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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越听得多，谢朗越觉得心里不是滋味，这刻听到竟有机会助蘅姐了解一下军中暗语，精神大振。
谢朗想听清楚他们究竟在说些什么，猛然跳起。
张若谷眉头渐渐凝重，似是遇到一个棘手的难题。谢朗连声问道：“怎么样？伤得很重吗？还是药不起作用？”
张若谷笑道：“我当时正和阎王爷打得兴起，索性借酒壮胆，三两拳，把那老虎给打死，送给阎王爷当座骑。阎王爷一高兴，又将我放回来了。”
“我有书看，怎么会闷？”
谢朗也听得来了神。他虽与平王经常出围打猎，但不管是在西山还是在皇家的围场，都没有正儿八经地打到过老虎。即使有一次陪景安帝狩猎时，众人合力围狩了一只老虎，但那是为讨好帝君的臣子早就在围场中安排好的，老虎从御苑中运来，而且事先饿了数日，瘦骨嶙峋，气得景安帝狠狠责斥了一顿。此刻听这大胡子竟在人迹罕至的雪岭遇到过老虎，大感有趣。
薛蘅微微欠身道：“真是太感谢张兄了。”
“他虽…人却不坏，也很…”
耳边却模模糊糊传来薛蘅与那大胡子的对话。
谢朗轻哼一声，道：“张兄打虎虽是把好手，但不睡觉的本事可能比不过我。想当年赤水原大战时，我三天三夜没合过眼。”
张若谷仰头笑了笑，道：“阁主说得是。我正想着如何打得阎王爷送我投个好人家，却觉地震山摇，林间传来一阵惊天动地的虎叫，然后就是一阵阴森的狂风。”
“蘅姐，你热不热，热我就开窗。”
薛蘅却怎么也无法安然入睡，时不时醒来，即使睡过去了，也仍是眉头紧蹙、低沉地喘气。有时喘得很急，她的手会猛然向半空抓舞，然后低低地惊呼一声，额头上迸出一层汗，才微弱地睁开双眼。
谢朗看看张若谷的背影，又看看薛蘅，喜笑颜开。他撕了最肥的那条兔腿，笑眯眯地奉给薛蘅，“蘅姐，你先吃块兔子肉再睡吧。兔子肉补筋益气，我看比人参也差不了多少。”
他往薛蘅身边一坐，笑道：“蘅姐，说起军中暗语…”
这几日，薛蘅白天在车上闭目养神，他小心翼翼地照顾她，但她只是间或和他说上那么两句。到了夜间歇宿，她却与张若谷谈得极为投机。
“…张兄…见多识广…”
天黑时未赶到集镇，三人只得在林间歇宿。
谢朗还在乱七八糟地背着，薛蘅自顾自地低头看书。
薛蘅轻“嗯”一声，闭上了双眼。
他紧紧攥住她的手，她也不再惊悸而呼，过了半夜，终于沉沉睡去。
薛蘅却淡淡道：“以后你再详细说给我听吧，我现在累了。”
薛蘅却一惊，微微瑟缩了一下，但张若谷的手指宛如铁楔一般，她便不再动弹。
“蘅姐，你要不要喝水？”
谢朗只得硬着头皮背，可《山海经》还是他八九岁时背过的，他又对这个不感兴趣，现在哪还记得齐全，便背得七零八落、东鳞西爪。
谢朗本在一旁闷着脑袋烤兔子，一听来了精神。
“是，采参的人说这只虎王当世罕见，全身是宝，一定要向我买下来。我也不在意，说送给他们便是，他们很是高兴，说无功不受禄，就回送了我十余支人参。所以说，我这些人参，没有花上一分银子。”张若谷呵呵笑道。
谢朗直至天依稀亮时才合上双眼，梦中似乎到了茫茫雪岭，正在肆虐的暴风雪中，四处寻找虎王。
谢朗忍不住反驳，“说不定雪岭虎也有长得矮的。”
张若谷轻抚着微卷的胡须，思忖片刻，道：“但阁主短时间内还是不能妄动真气。这里距京城还有十来天路程，保不齐还有些什么人打坏主意。这样吧，我本来就要进京，顺路，就和你们一起走吧。”
他慢慢在床沿上坐下，问道：“老虎出现时真的会有狂风？”
谢朗细心辨认，终于听出她仍在呼着“小妹”二字，他心中一酸，于薛蘅再度气喘时，忽然握上她的右手。
“…岂会…小孩子一般…。”
薛蘅瞪了他一眼，道：“雪岭虎的凶猛天下闻名，西山的矮腿虎能比吗？”
谢朗本在心中赞叹，听到薛蘅这话，不禁嘟囔道，“我还以为张兄和燕云大将军一样，一人杀二虎，原来只有一只虎。”
薛张二人都吓了一跳。谢朗双目圆睁，看看自己的手，又看向薛蘅的手，最后盯着张若谷搭在薛蘅手腕上的三根手指。
张若谷忙道：“她没什么大碍，这是药在起作用，放平休息一下就行了。”
张若谷眉头又舒展开来，向薛蘅笑道：“阁主且放宽心，这种北梁人参我还有很多。阁主只要再服三天药，半个月内不乱动真气，就能康复如初。”
“哦？”薛蘅来了兴趣。
张若谷笑着站起，道：“阁主好好休息，我将马牵去吃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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