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阑鼻子撞扁。

    早就听说纪连城把罪囚营安排在精兵营旁边,就有拿活人给自己死忠虐待玩弄的意思,兵营枯燥,军纪森严,压抑久了也需要各种发泄,罪囚营的可怕就在于此。

    才能让他高兴,而值得。

    ==

    院子门口人群已经散去,一个矮小的少年,搀起了邰世涛。

    她进入屋子,屋子里有股马粪气味,大概是个废弃的马房,后来改做了给临时来客居住。

    “刚才的话我收回!”她一把抓过那东西,往袋子里一扔,“什么给你两件?不!给!了!”

    这样的东西如果射入人体,是不是一路穿透的同时摧毁经脉,粉碎内脏,造成整个躯体血肉的瞬间崩塌?

    “什么怎么样?”

    她不会因为那些粪水一直在脑海萦绕不去就不吃。

    太史阑心中一震,踮起脚尖探头看。

    不知何时猥琐的半圆形已经不见,龙朝掌心是一个蝴蝶形的东西,有点像装饰品,有点像腰带上的镶嵌。

    “啊?”龙朝得意地道,“这是我的设计啊,这东西立着的时候,怎么检查怎么拨弄都不会发射,只有躺下后触动机关,才能发射。”

    容楚身居高位,诸事繁忙,底层污垢,他未必想得到,可她担心。

    邰世涛闪身进了空隙,太史阑也跟了进去,在草丛中坐下来,拍拍身边,示意他也来坐。

    她只是闭着眼,一遍遍回想当初邰府厨房初见,整洁而眉目清秀的少年,想着邰家要押她去丽京殉葬那夜,狂扑而上的邰世涛,彼此流过的鲜血。

    别人也罢了,世涛这样出身良好,又眉目出挑的士兵进了这里,那真是羊入虎口。

    他想到之前在昭阳城见过邰世涛一面,那个俊秀的,一看就是大家出身的少年,拥有良好的气质和翩翩的风神,为人还亲切温和,实在是个极其讨喜的人物,让人神往。

    因为那是唯一。

    所以她此刻靠墙,直立,用全身力气压紧自己的手,以免自己一个忍受不住,就此冲出去,拔刀先砍了那些人。

    天将黑的时候,那边送来晚饭,饭食不错,但龙朝闻着马粪气味,想着先前那黄黄绿绿的粪水就吃不下去,太史阑也吃不下去,但她依旧大口吃着。

    “世涛,若你我再见,必永不为人欺辱。”

    所以太史阑翻得轻而易举。

    她要来看看世涛。

    龙朝砰砰砰砸了一会墙,直入砖墙半尺,随即又掏出小刀,在那里费劲地挖,太史阑看着他的动作,脸色凝重了。

    邰世涛的脑袋在她手底窜了窜,似乎受了惊吓,太史阑的手指迅速落下去,点在了他嘴唇上,怕他控制不住叫喊惊醒了别人。

    太史阑看了看天色,还有大概一个时辰才天黑,她盘膝坐在床上,开始继续自己的修炼。

    太史阑在路上走了两日,将那十大车的细粮送到,交到属于精兵营的独属粮库。

    “咱俩各种臭,闻啊闻啊的就习惯了,来。”太史阑打开她背着的包袱,拿出一块卤牛肉,“饿了吧,吃点。”

    太史阑也撕了点牛肉,慢慢陪他吃着,她并没有让邰世涛吃太多,怕他缺乏油水的肚子一时承受不了太多油腻,这也是她选择带来卤牛肉而不是蹄髈的原因,牛肉总归要素淡些。

    太史阑扭过头,她实在受不了一张类似李扶舟的脸这种表情面对自己。

    “那铁呢,拿来我瞧瞧。”太史阑伸手。

    对面,龙朝一直的嬉笑也没了,半晌,叹息一声。

    两人无声走过回廊,走到院子后头一间杂物房,邰世涛绕到杂物房后面,对她示意。

    然而他没有做,他不敢。

    太史阑站在窗边,从破得渔网一样的窗纸向里看了看,屋子里什么都没有,连通铺都没,地上铺着破烂的席子,所有人沙丁鱼一样挤在一起,四仰八叉地呼呼大睡,你的腿架在他肚子上,他的手抓着他的头发,黑色的老鼠,从人的腿间钻来钻去,吱吱狂叫也无人理会,整间屋子散发出一股难闻的汗馊味和脚臭味,老远就能把人熏吐。

    “还是太冒险了,快点回去。”他焦灼现于言表。

    “行。”那士兵一口答应,想来以往这样的要求也有过,他随手一指不远处几间矮房,道,“就住那,以往你们蒋大人有次遇见大雨走不了,也是住在那里,不过规矩和你说在前头,可不许乱跑乱走,这边的精兵营,那边的罪囚营,都不许去。”

    “蒋大人病了,我是新任副使,代他前来。”

    他蹲下身,在那巨大粮仓底部查看其余稻谷,可惜那一处刚才给太史阑已经都喷过了,多少都带了潮气。

    太史阑一眼就看见了邰世涛。

    她伸出手,越过窗纸,摸了摸他头顶的旋儿。

    昌明三年,皇帝下旨在西凌上固建立粮库,供应天纪军的军粮,此刻周边府县的供应,只是天纪少帅纪连城要求地方配给他的精兵营的细粮,所以地方上一直伺候小心,粮库大使发现受潮才会这么紧张。

    他看着太史阑,想知道这锋利尖锐的女子,此刻会怎么做?会冲出去打架?还是就此发狂?

    众人哈哈大笑,罪囚营的士兵也仰着脸讨好地笑。

    景泰蓝没有,容楚李扶舟啥的自然也没这个福气,这福气是独一份的,他邰世涛的。

    太史阑看他那疯魔模样,心想可别给他搞出什么幺蛾子,看了看喷壶,说是喷壶,只有打火机那么大,也像打火机差不多形状,灌满水后,打开盖子便有水喷出,喷头也是孔状,水出来就化成细细的水汽。

    “咋说?”有人故意问。

    “不可能哇!不可能啊……”粮库大使团团乱转,“这……这怎么能送去?上府大营还好点,可以解释,可是天纪军……天纪军……天纪军那帮人难缠啊……少帅一怒,都可能要了我命啊……”

    邰世涛瞬间高兴起来,觉得自己的决定是对的,如果不是坚守这份姐弟亲情,哪有此刻的独一份。

    龙朝果然不愧是工艺大家,设计极其精巧,只是工艺不太精致,显然他被那块天际铁状物吸引,无心好好做活。

    邰世涛出了屋子,对太史阑招招手,顺手接过她的巨大背包,掂了掂,觉得很重。

    太史阑看见,有人一边择菜,一边顺嘴就把那些生萝卜缨子、菜叶子塞进嘴里。

    而太史阑,原来,是为了来看他。

    “哈哈找到了。”满面灰的龙朝终于掏出一个东西,欢呼雀跃。

    太史阑忽然转过了身,背紧紧压在墙上。

    邰世涛喉结飞快地滚动几下,却立即拒绝,“姐姐,我不饿,罪囚营你别看破破烂烂,吃得可好呢,隔壁精兵营经常浪费食物,好多鱼啊肉啊的都扔这边来,我们天天有得吃。”说完还拍拍他瘪下去的肚子以示很饱。

    “嘻嘻,不觉得很潇洒很有意思吗?啊,战场之上,一人独卧,面对大军,忽然一个懒腰翻身,万军齐倒……哇,惊艳啊……”龙朝眯着眼睛,沉浸在自己YY的想象中……

    太史阑想起当初那个制造成她形象的木偶,胸前那两圈“自然漩涡”,瞬间觉得手痒了。

    “不想让我失望,那就吃。”

    尼玛。

    太史阑只觉得四面闪了闪光,仿佛整个空气团都被戳破,随即,又安静了下来。

    她指尖也有淡淡的涩而干净的气息,传入他的唇齿,有那么一瞬间,他全身都在激越的叫嚣,想要靠近些,再靠近些,想要张开唇,将这难得亲近的手指,轻轻含入口中。

    太史阑将喷壶收回袖子里,脚踢踢粮仓,在粮库大使的感恩戴德之中,走了。

    太史阑瞧出了他的动作,唇角扯了扯。

    第二天一大早太史阑运送粮草出发时,还是命人把那些针收集齐,把暗器组装回原型,带在了身上。

    她的手指执拗地停在他唇边,邰世涛瞟着那手指,也觉得虚幻得有点不真实——太史阑实在不像个会亲自给人喂饭的人,他见过她和景泰蓝相处,那么小的孩子,都自己乖乖吃饭并洗掉自己的碗,据说太史阑从捡到他开始,就没亲手喂过他任何食物。

    太史阑听着这誓言,忽然觉得心中一凉。

    她难得好奇地过去一看。

    四面士兵看见这边送粮,都露出羡慕神色,太史阑这一路也听说,纪连城为人苛刻阴毒,但待自己人却十分恩重,进他的精兵营“天魂营”不容易,但一旦进入,立刻饷银增加十倍,日常供应,也是普通士兵十倍,而且军中还代为照顾家小,纪连城偶尔还亲自为他们解决困难,所以他的天魂营,确实都是可以为他死的死忠。

    龙朝一进去就挥着手捂住鼻子,太史阑却好像什么都没闻见,负手立在窗前,那窗子正好对着那道栅栏,可以同时看见精兵营和罪囚营各自半边营房内的动静。

    那些澎湃涌遍全身,让触觉更鲜明,嗅觉更灵敏,嗅得到她身上淡淡的木兰香气,干净清凉,感觉到她指尖的柔软,肌肤的细腻,甚至恍惚间能感觉到指尖的纹路,一圈圈,一圈圈,圈住他的全部思绪。

    龙朝正抓着那东西对苏亚滔滔不绝地吹嘘,看苏亚那表情,似乎很想把他踹到外海去。

    一句话是誓言,也是刻在那少年心底的魔咒,以至于他为了不让她被人欺辱,竟然选择了这样一条艰危苦困的路。

    这念头一闪而过,随即她闭上眼,深深吸一口气。

    他捏她手指时,只是指尖一触边放开,十分小心,又十分珍惜的模样,太史阑瞧着他,心想这孩子永远这么拘谨,而且好像越来越拘谨了。

    太史阑什么都没做。

    “啊……”

    他不敢触碰,她就给他真实。

    罪囚营因为和精兵营相邻,所以是没有守夜的士兵的,也没人打他们的主意——他们是不上战场的,要么被赦免出去做个普通士兵,要么在此地被折磨至死,当然出去的很少,不过传说里,早年有一个人出去做到了将军,因此这便成为支撑罪囚营的人熬下去的唯一动力。

    邰世涛立即坐下,“不是!”

    “看。”龙朝一拍肚子。

    这声口哨清越悠长,是鹿鸣山一种鸟的叫声。

    太史阑有点犹豫,她不确定邰世涛练的功要不要紧,打断了会不会对他造成伤害,可她也不能一直站在这里等,有人起夜必然能立即发现她。

    瞬间险些背过气去。

    太史阑瞧他那魂不守舍样子,又好气又好笑,随即怜惜更甚——罪囚营的日子太苦了,瞧把这孩子给折磨得都变傻了。

    几个罪囚营士兵拖过一个粗大毛竹管做的水龙,从井里灌满了水,邰世涛拿起粪桶,那些人举着水龙对粪桶冲。

    “好。”邰世涛二话不说,又爬上车,拿起最上面一个粪桶。

    “我的压寨相公有人选了,用不着你,不过如果你不再嚎叫的话,这铁以后的使用权,我可以给你一半。前提是你做出来的东西都归我。”

    那就真的见不着她了,还不如维持着,此刻多看一刻好一刻。

    因为他得罪了某些精兵营的人,所以罪囚营的人落井下石欺负他。

    “什么?”粮库大使一惊,急忙凑过来,太史阑将几粒受潮的稻谷倒进他掌心,粮库大使长年收粮守粮,自然精通粮食状况,稻谷一到掌心脸色就变了,他反反复复看着,不可思议地喃喃,“怎么会这样?不应该啊……这……这可怎么办?”

    她目光在罪囚营破烂的营房上一掠即过,当先往那房子走去,那房子巧得很,正好在两座营房中间,隔着一道矮矮的栅栏,还和天魂营共用一个茅厕。

    谁知道这一夜一睁眼,月色清辉,对面有人眸光如水。

    明亮坚定,乍看似冷,却总会对他露出淡淡温暖。

    这个东西,她是要送人的,虽然此刻不尽如人意,等于是个废物,但那针终究特别,扔了也不舍得。

    她盯着龙朝眼神,这家伙发誓还是吊儿郎当模样,笑嘻嘻的,让人怀疑他的誓言,可他说到最后两句时的眼神里的极致苦痛,她瞧见了。

    果然给她猜着了。

    邰世涛忽然睁开眼睛。

    她无法在得知这样的消息后,还在昭阳城坦然高卧,做她的昭阳城主,想到她的每一日安逸,世涛就在捱受痛苦,她就无法忍受。

    “你刚才为什么要躺下来发射?”她随口问。

    她要对自己更好,加倍珍惜享受现在的生活,那才对得起世涛。

    罪囚营就一个院子,院子里品字形三间房,房子新旧程度不一,太史阑根据白天看到的三个等级,打量了一下屋子,选了最破烂的西边屋子朝里走。

    他猥琐得还能有下限么?

    太史阑在粮仓前蹲下身,细细查看那上来的新稻米,藏在袖子里的喷壶一滑到了掌心,随即一按按钮,那个小小的喷头喷出一些水汽来,落在稻米上。

    “嗯。”少年大声答,跳下车来。

    太史阑一惊,侧身一避,却没有暗器射出。

    太史阑没有动。

    “这是什么东西啊。”龙朝眼神里也有惊叹,他预计到了这东西的可怕,但也没预计到这么可怕,此刻拿着针的手指微微颤抖,“大人你那是什么东西啊,本身材质并不坚硬,但我只在我的普通材料中加了一点点,造出来的东西,就坚韧无比……啊!”他一把揪住太史阑衣袖,“你把那块铁整个给我吧!我!我把我自己卖给你!做你的压寨相公!”

    室内充斥着她的呼吸——悠长、缓慢、一声声压抑,一声声压抑之后,等待爆发。

    太史阑写完,看邰世涛呆呆地没动静,又捏捏他手指,邰世涛霍然抬头,满脸通红——他太专注看那手指,走神了,根本没注意她写的是什么。

    她闭上眼,不想去想当日邰府那养尊处优锦绣荣华的少年公子,只将卤牛肉慢慢地撕下肉丝,递到他嘴边。

    整个造型,很像……女人的胸。

    “天纪军这么难缠么?”

    “我信你。”她点点头,转过身。

    水流大粪桶小,粪桶里还有残留的污物,这么猛力一冲,顿时臭水四溅,别人都站得远远的没事,溅了一身的自然只是邰世涛。

    正弯身整理粪桶的邰世涛触不及防,被扑面而来的水柱冲得往后一倒,栽倒车下,几个粪桶骨碌碌滚下去,正砸在他身上。

    “找屎(死)嘛!”

    他抬起手指,有点想去摸摸对面的脸,却又很快缩回——他怕这当真是梦,然后一触,梦碎。

    龙朝抬起头,眼泪汪汪地和她商量,“我免费给你做,但你最后可不可以归一件给我?”

    世涛在哪里?太史阑仔细张望,可是大多数人背对她,都是晒得黑黑,瘦得刀削的背脊,实在看不出谁是谁。

    她的手指点在他唇上,微凉,力度很轻,却像一根巨杵,凶猛地瞬间捣进他心里。

    龙朝忽然把手一摊。

    他珍惜她给出的一丝一毫,那就是全部,点滴足够。

    这才多久,就成了这样,面前这个黑瘦得脱形的狼狈少年,简直让人不敢相信和前不久那个邰世涛是同一人。

    龙朝将那东西卡在自己腰带上,走到空旷处,忽然向下一躺。

    劣境和苦难并不能让人们学会团结,相反很多时候,他们会因为心中充满恨意而对他人更具恶意。

    他被这样的呼啸来势击中,刹那间心似被巨掌攥紧,抓握,绞扭,一点点攥出纠缠的疼痛的姿势,五脏六腑都似在互相撞击,激越出澎湃的血气。

    太史阑交割了粮食,和天魂营这个守粮的士兵商量,“这位兄弟,在下赶路太急,老寒腿犯了,想明日再回去,能不能找间随便空屋子给我借住一晚……”

    当夜,龙朝一夜没睡,天快亮的时候,披头散发撞开了她的门。

    她不会因为邰世涛此刻在吃糠咽菜就不忍吃自己的鸡鸭鱼肉。

    他掌心里果然是一根针,但那针却不是常规的直针,是蛇形的弯针。

    罪囚营的日子度日如年,唯一支持他坚持下去的信念,是每夜辗转难眠时,一遍遍掠过脑海的这双眼睛。

    “你发誓。”

    他张口,毫不犹豫地吃了,却不要太史阑再喂他——男人不必太矫情,再说这样的福分有就够了,太贪婪会折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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