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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看小说网 www.izxs.net,最快更新庄子集解内篇补正最新章节!

篇云:「去知與故,循天之理。」義與此通。批大郤,字林:「批,擊也。」成云:「大郤,交際之處。」郭音卻。 補:批,史記孫臏傳:「批亢擣虛。」注:「相排批也。」釋文:「郤,徐去逆反,崔、李云:『間也。』」字亦作「隙」。知北遊篇:「若白駒之過郤。」釋文:「本亦作隙。」郭云:「有際之處,因而批之令離。」導大窾,郭慶藩云:「窾當為款。漢書司馬遷傳注:『款,空也。』謂骨節空處。」 補:釋文:「道音導。窾,徐苦管反,崔、郭、司馬云:『空也。』」因其固然。技經肯綮之未嘗,俞云:「技蓋枝之誤。枝,枝脈;經,經脈。枝經,猶言經絡。素問王注引靈樞經云:『經脈為裏,支而橫者為絡。』支,通作枝。經絡相連處,必有礙於游刃,庖丁因其固然,故無礙。」釋文:「肯,著骨肉。司馬云:『綮,猶結處也。』音啟。」言枝經肯綮,皆刃所未到。嘗,試也。 正俞說非也。此句言奏刀之技,未嘗經過肯綮之處,因肯綮為著骨肉,及骨肉聚結處,經必損刀也。其置「未嘗」於句末者,倒句法也。此類句法,經史中多有之。若如俞說,先須改「技」為「支」。支、經為二脈,然此二脈,包絡牛身,牛身恃之以束固者也。其質柔,刀經之即斷,如不之經,則絡束如故,牛身從何得解?此事理之不可通者也。且「技」字為本段脈絡,劈頭由文惠君口中點出,庖丁以「進乎技矣」應之。此句「技」字,即跟「進乎」句「技」字來,即說明技之所以進也。上下本承注一氣,俞氏改之為「支」,蓋未審及於此也。而況大軱乎!軱音孤,崔云:「槃結骨。」良庖歲更刀,割也;族庖月更刀,折也。崔云:「族,眾也。」俞云:「謂折骨,非刀折。左傳曰:『無折骨。』」今臣之刀十九年矣,所解數千牛矣,而刀刃若新發於硎。釋文:「磨石。」 補:釋文:「硎音刑。」彼節者有間,節,骨節。而刀刃者無厚,以無厚入有間,恢恢乎其於游刃必有餘地矣,是以十九年而刀刃若新發於硎。雖然,每至於族,郭云:「交錯聚結為族。」吾見其難為,怵然為戒,視為止,郭云:「不屬目他物。」行為遲,郭云:「徐其手。」動刀甚微,謋然已解,謋與磔同,解脫貌。 補:釋文:「謋,化百反。」類篇云:「速也。」武按:謋然者,狀解脫之速也。觀句意,微動刀即已解,非速何?成訓為骨肉離之聲,非也。如土委地。提刀而立,為之四顧,為之躊躇滿志,郭云:「逸足容豫自得之謂。」按:田子方篇亦云:「方將躊躇,方將四顧。」 補:如土委地,郭云:「理解而無刀跡,若聚土也。」釋文:「躊,直留反。躇,直於反。」善刀而藏之。」釋文:「善,猶拭。」 正宣云:「整好其刀。」文惠君曰:「善哉!吾聞庖丁之言,得養生焉。」牛雖多,不以傷刀,物雖雜,不以累心,皆得養生道也。一喻。 正庖丁解牛,以神遇而官知止,即不以有涯之生,隨無涯之知也。依天理,因固然,游刃於有間,即不為善與惡,而惟緣督以為經也。是以牛解數千,年經十九,而刀刃若新,即保身、全生、盡年之義,而深合於養生之道者也。然全段要義,則在證明「緣督以為經」一句。至前之「善哉」,善其技也;此之「善哉」,善其技之進於道也。

    公文軒見右師而驚曰:司馬云:「公文姓,軒名,宋人。」簡文云:「右師,官名。」「是何人也?惡乎介也?介,一足。天與,其人與?」司馬云:「為天命與,抑人事也?」曰:「天也,非人也。天之生是使獨也,司馬云:「獨,一足。」按:此與德充符篇三兀者不同:介者天生,兀者人患。人之貌有與也。郭云:「兩足并行。」正成云:「與,共也。」宣云:「匹偶。」與郭注皆非。周禮春官太卜注:「與,謂予人物也。」德充符篇:「道與之貌,天與之形。」此句言人之貌有賦與之者,即天與之,非人為也。以是知其天也,非人也。形殘而神全也。知天則處順。二喻。 補:介者,天之所與,即無異天與之以刑也。刑為天與,非由為惡,惟當依乎天理,因其固然而已。夫不為惡,且有如右師之受天刑者,更何可為惡,以自近刑乎?此段喻為惡無近刑。

    澤雉十步一啄,百步一飲,不蘄畜乎樊中。蘄同期。猶言不期而遇。李云:「樊,藩也,所以籠鳥〔一〕。」 正釋文:「蘄音祈,求也。樊音煩。」宣云:「雖飲食之艱如此,不求樊中之養。」韓詩外傳九:「君不見大澤中雉乎?五步一啄,終日乃飽,羽毛澤悅,光照於日月,奮翼爭鳴,聲響於陵澤者何?彼樂其志也。援置之囷倉中,常噣梁粟,不且時而飽,然獨羽毛憔悴,志氣益下,低頭不鳴。夫食豈不善哉?彼不得其志也。」武按:五步一噣,終日乃飽,言食飲之艱也。本文「十步一啄,百步一飲」,則更艱矣。至羽毛澤悅,聲響於陵澤,即本文所言之神王也。二者對照,意更明顯。神雖王,不善也。」釋文:「王,于況反。」不善,謂不自得。鳥在澤則適,在樊則拘;人束縛於榮華,必失所養。三喻。 正注非。此段言雉不求畜乎樊中者,以一入樊籠,便受囚拘,如韓傳所謂「羽毛憔悴」,「低頭不鳴」,何若飲啄澤中,放曠於自得之場?食飲雖艱,而身則適,身適而神自王也。然神雖王矣,在雉固依乎天理,因其固然而已,心固不自知其善也。以喻人有心為善,則必得名,何異雉之求畜乎樊中?蓋名。乃人之樊籠也。此段喻「為善無近名」。

    〔一〕「鳥」,釋文作「雉」。

    老聃死,司馬云:「老子。」按:老子不知其年,此借為說。 補:釋文:「聃,吐藍反。」成云:「姓李,名耳,字伯陽,外字老聃。降生陳國苦縣。當周平王時,去周,西度流沙,適之罽賓。而內外諸經,竟無其跡。而此獨言死者,蓋莊子寓言耳。」又云:「老君降生、行教、昇天,備載諸經,不具言也。」史記索隱曰:「許慎云:『聃,耳漫也。』故名耳,字聃。」正義曰:「聃,耳漫無輪也。」秦失弔之,釋文:「失音逸。」三號而出。弟子曰:「非夫子之友邪?」補世人弔友喪,必哭。今弟子見失僅號而不哭,疑其非友,故問。曰:「然。」補宣云:「是吾友。」「然則弔焉若此,可乎?」補弟子謂若此號而不哭,於弔友喪之禮可乎?曰:「然。補宣云:「可也。」始也,吾以為其人也,謂真人不死。正注非。文如海本「其人」作「至人」,亦非。成玄英本作「其人」,與此本同,是也。惟成謂其人指老君弟子言,則非。宋刻趙本、明世德堂本,均作「其人」,其,指老子言;人,世俗之人也。謂始也,吾以為老子乃世俗之人也,如為世俗之人,吾當以世俗弔喪之禮哭之。而今非也。補而今非世俗之人也,其死,亦非死也,乃是帝之縣解也,吾何為以世俗之禮哭焉?此與大宗師篇孟子反、子琴張於子桑戶死,相和而歌曰「而已返其真,我猶為人猗」之意同。故此句。直貫注下文「適來」一段。向吾入而弔焉,有老者哭之,如哭其子;少者哭之,如哭其母。彼其所以會之,必有不蘄言而言,不蘄哭而哭者。所謂「不言而信,不比而周」也。會,交際。言,稱譽。言老子誠能動物,我之不哭,自有說也。 正注非。彼,指哭者。言彼老少所以相會聚言哭於此,必有不求言哭而言哭者。言者,稱也。即老者稱之如子,少者稱之如母而哭之也。田子方篇云:「其諫我也似子,其道我也似父。」此正相同。老聃非老者之子。非少者之母,於天倫人情,不蘄乎如斯言哭,而竟言哭,是乃言哭之不當者,故下曰「遯天倍情」。秦失因弟子疑其弔而不哭,乃先舉哭之遯天倍情者反證之。是遯天倍情,忘其所受,釋文:「遯,又作遁。」是,謂老聃。情,乃惠子所謂情,見德充符篇。受者,受其成形。 正注非。是,指上老少之哭言。非母子,而哭之如母子,是逃遁乎天然之倫,倍加於常人之情,而忘乎其所受也。蓋母子之情,所受於天,今非母子,而哭如母子,故曰「忘其所受」。倍情,猶過情也。古者謂之遁天之刑。語又見列禦寇篇。德充符以孔子為天刑之,則知「遁天刑」是贊語。舊解並誤。 正注非。倍加常情,過於哀哭,足以傷生損性,無異受刑,故曰「遁天之刑」。遁天者,逃遁自然之天性也。則陽篇「遁其天,離其性,滅其情」,於此「遁天」義同。可知非贊語,即德充符篇亦非贊語。王解均誤。適來,夫子時也;適去,夫子順也。安時而處順,哀樂不能入也,古者謂是帝之縣解。」釋文:「縣音玄。」成玄:「帝,天也。」按大宗師篇云:「得者時也,失者順也。安時而處順,哀樂不能入也,此古之所謂縣解也。」與此文大同。來去得失,皆謂生死。德充符郭注亦云:「生為我時,死為我順;時為我聚,順為我散也。天生人而情賦焉,縣也。冥情任運,是天之縣解也。」 補:吳都賦注:「有繫謂之縣,無謂之解。」武按:安時處順,哀樂不能入,是帝之縣解,非同夫世俗人之死也。此秦失所以號而不哭。此段再喻為惡無近刑。蓋遁天倍情,過於哀哭,為惡也;足以傷生損性,近刑也。

    指窮於為薪,以指析木為薪,薪有窮時。火傳也,不知其盡也。形雖往,而神常存,養生之究竟。薪有窮,火無盡。五喻。正注非。歷來修詞家,均以薪傳為師弟傳受之喻,謬誤相承,由來已久。不知此段以薪喻生,以火喻知,以薪傳火喻以生隨知。蓋薪有盡,而火無窮,以薪濟火,不知其薪之盡也。以喻生有涯而知無涯,以生隨知,不知其生之盡也。蓋儆人不當以生隨知也,即證明首段「吾生也有涯」四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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