请安装我们的客户端

更新超快的免费小说APP

下载APP
终身免费阅读

添加到主屏幕

请点击,然后点击“添加到主屏幕”

爱看小说网 www.izxs.net,最快更新千金笑最新章节!

音低沉,“多年苦役,累么?”

    那步姿韵律优美而又诡异,脱胎于龙峁高原之上一种柔韧性超强的异兽,有些像中原的缩骨,却没有缩骨时会带来的僵硬和无法发挥武功,依旧柔软而反应便捷。

    确实,黄沙城闭门自守,自给自足,不和外界交联,要钱有什么用?

    他早点动手,对方还会留他一命,因为还需要用到他,但此刻他已经将人带到地头,再出手,只会让对方毫不犹豫地杀他。

    毒针射了出去,撞上井壁,因为力度太大,竟然哧溜一声溅出火花!

    随即他无声无息走过去。

    “想!”

    纳兰述满意地点点头——这人有勇气,有狠辣,有杀心,也有审时度势的好眼光,费点心思彻底收服是值得的。

    那气息让他神色大变,急忙将脸又贴近了些,可是等待了好一会,那种柔软布料拂面的感觉,那种似乎有人掠过时带起的风,还有那熟悉的气息,都没有再发生,好像刚才那感觉,不过是一种幻觉。

    纳兰述仰起头,一滴湿润的液体,在浸出眼角的那一刻,被风吹干。

    他并没有自我介绍,也没有解释独眼刚才的话,而是眼神先一番扫射,每个人都觉得,他的目光看住了自己,不禁都一凛。

    “是武力……”

    那些被罚开沙地浇菜园的罪徒,因为发现了这个秘密,武力大进,所以将这里化为禁地,不允许别人染指。

    独眼的伤口已经被处理过,纳兰述出手本就又快又狠,手筋断,伤口却不重,此时两人携手,衣袖垂下,根本看不出什么。

    “那咱们还回头干嘛?”

    那三人又怔了怔,不知道他在搞什么,最前面一个人眉头一挑,怒色涌起,上前便是恶狠狠一个巴掌。

    当许新子的身体落下陷坑,当王大成的怒斥无人阻止,当云雷军要求他束手就擒并试图对重伤的许新子下手,一切情分,便如水流去。

    他话没说完,手中匕首已经闪电般捅了出去!

    怎么可能呢。

    又是一声暴吼,大厅里的蜡烛因为巨大的气浪冲击,瞬间熄灭。

    他流光飞舞的眼眸也不禁微微一亮,向前走了两步,又犹豫了一下。

    从那种微涩而又浑厚的气味来看,很像天语传说里某种喜欢生存在干旱沙地,却又需要大量水汽滋养的灵药。

    身形如风,掠上第二层,石洞里隐约有人的鼾声,纳兰述伸手一摸,洞口不是门,是坚硬的铁栅栏,毕竟这里曾经是牢狱。

    此时的鄂城事变还没发生,纳兰述不知道,整个西鄂因为他陷入动乱,而动乱之后,黄沙城落入了君珂之手。

    崖底没什么东西,尸体很多,当初被杀死的官兵的尸首,多半扔在了那里,大部分都已经烂成白骨。

    对面,纳兰述还在看着他,有点偏移的眼神里,刚才的睥睨和杀气已经淡去,换了种玩味的感觉。

    “把岩壁的颜色告诉我。”纳兰述将怀中的火折子递给尤风书。

    “睡过几个安稳觉?”

    上井之后,纳兰述正要动步,忽然停住,顺手拉住了尤风书。

    尤风书一惊,他可没想到,这里竟然除夕之夜也派人守候,正要回头询问纳兰述对策,谁知转头一看,身后空荡荡,哪里还有纳兰述。

    已经选了罪徒中的弱者,又用了天语最神奇的柔身术,居然还是在进入的一瞬间就被发现,这些罪徒,何等了得!

    但是很明显,这人也没想到,在石壁上一条不经意的缝隙背后,也有一个人,正贴在那里,被衣袖柔软的布料拂面,嗅见了淡淡的芬芳气息。

    淡淡的血腥气传来,越过了巨大的广场,可以想见,前方城下的杀戮,凶残到了何等地步。

    那样的人生,阔别已久,仿佛陌生遥远,但当有一日发觉原来近在咫尺,便觉迫不及待!

    “想!”

    随即另一双手,轻而更加有力地,扼住了他的咽喉。

    刀光狠狠劈落下来。

    纳兰述没有表情地笑了笑。

    纳兰述的衣袂飘在风中,微微侧脸,向着某个方向,露出一丝讥诮的神情,随即离开。

    此时要想采宝,就必须得脚踏井壁,没有久悬的可能,而以沈梦沉的身高,他也无法在这样的窄井内弯腰。

    纳兰述冷笑一下,感觉了一下方向,向西北角掠过去。

    独眼坐在上座,扯出一脸勉强的笑容,“兄弟们,先前前头云雷人传消息来说,有朝廷探子潜进来杀人,但刚才我得到尤兄弟密报,才知道那群云雷混账,是在骗我们!”

    血气渐渐消散,独眼和尤风书来报,一切完毕。

    “冀北军我上次听那些云雷军说过,是要马上离开西鄂的。”

    这导致西鄂不知道黄沙城罪徒的去向,君珂自然也寻不着,她忙于战事,也怎么都没想到,纳兰述已经跑到邻国去了。

    尤风书大惊失色,立即要退。

    “今儿输你一次,也好!待你重整山河,且让你陪我,再玩三百回合!”

    倒是个风雅的名字,和这罪徒身份不符,纳兰述淡淡道:“好,尤风书,告诉我,你们黄沙城,最看重的东西是什么?”

    他立在栅栏前,背对尤风书,似乎在出神,空门全露,尤风书看着他的背影,眼神一闪。

    那鼾声忽止!

    几个人在他门外停住,当先一个独眼大汉,狞厉地对身后人道:“你们在这里等我。”

    那些火竟然不受潮湿水汽的影响,来势猛烈,瞬间火舌狂舞,笼罩全井!

    “是。”尤风书跪伏在地,姿态恭顺。

    夜色无声,所有的挣扎嘶喊扭动,都沉埋在黑暗和肉体之下,只留一双脚拼命蹬着地面,将那些蔬菜残叶和泥土蹬得四面飞溅,拼死挣扎,惊心动魄。

    “老大,怎么回事?”

    赵兴宁眼看纳兰述的身影没入黑暗,犹疑地问那个新任的云雷弃民首领,“这位兄弟……”

    罪徒们速度还算快,必经被管制了多年,一刻钟后,人便齐了。

    有人开始唏嘘,被多年艰苦折磨的麻木的脸上,因为这简单朴素,却直击人心的煽动,开始痛苦而向往。

    ==

    众人眼神里,渐渐露出点怒色,脱离苦役恢复自由的时辰还不长,苦难的过去记忆犹新,如今被纳兰述用低沉的声音一一历数,忽然便觉得不堪回首,不可忍受。

    “想不想吃肉!”

    尤风书这一惊非同小可,心中飞快转过一个念头——难道这人要用这种方式害死我?

    那人衣袍宽大,看不出身形,但行动之间,姿态风流。

    那人想了想,似乎在回忆遥远的记忆,经年的罪徒生活,使他已经快忘却自己的名字,半晌才涩涩道:“尤风书。”

    这也是纳兰述的心计,他故意用毒下手,麻痹沈梦沉,沈梦沉不畏毒,对毒针自然无所畏惧,但就是这份无所畏惧的心思,让他失却了一贯的谨慎,吃了瘪。

    纳兰述负手立在黑暗里,脚下染血而神情从容。

    纳兰述出手快狠准,完全不像个暂时失去视力的人,掌中剑稳稳横架,一泓秋水。

    “这群人先前捏造事实,意图让你们杀了我,好断绝你们出城的希望,让你们一辈子困在黄沙城,一辈子保护他们,为他们所用。”纳兰述声音森冷,充满冷冷恨意,“这样的盟友要来何用?这样的羁绊怎么能束住你们高飞的翅膀?兄弟们,这群恩将仇报,自私自利的混账——”他手一挥,一个杀气腾腾的下劈,“给我杀!”

    “我不知道,我只知道我们很少生病,再累,休息一阵就能恢复。”尤风书苦笑一声,“可这有什么好?不病不死,永捱苦役,有时候宁愿死了的好。”

    他不敢回头,赶紧加快脚步。

    墙头上的铃铛静默着,这样的铃铛,每个石洞都有,每个石洞都凿了一个洞,用铁丝连起了这些铃铛,一旦一处被触动,整座后堡都会连带惊动,这是早先黄沙城还有官军守卫时,西鄂官军用来警示的装置,原先装在罪徒够不着的墙外,后来官军被杀死,云雷弃民害怕官军潜入暗杀,建议罪徒们将这些铃铛移入室内,一旦一处有警,所有人都会立即被惊起!

    沈梦沉的脚尖,终于不得不落在井壁上。

    他的声音也沉沉,却带着一往无回的决然。

    “呸,屁的家,凡是发落到黄沙城的,都是重罪,西鄂有条令,黄沙城罪徒,都一家连坐,早死光啦!”

    “想!”

    众人都一惊。

    “你说这些做什么!”有人愤愤道,“何必揭咱们疮疤?说到底,都过去了,那些混账官军都被咱们杀了!咱们现在是自由的!”

    那一刻,成敌。

    先前他认真看过所有的石洞,发现石洞也有区别,中间的比较大,然后向两侧越来越小,到了角落,小得估计转个身都有困难。

    “各位,我是冀北军的使者,今日来黄沙城,是因为仰慕黄沙城众位兄弟的赫赫威名,想着西鄂穷山恶水,掌权者见识浅薄,将诸位英雄困于此地,实在不智。我家主上,是原先大燕成王世子,如今率军正要前往尧国,”纳兰述声音清朗,远远传出,“我家主上说了,诸位都是良才,不该憋屈在这黄沙城,被一群别有用心的云雷弃民所主宰,永不见天日,良禽择木而栖,冀北军愿和黄沙城兄弟们并肩作战,有肉一同吃,有酒一同喝,有仗一起打,打下这天下疆土,打到这四海镇服,到时候,别说自由,高官厚爵,黄金美人,唾手可得!”

    “有!”尤风书的声音也兴奋起来,“有种淡黄色的植物,像肉茸一样,靠近水面。”

    “倒是听说过四零号房的李大有这迷魂症的毛病,半夜乱跑来着。”又一人道,“这小子也是?”

    “如果不想死得很惨,现在开始,听我的话。”

    念头还没转完,守卫已经奔到面前,当先一人神色警惕,抓了个巨大的牛角号,似乎随时打算吹响,看见他微微一怔,冷喝道:“你怎么会在这里?”

    然而他脸容平静,森冷天风下无一丝颤抖。

    纳兰述淡淡道:“放过你,并不是因为我怜惜你的命,而是因为觉得你算个人才,都说罪徒凶残浑噩,我却觉得你可堪一用,跟着我,我会让你离开这里,黄沙城外的天地,才叫真正的人生。”

    微光一闪,他只觉得手腕一凉一痛,然后突然便失去了所有的力气,铁钳似的手,软绵绵地垂下来。

    那个“方哥”发出一声短促的“啊”声,伸手指着正拽着他衣袖的尤风书,尤风书冷冷一笑,一个翻身灵巧地跳了开去,手中半截染血的匕首。

    “召集所有人,在四层大厅中议事,站不下的,站到走廊里。”独眼下令。

    战场之上,你死我活,不容心软,否则此刻践踏成泥的尸首不会是云雷军,而是他纳兰述。

    随即床上那人霍然翻身坐起,第一反应并没有呼救或出手,而是伸手就去拉头顶上一个小小的黑色铃铛!

    铁栅栏半开着,尤风书酒气熏天,酣然高卧。

    “门都没出过一步!憋气!”

    纳兰述恍然大悟。

    不是爱干净,而是许新子的血,有毒。

    “好,你好……”沈梦沉嘴角露出一丝玩味的笑意,看看后城那些鬼眼般的石洞,衣袖一拂,穿云而去。

    这些罪徒虽然被经年的痛苦经历磨砺得麻木,但内心里渴望自由和放纵的火种不熄,轻易撩拨便如暴风雷霆,狂飙卷起,可以想见,在日后如果能有意引导,这群身强力壮的罪徒,将是一群震惊大陆、涉血前行的狰狞的恶狼!

    他下落的时候,因为不敢靠近井壁,根本没有机会看清这井壁的材质,以为不过是普通石头。

    ==

    尤风书心中叹息一声,心知小命玩完,暗恨自己识人不明,早知道对方实力如此强悍,何必行这一步?

    这本是很好的计策,不想剑下那人,似乎并不赞同,只是碍于咽喉架剑,无法表达,急得手往上一抬。

    “那些人现在住在哪里?”

    看样子,这年轻男子一定会要自己进去带路,可这里是禁地,谁擅自进去谁死,尤风书可不想自己的头颅,成为挂在这栅栏上的第十三个。

    众人咽了咽口水。

    可惜已经来不及。

    “为什么?”

    他心情似乎不错,也似乎对这座有进无出的城十分有信心,安排了人在前堡守卫,自去休息,留下赵兴宁,面对沉沉夜色,和夜色中犹如无数双鬼眼的石洞,发出一声悠长的叹息。

    “想不想睡木床!”

    他在厮打过程中,衣袖中“无意”间落了一朵肉茸状的花,别人还不认识,那小头目却脸色大变,当即便报了上去。

    “有。石缝里居然有土,这不是后天砌的井……”尤风书声音里也有了惊讶,又爬下了一丈左右,纳兰述问,“看看土壤,有没有生长着什么东西?”

    果然!

    出剑刹那,他一把抓起床上的烂褥子,揪下一团黑棉花,狠狠塞进那罪徒的嘴里,正好将他即将出口的惨呼堵住。

    不见这些东西已经很多年,以前也不觉得这东西还有什么意义,然而此刻见着,忽然就想起人世间的繁华,昔日痛快自如的生涯,想起这些东西所代表的意义——饱暖、丰富、富足、恣意的人生!

    “娘的,一点不错,日子和以前,没半点不同!”

    尤风书赶紧爬起来,从自己新主子的语气中,他感觉到,自己的危险已经过去。

    纳兰述命人寻找了一番,回报说没有异常,城门底下那个巨大的流沙陷阱也查看过了,底下几丈之处,果然也有空洞,流沙里很多被毒沙毒死的干尸,看不出面目,纳兰述听完回报,蹲在坑边良久,最终没有说什么。

    啪地清脆一响,尤风书眼睛霍然睁大,好像噩梦方醒,此刻才看见对面的人一样,惊慌地道:“方……方哥,你怎么会在这里?”

    尤风书呆呆对四面看了看,惊呼一声道:“这是哪里?我怎么在这里?我刚才不是睡在床上的吗?”他好像想到了什么,倒抽一口冷气,惊恐地抓住那方哥的衣袖,“方哥。方哥,是你打晕我,把我拖这里来的?我、我、我最近没犯什么事啊!你饶了我,你饶了我!”

    “甘心了没有?”他问。

    纳兰述闭着眼睛,微微仰头,神色淡静。

    “三更起,四更眠,铃声一响便要起床,迟了一步,鞭子就劈头盖脸地抽下来?”

    “在这里这么多年,吃过几顿鱼肉?”

    那眼神看人似乎有点对焦不准,但独眼老大此刻心中震惊,哪里注意到这个,他应变也算快,一惊之下,迅速便要放手。

    他很清楚,那些血里,大部分都是云雷士兵的,他们就在几天前,还和他一同行军,并肩作战,一个锅里吃饭,一个星空下聊天,见面了腼腆地称他大帅,有些年轻士兵,刚刚长出青青的胡茬。

    独眼老大咬牙点头,眼神绝望——手筋被挑,武功被废,对方现在只是需要他的威望来降服众人,如果再不合作,看那人冷而狠的眼神,是绝对不会介意多杀一个人的。

    “黄沙城原本大家也差不多,有几位强一些,但也没有超出太多,但不知怎的,在一次火拼被官兵分区管理后,一批受惩罚去后堡西菜园开沙地的人,突然武力大进,无人能敌,之后便一直是他们的天下。”

    染血陷坑前云雷军和云雷弃民,为了永绝后患,斩草除根,下了一个森冷的联手决定。

    “你不想家么?”

    “想不想永远不再被锁链铐住,被鞭子抽打,被皮靴踢倒,而换我们自己,铐住不顺眼的人,抽打不听话的敌人,踢死敢于挡路的所有人,让全天下听见咱们黄沙城人的名字,都发抖!都跪下,都哭泣求饶!”

    纳兰述让尤风书让开,自己到了那里,手掌在湿滑的壁上缓缓摸去,果然发现不少透风的缝隙。

    真正的强者,不是率千军万马纵横天下,而是身处逆境,挫折当头,而永不被摧毁。

    黄沙城的人,从城里杀到城外,恣意举刀,漫天里充斥着他们痛快的大笑。

    许新子的生死,此刻似乎有了一线曙光,又似乎将永远成谜,毕竟他确实落入毒沙坑,而沙坑里的那些尸体,谁也无法确定,里面到底有没有他。

    随即尤风书上前一步,作势为纳兰述指路,抬手道:“您看,前方就是……”

    尤风书忽然跳上一张石椅,放声高喊。

    那人背着一个人,在黑暗和处处有空洞的地下穿行,因为看见这边石缝上有“肉玉”,这人过来采了一朵,塞进自己背上那人嘴里。

    纳兰述浑身却悄悄出了一身汗。

    那几人又愣了愣,一个男子嘀咕道:“这叫什么?迷魂症吗?”

    半晌,那些声音渐渐低了下去,那双神经质扭动的腿,终于在经过一个大力抽搐之后,霍然蹬直,彻底不动。

    随即便觉得脚底一痛。

    纳兰述静默不动,随即一阵低微的格格声响,他全身开始发生变化,身躯变得柔软,细长,骨骼似乎可以折叠弯曲,拥有神奇的弹性,明明看起来栅栏缝隙很窄,但是他慢慢跨前一步,突然就穿过了缝隙。

    “带我去。”

    纳兰述无声叹息一声,慢慢移开脸。

    数千人暴吼如雷,一开始还稀稀落落,渐渐响应的声音便狂暴如潮,震得整个巨大的后城都在颤抖,前堡的云雷弃民们,惊惶地爬起身来。

    但饶是如此……他的手指抚过眼睛,颤了颤。

    脸上粘腻的血迹洗去,纳兰述摸摸脸,苦笑一声。

    纳兰述视力受损,残毒未去,功力大约还有七八成,全力施展之下,无声无息地走过了栅栏,一步就到了对方床前。

    纳兰述眉毛突然一挑。

    “有土壤么?”

    风声自头顶劈落,冷气罩体,尤风书心底一凉,才想起自己拼命解决那两个,却忘记对方是三人!

    “我这身体在外面算不错吗?”尤风书叹口气,“我不知道,我只知道,在这里,我是弱者。”

    身后那个人,年轻,衣衫染血,脸色微白,眼神还有点奇怪,看起来难免狼狈,但周身流露出的凛冽和寒意,却令人恨不得在他面前化为尘埃,好逃脱那样的目光压力。

    自己在广场东南角,而水池就在不远处。

    他不知道。

    ……

    “想!”

    地下空洞里,黑影背着人,一闪而过。

    纳兰述站在面积不小的菜园里,仔细感应四周的空气,天语族闻天作语,武功一脉,崇尚和自然的沟通,他立在那里,感应着四周的风雪、土地、土地里的菜果、水……

    “想不想把这一身力气,用到该用的地方,痛快杀人,痛快喝酒吃肉,痛快走遍天下,把这些年的苦,都让那些在外头享尽清福的混帐们给清算清算?”

    尤风书眯起眼睛,飘飘荡荡走了一步,表情苍白,做梦一般的姿态。

    走在前面的尤风书,忽然觉得一股寒意和杀气透肤,忍不住激灵灵打个寒战。

    沈梦沉败北而去,最终没能如愿擒下纳兰述。

    那是一块普通的菜园,种一些抗干旱和风沙的菜果,纳兰述的脚尖碰到一点矮矮的障碍,低声问:“这是什么?”

    沈梦沉是百毒之体,单一毒性很难伤及他,但他要驱毒也首先要自伤,如今毒有三种,相生相克互相纠缠,他所耗费的心头血和精力,自然加倍。

    这群黄沙罪徒,本就是没什么规矩和约束,自然不会有冀北军那种军令如山的概念,一朝得了自由,便如放虎归山,哪管纳兰述的交代,自作主张,便呼啸奔羯胡去。

    尤风书递上一点那东西,入手微温,润如软玉,纳兰述毫不犹豫入口,入口微苦,之后回甜,滑入肺腑,像忽然在体内掠过一道流光,纳兰述顿时精神一振。

    纳兰述横剑一拍,拍下了他的手,剑尖迅速又回到原位,他看不见这人的表情,仅凭他的声息已经感觉到不对劲,眉毛一挑,剑尖微微让开了些,“嗯?”

    然后他突然听见风声。

    他闭目,等死。

    尤风书虽然伴在他身侧,却被警告不得说出真相,直接导致纳兰述,竟然真的糊里糊涂进了羯胡。

    现在这个时候,肯定不能躲向中间石洞,一是除夕之夜,在宽敞石室内喝酒狂欢的罪徒可能还没散去,他孤身闯入会有危险;二是前堡那批云雷人,就算没追来,也没可能放过他,一定会和罪徒中的首领打招呼,等着堵截他。

    不过这人倒霉,遇上了纳兰述,没按着铃铛,还丢了手指。

    黄沙城内,必然有秘密!

    “尤风书,你往下再去去,敲击四壁。”纳兰述吩咐。

    “上次杀了官军想回去,但那些云雷人说,不能走,走了就是死!”

    更糟的是,还连中了三处毒针。

    那点微风和气息,非常细微,缝隙本来就窄,四面本来就通风,这点异常的空气流动,似有若无,让人直以为是错觉。

    这一个“以为”,便惹出大麻烦。

    “你叫什么名字?”纳兰述问。

    想要到达云雷城,必须先经过羯胡,只要羯胡存在,小珂必定不会放心云雷单独回归,只有扫除羯胡,令云雷前路再无危险,小珂才有可能放弃跟随云雷,随他回尧国!

    血泉溅出,一道虹光。

    然后他也嗅见那股淡淡的奇特的味道。

    纳兰述再次设下阳谋,请你沈梦沉不得不钻!

    那人又颤了颤,纳兰述伸手捏了捏他的肩,眼神里掠过一丝满意——传言当真不虚,这些缺吃少穿的罪徒们,竟然真的一身好筋骨,怎么回事?

    “要是混得痛快,不做兵也罢,就在羯胡安家了!”

    匕首似乎刺在了什么金铁之上,金刚般的坚硬而滑,随即咯嘣一声,匕首断成两截。

    他们多年不出,不熟悉地形,还凭着旧记忆走老路,结果这些年西鄂边关关卡已经改变,他们从深山里旧道出境的时候,只遇上一批巡边士兵,杀人之后越境进入羯胡,西鄂这边关卡守军遍寻巡逻小队不着,最后只好以失踪报了上去。

    半夜的时候下起了碎雪,冰冷的雪絮扑面而来,纳兰述轻轻仰起头,想起数月之前燕京初雪,那夜向正仪的尸体委顿尘埃,那夜君珂自城上扑入他怀抱,那夜云雷惊天动地而来,一句誓言震动沧海。

    “唰。”

    剑下这个罪徒,在这个时候没给吓得失措,头脑还清醒,也算个人才。

    此时手指刚刚落地,鲜血飞溅,那罪徒痛得浑身颤抖,还没来得及反应,纳兰述腰间软剑,已经轻轻横在了他的颈项上。

    就在刚才,他的脸贴在缝隙上的那一刻,确实有人,自缝隙经过。

    然后他想了想,命尤风书将地上三具尸首移动了一下,往井口靠了靠,做成挣扎往井口的模样。

请安装我们的客户端

更新超快的免费小说APP

下载APP
终身免费阅读

添加到主屏幕

请点击,然后点击“添加到主屏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