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里有一层金雾。”
盛君殊以指腹摩挲她的腰际,衡南喘着,不肯松口,盛君殊静静躺着,面如白玉,呼吸起伏,额上生了汗珠,倒像是一场暗自较真的比赛,比赛看谁先忍不住。
盛君殊点头,把问题和回答一并告诉她,又叹一口气:“我是倒数第二个,就数我看的时间最久,幸好问题不多。”
冰凉的指尖慢慢地划过他的脸,渐至脖颈,她仰头,恶意地含.住盛君殊耳垂。
盛君殊回想那挡在珠帘后的天子模糊不清的脸,和他听到回答后长久而沉默的注视,也实在摸不清是何含义:“他确实什么也没说。”
衡南哧地笑了,绷着脸睨他一本正经的面孔,一弯腰从他怀里钻出来:“长那么高有屁用,我又不是高粱。”
知道公子考试辛苦,衡南不影响他,这一个月老老实实,服服帖帖,连睡觉都把自己卷在被子做的茧里,不敢挤他一下。这一日算彻底考完,衡南觉得自己也从牢里放出来了,她翻个身,注视着他的侧脸。
盛君殊捂着手背,目瞪口呆。
帐子摇晃,衡南正坐在他旁边的床上刺绣,天色暗下去,看不见了,就把针线一缠丢在一边,顺势躺在他旁边,侧趴在他枕旁:“皇宫什么样?”
“……挺大的,没敢四处张望,估计有十个盛家那么大。”盛君殊闭着眼睛想了想,“宫殿都架得很高。入紫薇殿,上去的台阶有九十九阶,幸而我身体好,同去的考生,有的没走到一半,脸就白了。”
“可不是。”薛雪荣小声道,“小心点,她滑得很,我都拿她没办法,何况你表哥。一会儿你拿不住她,她就要往你头上爬。我现在想起她就要头疼。”
衡南抬头,双眼黑亮,面无表情:“你干嘛总摸我肚子。”
“衡南。”盛君殊忽然叫她,语气里带着惊奇,“你好像长高了。”
半晌, 叫卖的嘈杂声才灌入耳朵, 盛君殊伸手拉她起来, 仰头四顾, 京都的一个小集市, 一个个的摊位鳞次栉比, 卖些食物和发钗。两个人散着热气,并肩慢慢地走着。
这次春闱,是盛公子从小到大第一次离家。在外面时,盛君殊没感到什么,可这屋里的人早已是度日如年。车靠金陵那日,盛君殊还未下车,远远先听闻一片人声,掀开帘子,盛府门外早恭候了一群人,车架还没靠近便一阵喊:“公子回来了!”
小兔看着他叫道:“喵喵。”
衡南茫然看着,只听盛君殊欣慰道:“你来的时候好像没这么高,现在都到我下巴了。如果这段时间我也长了,那你一定长得更多……别低头。”
盛琨在一旁听着,一皱眉头,刚要说话,老夫人又拍拍那蓝裙姑娘的手背,笑道:“哥儿,你看看这是谁?”
盛君殊心平气和道:“我们钱不缺,吃喝没必要省。支给你的银子就这么些,你不花光,回头到了金陵,母亲又怪你节衣缩食,与其让她责备,不如都换成点心吃了。”
“跟你比起来呢?”
直到晚上,她还抱着它睡。
薛氏抱着他哭,盛琨忙把人拉开:“你也是一家主母,瞧瞧你像什么样子?叫人家看见了,不知道哥儿是去春闱,还以为我们家里办了丧事呢。”
衡南不作声,盛君殊将她双肩一扶,拖到跟前来:“你跟我说,怎么了?”
薛氏叫他一骂,回了神志,忙退开几步,把盛君殊引到老太太面前,含泪喜道,“快,你祖母也日日念叨着你。”
直跑到远得不能再远的地方, 才停下来,转身一接,衡南撞在他怀里, 她身体弱, 胸腔扩张又收紧, 上气不接下气,撩了裙摆抱在怀里,毫不客气坐在他靴面上休息, 温热的脊柱骨靠着他的腿,像只依偎人的过境动物。
有一天清晨她心血来潮想起来,摇醒盛君殊问会试放榜没有,他闭着眼睛说“过了”,衡南也就放下心,闭上眼睛安心睡去。
盛君殊疑惑:“我有什么话?”
“皇帝长什么样?”
他一手托住衡南的下巴,一手扶着她后脑,往上拔了拔,又看影子:“这样才能长得更高。”
盛君殊打眼一瞧,蓝裙姑娘头上一对金簪子,细长的眉眼,生得舒展端正,薛雪荣道:“这是你表妹薛雁,来家里过暑的。”
盛君殊身上带着风尘雨露,见母亲泪眼涟涟,两个月不见面就恍若隔世,心中不是滋味,将母亲浅浅一抱,拍拍她背:“都好,母亲不必担心。”
“……”
应试的事情,衡南不大懂,盛君殊也很少提。
这一路上,她都捏着那个面具的杆儿,在手里转来转去地看,盛君殊以为她拿得心烦,伸手想接过,她急忙躲开,把面具紧紧地贴在自己心口,盛君殊只得作罢。
薛雪荣和那蓝衣姑娘薛雁肩并肩立着,一样的腰板挺直,气度大方,衬起了那华贵衣裳和金饰,看起来竟像是母女。薛雁看着她下车,悄悄问:“这就是表哥那个妾么?”
“大概当皇上就是这样的吧。”衡南宽慰,“金口玉言,不能话太多。”
薛雁……这似曾相识的名字和这陌生的脸在盛君殊脑海里走了一遭,似乎有点印象,又想不起什么时候听到过了,冲她点了下头。
殿试那日,盛君殊从早到晚耗了一天,到傍晚时分,盛君殊拜别同行之人,三两步上楼回了客栈,关上门,吁一口气,又一言不发地在床上躺平。
直到人走了大半,衡南探头看看,悄悄从车上爬下来。
“……?”衡南抬头看他一眼,“你瞎说。”
衡南咻咻地呼吸好几下,才垂眼小声道:“公子有话可跟我直说,你明知道你说什么我听什么的。”
“我不知道你不喜欢,现在我知道了,以后便不碰了,行不行?”
他一向记不住人脸,谨慎地想了半晌,只吐出四字:“年岁不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