，服务到位，还有就是病床稍宽一些，还能让衡南蹭着睡。只要他在，衡南就不认床，搂着他的脖子睡得很沉。
衡南越哭越急，就像找不到路的小女孩。
她松了口气，把垃圾桶挪向一边，看向外面的新雪。
“……”盛君殊扭头，衡南踢完了灯，抱膝蹲在角落，哭得满脸都是泪痕，“衡南？”
“说让你少熬点夜，肯定是疲劳驾驶闹的，幸好这次没什么事。”
“什么天师啊，少信点，那都是骗人的。”
衡南重重一抖，要不是他反应敏捷，一把捧住，饭盒差点险些整个倾倒，他把粥轻轻搁下，扭头给了个“别闹”的眼神。
“姐，我找了个很厉害的天师。”
“是你让我和他聊天，我不得跟他找点话题？真的……”他百口莫辩，真的冤死了，瘫在床上喘粗气。
她两颊生晕，呼吸急促，双手指尖控制不住地颤抖，焦躁在病房里走来走去。一脚踢在立灯上，灯杆晃了晃，上方的灯罩发出乒乒乓乓的声音。
徐舟一脚油门踩出去，忽然，什么东西直直倒吊在了车前挡风玻璃上，一个惨白的酷似纸人的东西“咚”地撞在玻璃，发出一声巨响。
万万没想到等来了黑暗中的暴击。
他叮嘱郁百合：“以后不用麻烦一趟了，让太太做完饭自己拎过来。”
徐云云发出一声惊叫。
还是发生了什么她不知道的事情？
衡南感觉到徐云云的敌意，一声不吭地跳下床走出房间，徐舟在身后叫她，她也没理。
衡南想把他叫起来问。
几天前，徐舟开了辆小皮卡，和堂姐徐云云一起，带着三岁的小外甥图图去游乐场。开车的是徐舟，在空无一人的高速路上，忽然见到路的尽头有个人影冲他招手。
衡南皮肤皎洁，嘴唇饱满，体温比较低，却很柔软，有种神似布偶猫的气质。
“不是你叫我来的吗？”衡南看着他问。
盛君殊闭了一下眼，雪花轻柔融化在嘴唇。
“是啊。”盛君殊耐心地一个角一个角打开盒盖，低眼停顿了一下，“百合阿姨上年纪了，雪天容易滑倒。”
这不是他。
盛君殊看着她怔住了。
但他只是用严厉的目光扫了她一眼，无动于衷，类似于一种默许。
她慢慢地走近，“哗”地拉开病房窗帘。
徐云云站在病床前，眉头蹙起，她感觉到一种被人窥视的感觉，她扭过头，窗帘下面，似乎有白色的尖尖一双脚，像是有人正踮着脚尖，一动不动地站在在那里。
“徐舟啊……”刚启唇，她便注意到灰尘厚重的玻璃角落印着一枚小手印，徐舟叫了她好几声，她才反应过来，扭头一看。
盛君殊刚起了个头，衡南将他手上盒子猛地夺走，暴戾地拍在桌上：“慢慢静，你别吃了。”
“太太真的有天赋啊。”郁百合感叹，“上得厅堂下得厨房，好太太。”
从徐舟嘴里，拉出了一大团连绵不断地、毛躁缠绕的发丝。
三毛不见了。
盛君殊睡着，窗帘拉拢，傍晚的光线昏暗，清寂的黄昏覆盖在男人鼻梁和眉眼。
唇上微凉绵密的触感蔓延开，思维涣散，心跳得越来越乱。是有点尴尬，倒也不是尴尬……从来没有女孩子这样触碰他。
他以为自己看错了，刚一加速，路的尽头又出现了两个小小的人影，双胞胎一样，手挽着手并排站着，双双扭过头默默地看着他。
她敏感地觉察到，住院以来，师兄的话减少了一半，除了睡觉补充精力，就是像现在这样发呆，越来越心不在焉，总是缄默地自己想事情。
盛君殊笑了笑，将袖子捋下来，随口问：“衡南呢？”
“徐舟。”衡南背后响起了一道声音。
徐云云和衡南只是互相点了个头。
徐云云径自把盒饭放在桌上：“自己吃啊，图图醒来看不见我要闹了。”
……他又把师妹给弄哭了。
衡南的眼睛虽然眯着，但趋近清醒，盛君殊能看到她的黑眸在闪，她在冷静小心地窥探他的表情和反应，假如他表露一点躲闪，她就会停下来。
“但，但我确实看到人了呀。”
“要我喂你吗？”她直直睨着他，将凳子勾过来坐下。
说真的，盛君殊这一宿都没太睡好。
“太太在别墅研制降压餐呢。”郁百合把粥吹吹，递到盛君殊嘴边，“快尝尝，今天粥是太太熬的。”
“你确定那是人脸吗？”衡南问他。
先前郁百合做饭，衡南坐在这儿陪他从早到晚；自从衡南全权接手他的生活，就完全反过来了：
窗帘后面有东西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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