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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看小说网 www.izxs.net,最快更新春在堂随笔最新章节!

    余幼时读《康诰》,至“子弗祗服厥父事,大伤厥考心。于父不能字厥子,乃疾厥子。于弟弗念天显,乃弗克恭厥兄。兄亦不念鞠子哀,大不友于弟。惟吊兹,不于我政人得罪,天惟与我民彝大泯乱,曰,乃其速由文王作罚,刑兹无赦”,尝戏为之论曰:圣人之言,亦不能无失乎。夫兄不友,弟不恭,比而同之,犹之可也。若子不祗服父事,与父不能字子,则轻重之相去天渊矣。乃比而同之,概曰“刑兹无赦”乎?若然,则瞽瞍有完廪浚井之事,皋陶即当执而诛之,不待其杀人矣。此虽戏言,亦自有理。乃读《通典》卷六十九,引董仲舒《春秋决事》云:“甲有子乙,以乞丙,乙后长大,丙所成育。甲因酒色谓乙曰:‘汝是吾子。’乙怒,杖甲二十。甲以乙本是其子,不胜其忿,自告县官。仲舒断之曰:甲生乙,不能长育,以乞丙,于义已绝矣。虽杖甲,不应坐。”

    此论尤可怪。夫甲虽以乙与丙,然不得谓非父子。子可杖父,人理灭绝矣。虽汉儒绪言,吾不取也。

    《般若波罗蜜多心经》云:“色不异空,空不异色,色即是空,空即是色。”

    余谓既云不异,不必更云即是矣。诵此经者,人人皆以此四句为精语,实复语也。及读《世说·文学篇》注引支道林《即色论·妙观章》云:“夫色之性也,不自有色,色不自有,虽色而空,故曰色即为空,色复异空。”

    此二句,语简而意赅。疑经文本云:“色即是空,空即是色,色复异空,空复异色。”

    盖即《金刚经》非法非非法之旨,所谓无实无虚也。余于《金刚经注》言之详矣,译者误耳。

    《玉吾集》十八卷,朝鲜人宋相琦字玉汝者所撰。玉吾,其别号也。诗文皆有可观,末卷附神道碑铭及谥状,称公于崇祯丁酉十一月二十日卯时生,癸卯六月一日卒,春秋六十有七。考明崇祯十七年中无丁酉年,疑有舛误。及读卷末附其孙名载禧者跋语,称崇祯三庚辰十月,乃知彼国在我朝定鼎之初,尚不奉大清年号,而仍以崇祯纪年。其生于崇祯丁酉,实我朝顺治十四年也。其卒于癸卯,实我朝雍正元年也。至其孙所称崇祯三庚辰,实我朝乾隆二十五年也。盖以崇祯十三年,岁在庚辰,至此凡三历庚辰耳。夫我朝龙兴之始,朝鲜沿袭亡明年号,或尚可附于《洪范》十有三祀之义。至乾隆中叶,彼国久列藩封,世膺封号,乃尚以崇祯纪年,不亦舝乎。

    余同年生孙琴西太仆,有海客受经图,盖琴西曾充琉球官学教习也。余以虚名流播海外,甲申岁,有日本东京大藏省官学生井上陈政字子德者来见,愿留而受业于门,因居之于俞楼。子德喜谈世务,及从余游,改而治经。尝以《毛诗》义质问,余随笔答之,漫录数条,此真海客受经也。问:“雎鸠,郭、陆、杨三说孰是?”

    余谓郭、陆无大异,杨以为白耹,则非是。据《尔雅》:“鸠,王。”

    “耺,白耹。”

    分而为二,则非一鸟也。问“君子好逑”,余谓逑字当从《缁衣》篇所引作仇,其义当从《毛传》作匹。《说文》:“仇,雠也。”

    雠犹鱓也,鱓,以言对也。是仇亦有相对之义,故得训匹。作逑者,假字耳。逑,敛聚也,非其义也。郑以《左传》义易《毛》非是。许君于逑字下附“怨匹曰逑”之说,亦为后出之《左传》所惑。问:“兕觥何以为罚爵?”

    余谓《周礼·小胥》“其不敬者”,郑即以兕觥说之。

    然诗人所言兕觥,无一是言罚者。《周礼》言不言兕,《闾胥》《小胥》所用之,未必是兕也。比而一之,郑误。

    问:“耼木,《韩诗》作磣木,孰是?”

    余谓《说文》“下句曰耼”。又“磣,高木也”。则二字义别,此喻“逮下”,自当作耼木。作磣者,假字。问:“螽斯,斯字是否语词?”

    余谓《毛传》螽斯、斯螽,并训蚣,误也。斯螽,即《尔雅》之譗螽,斯譗一声之转耳,乃所谓蚣也。至“螽斯羽”,则斯是语词。螽即阜螽,今之蝗也。王氏《广雅疏证》辨此甚详。问:“维鸠居之,《毛传》云:‘鸠,耾鸠,秸鞠。’《古今注》以为‘鸲鹆’,何也?”

    余谓《古今注》云“鸲鹆一名耾鸠”,疑“鸲鹆”乃“秸鞠”之声误也。明陈耀《天中记》又引《古今注》云:“聁鹆,一名元鸟。”

    则又与今本不同。此等恐不足据,自以古义为正。问:“于以采蘩,蘩不在七俎之数,其用未见于经,采之何为?”

    余谓郑云“以豆荐蘩菹”,则蘩在豆,不在俎也。据《醢人》四豆之实有韭菹、菁菹、茆菹、葵菹、芹菹,亦无蘩菹。然茆、芹皆水草,蘩亦其类,或亦可为菹乎。问:“展衣之色是白是赤?”

    余谓《正义》言之详矣。然孙毓推衍《毛》义未免凌乱,不如郑说之有条理。且诗云“誾兮誾兮,其之展也”,以誾拟展,色必相同。许书云:“誾,玉色鲜白。”

    又云:“聄,丹鄃衣。”

    则是以白玉拟丹鄃,语意不伦,毛误许亦误,不如从郑,则白衣白玉适相称也。

    问“采地采禄之制”,余谓采地据《周礼》有家邑、大都、小都三等。采禄,止见毛公《缁衣》传,《正义》云:“采,谓田邑采取赋税;禄,谓赐之以。”

    则二字当分说。

    问“二矛重乔”,余谓《毛》义有二说:《正义》谓“重累相负揭”;《释文》引旧说云:“刻矛头为荷叶,相重累也。”

    郑义亦有异说,《正义》但言毛羽,不言雉;《释文》则云:“郑,居桥反,雉名。”

    此必为郑学者相传之说。愚谓《毛》云累荷,必是重累相负,荷叶之说无据。郑既云毛羽,则必有所指,相传以为雉,当不误。

    乙酉夏日,余在吴下,有以云麾将军碑见示者,旧拓本也。然取《金石萃编》校之,已阙数十字矣,惟铭辞“赫赫复”三字下,《萃编》空一格,再作空围,志其所泐之字。乃接“振振秩宗”句,此本振振上是“子”字,笔画分明,乃知其文本是“赫赫复子,振振秩宗”。复子,用复子明辟事,谓中宗复辟也。据序文,公擢宗正,虽无年月,以文势观之,当在中宗复辟以后。子上空一格,序文有复辟字,辟上亦空一格,正一例也。此子字,《萃编》所无,然则王氏当日固未之见。此未洵可贵矣,题数语归之,并记于此。

    虞山王应奎《柳南随笔》,谓“曹大家”家字当读姑,钱宗伯诗误读本音。余谓此论亦未是,盖家字读如姑,乃古音如此。《左传》“侄从其姑六年,其逋逃,归其国,而弃其家”;《离骚》“羿淫游以佚畋兮,又好射夫封狐;固乱流其鲜终兮,浞又贪夫厥家”,并其证也。若以古音读者,不特大家之家应读姑,即凡国家室家字,无不应读姑。若依今音读,则何不可皆读如加也。《后汉书·曹世叔妻传》:“帝数召入宫,令皇后诸贵人师事之,号曰大家。”

    章怀注于家字无音,可知唐初并无异读。《广韵》、《集韵》十一模,皆不收家字,不从今音。则曹大家之家字,竟无韵可归矣。唐宋妇人每称其姑,曰阿家。以曹大家例之,似阿家亦应读姑。然马令《南唐书·李家明传》注曰:“江浙谓舅为官,谓姑为家。”

    若家必读如姑,岂官必读如公邪?

    光绪乙酉四月,余孙陛云入学,余赋诗志喜,有昆字韵,和者或用玉出昆事。论者谓周兴嗣《千字文》“玉出冈”,是非昆,即《尚书》“火炎冈”,字亦从山,不得作昆也。然余读《盐铁论·力耕篇》云:“美玉珊瑚,出于昆山,珠玑犀象,出于桂林。”

    则“玉出昆”三字,正自有本,因笔之于此,为解嘲焉。

    吴县谢薰庭元庆,善士也。余读其子家福字绥之者所撰行述,云:“道光岁辛卯,江北水患,灾民麇集。府君与韩公桂聅、潘公功甫、潘公梅溪诸君,集资设厂留养。今闽抚宝应王公凯泰,时在灾民中,府君觇其不凡,言于诸君,各厚助之。”

    余谓此事未足信。闽抚王文勤公,余亲家翁也,知之最详。公生于道光癸未,至辛卯才九岁耳,必不能以一身就食江南,必其家长老挈之而来。乃是时,其家初无变故。余撰文勤神道碑,即据其子儒卿等所撰行状。言公年十有一,四子书、十三经皆卒读,其父赠资政公亲为讲授大义。然则文勤幼时,必无流离转徙之事。余又为文勤之封公戟门先生撰家传,即据文勤所为节略,当更可信。云道光十一年大水,明年饥,公戒乡人饮,中酒起曰:“吾侪饮酒乐甚,如沟中瘠何?”

    乃议率钱赈之,活数万人。道光十一年,即辛卯岁也。然则辛卯壬辰间,文勤之父方在本籍赈饥,文勤何至身入苏州灾民厂也?潘顺之前辈及余莲村善士所撰谢公传,均不载此事,不知行述中何以有此?绥之勇于为善,诚实有父风,必非率臆造作者。或当时实有王氏旧家子,遂讹为文勤耳。古来讹传之事,如蔡中郎父母饿死荒年,皆与正史不合。而始则盲翁传唱,继且优孟登场。文勤之事,亦作如是观可也。

    《欧阳文忠公集》有《尚书都官员外郎欧阳公墓志铭》,其叔父也;又有《尚书职方郎中分司南京欧阳公墓志铭》,其仲父也。皆止书官,书姓氏,不书叔父仲父,盖以志铭所以告万世,非一家之私也。然考唐《李文公集》有《叔氏墓志》,则固称叔氏矣;《柳河东集》有《故叔父殿中侍御史府君墓版》,则称叔父而不书姓氏;宋《王荆公集》有《叔父临川王君墓志》,则称叔父,又书姓氏,而不书官位;宋《陈后山集》有《仲父荥州资官县尉陈君墓志铭》,则书仲父,书官,书姓氏,于文为备矣。窃谓欧阳之例,究不可用;李习之但书叔氏墓志,又嫌太略;后有作者,宜如后山之例可也。且欧公于其父之墓表题《泷冈阡表》,于其母之《石聇铭》称母郑夫人,然则至亲至尊,固不得同于他人也,叔父仲父乃竟同于他人乎?至唐《吕温文集》有《唐故湖南团练观察处置等使、通议大夫、使持节都督潭州诸军事、潭州刺史中丞、赐紫金鱼袋、赠陕州大都督东平吕府君夫人河东郡君柳氏墓志铭》,此其父母也,但读其题不读其文,则竟不知人子为母作矣。考《柳河东集》有《伯祖妣赵郡李夫人墓志铭》、《叔妣吴郡陆氏夫人志文》,伯叔母且然,况其母乎?吕衡州之例,不可用也。

    明杨循吉《吴中故事》云:“况公钟,江西人,实姓黄氏。”

    余尝载之《茶香室续钞》,然以史不言公本姓黄,颇以为疑。桐城萧敬孚穆云:“往年曾读《况太守集》,况氏世为南昌靖安县甘家巷人。太守之祖名渊,值元季兵变,合家遇害。太守之父名仲谦,时年六岁,仅而获免。同里有黄胜祖者收养之,遂从黄姓。仲谦生二子,曰钟、曰镛。故太守自幼至出仕,皆为黄钟。太守父临终遗命二子,当一归本宗,不忘所自;一承黄姓,以报其德。至宣德四年,太守时官仪制司郎中,乃请复姓,并请给复姓诰命,皆报允。”

    以上并萧敬孚说。据此,则况其本姓,黄乃寄姓耳。《吴中故事》所言,未得其实也。《明史》不言公请复姓事,此可补本传之阙。

    宋孙奕《示儿篇》载《农孝经》、《酒孝经》,余已记于《茶香室丛钞》矣。《酒孝经》不著撰人名氏,今检《崇文名目》小说类有《酒孝经》一卷,刘炫撰,而《宋史·艺文志》小说类则云皇甫松撰。愚按刘炫有《孝经述议》五卷,此《酒孝经》乃小说之类,未必炫所作也。宋志以为皇甫松撰,疑为得之。皇甫松曾撰《醉乡日月》,《酒孝经》亦其类耳。

    宋何剡有《酒尔雅》,见国朝郎廷极《胜饮篇》,当亦必有可观也。

    余作余君莲村墓志铭,有云:“九岁读书于塾,或授以俗本《酒诗》,君以酒乃误人之物,辞弗习。”

    盖据其门下薛君所撰年谱,余初不知《酒诗》为何书,吾乡亦无以此授童子读者。今观郎北轩《胜饮篇》著述类有《酒诗》,并引清雪居士曰:“《酒诗》乃村学究以教儿童者,相传是涂孟规作。孟规名几,字守约,孟规其别号,洪武时宜黄人。”

    乃知此书传世,亦颇久矣。

    唐沙门慧苑《华严经音义》,南海伍氏刻入《粤雅堂丛书》。然其中颇多不合六书者,如云:“决定字从两点,其从水者,乃是水行之聈字。”

    又云:“况字正体两点,经有从三点者。《说文》谓之寒水,殊乖譬况之义。”

    按古无从两点之决字、聉字,况定、譬聉,皆宜从三点也。又云:“皉谓皉奥,皉字有从禾作者,乃是香草。”

    按谓皉不从禾是也。谓秘是香草,非是。香草,字当作絆。《信南山》篇“絆絆芬芬”,是其字也,古无秘字。又云:“聕,《三仓》曰,无目谓之聕,字从皮。”

    按《说文》,鼓聖字从攴,钟鼓字从聗。

    段氏订作从,无从皮之字。瞽字从钟鼓之鼓,不从皮也。慧苑之书,凡钟鼓字,皆谓宜作,故瞽字也作聕矣。又云:“,彼锦切,字宜从米,古文作。”

    按禀从禾,古书无从米者,谓古文作,尤无义。又云:“铠仗字宜从立人,有从木者,棒杖字;或从手,托字。”

    按铠仗与棒仗,有何分别?磜字托字,均不见于古书。又云:“其字从艹,不从++,横画必须连。”

    按此以隶体言耳,若篆书作聓,则横画以不连为是。凡此之类,皆不得以唐人古籍而苟同之也。又云:“聑,与六切。《玉篇》聑,卖也。卖聑从每,羹鬻从米。”

    按此说亦可疑,据今本《玉篇》:“聎,之六切,糜也。”

    “鬻,羊六切。鬻,卖也。”

    则与慧苑所说正相反,岂其所见与今本不同乎。《说文》:“聎,鬻也。”

    则二字同一义。至卖鬻字,实当作聐。《说文》贝部:“聐,聏也。读若育。”

    此其本字,经传作鬻。皆假字耳,不得分聎鬻为二义以当之也。聎字从毓,以为从每亦误。

    言古音者,至本朝而大备矣。然古音之学,溯源于吴才老,而明陈第之《毛诗古音考》亦其先河也。焦弱侯为作序,称其有三异:“身为名将,手握重兵,一旦弃去之,瓶钵萧疏,野衲不若,一异也。”

    余读之,不知陈第为何许人,深惭谫陋。及观《绛云楼书目》“陈第《毛诗古音考》二册“陈景云注云:“陈将军季立,出戚少保麾下,一时名将也。”

    然后知陈第为戚继光部将。而检《明史·戚继光传》,又未附见其人,当更详考之。

    东坡诗:“安得道人殷七七,不论时节遣花开。”

    元李冶《敬斋古今》云:“《古今诗话》:韦七七每醉歌云‘解酝逡巡酒,能开顷刻花’。又《诗史》载殷七七有异术,顾屏上画妇人,应声随歌十余曲。然则使花开者,乃韦七七,非殷七七。坡诗误以韦为殷。”

    以上并敬斋之说。余谓殷七七事,见《太平广记》五十二,云:殷七七,名天祥,又名道筌。“解酝逡巡酒”二句,即其醉中所歌也。又详载其于重九日

    开鹤林寺杜鹃花一事。然则坡诗自不误,敬斋自不考耳。翁覃溪作《苏诗补注》,采用李说,非也。又按韦七七、殷七七,当即一人。《吕氏春秋·慎大览》曰:“亲如夏。”

    高注曰:“读如衣。今兖州人谓殷氏皆曰衣,言桀民亲殷如夏氏也。”

    然则殷之为韦,犹殷之为,皆以音近而讹。

    方梦园前辈所著《丛说》,有《鸠巢鹊占》一则,余载之《茶香室续钞》矣。王梦薇谓余曰:“此说究非也。鹊巢于冬而哺于春,人人见之,从未见有鸠为巢者。鸠卵于夏,往往占鹊之败巢以哺。盖鹊雏既长,各依茂树以栖,其视故巢,已同敝屣,鸠适据之以哺其子,事之常也。大凡禽之营巢,专为哺雏计,平日皆不巢居。鸠哺之时,鹊雏已散,无所用巢,安有反占鸠巢之事乎?疑方君所见,本是鹊巢。其时稍早,鹊尚恋巢,鸠欲早据,故为鹊所逐。方君见鸠去而鹊存,遂误以为鹊占鸠巢矣。又鸠之所占,不定鹊巢。尝于杭寓见高梧上有鹭来巢,盖鹭虽水鸟,而哺则在树,亦哺于春,至三月暮,携雏而去。鸠来据之,生子五,其一为大风吹堕而死,五月四雏长成,不知所之。而巢亦坏,鹭与鸠均不复顾问矣。方君谓鹊占鸠巢,万无此事。即泥诗人之辞,谓鸠必占鹊巢,亦非理也。”

    以上皆梦薇说。余偶于月夜纳凉,与儿妇辈言此。二儿妇姚曰:“谓鸠必占鹊巢,固非;谓鸠必占他鸟之巢以为巢,亦非。盖鸠当伏卵之时,适无他鸟之巢可占,则亦自为之,但不工耳。曲园中有二鸠巢:其一在曲水亭,亭故有匾,其下附于壁,其上距壁几及尺,鸠即巢其中。雏成飞去,取而视之,则乱草蒙茸,不成其为巢,此鸠所自为也。又其一在小竹里馆林竹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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