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君珂眼神里，一掠而过那日权雍柏身边的面具人的身影——看来看去，多次怀疑又多次排除嫌疑，实在因为，连自己都无法相信，她怎么会变成那模样，一个人容貌可毁，但身高体型，如何更改？
“不会不会。”许新子连连摇头，“主子你放心好了。”
赵兴宁茫然地道：“我有点不明白，大帅武功真要杀我们，拼着受点伤，将我们全部留下都是有可能的，为什么他要退入这城内？如果他当真在这种情境下都不肯对我们动手，当初又怎么可能杀害无辜盟民家属？是不是我们疑错了？”
君珂眼前一黑，晃了晃。
纳兰述霍然后退，牛筋绳霍霍一甩，已经将王大成脸上抽得血肉开花。
君珂身体一直微微颤抖，尧羽卫为了照顾她的情绪，所有的回报都言简意赅，但每次开口，都会看见她的身体，针刺一般颤一下。
底下打出个手势。
身前各种回报。
“纳兰述”和“君珂”，彼此重叠，温柔相映。
那心之上，还按照她当初提出的刻面想法，雕刻了很多切面，也不知道他从哪里找到的能手，在这坚硬的宝石面上，在缺少现代切割工具的情形下，近乎完美地模拟出了那些璀璨的切面。
君珂在云雷军心中是恩主和神祗，一旦这恩这神，被这个爆炸性的消息毁灭，君珂要面对怎样的愤怒和失望？
所有人在看见那些被冻得铁青的尸体时，都倒抽了一口冷气。
长剑一指，向西鄂内陆方向。
他不能对云雷军束手就擒，那等于将尧羽乃至冀北联军的生死交在了云雷军手上，当日燕京爆炸虽有内情，但确实和尧羽脱不开干系，一旦揭开，必是惨重后果。
“也行。”
君珂触到那锦囊，便心如刀绞——除夕之夜她彻夜狂欢，暖炉拥火，友朋围伴，他却孤身应敌，陷入危境，生死不知！
“是。许兄弟聪明人。”雷鑫微笑，“还看手下留情。”
君珂是日将宝石反复抚摸，直到触手温热。
“放下我……放下……”许新子支撑着不肯昏去，在纳兰述背上挣扎。
“杀！”
以我心，映你心，以我名，覆你名。
雪白的牙齿咬在充血的下唇，一字字迸出如刀。
“大头——”纳兰述身子一转，许新子回头对他一笑。
许新子啊啊大叫冲了下来，身后追着一大批云雷弃民，雷鑫追在最前头，手执一柄沉重的鬼头刀，那刀一看就不适合他，挥舞起来十分吃力，也并不锋利，纳兰述亲眼看见他一刀砍在许新子的肩上，结果连衣服都没砍破。
长剑要想伤及纳兰述，必须先穿过他的手臂，再穿过他的小斧！
何况纳兰述已经看出来了，这三十多云雷弃民，真正有实力的也就雷鑫，这也不奇怪，真要是强人，怎么会被逐，连家乡都呆不住？
纳兰述垂下眼，唇角笑意冷冽。
君珂和尧羽卫一马当先，奔驰在队伍的前方，冬日冰风割面刺骨，她的发丝凝了细细的冰珠。
狂冲的许新子，眼睛突然瞪出，迸出血丝！
君珂疲惫地挥挥手，拒绝了搀扶，她在理清思绪。
那样的煎熬，人人不忍。
“你们愿意被一个外人随便几句话就质疑我们。”纳兰述苦笑，“我却不愿意大敌当前，兄弟阋墙。”
一声惨叫，一截手臂留在了石头边。
纳兰述神情却有点惋惜——还是受了影响，差了准头……
指下坚硬，是锦囊里的鸽血宝石，极其少见的，足有葡萄般大鸽血宝石，艳红透明，色泽纯正，被雕刻成心形形状。
纳兰述眼神微微一沉。
轰隆一声，地面上忽然滑开一道石板，露出底下滚滚带毒流沙！
纳兰述眼神微微一松——这是好事，说明雷鑫是真心要走，所以将罪徒调开，如果他不肯让这些人离开，倒说明并没有信自己，还在防备。
纳兰述刚刚站定，石板又滑了过来，他不得不被不断移动的石板逼得不住后退，离许新子越来越远。
纳兰述反手又是一斧，“就你这种拿兄弟性命替自己挡死的货色，也配说尧羽卑鄙下流？尧羽自我以下，从不放弃兄弟！”
纳兰述被瞬间溅血，只觉眼中一痛一黑，刹那失去视力。
尧羽卫默默跟着。
黄沙城却仿佛一夜间被恶魔吞噬了所有人，瞬间成为死城，除了城内广场上的尸体，看不见一个人影。
那里是纳兰述的一角血衣，还有除夕之夜他托柳咬咬送的锦囊。
当日艳光如许，红霞似血，是否就是命运森冷的谶言——以我心头血，换你开心颜？
好歹……主子没受伤。
那云雷弃民用剑尖将衣服和尸首挑了上来，一剑斩下头颅，连衣服包了，道：“咱云雷城的规矩，也算个战利品。”随手扔在门洞边，回身对惊得失色的赵兴宁等人道：“兄弟们，原先依我的意思，你们大帅那主意很好，咱们是真心要跟你们走的。但雷鑫先前下城时见过一个人，之后便改了主意，说你们大帅是来骗降，云雷人之后都不会有好下场，也不知道对方出了什么证据，他深信不疑，到底怎么回事？”
“鸡血。”
他一笑，唇角热血便飞快流泻，滴落在纳兰述肩上。
“在！”赶来的众将，在城门前一字排开，轰然相应。
忽然一人道：“我来！”大步而出，却是那性情刚厉的王大成。
“城门开了没？”雷鑫探头对下问。
与此同时雷鑫一声嘶哑的命令，“开！”
但他也不能再僵持下去，他便杀了这七十云雷军和这些云雷弃民，也必将耽搁时辰元气大伤，而许新子，需要立即得到妥善救治。
“也不是不可以试试！”那王大成却是个天不怕地不怕的人物，他一门七口，俱死于燕京爆炸，是家门最惨的人之一，这仇恨压在他心上，日夜不眠，以前也曾和同伴推敲过疑惑，只是没人肯信，今日雷鑫将消息揭露，别人还只是半信半疑，他却几乎第一时间，就信了。
惊变不过一瞬间，云雷军此时刚刚反应过来，狂呼着要上前挡住这一剑，雷鑫却在出剑那一刻，大叫已经响起。
一声大喊，热血再次烧着这除夕寒冷冬夜！
“各处都有。”晏希向君珂回报，“吊桥下，城门上，前面这沙场，战斗延续了一路，看起来……一边倒。”
纳兰述此时的位置在床前，许新子在他背后，所有云雷军的位置，看似随意站立，但其实已经将所有出口和所有云雷弃民都锁定，每个人都在两三个同伴的视野里，确保一旦出问题，可随时支援。
“大敌当前，兄弟阋墙？”纳兰述冷冷道，“你们要让君珂失望吗？”
此时赵兴成王大成许新子在石板边缘，而纳兰述，经过刚才那一退，却正在石板中心位置！
君珂慢慢支着剑站起来。
在此之前，她也要，寻西鄂报仇！
君珂端坐在马上，闭着眼睛——她不敢去搜查尸体，她害怕万一翻到哪具尸体，是自己最害怕看见的那张脸，她会立即崩溃。
“别动真格的杀了我就行。”许新子哈哈一乐。
王大成怒叱一声，飞扑而起，想从一侧墙壁上绕过去追上纳兰述，雷鑫此时已经扑到坑边，一抬头看见纳兰述已经出了险地，眼神里怒色一闪，开口就要下第二道命令。
尸首也是因此，被不断翻上落下，顷刻之间，尸首已经干瘪并面目不可辨，有一具上面，缠着纳兰述的外袍。
尧羽的部分阵法，已经教了云雷军，以此地最精锐的云雷军的实力，就算对方是他们十倍，也别想将他们一网打尽。
“是不舍得动手么？”那云雷弃民目光落在已经恢复原状的石板上，有一块地面，滴着几滴淡红的液体，透着诡异的亮色。
他却不知道，他成为云雷副将，本就和他身世有关，君珂心细，当初提升将领，尽量都选孤儿。
赵兴宁叹口气，缓缓道：“别的我不知道，但我们此次前来，确实是真心想接你们回云雷的。”
“清者自清，浊者自浊。”他上前两步，面对云雷士兵，“我愿意束手就擒。”
许新子带着胸前长剑，已经无可控制地冲到纳兰述身前。
纳兰述抬起眼，他血流披面，都是许新子的血，看不出神情如何，语气却很平静。
“因为，”他缓缓道，“他中毒了。”
那人沉默半晌，叹息一声，道：“事已至此，已经没有退路，赵兄，你们对冀北大帅如此下手，他如果活着回去，你们必将死无葬身之地。”
“城下尸首难以辨明，大约三十具。”
声如霹雳，半空炸响。
人对于朋友造成的伤害，以及路人造成的伤害，反应是不同的。前者会因为失望和觉得被骗，而分外痛苦。
没想到他却知道这个，也许是因为当日她的遗憾被他发觉，也许是因为那苏菲上的压印花纹，才有了这一年的新年礼物，一颗晶莹璀璨，坚实无摧的心。
“你们在做什么？”
天快亮的时候，阔大的灰石广场，蹒跚走出来一个身影，用剑支着自己。身后是同样精疲力尽的尧羽。
然而此刻，宝石咯在手心，坚硬冰冷，咯到心深处，抵在那里，痛到极致。
“砰。”
他抽出一根牛筋索，其余人面对那些云雷弃民，王大成正要给纳兰述绑上，头顶之上，忽有沙哑语声传来。
君珂的颤抖，慢慢停息，长长睫毛颤动，簌簌落了冰花。
还在门内的七十云雷士兵，面色惨变。
忍不住也要微笑。
云雷军神色又是一震，雷鑫一头撞倒身前一个云雷弃民，扑哧一声那斧头没入他的胸膛，逃得一命的他狞然笑道：“也许尧羽现在是对他们不错，但那是愧疚！补偿！尧羽卑鄙无耻，纳兰述心思奸狡，云雷兄弟，他们是想先利用你们骗出我们，为他们卖命，再将所有云雷人一网打尽！”
这些知道秘密的云雷军，不能再留。
纳兰述顿时感觉到一阵火辣辣的痛，这痛让他清醒，霍然翻身而起。
带着痛恨和杀气，彷如浓雾般卷过大地的黑。
他满面鲜血，笑容狞厉，却眼神灼热如火。
就凭这些死去的大汉？
“不行！”立即有人出声反对，“他们是云雷人！”
“我就两个要求，”纳兰述道，“第一，给新子好好治伤；第二……”
他和纳兰述近在咫尺，挡住自己的胸口，就是挡住纳兰述的要害！
很明显，黄沙城，曾有一场灭绝性的大战。
这些云雷弃民并不知道自己已经进了云雷军包围圈，说说笑笑，和云雷士兵们拉着关系，憧憬着日后的回归。
震落倒地，重伤垂死的许新子，因那一震霍然而醒，一转头看见纳兰述即将落下，一声大吼，身子向后猛然撞去。
看得出来，那些衣不蔽体的大汉，是西鄂罪徒，这些人死得并不多。
……
纳兰述手一挥，一把小斧呼啸直奔雷鑫，“雷鑫，尧羽行事，轮不到你来污蔑！云雷兄弟，尧羽卫对你们心地如何，你们自己知道！”
“走！走！”因为雷鑫最后一刻拼命拽住了旁边一块巨石，不肯坠落，许新子被他拽着，还没落下毒沙坑，他头也不回，放声大叫，“走！你不走，我立刻嚼舌！”
“行。”许新子满不在乎掂掂手中斧头，“大板斧挥起来，最煞气！我先动手，大喊几声，然后你们追杀我，是吧？”
一定要等我！
虽然用词简单，但不提，就是没有。
“云雷兄弟们，你们要想活下去，最好先让这家伙自废武功，挑掉他的手筋脚筋，哈哈……”
出现时日也不对，她怎么可能跑到西鄂？
“城门前尸首五十具。”
“这位兄弟，好一身外家功夫。”他道，“你这武器，劈砍起来最有杀气，要演这场戏，还得你先上场。”
不知道雷鑫用的什么办法，连门洞里那些排队示威的罪徒，也三三两两地散了，随后城内各处石头洞口的灯光亮起来，很多罪徒还没睡。但在最前面这座城堡内，已经没有了西鄂罪徒。
伤口崩裂，半空里鲜血如剑横射，砰地一声，许新子将纳兰述撞出了陷坑范围！
这自然是君珂带领的冀北联军，自得到噩耗之后，日夜兼行，直奔黄沙城。
拍拍许新子的肩，他道：“小心些。”
从他们刚才的话里，他们对君珂也已经有了疑虑和不信任，一旦消息走漏，首当其冲的未必是尧羽，说不定还是君珂。
纳兰述既然没死，就应该还在城内！
雷鑫绝望之下大呼：“救我！”
“需不需要收拾下包袱？”有个云雷弃民问。
人影一闪，石阶上头已经出现许新子，表情狰狞，半身浴血，纳兰述眼神一跳，许新子突然冲他挤了挤眼，做了个口型。
危机乍生，他又出事，主子一旦因他受伤，陷入重围，他百死莫赎。
许新子冲势凶猛，他本身是尧羽神力第一，这一撞何止千钧之力，换成别人，纳兰述绝不可能站在原地等他来撞，那是死路一条，但撞来的是许新子，纳兰述立在原地不动。
“和我一起死！”
她当夜运足目力，才看清，一面是“纳兰述”，一面是“君珂”。
云雷军都怔了怔。
这一剑惊得众人又一缩，纳兰述已经趁这一刻一个翻滚，外袍脱下，迅速将许新子鲜血狂流的伤口扎好，再一翻，许新子已经到了他背上，被他用衣袖扎紧。
君珂甚至不惜耗损目力，不停地动用神眼，她发现了城门后的石板陷阱，但她的目力，也无法穿透三丈以上的流沙。
自那日见着纳兰述血衣，她刹那晕倒，随即醒转，挣扎而起的那一刻，她匆匆将大军主持事务交给柳咬咬和铁钧，自己随便牵了一匹马飞奔而去，至今还没有下过马。
他的巧思创意，他的温存心情。
时辰自除夕之夜血色惊变拉回，回到正月初六西鄂的大地上。
那精美刻面，也许出于当初小陆之手，最后略显粗糙的心形和名字，却绝对是他亲手打磨。
云雷军一直称呼纳兰述大帅，他们只视君珂为他们的主子，赵兴宁语气还算平和，但四面的云雷军，脸色已经很冷峻。
“那我为何要束手就擒？”纳兰述神情讥嘲，“以我一人之能，我可以全部杀死你们再走！是我不愿意对兄弟下手，明白？”
天色很快夜了，很快又亮了。
碎齿飞溅，雷鑫的嘴血肉模糊，啊啊几声，竟然再也说不出话来。
想到那夜他可能面对的一切，她就觉得要发疯。
“再不合，也不敢干下这样的事，骁骑营不要命了吗？他们负责看守你们亲属，却对你们亲人下杀手，他们这是抗旨，他们敢吗？”
他持斧的双臂，狠狠抱起，双斧交叉，挡在胸前。
说近乎完美，是因为有一部分并不完美，君珂除夕当夜在灯下把玩，发现那切面大部分极其精美，却有一小部分，显得有些粗糙，在最中心的位置，居然切出了正反两个心形，边缘并不齐整，小小心形当中，隐约还有字。
王大成被撞得一个踉跄，险些落入沙坑，怒极之下抬手一劈，咔嚓一声骨裂声响，许新子的左臂软软垂了下去。
石板犹自在滑动，陷阱不断扩大，这地面竟然是整块巨大石板拼接，底下全是空心，不知道陷了多少西鄂军的性命，流沙里干尸白骨，翻翻滚滚。
“哪里跑！今日必杀你而后快！”雷鑫大吼！
淡青色流沙翻滚，几具尸首翻了上来，这陷坑并不是雷鑫等人布置，也不是原先罪徒的手笔，这是最早一代那个教派的最阴险的机关，依靠这个杀死仇敌无数，教派覆灭后，多少年没有人再知道这个秘密，直到通晓机关之术的雷鑫到来，才发现了这一处巨大的陷阱。
“吃点东西。”晏希又追上来，抛过来一块牛肉，这冷漠的男子，细心地用内功给她把冻得梆硬的肉烤了烤，因为昨晚给她吃干粮时，她二话不说便咬，险些咯掉了牙齿。
她没感觉。
“可云雷人也是我们的兄弟！”
然后是云雷弃民，人数三十多，和情报里的数目一样。
“君统领如果替你隐瞒了此事，我们已经先对她失望！”
劲风呼啸，劈电流光，自下而上的飞剑，直奔自台阶奔下的雷鑫等人而去，快到四面的风都瞬间静默，只听见剑风凌厉，若天神之哭。
然而他没有，他身后的士兵都有！此刻他若轻轻放过，他会首先被愤怒疑惑的士兵杀死。
日光初升，混沌而迷蒙地，罩在她头顶，少女面容苍白，眼神里金光退却，换了深深的黑。
不是后悔自己刚才后背空门大露，而是后悔自己全力冲下，此刻便要带着剑，冲到纳兰述面前！
王大成满脑都是自家那七条性命，眼睛发红，劈手就去抓纳兰述背上的许新子，“先把这人质给我留下！”
君珂胡乱咬了几口，沾了满嘴的牛肉末，粘在脸上十分狼狈。
带着这个疑问，一批尧羽卫入城搜查，其实已经不用搜，城开着，里面毫无动静，不用进去，就知道里面已经是空城。
面前的黄沙地上，横七竖八都是尸体，鲜血和肌骨，一路延伸至城内。
这一尺多长剑锋，够将纳兰述也捅个透明窟窿！
她还是没感觉。
半晌他道：“好。”
他一翻身抬手便拔掉了许新子背后的长剑，半跪于地，一手将许新子揽在怀中，一手长剑掷出。
“死吧！”他声音低了下去，右臂一勒，听见王大成喉骨格格一响，左腿一收，雷鑫的身子从坑边翻下。
君珂想到这个可能，浑身顿时出了一身冷汗。
只要他安好归来！
许新子急促喘息，却露出一点笑意。
锐刃之风扑面，纳兰述身形一闪，身侧却有人挡住，他看不见，却仍旧精准地一掌拍在那人天灵，扑哧一声闷响，那人软软倒地。
那就应该还在黄沙城。
无数个静夜，噙一抹微笑，指尖盘转，薄刀飞舞，灯下沙沙，流光溢彩，看着心形宝石日益玲珑剔透，看着那名字穿透灯光，交相辉映。
“云雷兄弟，你们一直在...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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