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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玉。”他已有些咬牙切齿。
“不瞒三世子，凉玉还会一点幻术，得以保命。”
翌日清晨，凉玉收到朗月送的名录。“八卦阵内乃八位花仙，分别为海棠、月季、红掌、金菊、栀子、芍药、瑞香、丁香，分列乾、坤、震、巽、坎、离、艮、兑八位，温玉做引，站在阵中，季北辰于子时开始对月招魂，站在阵前上首。一魂一魄为祭，藏处不详。”
凉玉看他的眼睛：“这是从哪里来的？”
凉玉笑了笑：“若我将追魂石对调，再改变阵形呢？”
她对上他的眼睛，电光火石之间，突然想到了什么，吓出了一身虚汗，将那栗子往地上一扔，手上生出五寸长的冰刃，用力一劈。
凉玉也不食言，咔嚓一声便去了壳，双手奉上。
凉玉脸一板：“好啊三世子，你还偷栗子吃。”
可惜她学艺不精，这样一试，也不知到底行不行。
朗月看了看装栗子的盘，凉玉眼疾手快，立即抓了一个剥开。
他也不恼，笑嘻嘻地跨过来揽住她的肩膀，她拧眉挣开，又要念诀来打，朗月擒住她手腕，往身侧一束：“好了，别闹。”
凉玉抬眼，一双眸子乌沉沉的，因为盆里的火焰倒映在眼珠里，更显得明亮： “三世子讲一段，我剥一个。”
“你猜得不错。”他大喇喇在她身旁坐下，“本座委屈得很——这么久没有探听到你的消息，以温玉的心智，难道会想不到是我从中拖延？”
“做一个镜面我瞧瞧。”
朗月受用地吃了，接着道：“做法的人需法力高强，因此举有违天道，做‘引’的人实际上是用来承接天罚的，招魂一次，便要舍百年修为。”
“求个牢固的仙障。”
“呵，原先没看出来，你倒是个做大事的料。”
凉玉和朗月同时看着地上发愣。
朗月捡起地上掉的小手炉抱在怀里：“本座也很好奇，你是如何斗得过那只幻蛊王的。”
“喂，如何叫偷？”他哼了一声，“在我魔界，本座要什么没有，还欠你这一点……”
朗月叹了口气，有些惋惜地看她的手：“招魂须有一人做‘引’，另一人主持招魂过程，另八个人站成阵，被招魂的人手握追魂石，月圆之夜，同时做法，便成了。”
床上的人仍在睡着，一张沧桑的、陌生的脸，面容蜡黄憔悴。她伸出手为她掖了掖被角，“倘我不能全身而退，阿矩你要好好的，等着哥哥接你回家。”她叹一口气，以指为笔，快速勾画，在空中绘金字符文：“司矩听命：本殿敕令，如返天界……”
这个花仙她还算熟识，先前年岁尚小，又不得重用，如果没有大的变故，她应当是最好操控的。
朗月闻言愣了片刻，忽然明白过来，冷汗霎时涔涔而下：“你是说……”
凉玉不说话了，只是捅了捅炭盆，火星向上升了两颗，湮没在空中。她另起话题：“温玉为什么执着于我的魂魄？”
凉玉耐心地在炭盆里加了一块炭，前厅的淡淡檀香弥漫了整间屋子：“温玉是不是打算明天招我的魂？”
她虽然这样想着，还是顺手接过来，朗月眼里有兴奋的光芒绽出。
“这有什么难的，你看好了。”她眼睫低垂，纤细的手指执着栗子，熟练地一对一挤，栗子便沿一道弧线炸开，发出清脆的声响。他伸手接过去，饶有兴趣地嚼了，又递她一个，“再来！”
“把正主的魂魄，也放在混沌里去炼？”
凉玉言关上窗，外面的雪花片片，一轮圆月如同玉盘一般嵌在天幕上，又大又亮。她看了那圆月一眼，总觉得这个场景似曾相识。
凉玉唬了一跳，回头瞪着搓着手跺着脚的朗月：“你怎么到这来了？”
“有趣！本座愿意助你一臂之力。”
朗月饶有兴趣：“用什么发誓？”
他眯眼点了点头，“凶剑饮了主人的魂魄，就会彻彻底底化成一把失控的魔剑了。”
他“唔”了一声，从袖中噼里啪啦地倒出一掌栗子来，“不急，先吃点东西。”
话音未落，凉玉早接过来装在盘子里，在炭盆上烤，摆摆右手，轻描淡写：“唉，我应侯府还不至于穷到与三世子抢栗子的地步。”
凉玉环视一周，指着盘里的栗子，“这个吧。”
手握追魂石，便可招魂。上一次月圆之夜，温玉与朗月联起手来，害得她差一点魂飞魄散，这一次朗月竟然又把追魂石送到她手上。而她竟然愚蠢到差点重蹈覆辙。
凉玉将手里的栗子向盘中一扔，拍拍手站起来：“我娘教过我，越是霸道蛮横的术法，越是有大的破绽。你现在还敢说这招魂术是天衣无缝的吗？”
空中荡漾的金字顺着凉玉指尖，化作一道眩光，流泻进司矩肩头。
他没有立即接话，从袖中掏了个栗子放在手心：“小花神，先替我剥一个再细说。”
“啧，小花神，你今日很不温柔，都不冲我笑了。”
“难怪你以水汽化冰刃，能将追魂石打碎。”他慢慢踱步，“这样看来，你对温玉，还有那么一点胜算。”
纸人慢慢显了形，浮在空中，晃晃荡荡。
纸人歪了头，似是没听懂，良久，空中出现一面巨大的铜镜——跟她梳妆台上那把一个模样。
她点上炭火，推到朗月跟前，又从袖中把自己的小暖炉拿出来塞进他手里，没好气道：“还冷吗？”
凉玉横他一眼：“我不敢轻信三世子，不如先向三世子讨个本钱，待事情过了，若我还有命，再还给你。”
凉玉闻言奇道：“敢问三世子，我对调追魂石，将阵法转个向，做成了，耗的是谁的修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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