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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在果盘里叉了一块瓜给她，眼里似笑非笑：“昨日哭得累不累？”
“这唧唧雀原来一直是阿矩照顾，温玉并不知道。后来阿矩去了昆仑洞，没人给它喂木屑，我猜它也没开口说话，一直藏在我清章殿的房梁上面没被发现。”
啼春年纪最长，脾气又暴，几个大丫鬟一直对她有几分敬畏，听了她的话，都不再起疑。鸣夏赞同道：“最近府上不太平，是应该着人保护老太太。郑家的人下手都下到三小姐身上来了……还有昨日那个果农，好好儿的竟然是郑家的人，拿来的枇杷上沾了夹竹桃粉，难怪老太太难受了一晚上，可吓死我们几个了。”
一阵眩晕。她猛然坐在椅子上，撑住了剧痛的头，半晌才慢慢喘息道：“你说得对。你们都是被我牵累。”
“司墨对阿矩好，一定会回来收拾阿矩的东西，你派人将唧唧歪歪雀混在阿矩留下的东西里，再告诉他饲养方法。”
“你当自己还是呼风唤雨的殿下？”他在她额前弹了一下，像过去百年的无数次一样，含了调笑又无奈的情绪，“今时不同往日，顾好自己，让我少操些心，多睡几个时辰。”
凉玉与凤桐对视一眼。
凉玉脑袋一片空白，脱口道：“她把阿矩如何了？”
像这样的玩物，她从来只管逗弄，喂食照料的事一应是司矩在管。花界大事小事，司矩向来操心得比她多得多。司矩第一次拿了只银勺喂它，木屑塞进去的瞬间，唧唧雀就吐出来粗嘎的声音：“阿矩烦死了！烦死了！”正是凉玉片刻前抱怨的的语气。凉玉笑得直拍大腿：“啊哟，品种不对！怎么是个公鸭嗓！”
他放下心来。将茶杯往她手里一塞，劝道：“司矩此举是为全君臣之义，她是你座下人，你出了这样的事，她不为你死，为谁去死？即便是玉郎在，也会默许。”
她脸色煞白：月圆之夜，她手握着追魂石，温玉和季北辰二人以她的一魂一魄为引，还没有招了她的魂去，实在是侥幸。
窗外的阳光化作丝丝缕缕，从镂花的窗棂中进来，斜斜打在梨花木椅上，凉玉手里捧的茶已经没有一丝温度，她颤抖着手往嘴里灌了一口冷水，茶盏便立即让凤桐夺去了。
“小凤是我们自己的人，这个……绘春晓得。”凉玉抬眼看着绘春，冲她使了个眼色。
到时司墨睹物思人，便会学着司矩的样子，给唧唧雀喂木屑。唧唧雀吃了木屑，便会开口说话，至于能不能说出昨日的众人说过的话，复述出怎样的话，她不能保证，但只要司墨有一点儿疑心便好。
凉玉看着他，压低声音无奈道：“凤君这是何苦？”
只有锦冬看不出端倪，边走还边小声嘀咕：“你们说那小凤姑娘细胳膊细腿的，真能打架么？”
这还是他们手把手教会她的道理。
凉玉反倒笑了，“我初见她的时候，也许她远不止七百岁。”
凉玉按了按鼻梁，有些迷惑：“我想不明白，温玉要我的魂魄干什么？难道不该是就地打散了，为何还要费那么大力气，动用禁忌术法要把我的魂魄召回？”
几个人纷纷赞同，剪秋十分诚恳地转了个向：“以后要多多劳烦小凤妹妹了。”
她竟然为此不辩半句，背下了温玉安给她的罪名。
那时她嫌弃阿矩刻板，嘲笑她过于谨慎，她规矩得甚至不敢穿她赏的衣裳，可是这样的阿矩，永远守着规矩的阿矩，却为了她，提着剑去闯了温玉的清章殿。
那郑家，难道是温玉的人？
手上的热度将她冰冷的躯壳一点点解冻，她有些无力地笑道：“可是我不甘心。”眼里浮出些水雾，“连你们都保护不了，我不甘心……”
难怪那紫色光芒在某一刻忽然衰弱了很多，给了她和凤君喘息的机会，那时司矩正提剑纠斗，逼停了招魂过程。可是温玉和季北辰合力，就连凤桐都打不过，司矩又如何能赢？
凉玉哼了一声：“我哪敢生凤君的气。”
“舒舒服服的青瓦洞不待，跑来这里做戏。束手束脚，还要变做个姑娘家，要是让玲珑知道，她一定笑话死你。”
她本来已经顺着他的手把瓜叼在嘴里，骤然听到这句话，脸红了半截，愤愤地咬掉瓜掉过头去。
项庄舞剑，意在沛公。郑袖特意送南天竺给年画，最终目的竟是为了她：他料定长在北地又对医术一无所知的萧氏分不清楚红豆和南天竺，可是她悉知毒性，一举一动都落入郑袖眼中……
芳龄扑棱棱地地飞回，落在凤桐肩上，似在呶呶低语。凤君忽然面色一变：“昨日……”
说来奇怪，明明是极朴素柔弱的长相，偏生神态里透露出一股难掩的硬气，说起话来也显得有些冷冽，这可能就是武艺高强的表现吧？几个人心里啧啧称奇。
“不过……算了。”她终究心软，哼道，“那老头子都那么老了，打断他修炼又让他急火攻心……我怕他挺不过去。”
“人间百世劫？”她眼里骤然弥漫深重的恨意，“对局外之人，竟然也不留情到这种程度。”
她的眼里溢满泪水：“她算出来了，她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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