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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所谓*屋及乌,他为她做他能做到的一切,无关地位身份,是否值得。

    邰世涛听着这些话,心中一颤,想着这少女名节可不要给自己毁了,便要抬头起身,容榕却用肘弯死死压住他,低声道:“没事!别人说什么伤不了人!你等我问清楚再抬头!”

    她向来不会做戏,这话说得生硬,司空昱一抬头看见她眼神,脸色一变,急忙伸手想要拉开她的手,他心中不安,力道就控制不住,力气过大,太史阑给他一推向后便倒,她惦记着自己的肚子,生怕跌出问题,急忙下意识捞司空昱的衣襟。

    容榕努力抬头眯眼,想要看清楚船上旗帜,但她此刻所处位置是个死角,看不见这船标志,正想着该怎样询问对方来历,忽然听见头顶一个苍老沙哑的嗓子道:“都聚在这里做什么?”

    她站在屋子里默默沉思,想着先前看见的一幕,司空昱给渔民下毒好形成控制,这一着她没想到,难怪司空昱一副有恃无恐模样。

    不过都因为*。

    她珍惜这一刻和他一起寻找心中所念的感觉。海天空茫,而心中满满,有一个人。

    想来想去,只能冒险。

    海五很兴奋地笑了笑。

    太史阑一看这眼神就知道狗血误会又来了。站直身还没说话,司空昱已经毫不客气地道:“你不知道进门要先敲门吗?”

    他使计出了丽京,一路上也一直还和丽京保持联系,果然太后和康王中了他的计,太后怀疑康王卖国,不肯再信他,康王急于寻找到那个赵推官,也没什么心思再关注朝政。这两人又知道容楚受伤不能上朝,心中也稍稍放心,最初的共同对外的压力去了,彼此心思又出现分裂,再商量什么事的时候就很难达成一致。他们自己都不能形成共识,那么朝堂上关于此事的讨论,眼看着也就拖了下去。

    她直勾勾地盯着司空昱,再看看太史阑,眼神里满是伤心和挫败。

    他的手忽然抖起来。忍不住抚了抚腰间。

    “……她……她是我姐姐……”他终于开了口。

    在床上练功的太史阑睁开眼,点点头,“好,你可以改名叫海五了。”

    两人回头一看,不知何时水姑姑站在门口,手端一个空托盘,脸色苍白,地上有一只碎了的碗,碗里银鱼蛋羹翻了一地。

    太史阑舒展了一下筋骨,心想终于出发了。她早已等得心急如焚,却也奈何不得。

    “不能啊大爷!”那些渔民都在惊叫,“海水涨了,玉柱礁群已经入海了,你去也看不见什么。那边没有人,真的没有!我们过去时就看见一些死鲨鱼,那礁石上留不住人的!”

    “怎么说?”她问司空昱。

    不过司空昱绕了一圈,却最终绕过了水姑姑的家,太史阑瞧他快要回来,自己抢先回到屋子里。

    容榕已经陪他在海上吃了几日粗糙的干粮,晚上邰世涛坐在船头,容榕在船舱里和衣而睡,一开始她还有点担心,翻来覆去不敢睡,后来发现邰世涛一动不动,也便放了心。放了心却又睡不着,从舱帘的缝里偷偷瞧他,只看见少年的侧面如雕像,沉默向着月亮,脸上肌肤虽因青春而紧绷,但眼神却悠远有沧桑之态,她默默瞧着,恍恍惚惚便想起那日丽京小巷里踏花救美的少年,那时候的他意气风发,翩翩年少,可不知为什么,这时候沧桑而孤独的少年,反而更令她关切,忍不住要一次次地瞧他,瞧着瞧着,心便也痛了起来。

    只是眼看着他越来越憔悴,越来越沉默,只知道傻傻向前走,不知道再回头,她真怕他就这样把自己放逐在云海深处,永不回归。

    容榕一次次捂住心口,不明白这种滋味从何而来,十五年来她活得烂漫如意,不知人间苦痛,到此刻海上明月逢着忧伤少年,她觉得自己在一瞬间长大。

    ==

    她掏出藏在贴身衣袋里,被追杀三日都死活不肯拿出的契书,二话不说双手奉上。

    苏亚抿抿唇,比以往更加恭谨地躬身,语气也更加恳切,“多谢国公远道前来相救。国公既然来了,那我手中的契书,便交由国公吧。”

    最后海姑奶奶打开水市岛这个秘密仓库,给岛主们瞧她备的这一库南洋火枪,才让众人基本安心。

    容楚开口许诺的事,天下无人再质疑,他有这样令人安心的力量,来源于他惊才绝艳的智慧。

    车帘掀开处,那人容颜如珠玉,熠熠生辉,唇角一抹笑似近实远,不是容楚是谁?

    邰世涛浑身僵硬,毫无所觉,绝望和苦痛将他淹没,他在海底深渊挣扎,四面毫无微光。

    司空昱倒没什么担心的样子,坐了一会,命海五打水来,将脖子和脸来来回回洗了七八遍,洗得太史阑担心他会不会洗掉一层皮。

    “大爷你是在找人吗?”一个比较灵活的渔民道,“谁都知道鲨鱼见血会发疯,黑背鲨尤其性子凶狠,这些死鲨都逃不掉何况人?”

    司空昱一边洗一边瞧着太史阑,等她来问,太史阑偏偏走来走去做沉思状,眼角也不往这边扫一眼,司空昱气闷,将毛巾往盆子里一摔,用力开门出去了。

    搞定水姑姑,自然需要司空昱出马,太史阑和司空昱说起这个,原以为他要拒绝的,结果他二话不说就去了。只是每次回来都没好脸色。

    到此时太史阑才知道,海姑奶奶除了黄湾岛大本营之外,在外拥有武器最多的就是水市岛。因为这个岛有金矿也有香料,位置适中,靠近航线,前往静海城也是一条相对安全的路,因此便将近年来陆续购置的火枪都存放在这里。

    苏亚等人只觉得这几天心中压着的巨石,咚地一声落了下来。一瞬间天地静好,四面安然。

    司空昱失手将她推倒,立即后悔,也赶忙倾身来捞她,正被太史阑一扯,他怕压到太史阑,干脆借势旋个身,揽着她的腰向后连退三步,砰一声坐到椅子上。

    那么现在担心的就是这批渔民的可靠。太史阑在那沉吟,她原本可以不依靠这些人,自己隐藏在海姑奶奶身侧,到时候抵达静海,擒贼擒王,也一样可以脱身回归。但那样的威慑力便受到了限制。

    她心中升起更多对邰世涛的怜惜,扶着他的肩,道:“你这么伤心,姐姐一定也会难过的,我想她一定愿意看见你好好的……”

    上头船高,有人探出头来,离得远看不清面貌。容榕将脸藏在阴影里,身子向后仰着。

    水姑姑脸色涨红,盯着地上的蛋羹,她先前听说司空昱在村内散步,还吃了渔家饭,便想着可能是他吃不惯海匪的手艺,想要换换口味,有心在家做好了菜等他来吃,偏偏他左邻也去右舍也去就是过她家门而不入,等急了便自己端了菜过来,谁知道便瞧见司空昱和太史阑“白日宣淫”一幕。

    太史阑不语,负手看着仓库方向,海姑奶奶将要带一批本地族民前往助阵,当然,火枪这些要紧武器是不会发给这些渔民的。可海姑奶奶的火枪,早已被太史阑掉包了。

    呼啦一下上头冒出很多人头,都一脸贱笑盯着下方。

    此刻邰世涛依旧不回答容榕的话,直起身抹一把汗,看见了一艘中等大小的渔船,从不远处海域经过。

    他在关键时刻亲自来救她的属下,是为了不让太史阑为此伤心。

    “大海茫茫,你这样划船找能找到什么时候?”容榕费力地用盆将打进船里的海水泼出去,偏头问邰世涛。

    原本前两天就该走的,因为还有岛主没到,又要召集人手,便耽搁了。听海五打听来的消息,海姑奶奶这次几乎倾巢出动,除了留下每个岛的必备保卫力量之外,其余精选彪悍海匪,一起前往静海,势必要给她家老爹撑腰,血洗静海和总督府,来个一劳永逸一次了结。

    司空昱满脸不耐烦,端坐不理。太史阑本来更不想理会,但因为计划已经露了一些给她,怕她反水,只得亲自上前将她拉住,道:“水姑娘,你误会了。”

    她心中也有些烦闷,便出去走走,顺便看看司空昱干啥去了。果然走不多远,便在海滩旁的林子里瞧见他。

    不过平时他也没这么随和,更不会去尝渔民那些粗粝的饭食,太史阑虽然没有瞧见他的具体动作,想来瓶子里的玩意儿应该都已经撒了下去。

    所以她沉默着,不说一声苦和累。努力让自己适应这样的日子——干粮带得不足,时不时要吃些生鱼活虾,鲜虾倒还好,天然鲜味,但鱼生吃可不是什么美妙滋味,她很多时候咬牙硬吞,卡住咽喉不让自己吐出来,邰世涛瞧在眼里,默默地把活虾让给她,她再默默地推回去。她知道邰世涛一样不适应活鱼生吃。

    忽然在一怀冰冷里,感觉到一丝温暖,一双小小的手,略带试探地落在他腰间,有点笨拙地轻轻抚着她的背。

    他竟然在哭?

    “好!”

    “你……你怎么回事!”容榕也顾不得追究那渔船,紧紧抓住脸色煞白的邰世涛,“你疯了?”

    “不必了,你收着。”他道,“我在此不能长久停留,将来这东西也许还是要你交给太史。”

    她要回去,还要大张旗鼓凶悍惊人的回去,如此才能再次震慑静海,打掉那些蠢蠢欲动的人的气焰,如果她没猜错的话,此刻她的护卫们一定已经受到了全静海的追杀,她如果不能悍然出现,又怎么能第一时间解决苏亚她们承受的压力?

    太史阑站定,心跳微微平复,一低头看见司空昱坐着,搂着她的腰,而她紧紧压在他两腿之间,司空昱那张漂亮的小白脸,不知不觉已经红了。

    容榕惊得魂都飞了。

    苏亚抿了抿唇,她和恣肆自由花寻欢不同,她对太史阑轻易便对容楚交付终身颇有微词,觉得容楚那个家族实在不配太史阑委屈,然而此刻看见憔悴微笑的容楚,她忽然觉得,主子是对的。

    “噗通”一声,邰世涛竟然不知道在半空控制身形,重重跌到海里。

    她语气竟然很诚恳,太史阑听着稍稍放心,但又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对劲,眼看着水姑姑低头快步离去,她不禁皱了皱眉。

    这话容榕也听了很多遍了,叹了口气,邰世涛却忽然抬起头,问:“什么鲨鱼都掼死了?”

    也只有他,还能在这么紧张的局势下,使计挪身罢了。

    初见她,她自云端跌下,他亲眼看见那一幕彤云撕裂,电光乍闪,她在半空大骂老天,苍穹被她划裂弧线。

    容榕心中一跳,看进少年急切苦痛的眼神,毅然咬唇。

    太史阑顿觉暧昧,急忙站直身子,忽听门口“啪”地一声碎响。

    太史阑扶额——这话真像霸道的老爷呵斥失宠的小妾,而她就是那个烟视媚行的新宠。

    身后有风声袭来,他头也不回,一脚飞弹,啪一下便将那偷袭的渔民踹倒在地。

    海姑奶奶的船停在海边,人也住在船上,因此将周围海域看守得死紧,她就算想偷条船离开也做不到。

    她隐隐感觉,他牵念的是一名女子,那么就让她此刻同样温软的怀抱,送他一份宽慰和皈依。

    两人手紧紧握着,水姑姑的手指触及太史阑腕脉,忽然一怔。随即她手指一反,抓住了太史阑的手腕,道:“你……你们……”

    邰世涛退后一步,手中死鲨落在甲板上,重重一声。

    世上若有人间神祗,她便是。

    她不擅长解释,干巴巴也就这一句,皱着眉不知道下一句该怎么措辞,水姑姑眼巴巴地等着,结果看她脸色难看,气更不打一处来。

    太史阑下了床,思考着明日上船之后的具体计划。

    邰世涛眼神发直,瞪了她半晌,忽然双臂一张,狠狠抱住了她。

    她反掌抓着自己手腕,遥望渔村,轻轻道:“如果不是他,我已经死了。我也很赞同大家为自己的命运搏一搏,不然等你们走了,下次还会发生同样的事。我是渔村人供奉长大的,我不会害了他们。”

    邰世涛默不作声地划船,眼睛只在海面上搜寻,他也知道这是很愚蠢的想法,找到的可能性比太史阑还活着更小,可是如果不这样找上一找,他永远不会安心。

    “说了,今晚带他们去拿。”

    但这一步也是最艰难的,是把成败都系于这批渔民身上,水姑姑和渔民只要有一个人忽然反水嚷出来,或者不小心露馅,到时候大海茫茫,她和司空昱双拳难敌四手,定然死路一条。

    她还担心海姑奶奶会在上船前查看火枪盒子,不过据海五打听的消息,说海姑奶奶这批火枪是秘密武器,内心里也怕诸位岛主觊觎,所以会秘密运上船,不到使用的时候不会开启。

    容榕渐渐也明白,这个姐姐是义姐,却也没有多想,邰世涛提起这个姐姐的语气,确有孺慕之情。

    她羡慕,却不嫉妒。自幼体弱多病,长居深门,令她懂得人生不可强求,以及惜福。

    门忽然被推开,司空昱快步进来,脸色有点不太好看,海五立即机灵地溜了出去。

    没有人比他更清楚这样的伤口是怎样造成的——只有太史阑独门材质的暗器才行!

    这样的人必然携天命而来,怎么可能中道夭折?何况他在大燕时,曾经辗转托人将太史阑的出生时辰,请大燕圣僧梵因卜算,得出的结果虽然晦暗不明,诸多神异,但也绝无早夭之说。

    最初出海的快乐,因为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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