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阑，心里有几分不安，虽然她今日给了他太多惊喜，但他了解太史阑，这女人恩怨分明到可怕的地步，她不会因为一些不愉快就口是心非不承认*他；但也绝不会因为她*他就一定会包容原谅他的错误。之前她在这府里受的委屈，包括之前的大姨妈事件，她不可能没把帐算他头上，那么，她会怎样报复？
“你……你……”容弥舌头都打结了，太在状况外太超出想象的事情，会让人无所适从，这时段他啥都忘记了，还傻傻地追问一句，“在哪睡？”
“母亲。”他淡淡道，“儿子从小到大，从未真正瞎胡闹过。”
容弥一直在闷闷喝酒，容夫人说的那些，他听着，忽然觉得有点心疼。
容楚眼睛都没眨一下。
他一伸手接到盒子，紧紧握在掌心，立即笑吟吟地在身上摸索，道：“轮到我了！”
“我也念旧……我一见它就想起我失踪的裤衩。”容楚含泪望着她，“太感动了，没想到你还留着，我已经不忍心再看了，你可以把它收起来么？”
“不能。”
得不到老爷支援的容夫人，终于还是发难了。
“他房间！”太史阑又是一声后发先至，气壮山河。
席上人们的目光唰一下射过去。
容楚挑起一边眉毛，看了看她半边耳朵上已经化为琉璃状的圣甲虫，示意“是这个？”
容夫人又转向太史阑，这回她语气和缓了些。
不过不管什么性子，遇上太史阑的性子，那都不叫性子。
她当然万万舍不得真将一个“不孝”罪名扣在容楚头上，容家政敌不少，这要传出去，给御史参上一本，本朝以孝治天下，容楚难免要吃苦头。
随即她歪歪扭扭把小铁盒往容楚方向一扔，笑道：“三媒六聘什么的，免了！这是我给你的定情信物。”
“不能。”
室内一阵静寂，容楚目不转睛地盯着她，眼睛亮亮的。
“聘她做妾么？”容楚笑，“那不太好吧？慕将军家族何等身份，他家大小姐怎么肯做妾？”
容楚咳嗽，不知道该感到幸福还是悲伤。
“太史姑娘，不要以为我真的厌恶你。”容夫人淡淡道，“从女子的角度，我是很佩服并羡慕你的。你做了多少女人一辈子也做不到的事，你活得很精彩，很出众，很给我们女子争脸。”
太史阑一抬头。
容夫人想了一会，答：“两情相悦。”
说完她绕过桌子，一手来拉容楚，“走。”
容榕跳起来想拦截，被容楚一巴掌给打了回去……
容楚很乐意地打开了盒子，忍不住把制作精美的铁盒在手中把玩，觉得这样的工艺似乎现今没有看到过，容弥也发现这盒子不同寻常，微微倾斜了身子，斜眼去瞅。
“阿楚。”容夫人吸一口气，冷冷道，“别在这胡搅蛮缠了。别的事母亲自可以由你，但这事你还是听听我们意见比较好。”
“原来是这个。真是天意。”她道，“都拆封了，浪费了可惜，今晚就用了吧！”
太史阑嘴里一块墨鱼掉下来了。
随即众人被鼓掌声惊醒。
这么说的时候，她的脸也微微一红，而容弥的嘴已经咧到耳后去了。
一众容府的人也很好奇，都用眼神鼓励他。
“我……”容榕看看容夫人，又看看太史阑，眼眶里迅速蒙上一层水汽，“可是我真的……”
“夫人当初冲破家庭阻力，和老国公结成连理，这许多年过得也很幸福，所以老人的经验，当真是未必对的。”太史阑道，“我也不明白，当初那么有勇气的夫人，经过了这么多年，怎么反而失了当初的灵性和自然，开始和你所厌恶的当年的你那些长辈一样，也干起了横加干涉儿女幸福的事儿。这当真是多年的豪门贵妇人生活，让您失了本心吗？”
四面的人都眨巴着眼睛瞧，也觉得这东西甚奇妙，不过怎么看都不太像能吃的东西。
“胡说！”容弥眼睛一瞪，“儿女婚姻，向来尊奉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什么时候轮到你自己决定？”
容楚又要赶紧推椅站起躬身，容夫人一瞧他那姿态就头痛，只好挥手道：“免了！但母亲也不明白你那句板上钉钉从何来？有请官媒吗？有三媒六聘么？有诰命旨意么？”
太史阑没有表情，座上几个女子倒有赞同之色。
容楚立即推开椅子，深深躬身，以示待罪，却不发一言。
容夫人沉默了一下，道：“有时候，老人的经验才是对的。”
“儿子不懂什么叫胡搅蛮缠。”容楚抱着茶杯靠在椅上，脸色微有疲倦，“儿子只知道，面对板上钉钉的事实，却还要闭目塞听拒绝接受，那或者可称为胡搅蛮缠。”
“太史姑娘。”容夫人终于转向她，“你今日在我府里也闹够了，该扫的颜面都被你扫了，如今我有几句话问你。”
“你该先问问她。”太史阑道，“她肯？”
大力拍掌的是花寻欢和容榕，一个欢喜得脸发红，咂嘴道：“好，说得真好，我听着好痛快。”一个眼泪又汪了出来，哭兮兮地道：“我就是喜欢她怎么办……”
“我不！我要……”容榕话还没说完，就被孔武有力的婆子们在容夫人的指使下三两下拖走。
两人一搭一唱，好像没看见上头两个的脸色。
容弥怔了怔。
室内一阵沉默。
“你能每日等候老爷，侍候老爷，为他时时备汤水，亲手制寒衣？”
容夫人当然明白他这一眼的意思——这话重了，哪怕是事实也不能说，否则就是把柄。
“看你性子，冷淡骄傲，孤僻霸道，你会喜欢并胜任复杂的人际关系，繁琐的人情来往？”
容楚头一抬，眼睛一直。
容楚躬身，立即又坐了回去，还是不发一言。
容夫人不说话。
太史阑将酒杯轻轻放下，阻止了对面想说话的容楚。
一桌子的目光都落在她脸上，此刻的太史阑，无意中喝了几杯酒，微微酡颜，乌黑的眉梢微微上扬，像远天之上高飞的雁的翅羽，眼睛则显得更黑，更深，一泓深潭，却又倒映着天际淡青色如玉的月色，那潭水便显得荡漾而清冽，闪出无数四射的碎光来。
“看看……我给你的定情信物。”太史阑指指“口香糖”。
容夫人嘴角含一抹微带萧索又得意的笑容，转向容楚。
还有句话他没说——后来戎马倥偬，留她在家侍奉公婆，她做的很多事他都不知道，如今知道了，还觉得委屈了她。
太史阑摸了半天，哈地一笑道：“找到了，差点当手帕擦嘴！”唰地拉出一个东西，在手中得意地四面一展。
满庭伺候的人，丫鬟茫然不解，婆子大娘们背转身哧哧发笑。容夫人大声道：“快把小公子带回房去，今晚不许再出来！”
容楚忽然停手。
“你们去哪里？”容弥鼓着眼睛问。
太史阑目前的样子，倒还看不出要报复的模样，一副一心今夜要给容楚大福利，气死容家人的姿态。她将宝贝定情裤衩再次珍重地收到怀里，这个动作引起了容家人再次深长的吸气。
“对，是该做到的事，但这些事，给你带来愉快了吗？”
众人瞧着盒子里，那玩意也就仅仅一个吧？
容弥咳嗽一声，瞪她一眼。
“夫人这话自相矛盾。”太史阑将酒杯一搁，“听闻夫人当初出身良好，青春美貌。据说还有进宫的机会。但夫人却在一次和老国公的偶遇中，倾心于老国公，不顾家人反对，以韶龄入容家为继室。老国公足足比夫人大了二十岁。”
“然也。”容楚合掌。
容弥反应慢些，又看了一阵，老脸唰地红了，大骂：“容楚无耻！”
容弥脸皮子微微发红，似乎对这个“*”字有点不适应，呐呐地道：“和小辈说这些做什么……”却在容夫人急欲追索答案的目光中投降，红着老脸道：“自然不是。老夫当初娶夫人，只是因为她那个人。”
容夫人一怔，半晌答不出来。
花寻欢笑得滚到地下。
看太史阑的样子，就要跳上桌子过来抢了，容楚立即明白，事情果然和自己猜的一样，赶紧手一松东西一收，往怀里一揣。
“很快都会有。”容楚微笑。
“我想是不肯的。”容楚思索。
他肺活量挺好。
两老都露出了思索的神情，太史阑却并没有就这个话题继续下去。
她也只好再忍，咬牙半晌才道：“你这个样子做什么？娘不过随意一句，你就大礼如仪，这样一家子要怎么说话？”
“第三个问题。”太史阑又喝一杯酒，道，“你认为人对于他人最好的态度是什么？是尊重他的想法，*他所*；还是以自己的看法强加于他，只凭自己的认为的好恶来替他选择？”
“送她去睡觉……”
“很好吃的……”太史阑犹自推销，“还可以吹成一个大泡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