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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武帝欲立昭帝,以子幼,恐效吕氏杀钩弋,夫人云:“汝以子不得活矣。”太宗感李淳风之言,欲尽杀后宫,淳风曰:“不可,恐生少者,陛下子孙无遗类。”遂髡为尼,聚之感业寺。二君割情绝爱,思患预防,可谓刚明果断之主。然汉以元后稔王莽之变,唐以高宗酿则天之祸,孰谓人事果能胜天?圣人第言修德以弭天变,未闻杀人以杜后患。

    汉武帝祠神君最贵曰太一,非可得见,闻其言与人音等,时去时来,居室帷中所言,世俗之所知无殊绝者,而天子心独喜,即今之鸣童也。

    后汉止三宗九帝,皆幼冲。一百十八年,政归母后,幸窦邓之贤,内外扶持,无大变故。士大夫知礼义、尚名节,未尝屈身阿附后族,乞怜中常侍以求进者,有李固、李膺、范滂、陈蕃、郭泰诸名儒为之倡,故至于曹操之世,尚不敢染指汉鼎。

    萧何说汉王曰:“臣愿大王王关中,养其民以致贤人,收用巴蜀,还三秦,天下可图也。”邓禹说光武曰:“于今之计,莫如延揽英雄,务说民心,立高祖之业,救万民之命,以公而虑,天下不足定也。”萧何、邓禹开口议论,便是混一规模。诸葛亮草庐语曰:“操以拥百万之众,挟天子而令诸侯,此诚不可与争锋;孙权有江东,已历三世,国险而民附,贤为之用,此可与为援,而不可图也。”开口议论吴魏,便自下手不得。毕竟跨有荆、益,只是偏霸规模,无复混一气象。

    汉唐之祸,激于君子,成于小人。成于小人,固势所必至;激于君子,实念虑有所不及。春秋之法,责备贤者,可恨也。夫陈蕃年八十余,老成虑事非不详,而诛曹节不克,遂成党锢之祸,汉因以亡。李训通经明易立志,非不正,而诛仇士良不克,遂成甘露之祸,唐自此亦亡。人皆知亡汉唐者由宦官,吾以为亡汉唐者蕃与训也。蕃、训之谋不萌,宦者虽用事,干紊朝纲,然变决不如是之亟,祸决不如是之酷,国决未至于遽亡,则为祸首者,蕃与训也。然则宦者终不可去欤?曰:“芟夷以渐,区处有术,害去而人不知,功成而祸不作,谋必谨于其始,事必稽其所终,则得矣。”夫子曰:“人而不仁,疾之已甚,乱也。”圣人岂不疾恶,而戒其已甚者,虑后患余祸之未艾也。夫子尝诛少正卯矣,而未闻其为乱者。圣人之功用与君子固不同也。

    程泰之《考古编》言:“太宗虬须可挂弓。”杜诗谓:“中有美少年,虬须十八九。秦王时在坐,真气惊户牖。”是虬须乃太宗。《太平广记》所载乃李靖遇虬须客,云:后十余年,数千里外有异事,是吾得事之秋。贞观中,靖位至仆射,东南蛮夷报:有海贼以千艘精甲十万人入扶余国,杀其主自立,国内已定。虬须又成功矣。或曰:“卫公兵法,半是虬须所传。”乃知又别是一虬须。岂英气所钟适同耶。

    隋大业中,置进士科。武后永昌元年,始试进士于洛城殿。殿试自此始。久视二年,设武举。皆作法于乱世,非哲王之令典,而自唐以来沿袭不废。士以为荣,初不知炀帝、武后为何如主也。

    武后已为后,高宗令上官仪草诏,欲废之。杨贵妃亦两为明皇遣出外宅。二君亦不为不知其非,而不能决于必行,所谓恶恶而不能去,善善而不能用,邦由以亡。

    《幸蜀记》云:马嵬之变,陈玄礼以兵谏,可谓急矣,明皇云:“妃子朕自处置。”遂驰入驿门内,立旁小巷,不忍归,圣情昏默,久而不进。韦见素男、京兆府司录锷进曰:“臣欲吐万死之言,陈社稷之计,伏愿陛下留意少听。臣闻螫手断腕者,非不痛;婴病饵药者,非不苦。夫痛之与苦非人所欲,而莫能不为者,盖全乎大体也。今宗社震骇,朝野惊惶,陛下去御座,涉草莽,可谓螫手婴病矣,岂可惧解腕苦口之难乎?臣观众意怒妃子事宜,成败之间,在晷刻矣。臣尝读苟悦《汉纪》有曰:‘以计胜色者,昌;以色胜计者,亡。’今日之事,伏惟陛下割恩断忍,以宁邦国。”因就地叩头,流血被面,上亲以手策起之。锷初请幸蜀云:“臣年三十,未尝远游。”时锷以宰相子,年才三十,激烈慷慨如此。天宝全盛时,东阁郎君乃有此人物耶。

    男,阳也。阳则明,明则理无不通。阳主舒、主嘘,舒且嘘,则财有所施。阳主生,生则物无往而不爱。男子者,皆阳之象也。女,阴也。阴则晦,晦则理有所蔽。阴主惨、主吸,惨且吸,则财有所靳。阴主杀,杀则物无往而能爱。妇人者,皆阴之象也。

    前汉《外戚传》乃在《匈奴传》后。夫妃后俪乎至尊,合联比帝纪,乃置之《匈奴传》后。班固以为:“平日后宫之费,不下一敌国,而吕太后、赵飞燕等,内戕皇嗣,外擅兵权,汉之存亡,在其掌握,甚于匈奴,虽谓之女戎可也,置之于《匈奴传》后亦可也;其负宗社、误国家,附之于帝纪之后,不可也。”其叙传曰:“桀之放也,用妹喜;殷之灭也,嬖妲已;幽王之禽也,淫褒姒,是三代之亡也,由于内不由于外也。”明皇失国,由一杨妃,亦三代之覆辙。是百万之师,不若一女子足以亡人之国也。余史外戚未尝在《匈奴传》后,此班史所以为诸史冠也。

    唐庄宗时,皇太后、皇后交通藩镇。太后而诰令皇后曰:“教命教旨,盖始于此。”后欲杀郭崇韬,庄宗不从,因自作教命,与继岌竟杀之。后即笞刘叟于宫门者,刘叟盖其父也。

    庄宗为郭门高所弑,五坊人聚乐器而焚之。欧阳公云:“君以此始,必以此终。”庄宗好伶而弑于门高,焚以乐器,可不戒哉。余曰:非也,其祸盖起于刘后之擅杀郭崇韬也。始刘后听宦者谗言,遣继岌杀郭崇韬。皇弟存义,崇韬之婿,谗者曰:“存义且反,为妇翁报仇。”乃因而杀之。又谗朱友谦不自安,必反,于是及其将五六人皆族灭之。门高姓郭,拜崇韬为叔父,而存义又以门高为养子。时马直军王温宿卫禁,中夜谋乱,被诛。庄宗戏门高曰:“汝党存义、崇韬负我,又教王温反覆,欲何为乎?”门高恐退而激军士为变,从楼上射庄宗,伤重踣于绛霄殿下。其祸起于刘后之擅杀崇韬,特成于门高尔。门高,《优伶传》名从谦。

    姚苌掘苻坚尸,鞭挞无数,裸剥衣裳,荐之以棘,坎土而埋之。姚苌又梦苻坚将鬼兵入营,苌惧走入宫,宫人迎苌,刺鬼误中苌,阴出血石余,苌遂患阴<疒重>。医刺出血如梦,竟狂言而死。姚苌已鞭坚尸,尚能见梦邪?

    慕容引朱左车、胡母翼、孔纂为宾友,刘赞儒学该通,引为东庠祭酒,世子率国胄,束修受业。马览政之暇,亲临听之。尝著《家令》数千言,年六十五,在位四十九年。,第三子也,听言赏谏,雅好文籍,勤于讲授,学徒千余人,又著《典教》十五篇,以教胄子至子隽。嗣位,复立小学于显贤里以教胄子隽,酒酣赋诗,谈及经史。垂,第五子也,再复燕国,年七十一。宝,之孙,亦从儒学、工谈论、善属文,引中书令常忠、尚书阳等于东堂问伊周事,谈宴赋诗,文物蔼然。十六国中,惟慕容有家法国祚,受命亦稍延。姚襄温故知新,讲论道艺。苌令留台诸镇各置学官,又临终谓其子兴曰:“汝抚骨肉以仁,接大臣以礼,待物以信,遇黔首以恩,兴亦讲论经籍,不以兵难废业。”又与鸠摩罗什及僧略等诸人校《新经》八百余卷,州郡化之,事佛者,十室而九。若刘渊、聪、粲、曜,石勒、虎闵,苻生,赫连勃勃等,其凶徒逆俦,淫酷屠戮,无复人理,祸亦不旋踵矣。

    襄国大雨雹,石勒问徐光,对曰:“去年禁寒食,介推帝乡之神怨,憾动上帝。”勒下书曰:“寒食,井...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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