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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看小说网 www.izxs.net,最快更新马一浮先生语录类编最新章节!

    一九〇三年,吾以主办留美学生监督公署中文文牍事出国,与英文文牍张君日相过从,为说唐诗意旨音节,张以英文译之。既出版,风行一时,张遂为闻人,老于美国。闻傅兰雅回国后,在某大学讲中国文学,乃用《平山冷燕》为课本云。

    叶先生此次来书,词旨较前详婉,似刻意为之者。然祗守旧时见解,于吾言初无所动。其曰“不忤众以招尤”,仍是计较利害之私。争传、记、论之名,及云集部难以分统,乃目录学旧习,故仍以变乱目我。吾非见得端的,岂轻为是言?博涉如叶先生,不惟不见容纳,乃益以坚其壁垒。甚矣,成见之难除也。然中间论鄙诈漫易之心一段却细密、有体验。引吕张规朱子书,乃正是其不及朱子处。此事要人承当,暖暖姝姝,祇是承当不下耳。

    《宜山会语》才出一期,向后如尚容续讲,皆用此鞭辟入里之言,痛下针札。虽明知捍格不胜,吾自尽吾诚,且不为一时说。视在泰和所讲者,用处又别,却望勿视为老生长谈也。

    天寒,微感不适,讲稿未成。今先奉三纸,向下福、极二目(《洪范约义》讲稿)或今晚可以脱稿,容当续奉。经旨深微,犹憾未能显发,力求易喻,一廓俗情。此亦先儒未伸之义也。

    问:师友讲习之时,曾晰却鼓瑟,而又听三子言志,其于“主一无适”之义,不亦稍疏乎?而黄氏以为“莫非天理”,何耶?答云:圣门讲论气象,不似后来之重形式,鼓瑟何妨?瑟音甚稀,亦不碍他人言语,黄氏之言是也。必如贤言,不免作意。向举王心斋宴王龙溪故事,所谓一日之间,具有二帝、三王、五伯三种时代,如曾点气象,正属二帝时也。

    客来漫谈,上天下地,历一小时之久。先生告之曰:如君所谈,犹是名象上事,须是见得“至赜而不可恶,至动而贞夫一”,方能易简。问“易简”,告之曰:《易》有三义,曰变易,曰不易,曰简易。于变易中见得不易,便是简易。又曰:学贵知要,贵信古。平生所见友朋好学深思者,往往不知要、不信古,卒无所成,殊为可惜。客去,先生云:此人肯用思,可惜无师无友,所谓“思而不学则殆”。彼自以为天眼通,实则离魂病耳。

    曹子起来书谈命,有云:“一切皆由命定,人于其间更无自由分。汤、武不得不王,桀、纣不得不亡。”先生答之云:开物成务,拨乱反正,皆在人为。汤、武不王,不失为汤、武。因言:曹书之失,在于以势为理,以势为命,读书未细而又惑于近人言论也。

    每日亲书策时间较多,不言涵养,涵养自在其中。但求心缘义理,加以体究,不必泛览杂书,以博为能。考据学家学而不思,如曹先生者,则又思而不学也。

    曹书有涉及封建处,实则柳子厚《封建论》便已错误,颇近于近世社会学家之说。而亲亲尊贤之旨,则柳所未解也。

    先生尝患疝症,门人往问。因言:中医谓疝有七种,时上时下出没无定者曰狐疝,睾丸肿胀者曰?疝,又分两种:左肿者病属血分,痛多肿少;右肿者病属气分,痛少肿多。谢寿田医师请以花椒小回香炒热置袋中,敷肿处,两袋更叠。或谓文旦皮煎水烫洗有效。大约文旦不及香橼,以其香气更烈也。

    唐人说部记明皇幸蜀时,赏识一官。其人后从安禄山,明皇闻之大怒,举剑挥其影像,其人之头同时落地。此是寓言,自然不可附会。吾尝以问叶左文先生如何会。叶先生毕竟不错,答云:“才明彼,即晓此。”又尝以语肇安法师,云是两边都断,渠亦肯吾言。圣贤言语本活,学者看来所以隔碍者,祇为自己心尚未活耳。问如何乃能活,先生云:祗有读书穷理。问着力处,答云:须是处处反之于己。熊先生《新唯识论》中论活义一段甚好。

    刘申叔言郑康成乱今古文家法,实则此是康成长处,以其不拘拘于一先生之说也。康成陋处,乃在杂称汉制,用以说经。

    熊先生近答意大利某教授论《老子》一书,所见更密,视前有进,颇有益于学者。长处已覆函告之。唯以御侮自卫论身,以便利交通说御,未免太浅。古人射以观德,御亦自有法度。孟子“范我驰驱”之说,可见礼乐亦在其中。又如蒋百里论井田之制,以为游牧民族进而务农,意在以此出兵车,为固定自卫之计。实则圣王之大经大法,亲亲尊贤之精义在焉。后之人不明乎此,自柳子厚《封建论》便已错起。今之治经学者皆视为考证古代社会制度之资料,以此治经,去之远矣。寓兵于农,非是绝无此义,但此义甚小,不可以为根本用意所在耳。

    说道殊不易。如熊先生文字,可谓善达。然其所说未必即合《老子》之义。如以精神为无,形体为有,皆未必允当。释“常有欲,以观其徼”,以“徼”为求,亦不是,“徼”祇作“边”解。

    论杭州王理成居士云:修习密宗之人,似注重色法,少言心性。《宗镜录》亦非初学所能读,教人以此入门,近于夸诞,不如杨仁山教人读《起信论》之切实。又云:密宗对治今日科学家之断见,亦有用。

    叶左文先生覆书有“欲托古人以不朽”语。先生云:此是败缺。名心不尽,不可以语道也。

    先生出示陈撄宁先生来书,略云:武器日精,而血肉之躯不强反弱。敌人凭籍物质,能具神通,而吾辈无之。衡情酌理,岂得为平!是以决计入山为修炼之计云云。因言,彼所谓神通,实即力量,其所欲修炼者,亦不过更大之力量而已。不知日人好杀之惨,起于一念,将来能止杀者,仍在一念之转移。苟非自己觉悟,微特西洋各国空言无补,纵其以实力制裁,亦复何济?

    先生说名医陆辅平(佐庭)论医云:居今用药,与古有别。自煤、电等代木材为燃料,而热病渐多。电灯虽较便利,而近视眼渐多。肥甘浓脆多伤肠胃,汽车、电话多伤听力。以视古人呜鸾佩玉之和声,相去远矣。其论养生之要,本于《内经》而归之于心气和平,是艺而近于道者也。论古文云:三代、两汉之文醇厚尔雅,读之使人心气和平。韩昌黎号为“文起八代之衰”,而骋才使气,读之令人发扬踔厉,三苏尤甚。然八家之文,犹可比于陈酒。降而为桐城派,则气味弥薄,直新酒矣。因言朱子尝说《楚辞》久读使人忧,而《左传》之文读之久使人计较利害。文如《楚辞》《左传》,不可谓非造极,然读之犹须具眼。陆君之说与此为近。其人晚而好学,手不释卷。闻先生言,始读佛经,沉浸巨典,每读一书,辄能举其大要。晚年醉心《华严》,每与接谈,恒觉其有进于前。“士别三日,刮目相待”,真足当之矣。惜其年寿不永,殁时仅五十有七云。

    谈清末民初掌故云:汤蛰老以参盛宣怀得罪清廷,退隐林泉,实与革命党人并无渊源。浙江民军起,执巡抚。旗营将军某方图抵抗,旗人有桂某者,留学东瀛,有新知识,实为领袖,将军不过纨裤子耳。桂氏扬言,如蛰老督浙,当即降伏,民军亦从而强之。为保全地方计,乃允其请。既而桂竟见杀于民军,蛰老愤而去职。南京临时政府收罗人望,拟以为交通总长,以蔡孑民长教育。蔡君邀余作秘书长,余至而废止读经、男女同学之部令已下,不能收回,与语亦不省。又劝设通儒院,以培国本。聚三十岁以下粗明经术小学,兼通先秦各派学术源流者一二百人,甄选宁缺勿滥,优给廪饩,供给中外图籍,延聘老师宿儒及外国学者若干人,分别指导。假以岁月,使于西洋文字精通一国,能为各体文词,兼通希腊、拉丁文,庶几中土学者可与世界相见。国本初张,与民更始,一新耳目。十年、廿年之后,必有人材蔚然兴起,此非一国之幸,亦世界文化沟通之先声也。蔡君河汉吾言,但云时间尚早,遂成搁置,而余亦去。时方议定学制,欲尽用日本规制为蓝本,为荐叶左文、田毅侯为备参订,亦不能听。使通儒院之议见用,于今二十六年,中国岂复至此?今则西人欲治中国学术者,文字隔碍,间事移译,纰缪百出,乃至聘林语堂、胡适之往而讲学,岂非千里之缪耶?

    先生寓船形岭黄宾鸿家半月,临行送房金,主人坚执不受,出纸求书。为写联六对:曰“负暄候樵牧,服食求神仙”;曰“家风勤稼穑,福泽盛儿孙”;曰“躬耕犹古法,谈艺属天才”;曰“云开日现,雨过天青”;曰“宴坐冰霜窟,调心虎兕边”;曰“有濠濮间想,是羲皇上人”。

    先生谈叶左文先生生平,闻之肃然起敬。其略云:清末赴广东,为盐大使。累考,膺首选,为运署文案。稍稍致力究盐政,知陋规病民蠹国,即决然舍去,同事多笑其迂。事父以孝称,家业悉以让其弟。尝师陈介石先生,与马夷初同门,因得纳交于先生,始读程朱之书。尝在杭同读《论语》,取何晏《集解》、皇侃《义疏》、邢昺《疏》,朱子《集注》《或问》《精义》、南轩《论语解》、赵顺孙《四书纂疏》、胡炳文《四书通》等共十一种,并观之。每日不过数章,午前诵习,午后相与过从探讨,颇饶讲习之乐。后赴北京图书馆任职。其校《宋史》,亦由先生为发其端。以为宋一代文才最盛,而脱脱以蒙古人任总裁,纂述胜国事迹,谬误抑扬,均所不免,以故《宋史》成书最为芜杂。又宋人文集现存者多,取资不难,馆中又藏有元版初印本,最为精善也。闻除《律历志》系专门学术,未能推算外,全书校勘殆已卒业云。(谨案:此稿后因日寇空袭开化被毁。抗战胜利后,重新著手,又十余年。叶先生旋归道山,遗稿竟难访求。惜哉!)

    义乌人陈榥,字乐书,与何燮侯同学于日本,为中国第一批留日学生之翘楚,习炮兵工程科,归国后,初出《物理易解》,风行一时。既而治哲学,为《成心论》,精思十年,始肯下笔。大旨由物理而及生理,由生理而及心理。其著书不须参考,惟长日苦思,大其室,几席地板之上,稿件触目皆是。每以示我,以为能知其书而是正之者,一人而已。殁后,其子以遗命出全稿请为润色,兼求作序文。其稿犹存汤庄稿纸箱中。

    禅师家言:“老老大大,俗气也不除。”脱尽俗气者,谢先生足以当之,虽和光同尘无碍也。

    谈谢无量先生云:平生所遇友朋之间,天才之高,莫能先之。对人从不作庄语,其教书门类甚广,马克思辩证法之类,夕披览而朝讲授。其著书信笔写去,而文字工整,少有能及之者。尝言孙中山得力惟在Henry George:Progress and Poverty一书。

    叶先生言曹子起说心,以为不假安排,自然流露者,便是平常心,言之太易。“平常心是道”,平常之义,曹先生说来确是太易。“平常”云者,不变易之义,即“不易之谓庸”也。

    叶左文先生问:“克己复礼”一章,程、朱两说不同。程子说“为”字作“是”字解,言克尽己私,方始是仁;说“天下归仁”曰“事事皆仁”。朱子说“为仁者,所以全其心之德也”,“天下之人皆与其仁,极言效之速而大也”。应何从?答云:“为仁”二字,程子说个体段,朱子重在工夫。“归仁”二字,程子说是自己边事,朱子说是推言其效。但不见体段,工夫亦无从施,故程说较为直接可从。然朱子既载其说,则亦非于此义有所忽略,特为学者说,故将工夫一层特别注重,于学者亦自有益。

    叶先生言:士生今日,忧患倍于古人,责任亦倍于往昔,而今人殊无刚者,绝少壁立千仞气概。先生云:刚不可以袭取。气质所生,固有刚善。然如曾子所谓“可以托六尺之孤,可以寄百里之命”,其刚乃在于一。唯学力到后,事理了然无一毫疑惑,故能直下承当。

    柳翼谋先生谓史以明因果,其说信然。但云以明人类生存竞争之因果,则未为允当。生存竞争云云,全是西人口气,春秋时代尚不尔,战国较为近之。顾春秋已是乱世,岂足为法,圣人书之典册,为拨乱反正计耳。又谓人造历史,历史造人,亦不及“英雄造时势,时势造英雄”尚说得通。历史自然而成,岂由人造?

    王伯沆先生瀣,有孝子之称。刻苦自励,博闻强记。比至泰州黄先生之门,先生语之云:“汝自以为博学多闻,到我这里,全用不着。”又云:“汝以刻苦自喜,以吾观之,此正是汝病痛所在。”黄先生之教人颇有禅师家本领,盖欲为之刊落净尽也。

    谈梦云:梦寐之中,亦可自验所学。至人无梦是惑尽,愚人无梦是障深。《世说》卫玠问梦于乐广,广曰:“想耳。”玠思之不得其故,为之瘦损。广因喻之云:“何不梦乘高轩、游...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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