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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宗政惠打了个寒噤。

    季宜中疯了。

    然而醒来,触及破衣肩头冰冷的霜花,终知是梦。

    城门外,天节军士兵狂驰而来。

    王六惊骇,“根本没有伤到肌肤,血气便有毒,好厉害的毒!”

    “没事。”乔雨润古怪地一笑,“微臣都安排好了。”

    马蹄踏踏,将月色踏碎,溅开一地深秋的夜霜。

    开门的士兵傻在那里,不知道该听谁的好。

    他说了几个字,就慢慢咳嗽,多年牢狱之灾,他除了失去自由,并没有受多少苦,只是身体却慢慢衰颓下去,他想许是年纪大了,经不得武功被废,伤了元气,又或者是牢狱的饭食太粗糙,总有种说不出的苦味。

    而箭上附着的真力,一波波如巨浪,撞在他胸腹,一层、两层、三层……

    太史阑顿一顿,马上肩背端平如线,随即她一扬鞭,乳白色的晨间雾气在她鞭间荡散,她的飞马已经跨越晨曦远去。

    乔雨润带来的人都是西局亲信。她韬光养晦多年,这些年西局在容楚压迫下毫无作为步步忍让,就快沦为一个扫地衙门,那是为了先活下去,不给容楚任何机会拔除西局,但私下里,她从未停止过对私人的培养和训练。

    容楚连眉毛都没动一丝,偏头注视着流出的鲜血自黑转红,才舒一口气,随手撕一截衣襟,将伤口匆匆一裹,看一眼犹自敞开的城门,和城门前空荡荡的白地,闭上眼,微微叹一口气。

    车马辘辘而出,出城之前,乔雨润拐进自己府邸,匆匆取了那鲛衣带走。一行人很自然难免遇到京卫的巡逻队伍,京卫确实曾接过不许太后出宫的命令,但是也没接过如果太后要闯可以格杀勿论的命令,就算真让他们格杀勿论,他们也不敢,当宗政惠言疾言厉色要闯,他们也只得退让,并匆匆急报指挥使衙门。但是指挥使偏偏不在,其余统领都在排解当晚各处不算大,却无处不在的乱子,剩下的小头目,对这么大的事不敢做主,急报上级。等到京卫其余统领处理完那些乱七八糟的事,听说太后出城大惊失色,赶去报告皇宫和王府时,已经迟了一步,容楚已带人亲自出府去追。

    宗政惠心中一阵冰凉,扭头回望,便看见那人神容如雪,披风飞卷,手中弓箭却稳若磐石。

    他记得她倾倒那一刻的三个动作,电光石火。三个动作,葬送了她姐姐的性命,绊住了先帝和他。随即她软软倒在他怀中,如此娇弱,他当时还没能完全反应过来,下意识抱住了她,等到反应过来,山洞倾塌眼前一黑,他已经无法甩开她。

    她慢慢低下头,慢慢地,将信笺折起,一折、二折、三折……

    谁都知道,这句话,是太史阑的名言。

    一句话功夫,容楚已经驰近不少,他在马上振声长喝:“前方西城守卫听着,我乃荣昌郡王容楚,奉圣命前来相请太后入宫商议急事!现太后被叛臣乔雨润挟持,欲待送往天节营钳制我皇!你等还不速速关门,拿下乔雨润!”

    太史阑竟然也没有说话。

    寝殿里的宫人事先已经被屏退,一片黑沉沉的,宗政惠却没有睡,几乎在那人刚刚落地,她便掀帘坐起,急问:“如何?”

    “光明正大的方式。”乔雨润道,“我把准了时辰,永庆宫离西城门又极近,这个时辰容楚和皇宫都还没有收到消息,您以太后身份出城,无人可以阻拦。”

    这一句杀气腾腾,决心无挽的昭告,熄了多少蠢蠢欲动的心。

    “……五越之主后裔将下召集令起事,五越合并在即。五越多年来,一直以我中越为主,如何能令远避江湖多年的草莽窃据大权?如今你既身居丽京戍卫要职,当可为本族尽一臂之力……我等已经已经和西局乔指挥使联系……但望你善知时务,与乔指挥使配合,里应外合,杀南齐双帅,夺南齐中枢。外有十五万天节,内有守卫京畿之京卫,丽京,你我指掌之间矣……事成之后,全族迎你衣锦荣归,为五越公主,我将立誓百年之后,必传大位于你。另外,听闻当初传国佩,被流落在外的刀氏族人携往南洋,你不妨多加打听,若能寻着传国佩,则五越大位名正言顺……再另,听闻乾坤山有双色灵芝,或有希望治愈你弟弟多年旧疾,此番如能得胜,我定派人拼死取来……”

    她只觉得胸中一梗,又一甜,似有血将涌上。惊恐愤怒痛恨绝望不可置信种种情绪,浪涛般在胸间翻卷,以至于有一霎她脑中空白,不知晓身在何处。

    太史阑抿唇——这种狠辣阴沉的风格,倒真有几分西局作风。

    太史阑仰头——天快要亮了,想必此时季宜中也已经看见晏玉瑞人头了,如果季嫦再出事,他不可能再忍耐下去。

    “回大帅。”花寻欢听见自己有点麻木地道,“昨夜晏玉瑞在地牢深处,里外七重把守。卫士密集得苍蝇都飞不进去。从头到尾,也无人闯入,但晏玉瑞在牢中便忽然死了,死然死了,死后一个时辰才被发现。”

    多年后,他遇见这样的女子。

    唰一声,珍珠白衣袂和黑色披风翻卷如黑白浪,容楚降落马上,毫发无伤。

    她沉默了一会,看天边夜色被曙光一点一点染亮。

    四面有低低的抽气声。

    不过她没有说话。

    花寻欢默了默,她身后属下焦灼地看着她,要不是在太史阑面前不敢,就恨不得上前一步,赶紧捅她提醒她了。

    周围士兵全部傻住,一个护卫掠下马车,恶狠狠地叫道:“你们竟然对太后无礼!”

    他彼时还年轻,还没想过太多未来,却也明确知道,自己的终身不能伴这样的女子。

    箭出手那一霎,他喷血如降虹霓,那箭穿血雨而去,通身变黑为红。

    他思绪一放便收,头一抬,看见西城门正在缓缓开启。

    他是武将世家,园子宽大,只一角种了些梅花,她策马而入,踏一地碎琼乱玉,直闯他的院子,扬鞭挥打地面乱雪,在他院前转悠,清脆大叫,“容楚,来追我呀!追我呀!”

    “天意。”他道。随即声音转厉,“关城!”

    那不是原谅,而是内心深处不愿承认她曾如此狼狈。搁在心里,天长日久,便是一怀酸坏的汁。

    他皱皱眉,继续回去作画,以为情谊到此为止,谁知之后再遇见她,她却好像什么都没发生过,言笑晏晏,态度如常,他回思起来觉得自己似乎有点过分,几次欲待赔罪,话头一开,便被她岔开去。

    乔雨润身子微微一让,露出身后一个人,道:“一起吧。”

    “没有。”

    ……

    一路跟随她行至如今,她知道太史阑的坚毅与决绝。她给予属下极大的信任和抬举,她麾下,现在最差的二五营学生也是一个参将,个个独当一面。哪怕经过当年于定事件,也没能让极度自信的太史阑,从此畏缩不敢用人。

    鲜血写就,淋漓狰狞,如无数血刀,劈入季宜中眼帘。

    马车顿了一顿,忽然又疯狂前窜,只要给这车窜出了城门,他也无法去追。

    黑暗中那人轮廓极瘦,他认出竟然是已经废了武功的李秋容。

    乔雨润瞟他一眼,她现在也练习武功,自然知道武功废了就是废了,所谓还能再用一次,往往拼的就是性命。

    这一箭所用的材料,是太史阑那天外来铁,质地非凡,柔韧坚硬又增加速度,用这东西做的武器,根本不可能被赤手拿住。

    乔雨润一手抄起他,丢到车上,猛力挥鞭,骏马长嘶,马车冲出城门!

    然而此刻看见李秋容竟然还活着,只是如同苍老十岁,满头黑发已经全白,如一片霜雪扑入视野,她心中也不禁一阵唏嘘。

    屋内炉火熊熊,屋外一片死寂,一时间什么声音都没了,他转身,平心静气画一副崖上红梅图。

    季宜中死死盯着那两颗人头,声音如生铁交擦,“射下来!”

    “咻。”

    今日,太史阑会亲身来,会当面问出这句话,说明她还信任她,愿意给她机会。

    自此后避而远之,别说追她,他恨不得绕道而行。

    然而花寻欢没有再说话。

    很多年后,她喜欢过一个人,以为从此可以抛弃旧日梦,走一段全新的日子,那样的日子里没有嫌弃和排斥,那日子里有他给她画眉簪花,说一句红发其实也很美。

    容楚微微一顿,从他的位置一时看不清箭身轨迹,他也不确定宗政惠死了没。

    责任太重,人们手指微微颤抖,开门还有最后一道程序,钥匙对在洞眼,将插不插。

    四面随从,齐齐低头,大气都不敢出。

    宗政惠不再犹豫,亲自拎起身边包袱,“走!”

    她想了想,记得那件鲛衣是连身的,防护范围比金丝软甲更多,也动了心,道:“太后所赐,十分珍贵,微臣没敢穿在身上。既然您提起,正当非常时机,微臣马上当非常时机,微臣马上回去拿了穿上。反正咱们也经过微臣府邸。”

    花寻欢将信上的字,认真看了一遍又一遍。

    这是命。

    再慢慢地,撕开。

    宗政惠点点头,道:“我穿了一件,觉得甚好,你如今一身担负重任,务必要保护好自己。”

    乔雨润微微一怔,这东西还是多年前太后赐给她的,说是可以美容还可以防刀枪,早些年她有穿,后来残废了,想起这事心中憎恨,就没再穿,之后防身是穿金丝软甲。

    李秋容的手指在颤抖,这一霎他也感觉出这箭若有灵异,竟在掌中微微弹动,将他掌心割裂。

    始终没下马,面无表情的女帅,让所有人感受到如山岳般的压力。所有人也在暗暗怨怪花寻欢——要查府中所有人,你自己应该首先说明,昨夜为何出外,出外何事。先洗清自己的嫌疑才是。难道要等到女帅亲自开口问?

    鲜血淋漓的头颅在他怀中,各自死不瞑目。季嫦发髻上,还插着一封信。

    当初她得双生子消息一传出,随之而来的,就是她这句面对天下的昭告。

    箭在宗政惠身上一滑,没有插入她的身体,却顺着她的背向前一哧,插入她肩部。

    大约半刻钟之后,她开口,语气有点萧索,“寻欢,你没有话要对我说了么?”

    太史阑无可不可一点头,策马转身,她还要赶去城上,不知怎的,她有点不放心去追宗政惠的容楚,心里一直砰砰地跳。

    稳稳地,对着她。

    天色仿佛是一瞬间亮起的。

    他要的女子,不必精致美貌,不必富有家世,不必珍贵娇弱,不必如这世间一切女子般,娇痴嗔怨惹人怜爱,但却一定要坚韧、独立、宽广且善良。

    “寻欢。”太史阑在京卫指挥使衙门前停马,花寻欢已经匆匆接出,太史阑并没有立即下马,“为何晏玉瑞会被杀?”

    在容楚还没接到消息之前,永庆宫里闪入一批黑影,当先一人直入宗政惠寝殿。

    季嫦是他的独女,当初他南北征战,妻子早丧,这个女儿一直带在身边,在军营中长大,自幼随他战地迁徙,十二岁便操刀上阵,救过他的军,救过他的命,直到二十岁才离开军营,次年嫁人。

    容楚却连眼睛都没有眨——一不做二不休,她敢逃了去覆这南齐江山,他就敢杀了她定这天下!

    宗政惠抬头看见眼前城门大道被月光照亮,不远处黑压压天节大军,顿时心中大定,仰头大笑,大叫:“走!”

    “雨润。”宗政惠在上车前,忽然道,“我曾赐给你一件静海鲛衣,你带着没有?”

    他坐姿笔直,抬臂,放手。

    他由此知晓她的极度骄傲,越发关闭心门,直到琉璃洞那一日,一生里唯一一次相拥,再放手便是决绝。

    “事后追查,发现牢顶渗水,水中有毒。地牢阴湿,长年渗水,谁也没有想到,这水竟然有毒。”花寻欢垂下眼,“我们这才回头查看整个指挥使衙门的水源,发现在地牢上方的水池原先是活水,源头直通外头丽河……但要想导致地牢渗水掺毒,应该还是对府中水源做了手脚,是府中人所为,我正在追查府中人昨夜的动静。”

    “我派人救了他。”乔雨润道,“太后,李公公精通天下武功,为人机警,你需要他。”

    语气竟然也是萧索的。

    须臾,容楚醒来,劈手夺过护卫手中刀,对臂上一割一挑,一缕血肉颤颤落地。

    季宜中手指颤抖,慢慢打开信。

    “那样最好。”宗政惠喜道,“我们快走!”又问乔雨润,“你可安排好道路?我们以什么方式出城?”

    信上娟秀字迹,是她生平最厌的人的手笔。

    那位置……正对着她,如果刚才她没有趴下……

    护卫们正自庆幸,容楚忽然向后一倒,护卫们大惊扶住,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

    开门的士兵傻傻地抬头看她,实在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一眼看见容楚的马风驰电掣而来,这些人也惊出一身冷汗,万万想不到,今日自己这小小守门兵肩上,也会担上皇朝安危抉择。太后夜奔,郡王狂追,两人各执一词,在这城门前争执不下,开门或是不开门,影响的竟是南齐的国势。

    忽然风声一响,厉啸而来,她身子被人重重一推,乔雨润厉声传来,“趴下!”

    重箭飞射,射下两颗人头,季宜中快马长驰,亲至城下,接住了女儿和外孙的头颅。

    她怔怔地,看着那最后一行字,良久,抬头看前方的街道。

    再然后,呵出的热气,遇上冰冷的冬,终究还是化了迷离的霜花。

    所以他对这个女儿的情分,不同寻常,是女儿陪着他一步一步掌握天节军,走过一段最艰难的路,内心深处,她是他的记忆和依赖。他又怜惜她自小没有如寻常女儿般安宁享受,还被耽误了青春,和后来的夫君因为个性不合相处太少,情分也寻常。因此他对她的待遇,也远远超过三个儿子,一生秉持正统,却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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