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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看小说网 www.izxs.net,最快更新马一浮先生语录类编最新章节!

高轩、游鼠穴?”可见梦境由想而生。吾亦有梦而不杂乱,或梦中吟诗,醒而颇能忆其词句;或梦谈义理,醒后思之,有平日讲说所未及者。是亦气志不违之验。

    以风始谒,以邓伯诚先生手书为介,而熊先生之相识又因以风。时熊先生方养疴广化寺。一日,以风来,出《新唯识论》稿本数页并熊先生书,略无寒暄语,直说就正之意,且云“有疾不能亲来”。唯时虽不相识,喜其坦白豁达,越日自往访之,亦无应酬,便对坐谈义。见有不同,各尽底蕴。从此契合,遂为知交。比《新唯识论》属稿有不自惬处,辄请改定。予当之不让,渠亦从之不疑,其服善之诚,盖虽古人不可多得。然《新论》知之者少,渠亦自知更无第二人可与参究。此无他,彼所知者我亦知之耳。

    熊先生自言三十余岁以前犹是常人,革命军兴,亦尝荷枪驰驱,置身卒伍。当时已知军纪不严,必不足以有成。后读船山书有得,发愿立志,前后乃判若两人。即如最近来书有云:“听讲者纵不能遽有所喻,望以悲心摄之。”其用心之厚,良可赞叹。

    谈熊先生所论四科云:孔子教人非是原有四科,但门人记述,就相从陈蔡者各有所长而分之耳。离却德行,岂有言语、政事、文学耶?义理以当德行,自是允当。但以拟之西洋哲学,彼虽亦言真理,终是心外有理,不知自性本具,非从性分中流出者。言语属之外交词令,殊不尽然,外交词令类纵横家言,如今世所谓雄辩之学,古人无是也。经济自可当于政事。文学比以词章,其义殊小。《论语》云:“子以四教,文、行、忠、信。”文者六艺之文,行者六艺之道,忠、信者六艺之本也。游、夏以文学称,亦以诵习六艺之文为最熟耳。

    民初识月霞法师。月霞初受哈同供养,办华严大学于哈同花园,僧徒从之者百数十人。既而罗迦陵生日,欲使僧众拜寿。月霞以沙门不礼王者,拂袖而去之杭州,生徒悉从焉。因假海潮寺为校址,聘教授,程演生、陈撄宁皆与焉。其后应袁氏召,入都弘法,不果而还,养疴于清涟寺,未几圆寂。封龛时,吾往吊,因识楚泉法师,听其说法脱口而出,自饶理致。诵偈有云:“水流常在海,月落不离天。”自后颇与往还,时相谈论。是时吾看教而疑禅,尚未知棒喝下事。一日,楚泉为吾言:居士所言无不是者,但说天台教是智者的,说华严教是贤首、清凉的,说慈恩教是玄奘、窥基的,说孔孟是孔孟的,说程、朱、陆、王是程、朱、陆、王的,都不是居士自己的。其言切中余当时病痛,闻而爽然,至今未尝忘之。因取《五灯会元》重看,始渐留意宗门。楚泉为吾言:居士看他书尽多,不妨权且搁置,姑看此书,须是向上一着转过身来,大事便了。又云:棒喝乃是无量慈悲。当时看《五灯会元》有不解处,问之不答。更问,则曰:此须自悟,方为亲切。他人口中讨来,终是见闻边事耳。吾尝致彼小简,略云:昨闻说法,第一义天萨般若海一时显现。楚泉答云:心生法生,心灭法灭。心既不起,何法可宣?既无言宣,耳从何闻?义天若海,何从显现?居士自答。其引而不发每如此。楚泉而后,又有肇庵,见地端的。吾常觉儒门寥落,不及佛氏有人。以前所见,求如此二人者,殊不可得。太炎无论矣,灵峰辟陆、王,然当时并无陆、王,近于无的放矢,门户之见犹存。熊先生确有悟处,然其得力乃亦自佛学中来。自余虽不乏勤学稽古之士,大抵滞言语、泥文字,口耳之学,终不亲切。吾今日所为讲稿(编者注:指《泰和宜山会语》),虽不敢自必毫无渗漏,然朴实说去,更无文字习气,言之不苟,庶几胸襟流出,语语亲切。如是方可读书,方可立说。昔人所谓“六经皆我注脚”,亦此意也。

    马君武在日本时,曾出小册子曰《新文学》,创刊号多载余诗,《哀希腊》等篇见于第二期。彼所为诗,亦如苏曼殊,祇凭天才,非有学力也。

    客有谈及饶汉祥者。先生云:饶欲效陆宣公而不及。宣公之文虽弱,而恳挚悱恻,足以动人,所谓“修词立其诚”也。饶氏徒为绮缛而诚不足,体制亦卑,可以为所司掌书翰而已,决大计、断大疑,彼乌足以当之?

    胡适之在中国公学为马君武弟子。马年十四五时尝读书于万木草堂,与康南海亦师生也。胡君生得一双好眉毛,平生所见眉毛分彩入鬓者,当推第一。惜其祇能作考据文字,论断又弱;近年对国民党又一变其批评之态度而为投降耳。

    贺昌群问玄学、义学书目,既为列举,复作题端,为溺于考据者而言,故重在得意忘言之旨。

    溧阳彭逊之,读书甚敏,尝假以《伊川易传》,两日夜而毕,签注百余条,其间有长篇大论。又著书说《易》,日课一卦,两月而毕。据《先天圆图》说消息转变,颇发前人所未发,足成一家之言。詹允明曾为写印数百部,今不可得,各省图书馆中或有之。

    熊先生自言立志之后,视前判若两人。学者不肯负荷,祇是志气不立。志者,心之所之。“志于道”、“志于仁”,则一切习气廓落净尽,自然担负得起。

    曹子起先生为人真切笃厚,初见海陵黄先生时,已逾四十岁,倾服之下,毅然弃官从之学。居杭州时,尝伏案大哭。庖人问之不答,骇极来告。趋往视之,则是日值其先君忌日也。先生少孤,生不识父,故有所触发,遂不能已如此。生平绝无计较,绝无盖藏。尝曰:平常心便是中庸。友朋或少之,视为肤浅,不知失之者乃在彼而不在此也。其家居,德化足及一乡。遇饥荒兵事,乡人惟先生是赖。先生亦毅然自任,略不畏葸,多所全活。颇有墨家精神,求之今世,不可多得。

    先生有答曹子起先生书,曹先生来书意主定命,以为人无丝毫自由分。先生则云:有正命而无定命,当循理而不贵势。主宰是理,流行是气。作得主宰,方为尽性至命。主人翁常惺惺着,岂可无自由分?

    清人说经,吾于廖季平有取焉,以其有思想,有眼光,不拾人唾余,独抒己见也。所惜者,彼但留意制度,而不及义理耳。

    王壬秋所为《湘军志》,文词典雅,近于《汉书》。

    海陵黄锡朋(葆年)先生善为教,弟子逾千人,自商贾、农圃、武夫、负贩、僮仆之属,无不与其进。其术多方,不必皆识字。受其教者,辄有以自异于前,乡党称孝悌焉。曹赤霞先生言:黄先生厅上悬一联云“尧舜之道孝悌而已矣,夫子之道忠恕而已矣”。有毛先生者,与黄先生同学于李晴峰,年长于黄。尝馆于其家,每据床对坐谈论,弟子列坐旁听,后至者不能容,则立户外。所论或不合,毛先生或未喻,黄先生每怒斥之云:“汝年高乃尔,何犹不解此!”时或拂袖退,毛则望其位拜之,语弟子曰:“黄先生非我所及也。”其服善如此。曹先生又自言,初见黄先生,尝同饭,有虾仁汤,曹先生素不留意饮馔,以箸探之,屡探无所得,黄先生责之曰:“此汤也,宜匙,而子乃用箸,心不在焉,不知其味。此虽细事,亦须学也。”门人奉茶者双手表敬而茶溢,教之曰:“此宜只手,汝徒知敬,而未知进茶亦有道焉。”有商人某,从之廿余年,在同门为先进,虽货殖,而气象彬彬,不类贾客云。先生好谈纤纬,说经书,每以神仙家养生之术释之。又尝以冯道为圣人,此则不可为训也。闻李、黄之为教,弟子依之以居者甚众。或仕宦而禄入丰,则月俸钜款,或盈万金,款到,辄以分润贫困,隐然有均产意。当时淮军下级军官隶其门者亦不乏人云。

    黄先生门下有王怀清(名字记不真)先生,似曾得第仕宦,晚年授书于上海工部局所立小学。吾尝偕钟钟山先生访之,气象乐易和蔼,黄门称之为颜子。曹赤霞先生气象亦尽恺悌,人所难及。

    术者言:吾寿不过甲申、乙酉,老而安死,亦无足戚。平生保啬精神,数十年不近妇人,体气虽衰,精力犹足。愿以余年从事撰述讲说,兼图刊刻典籍,饶益后人。所冀战事早定,道路无阻,得以归骨先垄,便当无恨。明知魂魄无所不之,而自念无后,殊不愿终老蜀中。实则自真谛言之,孔子之后,决非衍圣公,当日则有颜、曾、思、孟,后世则濂、洛、关、闽。韩文公所谓“轲之死不得其传”,自是实语。绝而复续,千载犹旦暮也。吾自知于圣贤血脉认得真,有所撰述,辄有精力注于其间,必不磨灭。《讲录》虽限期急就,皆耗精力不少,《洪范》尤煞费心。然于守先待后之事,自惟祇能作先驱,深望贤辈能继我而起,使斯道日进于光大也。

    万慧法师居仰光久,先生欲延请来书院,已有成说,既而不果。先生云:不来亦无不可,何处不是仰光,必谓此胜于彼,是犹游于方之内者也。

    举坐化故事,因言:吾虽孤独,以世法言,当觉愁苦。顾吾开卷临池,亲见古人,亦复精神感通,不患寂寞,此吾之绝俗处。但恨不能喻之于今人,无可与语,是则吾之所谓孤独也。

    平生于人无大辜负,梦境呓语亦往往讲学说理。意者,纵不必坐化,固当无所苦痛。否则临终之时,前尘一一涌现。虽耳目不复记忆者,亦均如演电影,业报所感,苦痛实深。此垂绝复苏之人所亲见,非同臆测也。

    谈及赵尧老,先生称其读书多,吐属雅,毕竟不凡。对时事虽愤慨,而语多含蓄。尝语陈石遗,谓晚年当以持戒相勉,诗人易堕语业而两舌尤甚。石老不以为然,而尧老终守持戒之说。

    蜀僧大休游杭州,居圣水庵,庵在云居山。颇嗜酒,偶亦食肉,未尝谈禅说法。稍解艺术,然诗不如画,画不如琴,琴亦不高,但有不衫不履之趣而已。吾未之奇也。既而去之苏州居焉,或问之,则曰:“杭州居士笑我食肉,苏州人尚不我弃,吾故去彼而来此也。”一日具酒宴,邀居士作雅集。酒酣,请观其生塔,众随之。至则入塔端坐,久不出。视之,已化矣。故知载籍所记,实有其事,非臆造也。

    近人碑志文字,王壬秋、陈散原俱谨严。太炎文字工而断制或率,欧阳竟无气势盛而法度或乖。以吾所见,今之能文者惟谢先生,余则吾不知之矣。

    叶左文先生早年亦峻急,其气象凡三变。读书多,故有变化气质之功。行履笃实,宜可以讲义理,惜其老于校勘耳。问:行履笃实,入理宜不难,而或不然,何也?答曰:多是为习气缠缚耳。

    老年多是脾弱,服食滋补,益于脾阳者或伤其阴,益于脾阴者或伤其阳。糯米炒粉香而不腻,可以补中益气。喜食糖果,亦是脾弱故,须益之以甘枣。枣性温和,桂、附则恐猛烈,不宜多服。

    旧相识有潘法曹力山者,肯读书,亦颇能文。尝与章行严论辩法理,数有往覆。既还北平,颇思哗众以自见,其后乃不顾行检,竟无所成以卒。士生乱世,虽偶有才华,往往不得其养,至于夭遏。今则环顾一世,言政治法理者,求潘氏其人亦不可得矣!

    弘一法师天才不及安仁,而持律守戒,一事不苟。由今观之,成就乃有过之。故知此事惟在躬行耳。

    楚泉法师发愿立居士林,杨仁山先生发愿设金陵刻经处,皆了心愿而去。战后文物凋零,书籍难得,刻书自是当务之急。无如世无其人,今非其时,吾辈亦无此力,但当存此区区之意,期之将来耳。

    吾定五号为讲期,自有义在。十即是一,故数穷于九,而五居中。皇极位次于五,亦是此理。

    以风尝在先生座前推重熊子真先生,并以其新著《新唯识论》呈阅,先生深为赞许。乃于一九二九年,至广化寺往访。二先生相见甚欢,并极论常变之理。熊先生主变,先生则主变中见常。

    一日,北京大学哲学系教授黄建中谒见先生,谈论矛盾义。先生曰:从矛盾中见不矛盾,方是哲学最上乘。

    一九三二年梁漱溟先生谒先生时,先生问梁先生最近做何事业。梁先生因谈论乡村建设之理论与心得,滔滔不绝。既出,先生谓以风曰:梁先生有辩才。因举《周礼》“乡三物”之说,先生曰:“乡三物”六德居首,此义甚大,近时政治家尚不足以语此。

    弘一法师精《华严》,素与先生为方外交。法师圆寂,塔于西湖虎跑寺。癸巳七月,先生游虎跑,并寻弘一法师塔,赋诗曰:“塔样今谁觅,书名久尚传。青山空满目,白浪竟滔天。暑入双林灭,人来百鸟先。残僧知热恼,十斛与烹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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