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硕大的花朵下面，是一本被瓶梅瓶水浸湿了的书。
暾哥，就是秋夕节得的。
那年，顾夕颜诱惑他，没去成，这三年，又一直打仗，齐懋生根本就没有回家过秋夕节，大家也没这心情……
话虽如此，她却立刻起身道：“婶婶，我还有事，先走了！”没有等顾夕颜有什么表示，她就如被鬼追似的急匆匆地出了门。
那可是顾夕颜的梳洗如厕的地方。
方少芹怔怔地望着徐姑娘，眼泪如雨般的落了下来：“徐姐姐，你不知道，你不知道我受的是什么罪……你要是知道，也不会说的这样轻松了……”
当那个削瘦的身影出现在她的视线时，她不由大声喊道：“徐姐姐，徐姐姐，请留步！”
徐姑娘谢了一声，接过茶来客气地饮了一口。
瘦弱却显得柔韧的身影顿了顿，然后有些无奈地转过身来：“少芹，好久不见了！”
顾夕颜解释道：“是啊，找她来是为了私学和孤儿院的事！”
暾哥抱起弟弟坐到炕几前，选了一个最大的板栗壳递了弟弟，暄哥急不可待地含进了嘴里，不哭了。
顾夕颜并不介意这种交际应酬。但当她看到徐姑娘的时候，还是微微有点吃惊：“是不是出了什么事？”
顾夕颜头痛道：“你只见了刘谨一面，怎么就知道他的好呢？”
梁掌珠望着崔氏坚持的目光，只好把儿子叫了出来。
两人正说着话，春秀就进来禀道：“少夫人，花生胡同的大少奶奶来看您了！”
实际上，崔氏已经打听清楚了，刘谨还没有定亲，今年十五岁，只比红鸾大一个月，梁掌珠这段时间也正为他的婚事发愁。家里稍微好一点的，嫌他们是外来户，家里差一点的，梁掌珠又觉得委屈了自己的儿子。
当崔氏再次踏入梁掌珠的家时，梁掌珠被她带来的消息惊呆了。
方少芹吗？
可也有人窃窃私语：“怕是看中了国公府这块牌子吧！”
顾夕颜怔怔地摇了摇头，轻声地道：“懋生，如果我不是顾家的女儿，这样跑来跟了你，你还会对我这么好，对我这么敬重吗？”
红鸾很少出晚晴轩，就更谈不上和顾夕颜有什么交流了。
顾夕颜就解释道：“宝剑赠英雄……我是个不喝茶的人，你既然喜欢，多拿些去好了。”
毫针一向是贡品，到了燕地，那就更是千金难求了。徐姑娘是个懂茶的人，自然知道这其中的珍贵，对于顾夕颜的大方，她有些不好意思：“这也太贵重了……”
顾夕颜无奈地摇了摇头。
大家就站在院子中间热烈地讨论了一会关于怎么过秋夕的事，然后才各自回府。
顾夕颜听到这消息的时候，不由得汗颜。
“什么？”齐懋生直起身来，“看中了刘右诚的长子？什么时候？她怎么会认识人家的？到底出了什么事？”
不一会，纸面开始发软。
齐懋生神色微怔：“夕颜，你这是怎么了？脸色怎么这么难看？”
顾夕颜微怔。
又快到秋夕节了。
刘右诚哈哈大笑起来：“他做了国公爷家的女婿，凭着那份嫁妆，估计也可以吃一辈子了……我们还省钱了！”
她忙笑道：“没怎样，就是和我说了一会话。”
看见有人，她只是淡淡地瞟了一眼。
那和善的语气，温暖的怀抱，她已经很久没有感受到了。
她不由得暗暗着急。
崔氏见状，哈哈笑了起来，然后从怀里掏出一个小匣子递给了刘谨：“这是我们家三姑娘给你的，说你要是做出来这道题，她就嫁给你。”
梁掌珠那边，一接到消息就梳妆打扮了一番去见了顾夕颜，而且开门见山地谈了自己的想法。
顾夕颜忙拦住暾哥：“不能给弟弟吃，他还小！”
两个人都盼着，对这一胎充满了期待。
“孩子出世的时候，我尽量的赶回来！”
刘谨也很吃惊，怔了半天，才把这消息消化。他红着脸，望了望梁掌珠，又望了望崔氏，脸上却露出了焦虑，嘴角微翕，低下了头。
夕颜是很少这样的，难道是刚才的话说得太重了！
她急急出门，道：“怎么了？”
* * * * * *
迷迷糊糊间，她就听见了碎瓷声。
齐懋生调整着自己的呼吸，半晌才道：“她又在这里吵什么？又要什么？”
“你算数有什么用……”顾夕颜就嘟着嘴握着齐懋生的手放在了自己的腹部，“要他答应才行！”
春秀忙放了扇子去看，不一会，她就折了回来，道：“暾哥和晗官打起来了！”
两人说了几句客气话，顾夕颜就要送梁掌珠出门。
沈世雅并没有大规模的出兵，只是经常会和燕军发生一些小小的摩擦，但有时候，小摩擦也会升级为零零星星的战役。
她迟疑地道：“我听说刘谨的娘来了，还以为……”
“那我能不能等秋夕节过了再去北江郡！”四叔齐炻立刻讨价还价道。
“那你昨天晚上还……”望着还没有退下的春秀，齐懋生把没有说出口的话咽了下去。
顾夕颜怔了一会，才明白齐懋生口中的“她”，指的是红鸾。
齐懋生气得发抖：“不行，这件事，决对不行！她就像……”尽管心里抱怨，齐懋生还是把“叶紫苏”三个字嗯了下去，“没长脑子……”
齐懋生就有些讨好地把大家准备好好地过个秋夕的决定告诉了她，谁知道顾夕颜一听，竟然像小孩子似的在他怀里哼哼：“怎么会这样啊？为什么我和秋夕节总是没有缘分啊！我的那条百花不落地的裙子还没有机会穿呢……这几年还可以冒充冒充小姑娘，等过几年，拖儿带女的，只有留着给媳妇穿了。”
顾夕颜就皱了皱眉：“让她们都出去吧……你把端姑姑和墨菊、红玉叫来，让她们收拾。”
红鸾神色间就有了几份拘谨，她屈膝给梁掌珠还了一个礼，客气地喊了一声“少奶奶”，倒把梁掌珠吓了一大跳。
顾夕颜听了，沉吟道：“如果办成民间的，以后也一样会面临很多的困难。我的意思是，能不能大家合办，由我们来具体管理，依靠官家的势力……”
徐姑娘见顾夕颜很关心的样子，欠身笑道：“不是。这茶很好喝，好像是江南的毫针……我很多年都没有喝到这样的好茶了。”
“怎么能这样说，”齐懋生急急地辩道，“夕颜，是谁说了什么？”
两个人一直说到了太阳西下才有了一些章程。
顾夕颜笑道：“瞧您说的。说起来，这件事还是我给闹起来的，累了少奶奶一年四季操劳。”
* * * * * *
大家都是女的，有什么好回避的。再说了，这屋子只有这么一点大，回避，能回避那里去。
竟然是那本桂官还给她的《道德经》。
徐姑娘望着她明了的笑：“方家的人知道，徐家的人也知道，何必要我这小女子出面去解释。”
徐姑姑却答非所问地道：“当时，我也不甘心，想知道为什么，所以从道观里逃了出来。后来，我知道了一些事，准备到燕地来，找燕国公齐灏……可这一路行来，却让我觉得自己的痛苦在真正的苦难面前是如此的卑微……少芹，你的事，我也知道一些。有时候，人要学会退一步……”
大家心知肚明，开始讨论起这几年的行军操练起来。
“徐姑娘，你就帮我走这一趟吧！这件事，其他人去，我还真的不放心！”
齐炻摸了摸鼻子，沮丧地道：“那我还是明天就出发吧！”
魏夫人对崔氏说的话，端娘已经委婉地告诉了她。
刘谨一到，梁掌珠就怕他不知道情况乱说话似的解释道：“谨儿，崔家的夫人来给你提亲了，是燕国公的嫡长女……”
两人就站在门口寒暄了几句，顾夕颜就看见红鸾带着几个小丫头走了过来。
刘右诚就捏着妻子的手暧昧地笑：“我不还看你上眼吗？”
齐灏要把女儿嫁给他们家，当然是天大的荣耀，求都求不来的姻缘。可那齐红鸾的孤傲，在燕地的士族中也是出了名的，她可只有刘谨这一个儿子啊！
梁掌珠听了气结，刘右诚却道：“看中了又咋样，又不是我们一家看中了，可这花就落到我们家了，这说明我们家儿子有本事。你应该高兴才是，有什么好气的！”
齐懋生脸色铁青地站在屋子中间，胸脯一起一伏地大口呼吸着，很像很生气却又要隐忍似的。
齐懋生帮着顾夕颜拿了一个迎枕靠下，看她的目光中就有了几份不安。
顾夕颜就想到了现在一些基金会的运作模式，然后换成梁掌珠能理解的方式讲给她听。
梁掌珠就托徐姑娘去见顾夕颜：“你去看看情况……”
徐姑娘淡淡地笑，为方少芹解围：“我没有做那些事……”
顾夕颜就拉着齐懋生的手撒娇：“你说嘛！我要听你说！”
顾夕颜吃惊地把书拎了起来。
“去你的！”梁掌珠失笑着拧了一下丈夫，“你就是钻到钱眼里去了……我看，除了钱，你没哪样东西看得上眼的。”
“说话，”齐懋生的眉头就皱了起来，“那是说话的口气吗？我真不知道，她怎么就不能像你几分……”
“能活下去的路走……”方少芹神色恍然地喃喃自语。
那可是齐懋生为了她一句话特意让人从熙照移栽过来的。
顾夕颜就向方少芹介绍：“这位是我们慈心孤儿院的院长。”
她回过头来，准备再和方少芹说几句话，却看见方少芹的脸色煞白，神色惊恐，一副魂不守舍的仓皇模样。
顾夕颜妩媚地斜睇着齐懋生，点了点头。
* * * * * *
两人的预产期也就相差五、六个月。
徐姑娘微微有些吃惊：“齐家想掌管私学和孤儿院？那这样一来，岂不又办成了官学和义庄？”
皎洁的月光像银子似的洒在院子里头，空气中飘着淡淡的桂花香。
徐姑娘犹豫半晌，上前轻轻地搂住了方少芹：“我怎么会不知道……我曾经也是其中的一个……”
魏夫人和端娘都很高兴，顾夕颜却整日懒懒的，也没有多的时候去管暄哥了。她心里总是觉得对不往暄哥，没有像照顾大儿子那样的照顾二儿子。可暄哥却并不十分的粘母亲，他一开始下地走路，就喜欢跟在哥哥后面跑。
针线班子也好，私学也好，孤儿院也好，对那些孤儿寡母的人有多大的帮助，没有人比她的体会更深了。现在是齐灏当国公爷，又有顾夕颜支持这件事，就算是交到官衙，相信那些人也会好好的管理。可十年之后，百年之后呢……也许她考虑得太远了，可她真心希望这些事能薪火相传的办下去。
这位徐姑娘品味很高，而且对时事政局也有自己的见解，不像是一般的女子。
齐懋生点了点头。
顾夕颜搂住了正要起身的齐懋生，柔柔地道：“也有人说，我没长脑子呢！”
梁掌珠不由抚头：果然气焰嚣张！
这一次，齐懋生无论如何也不同意顾夕颜亲自哺乳，顾夕颜好说歹说，使尽了手段，才为二儿子暄哥争取到了三个月的哺乳期，所以在暄哥六个月的时候，顾夕颜又怀孕了。
徐姑娘轻轻点了点头：“可不是，真的是我！”
顾夕颜惺忪地睁开眼睛，问一旁打扇的春秀：“这是怎么了？”
顾夕颜一怔。
顾夕颜点了点头，喊了杏雨送徐姑娘出去。
梁掌珠啼笑皆非。
齐懋生微怔。
“少芹，我跟你说这些，是希望你看得更明白一些，选择一条能活下去的路走而已！”徐姑娘怜悯地望着方少芹。
崔氏就笑眯眯地点了点头。
崔氏心里就有了几份办成事了的高兴：“少奶奶，看样子，我这杯喜喝，是喝定了！”
“我也是今天才确定的嘛！”顾夕颜娇嗔道。
“你知道什么啊？”梁掌珠嗔道，“这可不是做生意，这可是娶媳妇！”
二儿子暄哥，长得也像父亲，齐懋生就想生个像顾夕颜似的女儿了。
崔氏就想到了顾夕颜的话：“如果那刘谨不拒绝做题，这事，到是两厢情愿……到时候，就是梁掌珠再不喜欢红鸾，有我在中间圆着，不会让红鸾做出仵逆之事的！”
顾夕颜笑道：“刚才暾哥和晗官玩，把西屋的多宝格格子都给推翻了，我让嬷嬷们都出去了，怕看见什么不该看的……”
徐姑娘低垂着头，姿态间带着几份卑微地朝方少芹屈膝行了一个礼。
* * * * * *
顾夕颜顾目四望，没有发现帕子这类的东西，她就拎着书回了东屋的卧室，拿了一条棉帕子去吸书上的水渍。
红鸾见顾夕颜不以为然的样子，生气地道：“真的，你不懂，他一定是个好人！”
娶个媳妇好过年。
两个孩子，隔得太近了，他一直有点担心夕颜的身体。
齐懋生从来不在她面前发脾气，也不把公务上的不顺心带回梨园。
等端娘她们的时候，顾夕颜还是有点担心西屋的东西，她窸窸窣窣地起了身，趿了鞋子去了西屋。
顾夕颜无奈地笑着夺过暄哥手中的板栗壳，若有所思地问暾哥：“暾哥，你想不想跟着姆妈学认字。”
水至清则无鱼。
徐姑娘给她请了安，笑道：“梁姐姐有事走不开，所以特意让我来看看少夫人。”
顾夕颜奇道：“你找我到底有什么事？怎么人来了，却不说了呢？”
梁掌珠应了一声，又和红鸾打了一声招呼，这才转身离去。
齐懋生却在她耳边低语：“你只管孩子了，我怎么办？”
齐懋生微怔。
齐懋生望着有顾夕颜细细蹙着的眉头，不由亲了亲她的鬓角：“傻丫头，都在一起这么多年了，还问这些乱七八糟的问题。”
顾夕颜正倚在临窗大炕的迎枕上，指挥着丫头们收拾暾哥小时候的衣物。
齐懋生高兴地回了梨园。
梁掌珠也看见了红鸾，就笑着给红鸾行了一个礼：“三姑娘，好久不见了！”
顾夕颜掩嘴而笑。
顾夕颜就有些任性地抱着齐懋生：“反正我不高兴，不高兴！”
“那又把什么东西给打碎了！”
“徐姐姐，您这是什么意思？”方少芹惊愕地道。
阳光下，纸面中露出来的东西如钛金似的光洁，却又如绢丝似的薄软。
方少芹半晌才回过神来：“没，没什么？”
* * * * * *
顾夕颜就朝着杏雨使了一个眼色。
敏感的顾夕颜脸色更白了，急切地道：“出了什么事？”
“我自幼就和方少卿定了亲，他却迟迟不愿意来迎娶我，总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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