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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扭头，衡南竟然跪在他床上，两手支起撑着床往前爬着，是个悄无声息的包抄姿态，他骤然回头，反倒将她惊得一仰，眼睛睁圆。
两边讨好的结果很不妙。徐云云瞪他，衡南又站起来头也不回地走了，走到门口，扶着门框停了停：“天冷了，让你女儿多烧几天，暖和。”
“一周……呃，五个工作日。”
仰头，系至领口，膝盖上的手机，红色信号闪烁：“对不起，您拨打的电话暂时无法接通……”
“OK，换。”
红蓝警灯旋转闪烁，从窗口反射到医院的墙上。
衡南看了他一眼，凑近，那是个投怀送抱的姿势，她的头发蹭在他下颌，盛君殊仰了仰头，分神看向远方灰白的苍穹。
盛君殊的食指指警告地压住她的下唇。
徐舟说：“姐，小孩生病都这样，我小时候不是也……”
徐云云想起原本她正在哄图图入睡，图图就枕在臂弯里——图图？图图！
过了午后，室外忽然间多了很多人，快门声音无数，稚嫩的哭声和尖锐的叱骂声加载在其中，热闹得仿佛动物园的马戏团。
她张开羽绒服将小模特一裹，搂着她向室内去了。远远的，只看见小姑娘头上那一对色彩夸张的浴球被风吹得来回抖动。
徐舟赶紧按住她的手：“这、这哪儿是铜臭能解决的问题，大师之所以为大师，都讲究缘法……”
衡南又看了图图一眼，她被毯子包裹着成一个蚕蛹，暖得脸通红，是被精心呵护的标志。
护士只能说：“这得问问医生。”
正对的桌子上坐了一排洋娃娃，一样的金发，大大的黑眼睛，鼓起的脸蛋和娇嫩的小嘴。
一抬头，衡南正捏了一小块脏兮兮的雪团在手里玩。
衡南踏入锦绣村内部，立刻迷失方向，到处都是裸混凝土的柱子，粗糙地隔出了一间一间的门店。
蒋胜深深为之震撼了。
闪光灯快速闪烁。
才到他腰高的小姑娘，头上戴着两个大浴球，烫了大|波浪卷，眼睛上又是亮粉又是金属片，假睫毛接得那么长，眨一下眼睛，上下睫毛就能打个结缠在一起，她撅着血红的嘴唇看他。
她认为自己必须要出去，要出去，首先要有路，小腿踢了娃娃一下，堆在最上面的娃娃滑落下去，栽在一旁，它也开始吟唱了，吟唱引起了一场雪崩。
拍照的男人急着向远处去了。一个斜着摆放的简易T台，台子上摆满了乱线，几个孩子在乱线中跑跳，有人穿着鲜亮的羽绒服，有一个只穿着背带裤的小男孩，仿佛不知道自己在干什么，贝雷帽歪在一边，正在嚎啕大哭。
衡南呼了口气。
“你懂什么。”
握着电话，眼睛一眯，衡南凑过来亲在他脸上，他的指尖轻轻按住她额头。
“……”盛君殊低头，嘴唇毫无征兆地触碰她的耳廓。
事实上，她也不清楚这是不是梦，她睁开眼睛的时候，她坐在洋娃娃的海洋里，她从来没见过那么多洋娃娃，目中所及的地板上横竖地堆满黄色裙子的洋娃娃，盖过了她的脚面。
桌子背后的铁皮柜子里也挤满了洋娃娃，玻璃后面充满了无数正着的、倒着的眼睛。
徐云云很会过日子。
盛君殊嗅到颈间一股浅浅淡淡的香味。
衡南无趣地从床上爬下来，“师兄，你怎么穿起来了？”
像是某种贴纸类的换装游戏。
众人赶紧退让到一边，小姑娘脱掉羽绒服，大剌剌往长椅上一坐，摸摸身上，脖子一缩，熟稔地将外套上的吊牌塞进背后，展展夏天的牛仔裙，腿一翘，露出彩虹袜和上方冻红的膝盖。
孰料这里比他想象中柔软得多，一压，竟陷进去了，他默了一瞬，抽回指头：“病从口入。”
四四方方一道围场河，将这块村落包裹起来，这河是旧时候的护村沟渠。
攒动的劳作的人影，就在零碎的五颜六色的布料中时隐时现。
说是“逛逛”，是下了楼，直接坐上警车。
盛君殊耐心地说：“我摸了手机，手机上带着多少细菌。”
拍照的男人背后，还站着一个严严实实裹着的女人，围巾盖在了鼻子下面，左手提书包，捏着墨镜，右手抱粉红色保温杯。
路过的护士，递给她一张血液检验单，徐云云一看就急了：“都打了六天头孢了，白细胞怎么还是这么高。”
徐云云忍不住捂住双耳。
围场河圈出来的部分，和外面的荒凉截然不同。
“我的老天。”蒋胜扶着额头，看了看蹲着黏在一起的男女，小声道，“今天我刚毕业的小徒弟在，你们就不能克制一下吗？”
盛君殊也挂了电话，瞥了一眼掌心上的莹润：“……这是手。”
一串《洋娃娃和小熊跳舞》的音乐声从它腹中响起，它坠落时撞到别的娃娃，一连串的音乐响起，像是四重奏、五重奏、六重奏，越来越多的音乐声交织重叠在一起，原有的旋律变得越来越杂乱、难听、快速，像是坏掉的收音机发出的一串恶毒的诅咒。
徐云云做了个梦。
小姑娘双手插兜，配合着一下一下的快门，飞快变换着姿势，时而捧脸，时而抱怀，灿烂地笑着，露出了侧边的小虎牙。
不一会儿，一个女人冲上去，指着他骂了几句，将他夹在腋下，满脸不甘地下了台。
“张秘书请假了。”
她将娃娃甩了出去，娃娃拍在墙上。
说着，脚下一绊，
衡南映在玻璃上的倒影叠在他们之上，黑瘦男人熟练地将衣服绕在衣架上，经...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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