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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行。
张德禄,张顺来子,月润甥,老生改武生。
夏荫培,月润子,老生。
谭叫天,老旦兼老生。
熊氏,叫天妻。
侯幼云,谭鑫培妻兄或妻弟,丑角兼武旦。
侯氏,幼云姊或妹,鑫培妻。
谭鑫培,叫天子,故亦称小叫天,老生兼武生。
夏月润,鑫培婿,已见上(一)。
谭氏,鑫培长女,嫁夏月润。
谭嘉禄,鑫培子,不详。
东氏,嘉禄妻。
谭嘉瑚,鑫培子,读书,余不详。
谭嘉乐,鑫培子,读书。
屠氏,嘉乐妻。
谭嘉宾,即小培,鑫培子,老生兼武生。
德氏,嘉宾妻,德珺如女,见下(三)。
谭嘉祥,鑫培子,武旦兼普通旦角。
刘氏,嘉祥妻。
王立中,嘉祥女翁,律师。
谭嘉瑞,鑫培子,武丑兼文武场面。
沈氏,嘉瑞妻,沈庄姊或妹。
沈庄,嘉瑞妻弟或兄,丑角。
谭嘉善,鑫培子,武生。
李氏,嘉善妻。
谭嘉荣,鑫培子,老生兼武生。
钱氏,嘉荣妻,钱宝峰女。
谭氏,鑫培女,嫁王又宸2 。
王幼宸,鑫培婿,老生。
奚氏,幼宸前妻。
谭裕立,嘉禄子,不详。
谭裕智,嘉乐子,不详。
谭富英,嘉宾子,老生。
谭春桐,嘉祥子,武生。
谭盛英,嘉祥子,武生。
谭世英,嘉祥子,文净。
谭氏,嘉祥女,嫁王立中子王某。
王某,嘉祥婿,王立中子。
谭裕武,嘉瑞子,不详。
谭裕德,嘉瑞子,不详。
谭裕礼,嘉善子,不详。
谭氏,嘉善女,嫁李吉才。
李吉才,嘉善婿。
谭氏,嘉善女,嫁马某。
马某,嘉善婿。
谭裕义,嘉荣子,不详。
女,王幼宸女,不知为谭出抑奚出。
(三) 德氏家系
穆彰阿,郭振川父,说者谓即道光年间之权相世简称为穆相者是。
郭振川,旦角。
存朴臣,穆彰阿子,振川兄或弟,武场面。
德珺如,朴臣子,由旦角改小生。
谭嘉宾,德珺如婿,已见上(二)。
德氏,德珺如女,嫁谭嘉宾。
德少如,德珺如子,老生兼文场面。
丁 第肆血缘网亦有四五家系,但人数较少,并作一系叙述:
(一) 朱氏、阎氏、胡氏、王氏、董氏合系
朱小喜,朱文英父,武旦。
朱文英,武旦。
阎金福,文英女翁,文净(15) 。
王氏,金福妻。
王福寿,金福妻兄或弟,老生兼武生。
王氏,福寿姊或妹,嫁董夔龙。
董夔龙,福寿姊丈或妹丈,老生。
朱湘泉,文英子,武生。
朱桂芳,文英子,武旦。
朱氏,文英女,嫁阎岚秋。
阎岚秋,文英婿,阎金福子,即“九阵风”,武旦。
胡氏,岚秋前妻。
胡素仙,岚秋妻兄或弟,旦角。
胡子元,素仙兄或弟,老生兼文场面。
阎岚亭,金福子,武生。
董凤岩,董夔龙子,武生。
朱盛富,朱湘泉子,武旦。
朱世有,湘泉子,正在学戏,角色不详。
朱世富,湘泉子,正在学戏,角色不详。
阎庆林,阎岚秋子,老生。
胡菊琴,胡子元子,旦角。
阎世善,阎岚亭子,武旦。
第肆血缘网图
戊 第伍血缘网的各家系,并为两系叙述:
(一) 苏氏家系
苏雨卿,旦角。
沈富贵,雨卿婿,武生。
苏氏,雨卿女,嫁沈富贵。
苏富恩,雨卿子,武生。
苏富旭,雨卿子,武生。
苏盛贵,雨卿子,老生。
苏盛轼,雨卿子,武生。
苏盛琴,雨卿子,旦角兼文场面。
苏氏,雨卿女,嫁方富元。
方富元,雨卿婿,见下(二)。
(二) 方氏家系(雷、陈、何氏附)
方阿常,老生兼文净(16) 。
方阿昭,阿常弟或兄,旦角。
何喜福,旦角。
张某,雷喜福外祖。
方振全,阿常子,文净兼文场面。
陈彤仙,方春仙与何佩亭岳父,文武旦角。
何桂山,何喜福子,文净。
张氏,雷喜福母。
雷某,雷喜福父。
方春仙,方振全子,老生。
陈氏,春仙妻,陈彤仙女。
陈氏,陈彤仙女,嫁何佩亭。
何佩亭,何桂山子,武净。
雷喜福,方春仙婿,老生。
方氏,方春仙女,嫁雷喜福。
方富元,春仙子,老生。
苏氏,富元妻,苏雨卿女,见上(一)。
方连元,方春仙子,文武旦角。
第伍血缘网图
己 第陆血缘网图的各家系,并为一系叙述:
(一) 殷、萧、刘、唐、冯氏合系
萧小兰,萧长华叔或伯,旦角。
萧镇奎,萧长华父,丑角。
殷怀德、殷连瑞父,不详。
萧长荣,萧镇奎子,旦角。
刘顺宝,萧长华女翁,文场面。
萧长华,丑角。
唐成宗,萧长华女翁,文场面。
萧氏,萧镇奎女,嫁冯某。
殷玉喜,殷怀德子,旦角。
殷永顺,殷怀德子,不详。
殷连瑞,殷怀德子,武生。
萧氏,萧长荣女,嫁殷连瑞。
萧连芳,长荣子,小生。
萧连芝,长荣子,外行(农)。
刘富溪,刘顺宝子,长华婿,文场面3 。
萧氏,长华女,嫁刘富溪。
萧盛萱,长华子,丑角。
萧氏,长华女,嫁唐某。
唐某,长华婿,唐成宗子。
冯富昆,长华甥,武净。
冯连恩,长华甥,武净。
殷盛勤,殷玉喜子,旦角。
萧世祈,萧连芳子,角色不详。
第陆血缘网图
庚 第柒血缘网的各家系,也并作一系叙述如下:
(一) 周、杨、刘、赵氏合系
杨二喜,杨月楼父,武旦。
周春奎,杨小楼叔岳或伯岳,老生。
周某,杨小楼岳父。
杨月楼,老生兼武生。
周氏,周春奎侄女,嫁杨小楼。
杨小楼,月楼子,武生。
赵志贤,刘砚亭岳父,赵盛璧父。
杨氏,杨小楼女,嫁刘砚芳。
刘砚芳,小楼婿,武生及老生。
刘砚亭,砚芳弟或兄,文武净角。
赵氏,砚亭妻,赵志贤女。
赵氏,赵志贤女,嫁李一车。
李一车,志贤婿,丑角4 。
赵盛璧,志贤子,武生。
刘宗杨,刘砚芳子,武生兼老生。
第柒血缘网图
辛 第捌血缘网由两个家系合成,如下:
(一) 范氏、张氏合系
范某,范福泰弟或兄。
范福泰,武净。
张云亭,张芷荃父,旦角兼小生(17) 。
范富才,福泰侄,武旦。
范斌禄,富才兄或弟,武净。
范宝亭,福泰子,武净。
范氏,福泰女,嫁张芷荃。
张芷荃,张云亭子,旦角。
范少亭,宝亭子,武生。
张文斌,张芷荃子,丑角。
张盛馀,文斌子,老生。
第捌血缘网图
壬 第玖血缘网亦由两个家系合成:
(一) 刘氏、张氏合系
刘乾升,刘赶三父。
刘赶四,赶三弟。
刘赶三,老生兼丑角。
张大奎,张二奎兄。
张二奎,张芷芳岳父,老生。
刘金奎,赶三子。
刘氏,赶三女,嫁张芷芳。
张芷芳,赶三婿与张二奎婿,武旦。
张氏,张二奎女,嫁张芷芳。
张某,二奎子,不详。
张奎官,“二奎嫡系”,不知是否二奎子,老生。
刘二成,刘金奎子,赶三孙,不详。
刘氏,二成妻。
张鸣才,二奎孙,老生。
第玖血缘网图
癸 第拾血缘网的两个家系如下:
(一) 王氏、林氏合系
王庆云,王益芳父,武净。
林连桂,林宝奎父,老生。
王德全,庆云子,角色不详。
王益芳(哑子),武净。
王氏,庆云女,嫁林宝奎。
林宝奎,林连桂子,老生。
林宝恒,连桂子,不详。
王小芳,益芳子,不详。
王少芳,益芳子,不详。
林树森,林宝奎子,老生兼武生。
林颦卿,林宝恒子,老生。
第拾血缘网图
除了上文10个血缘网里所包括的以外,还有100多个家系,因为婚姻的关系虽无可查考,或传闻异辞,未可遽信,没有能够并合成为新的血缘网,或加入上文已成的血缘网,使愈益扩大。假若可以查考的话,作者相信这是绝对可能的事。即就这10个血缘网本身而论,假如我们对于婚姻的关系,能继续加以调查,有所发见,作者相信一定还可以归并起来,成为数目更少而包罗更广的几个血缘网。这些零星的家系,现在一并附在篇末,作为《附录四》与《附录五》。
上文所叙各门家系中的人物、血缘关系、婚姻关系以及所扮脚色,一定有许多错误及遗漏的地方。所见异辞,所闻异辞,所传闻又异辞,资料的由来,既十之八九为时人的记载,这原是无可避免的。但作者以为无论错误到什么地步,一般的局势是不会受影响的;至于遗漏的所在,要是能够补足,作者并且以为对于全盘的结论,只有助长之功,决无折减之力。
寅、 脚色的奕世蝉联
我们在上文聚集这许多资料的目的,自然不外两个,一所以示婚姻关系的密切。这是无须再说得的。不过有一点似乎值得在这个当儿提出。凡在婚姻关系多而密的阶级里,选择的标准往往要比外间为细到;与婚的人既属同一阶级,而这种阶级的分子,又因为职业的关系,品质上都有几分相像,所以选择的时候,特别要在一种品质的程度上着眼,自然越高深细密越好。在上文所叙的种种里面,我们至少有一个例子是再好没有的。
朱素云之妻李氏,系秦腔名花旦掌富庆和部李富财号蔼卿之胞妹。富财大同人,有妹甚美,由退庵居士作伐。本于朱素云、陈福胜二人中择一为婿。李母目失明,选婿日,朱、陈均至,李母握二人手,素云以皮肤细腻,遂中选。(周明泰,《梨园系年小录》,页43)
这种姻选的佳话,在别的阶级或同一种职业的人口中间,是很难找到的;即使我们倒退一千四五百年,到最讲究婚姻选择的两晋六朝,我们也找不到几个可以和这个比拟的例子(参看《晋书·后妃传·惠贾皇后传》)。朱素云固然是一个梨园世家的子弟(第壹血缘网,第十八家系),但陈福胜又何尝不是(第贰血缘网,第六家系),但是皮肤的细腻却要稍逊一筹了。朱素云因为皮肤的细腻,而娶得一个美貌的妻子,在人类的婚姻史里怕也是空前的一个例子。
第二个目的是在观察遗传的影响。以前论剧家在这方面几乎没有议论到过,即或有的话,不是很笼统,便是似是而非。曹春山(第壹血缘网,第四十一家系)生了儿子,做汤饼会,贺客中有人说:
曹先生是个梨园名宿,从来相门出相,将门出将,龙生龙,象生象,你这令郎,异日未必不是伶官中一个大脚色。(潘镜芙陈墨香,《梨园外史》,第二卷,页96)
这便是笼统的一例。明人王伯良比较曲才与曲喉,说:
天之生一曲才与一曲喉,一也。天苟不赋,即毕世拈弄,终日咿呀,拙者仍拙,求一语之似,不可几而及也;然曲喉易得,而曲才不易得,则德成而上与艺成而下之殊科也。(王骥德,《曲律》中《杂论》)
这便是似是而非的一例。这里所说的“天生”与“天赋”,好像是指遗传,其实不是。以前“天赋”的说法,大率以个人为单位,世代之间,自成段落,好像天若要教一家的子孙成才,它便可以直接的“赋与”,不必假手于祖父似的。即使要假手的话,是一种因缘果报性质的,而不是科学的因果性质的。但遗传则不同。它是一种有绵续性的现象,无论一种性格显与不显,即世而显,或越世而显,或显到何种程度,他总有一个生物的来历,决不能凭空而至。所以我们说,以前所称的“天赋”,貌似遗传,而不是遗传。
遍检以前论剧的笔墨,在这一方面说得最较近情的是近人王静安的一番话,他说:
罗马医学大家额伦,谓人之气质有四种,一热性、二冷性、三郁性、四浮性也。我国剧中脚色之分,隐与此四种合。大抵净为热性,生为郁性,副净与丑,或浮性而兼冷性,或浮性而兼热性。虽我国作戏曲者,尚不知描写性格,然脚色之分,则有深意义存焉。(王国维,《录曲余谈》)
又说:
夫气质之为物,……于容貌举止声音之间,可一览而得者也。盖人之应事接物也,有刚柔之分焉,有缓急之殊焉,有轻重强弱之别焉。此出于祖父之遗传,而根于身体之情状,可以矫正,而难以变革者也。……此种特性,无以名之,名之曰气质。自气质言之,则亿兆人非有亿兆种之气质,而可以数种该之;此数种者虽视为亿兆人气质之标本可也。吾中国之言气质者,始于《洪范》三德。宋儒亦多言气质之性,然未有加以分类者。独近世戏剧中之脚色,隐有分类之意;虽非其本旨,然其后起之意义如是,不可诬也。脚色最终之意义,实在于此。(王国维,《古剧脚色考》)
“气质”的说数,与遗传最近,王氏“出于祖父之遗传,根于身体之情状,可以矫正,难以变革”四句话也是说得异常确切。西文有constitution一字,和“气质”或“体气”最相像,所以constitutional make?up可以译做“体气的结构”,constitutional disease可以译做“气质上的病症”。但王氏所说的分类的方法,还嫌过于笼统,所引额伦热、冷、浮、郁的分法,不但不切事实,并且自从内分泌学与近代心理学发达以后,早经西方学者认为不再适用。他们认为分类是一桩很不容易的事,他们最多只能承认,热与浮可以并作一种,近乎中国所称“狂狷”的“狂”,冷与郁也可以并作一种,等于“狂狷”的“狷”;比这个更细的分法,他们就不敢轻于尝试。
其实我们在这里原无须讲气质的分类。我们但须知道一种脚色需要种种品性凑合而成,而此种种品性便不会没有遗传的根据。一切脚色要唱,要作说白,所以一般的喉音响亮与口齿清楚,是谁都少不得的。一切的脚色要讲究做工,所以一般的身体健全、手脚灵活与面貌生动,也是在必需之列。但此外就得讲究一些特殊的品性或普通品性的特出一些的程度了。例如小生与老旦以外的旦角要唱所谓假嗓,成年期以前任何男子可以唱假嗓,但20岁以后会唱的就很少了。假嗓能够维持多久,倒了以后能不能恢复,恢复得快不快,自然是一个有遗传根据的生理问题。又如净角所唱的音要深沉重实,近乎西洋唱歌的人所称的“沉音”(bass),唱沉音也许要宽一些的声带、大一些的肺量,而这些又非有生理的依据不可。有这种依据的人是不多的,再加上其它不可少的特别品性,于是净角便变做角色中最不可多得的一种;所以伶界有“十生易得,一净难求”的话,所以人家要称何九(桂山)是一个天生的“戏料”(冯小隐,《顾曲随笔》)。丑角要善诙谐,要有急智,要能随机应变,这也不是尽人可学而能的。至于武生、武旦、武净、武丑,则除了一般的智能和特殊的长处以外,又须有矫健的身体、灵活的手脚、锐敏的眼光,才能够习练种种武工,临场不慌不乱。不用说,这又非有一种特殊的气质的人不办。
惟其有气质的关系,所以一种脚色便有在一个家系之中,蝉联上好几代的倾向。姑就各家系(上文各血缘网图及下文《附录四》及《五》)的资料中间引若干例如下:
小生————
陆氏(网壹,四,壹指血缘网,四指家系,下同)————二世七个伶人中,五人是小生:陆佩香、陆阿五、陆双玉、陆华云、陆筱芬。陆筱芬起初学的是旦角,后改武生,终于改了小生。其他两人中一人是旦角,与小生很近。
徐氏(网壹,三十七)————三代四个伶人之中,可以说全都是小生:宝芳和斌寿父子是毫无问题的;宝芳父文波是文净,但一说是小生,宝芳子碧云是旦,但他的旦是从小生改过去的。
范氏(附六十一,附指下文《附录五》,六十一指家系,下同)————父子二人:范文英,范富喜。
冯氏(附六十二)————父子二人:冯蕙林、冯宇兰。
武生————
张氏、俞氏(网壹,六、七)————俞氏三世七伶人中,五人是武生。俞菊笙在武生界的地位是数一数二的。他本唱武旦,后改武生;其余是俞振庭、俞赞庭、俞华庭、俞少庭。其它二人中,俞步兰是一个武旦,很接近。七人以外,又有菊笙子俞占鳌,是一个外行,但不算很“外”,原来他是一个武官。张氏两世三人中,两个是武生,即张玉贵与张增明父子。张玉贵的姊或妹便是俞菊笙的妻子;张增明的女儿嫁给骆连翔,也是一个武生。骆的姊丈赵喜贞是一个武旦,喜贞的同胞兄弟喜奎是一个文武净角,都会武工。
茹氏(网壹,十一)————三代四伶人中,三人是武生,即茹来卿、茹锡九、茹富兰祖孙父子。富兰本学小生,后改武小生,终改武生。
苏氏(网五)————兄弟五人中,三人为武生:苏富恩,苏富旭,苏富轼。姊妹婿一人,沈富贵,也是一个武生。
周氏(附九)————两世父子兄弟三人悉数是武生:周如奎、周瑞安、周春亭。周氏四世业伶,祖曾两世是什么脚色,可惜一时无从查考。
姚氏(附十三)————四世五人,三人是武生,即姚增禄、姚宝森、姚富才祖孙父子;增禄也唱过小生和老生,但是以武生出名。
罗氏(附八十二)————兄弟两人都是武生:罗连云、罗燕臣。
老生————
贾氏(网壹,十四)————三世四人中,三人是老生,即贾阿三、贾立川、贾洪林祖孙叔侄,阿三也唱小生。
李氏(网壹,二十八)————三世十伶人中,有五个半是老生:李寿峰、子盛荫、盛藻、侄荣升、孙宝奎、其余半个是寿峰弟寿臣,是一个兼武工的老生。
尉迟氏(网壹,三十三)————五世九人中,六人是老生:尉六儿、尉迟喜儿、迟玉泉、迟玉林、迟喜珠、迟世恭。迟喜珠兼唱丑角及老旦。
余氏(网贰,一)————三世五人中,四人是老生:余三胜、余第祉、余第福、余叔岩;余紫云是唯一的例外。
林氏(网拾)————三代五人中,四人是老生:林连桂、林宝奎、林树森、林颦卿。林树森兼演武生。
赵氏(附五十五)————父女两人都是老生:赵秀山、赵少云。
小生兼武生————
马氏(附八十三)————父子二人都兼演小生及武生:马泰玉、马德成。
文武老生————
孟氏(网壹,三十)————三世九人中,三个是文武老生:鸿群、鸿荣兄弟及侄小帆;他们的伯父孟六是一个老生,鸿群女小冬也是老生。
谭氏、夏氏(网叁,一、二)————谭氏四世十一个伶人中,谭鑫培、谭嘉宾、谭嘉荣三人是兼演文武老生的;谭嘉善、谭盛英、谭春桐三人则专演武生;谭富英则专演老生。谭氏扮演戏剧的气质要比一般家系为浓厚,几乎有欲罢不能之势;鹿原学人的《京剧二百年史》里引林屋山人的话说(103页):
“谭富英十二岁时之入科也,乃祖谓之曰,科班习苦,六年乃满,尔身孱弱,尔父止尔一子。今家中薄产,尔即不学剧,可无冻馁,尔其自决何从。富英曰,愿学剧。乃祖曰,京中科班三四,富连成习苦尤甚,尔其自决何从。富英曰,愿入富连成。于是始送入科,年余,登台,即有时誉。”
和谭氏联姻的夏氏也有同样的情形,夏奎璋与夏月恒父子都是文武老生,月恒还兼演武丑;夏月润、夏月华弟兄是武生;“小庚弟”、夏荫培叔侄是老生。奎璋的女婿张顺来和外孙张德禄也都是武生,德禄起初也演过老生。
龙氏(附二十九)————龙长胜是一个文武老生,儿子业伶知名的两人,幼云自老生改武生,小云是老生。
谢氏(附六十三)————谢月奎、谢德宝父子都是文武老生,德宝后来专演武生。
旦角(武旦老旦除外)————
孙氏、孟氏、路氏、李氏、孙氏(网壹,十五、十六)————这几家的伶人虽不多,却几乎是清一色的旦角:孙八十和他的两个儿子都是旦,女儿嫁孟金喜,也是旦,金喜的儿子小如虽然是老生,起初也唱过旦;金喜又婚于李氏,妻兄弟李宝顺也是一个旦角;金喜在李氏方面的联襟路三宝演过老生、武生、花旦、小生,但终于以花旦为归宿;三宝子嘉栋也是一个旦角,三宝前后结婚四次,最后一次所与缔婚的是孙氏,也是一个专出旦角的家系,岳父孙心兰,和妻兄弟孙喜云、孙怡云三人,全都是旦角。可见婚姻以类相从的原则,实在是不诬的。
钱氏(网壹,十七)————钱阿四、钱金福、和钱宝莲父子兄弟叔侄三人,演的全都是旦角,此外不但没有别的脚色,更没有别的伶人。
王氏(网壹,二十)————王氏三世六伶人中,四个是旦角:王彩菱、王瑶卿、王丽卿和凤卿子幼卿;凤卿虽是老生而不是旦角,儿子幼卿还是回到了旦角的老路。
王氏、梅氏、秦氏、胡氏、朱氏(网壹,二十六、三十一、三十二、三十四)————这又是一个旦色家系的大结合,和上文的孙、孟、路、李、孙氏等的一样,并且气质的浓厚有过之无不及。梅氏三世旦角,梅巧龄、梅明瑞、梅兰芳,祖孙父子衣钵相传,最为特出;巧龄和兰芳的地位,在剧艺史上是已经确定的;明瑞死时才二十二岁,但很早便有相当的造诣,据说他的形态和兰芳极相像,一副眼睛,尤为毕肖,我们今日比较他们父子二人的照片,所得的印象也正复如此。梅明祥虽然以琴师成名,但兰芳的剧艺是他传授的。巧龄女嫁秦五九,也是旦角,五九的弟兄燕仙,也是。明祥娶于胡氏,胡氏三代出伶人各一,至少喜禄和菁雯二人是旦角。梅氏到了兰芳一代,三个女婿————朱小芬、徐碧云、王蕙芳————全都是旦角。王蕙芳的家系,原专出武生武净,唯有蕙芳是一个例外的旦角,而这个例外竟中了梅氏“雀屏”之选;蕙芳的元配王氏,是王仪仙的女儿,王琴侬的妹子,这王氏父子二人又都是旦角。徐碧云的家系是专擅小生脚色的,小生与旦所要求的气质很相近似,上文已经一再说过。朱小芬的家系却又是一个道地的旦色家系。小芬而外,霞芬与幼芬父子也都是旦角;霞芬的女婿杨韵芳也是一个旦角,并且是从小生改过来的。兰芳娶于王氏,岳父王顺福昆仲两人也都是旦;后又纳福氏,福氏自己也是一个旦角;他和扮老生而不扮旦角的孟小冬,是不久就离异了的。
律氏(附八十一)————律佩芳律喜云昆仲两人都是旦角。
赵氏(附五十三)————赵宝芝赵芝香父子两人也都是旦角。
小生与旦角————
张氏(附三十二)————两世三人,父亲张梅五是旦,儿子张宝昆是生,张彩林生旦兼擅。
徐氏(附二十)————两世四伶人;徐小香的小生,论者以为是古今第一,小香弟阿三是旦,子如云也是旦。
武旦————
孙氏(附九十一)————孙玉兰孙福喜父子两人都扮武旦。
武生与武旦————
杨氏、刘氏(网柒)————从杨二喜到刘宗杨,五代之间,始终没有脱离武的一路:杨二喜是武旦,杨月楼是武老生(王梦生《梨园佳话》直以月楼为武生),杨小楼是武生,小楼婿刘砚芳和外孙刘宗杨也都是武生兼老生。
杨氏和上文“武生”下所叙的俞氏很是相像,不但杨月楼和俞菊笙是最好的朋友,不但杨小楼是菊笙的第一高足,并且有人以为杨小楼实在是俞菊笙的儿子,而杨月楼的儿子是俞振庭。鹿原学人《京剧二百年史》引周剑云氏的话说(160——161页):
“杨月楼继程长庚掌三庆后,与俞菊笙友善,两氏内眷,亦颇亲密。时皆怀孕,临盆有日。菊笙谓月楼曰,‘吾侪交可刎颈,情逾手足,毋使两姓旧谊,及身而断,趁此时机,联一世好;弟妇与嫂氏,所生如系一男一女,则指腹为婚,由异姓骨肉,进为儿女亲家,如同属男,或同属女,当互相交换,以永情愫。’月楼诺之。及期则皆男也。果如约。小楼既长,颖悟异常儿,振庭则桀骜不驯,如劣马之不易驾御。菊笙渐有悔意,然以驷不及舌,不能自食前言,而天伦至亲,究难恝然,于是尽出其技授小楼,对振庭则不免冷淡。故菊笙武剧,小楼得十之七八,振庭仅得十之二三。不知者犹谓振庭顽劣,不能得父怜爱,小楼雅驯,始能蒙其垂青;岂知俞氏私心未除,显分厚薄,此中有换子之关系哉?某遗老为余言如此,得之传闻,殊难证实;然以其为常情所有,尚非离奇突兀之谈,故乐得而载之;至于是否确有其事,还当质诸两姓之家族。”
要是这一段传闻是准确的,那末,我们不但要在第壹血缘网里添上杨、刘两个家系,并且从此更可以恍然于气质遗传的不诬。“菊笙武剧,小楼得十之七八,振庭仅得十之二三”,论者以为是菊笙的偏私所造成的一种轩轾的局面,初和两人的气质与禀性无干;殊不知假若小楼真是菊笙的儿子,则因为气质的相肖,同一下些教养的工夫,便不难收事半功倍的效率。这一段轶闻假若可以证实,便更可以引来证明“遗传比环境为基本”的说数。小楼虽是菊笙的儿子,但生后便从俞氏家门抱出,振庭虽不是菊笙的儿子,但生后便由俞氏抱进了家门,所以就环境而论,至少在最初十年以内,在杨月楼未死以前(按光绪十五年,月楼尚未死,小楼以光绪四年生,时年十二,振庭光绪五年生,时年十一)振庭的环境要比小楼的好,到了后来,小楼也从菊笙学戏,即使菊笙有偏见的话,似乎既在同一门墙之内,要把艺术上的秘密把持起来,只教这个,不教那个,多教这个,少教那个,事实上似乎也不可能。然而振庭的造诣终究不及小楼,并且许多论剧家都以为所差甚远,这其间最合理的解释是遗传气质上的不同了。“俞杨换子”的传闻果属事实,倒是一个上好的遗传与环境比重的测验咧。
张氏(附六)————两世五人中间,三个是武生:张英杰(即盖叫天)、张英俊、张翼鹏。张英浦是武旦,张国斌是文武老生。
赵氏(附五十四)————赵喜魁赵喜珍昆仲两人,一个是武生,一个是武生兼武旦。
文武生旦————
杨氏(网壹,二十一)————杨桂庆的家系分做杨德云与杨朵仙两支。桂庆自己是一个文武旦角,朵仙一支就完全传了他的衣钵,朵仙和儿子小朵都是文武旦,小朵子宝义是一个普通旦角,宝忠是一个文武生。德云一支却全是生,德云自己是文武生,儿子毓麟是武生,毓麟子宝森又是文武生。文武生旦,萃于一门,这是最好的一例。即使说朵仙本姓阎或严,是桂庆的养子,也无害于气质蝉联的一般的结论。
诸氏(附四)————诸氏自诸廷贵始加入伶业,廷贵自己是一个小生、雉尾生(即武小生)、和武生;儿子桂枝是一个文武旦;桂枝子二人,茹香是旦,连顺是武生。好像廷贵的比较复杂的气质,到了子孙手里,便分化开来似的。廷贵的岳丈沈阿常也是一个旦角。
净(武净除外)————
裘氏(网壹,三十五)————两世三人全是净角:即桂仙、盛戎、世戎父子兄弟。
黄氏(附六十七)————黄润甫黄盛仲祖孙两人都是净角。
金氏(附六十八)————金秀山少山父子都是净角。
武净————
钱氏(附十八)————钱氏四世业伶,每世各一人,每人是净角,并且无一不是武净:钱宝峰、钱金福、钱宝森、钱盛川。
宋氏(附四十一)————宋氏的情形和钱氏相同,只差一代:宋福泰、宋起山、宋富亭。
冯氏(网陆)————冯富昆、冯连恩昆仲都是武净。
刘氏(附七十九)————刘连荣、刘盛常昆仲都是武净。
李氏(附七十)————李盛佐、李盛佑昆仲都是武净,盛佐也是一个武丑,丑本来也叫做三花脸。
文武净————
李氏(网壹,二十八)————李氏除擅长老生外(见上),也精净角:李寿山由武生改武净,寿山弟福山是武净,子小山是文净。
何氏(网伍)————何桂山的正净,论者以为是天生的“戏料”,儿子佩亭是武净。“戏料”一个名词真确切,其实行行出状元,行行都有“料”,“戏料”不过是一种罢了。
韩氏(附十九)————两世四伶人,无一不是净角:韩富信、盛信昆仲,一是文净,一是武净;他们的父亲是武净,伯父或叔父某是文净,可惜名字都一时无考。
李氏(附七十四)————李连仲李福久父子也是一个文净、一个武净。
武净、武生、武旦————
王氏(网壹,二十五)————王氏四世六伶人中,除第三世的王蕙芳为旦和蕙芳子少芳为老生外,其余不是武净,便是武生:第一世王攀桂是武净,第二世王八十是武生,第三世王菊芳也是,王蓉芳(即王永利)则由武生改武净。
李氏(附七)————李永利李万春父子,一个是武净,一个是武生,永利妹嫁萧育强,也是武生。
余氏(附十四)————余氏三世业伶:余顺成是武净,子二人,余春芳也是武净,余玉琴是文武旦,玉琴子二人,幼琴是文武生,小琴是武生。
文武丑角————
罗氏(网壹,一)————罗氏四世五伶人中,有两个是文丑:罗寿山罗文奎叔侄。寿山的丑是由老生改的。
孟氏(网壹,三十)————孟氏除文武老生(见上)外,也擅丑角。九人之中,鸿茂、鸿寿、鸿芳三兄弟都是文丑,鸿芳又兼演武丑。
萧氏(网陆)————萧氏三世六伶人中,三人是文丑:萧镇奎、镇奎子长华、长华子盛萱。
张氏(附五十二)————张元红、张福元父子都是文丑。
王氏(附八)————王氏四世业伶,至第三世王长林而以老生兼武丑,长林子昆山(一作昆生,又作小山)福山也都是武丑,福山的武丑并且是从武旦改过来的。
在以上60多个家系里,脚色的奕世蝉联的倾向与躲在背景里的遗传的气质,是很看得出来的。生、旦、净、丑的四种脚色,各家系里也都有代表,所缺的是老旦。扮老旦的伶人本来不多,并且老旦所要求的品性实在和老生的没有多大分别,不能自成一格,所以即使人数稍多,奕世蝉联的倾向也未必明显。
上文提到谭氏剧艺的气质特别浓厚,所以谭富英的加入伶业,有不能抑制之概。这种事实是不一而足的,我们不妨再举几例,以示气质的不诬,以示遗传倾向的不可拂逆。德珺如(网叁,第三家系)渴爱戏剧,终于下海,弃世袭伯爵若敝屣,是一例。张二奎(网玖)“世业儒,兄大奎为某部录事,二奎少亦读书,惟性嗜剧,故终成票界之一人……大奎竟因是而罢职;二奎知有负于兄者良多,乃决心投入伶界,借赡其家”(徐慕云,《梨园影事》),————这又是一例。田际云(附九十四)不愿意他的儿子雨农再做伶人,但是雨农终于成了一个有相当造诣的武生,这又是一例。林颦卿(网拾)“少肄业于某中校……惟嗜剧成癖……遂欲下海,叔某,固名宦,阻之”而无效(张次溪,《伶苑》),这又是一例。
气质与遗传的理论虽不是一种普遍的智识,但是气质与遗传根性在事实上的重要与不能不理会,却是伶界所共有的一种经验。有一位爱好戏剧的人写着说:
梨园中人自幼习艺,必由其师审察嗓音,量度面貌,然后决定生、旦、净、丑角色,因材而施,授以各戏,庶几日后得以成名。是为一定不易之理。然亦有中途改行,尽弃昔日所学,自辟蹊径,竟获独树一帜,出人意料之外者。(海上漱石生,《梨园旧事鳞爪录》)
这话是很对的,并且两部分都对。教戏先生所审察量度的大约10个里有八九个是准确的,但一二个也许不准确。这一二个看错了的“戏料”可以走上两条路:一是遭埋没,一是经过种种挫折之后,终于发见了自己。写上面一段引文的人所举的例便是由正旦改演文武老生的吕月樵。无论是教师看出一个“戏料”的特质,或自己发见癖性之所近;一言以蔽之,还是气质是不诬的,遗传的倾向是不能拂逆的。
历数120年来关于伶人家世的资料,也发见两三个很有趣的例外。以孙菊仙的造诣,而整个家系之中只有他一个是伶人,竟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附录五》,家系九十九)。汪桂芬一家的情形也相仿佛,只有他和他的父亲年保(连保)是以伶为业的(《附录五》,家系四十四)。程长庚的例(《附录五》,家系十),虽不奇特,从本篇的立场看去,却不免异常可惜。他没有结婚,没有生子,他的两个儿子,一是养子,一是嗣子。
四、 阶级的分布
子、 分布的状况与解释
三种分布中间,关于阶级分布的资料最少。搜罗所得,只有70多个伶人的所从出的阶级或在加入伶业以前父兄或自身所执的业务,约略可以稽考。他们大体的分布如下(有兼执两业或兼跨两阶级者概作两人计算,则共得93例):
商 34
仕宦贵族 33
农 11
工役 9
医 5
盗 1
共 93
再把这分布的局面比较仔细的观察一下。
商界出伶人最多,其中
粮业3人:孙菊仙(父)、许荫棠(自己)、陈德霖(父)。
酒业2人:刘景然、麻穆子,麻所贩的是私酒。
木业2人:郝寿臣(父)、程连喜(世业)。
当铺2人:陈喜星、陈喜光(世业)。
银行或钱业2人:张盛禄(弟)、李盛佐(父)。
玉器行1人:龚云甫(自己)。
铁业1人:孙菊仙(父)。
铜器业1人:李连贞(父)。
刀铺1人:刘鸿声(自己)。
参商1人:孙菊仙(祖)。
药业1人:王长林(先辈)。
茶业1人:茹来卿(父)。
果业1人:袁子明(先辈)。
馄饨业1人:王长林(自己)。
澡堂商1人:杨瑞亭(父)。
杂货商1人:田际云(父)。
但知为业商而不知底细者13人:朱琴心、白瑞生、荀慧生、黄玉麟、雷喜福、于连仙、何连涛、张喜广、赵喜奎、侯喜瑞、胡盛岩、许盛奎、袁世海。
其次是仕宦贵族。这一方面的资料虽不多,并且也未必完全可靠,但下列的一些事实是值得胪列出来的。
亲王————票友金伴菊。
宰相————程艳秋(18) 高高祖,德珺如祖。
尚书————文瑞图父(兵部),蓉丽娟祖(户部)。
督抚————骆连翔族人(按即骆文忠公秉章)。
将军————杜富兴杜富隆的祖,程艳芳父。
副都统————陈德霖祖。
海关道————王斌芬祖。
知府————德珺如父,王芸芳祖,余玉琴祖(后补)。
知县————汪笑侬自己,何桂山父(?),王芸芳父,梅巧玲父,尚小云祖。
部、院、局下僚————王又宸自己,言菊朋自己,王又宸父,胡盛岩父,雪艳琴父,张二奎兄。
此外溥侗、金仲仁是宗室;刘天红、黄玉麟、恩晓峰等的上代也都做过“显宦”;林颦卿的叔父是一个“名宦”;奎富光的上代登过仕版;尚小云、陈德霖的上代、孙菊仙自己都做过武官;但底细都不详。黄玉麟的父亲又参过李烈钧时代的江西军幕。和科举制度发生过关系的至少也有三例:汪笑侬自己和孙菊仙的哥哥都是拔贡,诸桂枝的祖父是一个举人。玩票的蒋君稼是一位教育家的侄子,武进蒋氏本是一个仕宦人家,也是一个书香门第。
上文所举的仕宦的家世中间,有一大半是旗人。金伴菊、溥侗、金仲仁、程艳秋、德珺如、文瑞图、杜富兴昆仲、言菊朋、程艳芳(女)、汪笑侬、奎富光是满旗。杜氏昆仲的祖父叫延茂,做过吉林将军,大概就是在同、光年间眷顾伶人最力的延四爷。蓉丽娟的先世是蒙古旗人,他的祖父(?)就是在咸丰年间因顺天乡试科场事件被肃顺诬杀的柏葰,而最初揭发这事件的便是当时的丑角刘赶三。尚小云据说是清初三藩之一尚可喜的后裔。
又其次是农民阶级,凡11例,没有什么可以详细说的。工役阶级凡9例。刘赶三的父亲是“官役”,哥哥是“长随”;尚小云的父亲做过王府的仆役;樊富顺的父亲是厨行;袁子明自业茶房。于连泉的父亲是“城坊总甲”;苏连汉的前辈“执役于北京城坊”;王连奎的父亲做过“北京中西衙门捕头”;马富禄的父亲是“城坊捕头”。李连仲出科后自己赶过“大车”;马连昆的先世在运河粮船上当差。
在医的方面,只有5例。陆四儿本来学习外科医道;孙盛云、朱盛凌、李盛泉的父亲都是医生;富连成“盛”字班里至少有3人是医生的儿子,也是一种巧遇。朱盛凌的祖父便是因皮肤特别细腻而中雀屏之选的朱素云,但何以中间一代忽然改行,那就不得而知了。再有一例是郭仲衡,自己原是医生,后来玩票,终于“下海”。
盗的一例是张黑,是特别提出来做陪衬的。在昔娼优并称,乐户人家出来的子女,女的就是妓女,男的也许就做戏子,而一部分的戏子也兼营男妓的生活,就是相公。这样出身的伶人一定也不在少数,但要确实指出一两个例子,倒也不容易。社会之有女妓、男妓,和有盗贼一样,都是失其位育的一种表示,都是一种社会病态,所以举可知的一例,以概其余不可知的许多例子。
这种阶级或职业分布的局面,是值得再加一番解释的。近代120年之间,在前面的七八十年里,作者相信伶人的原料,即上文所称的“戏料”,大都取给于乡间贫苦的农民和都市中仆役的阶级。农民之所以加入伶业,原因是完全经济的。伶是“贱业”,他们的亲戚朋友决不会赞成;但因为做伶人须得离开乡村,或因避荒避乱早就离开了家乡,亲戚朋友的耳目已经照顾不到,城市里的耳目虽多,却是新的,不大相干,无关痛痒。所以在社会的毁誉方面,是不成多大问题的。在仆役阶级,他们所从事的职业,在当时的社会眼光里,本来就不大高明;娼、优、隶、卒,原是并称的“贱业”,都不许享受普通各业所能享受的许多权利,例如应科举的考试(详后)。所以他们要做伶人,根本就没有困难;江南有句俗话,叫做“蹲在坑里臭,坐在坑里臭”,反正是臭,蹲与坐的分别就大可不必讲究了。
理论上农民阶级与仆役阶级应当是出生伶人最多的阶级,事实上并不如此,它们应该占第一位与第二位,而事实上占的却是第三位与第四位。这是要继续加以解释的。我们相信,严格而论,它们原并没有减少,不过,商业和仕宦阶级的贡献却比以前多了。这两个阶级加多以后,农民与仆役阶级纵能维持原状,已不免形成一种后来居上的局面。这后来居上的局面是最近三四十年以内才造成的。鼎革前后,养尊处优、不事生产惯了的官吏阶级,尤其是旗人,当然是无法维持,于是一部分就“沦”而为伶,尤其是那些在承平时候爱好戏剧的分子。这种例子是数见不鲜的。鹿原学人在《京剧二百年史》里引张菊隐《坤伶小史》说:“前清末季,旗人自王公贵人,多嗜剧,尤以广识伶人为豪,其在官者,固多富人,而格于定章,不得置私产,往往有失官一二世,家即中落者,晓峰父恩某,亦显宦之后,至其身而贫者也。”要是承平的时候如此,鼎革以后,当然不免变本加厉。但这不过是一个经济的原因。此外作者相信还有一个心理的原因。仕宦贵族人家往往习于声色、惯作威福,一旦富贵绝人而去,最好的下场当然是无过优伶的职业。唯有在优伶的职业里,他们才依然有声色可享,威福可作,在台下看的人虽明知其假,在台上演的人却未必不以为真,至少情绪上的满足,在当时是不分真假的。张次溪的《伶苑》里有这样一段有趣的话:“穆相孙(按即德珺如,见第叁血缘网,第三家系)之为伶也,家人强归袭伯爵,不可;或怪之,相孙曰,‘吾以一身备帝王将相,威重一时,此何为者?’或曰,‘子之帝王将相,乃伪耳。’孙笑曰,‘天下事,何者为真哉!’客大惭而退。”此虽戏言,却有至理。这一番见地所代表的心理作用,我们现在叫做“补偿”(compensation);不是原物,而有原物的同等或相近的价值,岂不是一种补偿?对于败落的仕宦贵族人家,中国式的戏剧,有声有色,作威作福,是再好没有的一种补偿。记得陆长春《香饮楼宾谈》(卷二)里有一段故事,最足以证明这种心理的真实,“吴江周某,喜唱昆曲,日与优伶相狎,遂习串戏。父恶其沦于下贱,屡加扑责,严禁之而终不悛。人问其串戏有何乐。周曰:吾侪小人,终不能纡青紫,若串戏时,时为卿相,时为帝王,旗旄导前,从卒拥后,人以为戏,我以为真,其乐何可支也!”这种真假不分的心理,似乎不但演戏的人有,即在看戏的人,即一般人心目中也未尝没有。南京聚宝门外,有两块山地,堪舆家都称为“纱帽地”;其一是状元秦大士的祖坟,又其一却是伶人吴全的祖坟;虽有真伪之别,而其足以产生戴纱帽的子孙则一;可见在一般人的眼光里,只要有热闹可看,真伪之分也是不甚关紧要的。(参看上文《绪论》第四节论波娃主义一段)
我们在这里还可以找到一点旁证,就是这些从仕宦贵族阶级里出来的伶人专扮生旦脚色,而不扮净丑脚色。生旦总是比较冠冕的脚色,而净丑不是。上面三十几个例子中间只有两个例外:一是何桂山的净,一是奎富光的丑。但何桂山唱的是正净,并且他所由出身的阶级也还有问题。他的父亲怕不是一个县令。说他是县令的人根本连名字都叫不出。其实桂山的父亲叫何喜福,唱旦,在山东卖艺,后来娶了一个陈藩司家里的婢女,生了桂山(详见方言《伶史》)。县令之说,便是这样讹传出来的。奎富光的祖父虽做过官,他的父亲星垣却是一个弹单弦的人,并且“喜八角鼓杂耍小戏”,本来没有以仕宦出身自己矜贵。
商界方面所以出伶人独多的缘故,是很容易寻找的。已往这三四十年是一个都市化的时代,也是一个商业渐渐占优势的时代。商人是都市生活的重心所寄。都市生活的维持一面固然靠商业,一面也靠娱乐;商业越发达,生活越忙迫,越紧张,越单调化,便越不能没有娱乐。近代娱乐的方式虽多,但总得具备三个条件,才能满足一般人的胃口。一是必须本人能直接参加,一样是踢足球,最好是自己踢,不是看别人踢;一样是扮演,最好是自己加入,不是专看别人登场。第二须要个人也可以自由参加,不必定须组织团体。第三要具备相当艺术的意味。像北平这样一个都市里,最符合这三个条件的娱乐是“玩票”。玩票不比看戏或听戏,只是间接的领略,而是可以直接参加,现身说法。玩票不比赛球,定须结成团体,却可以独自加入一个现存的票房,或就名伶请教。玩票的艺术价值,也就是戏剧的艺术价值,有事时可以登台客串,供别人和自己的从容欣赏;无事时独自哼上几句,也未尝不能排愁遣兴。因为这种种理由,所以商人玩票的独多,由玩票而下海的,也比比皆是。这便是商界出身的人所以特多的理由之一了。至于那些直接加入伶业的商人子弟,一则因为都市人口娱乐的要求大,再则因为伶业的报酬比许多职业为多,三则因为鄙夷伶业的社会心理已不像以前那般厉害,当然也不会在少数。
不过就大体而论,伶界人物终究以出身于卑微阶级的为多,至少除了那些梨园世家的子弟以及玩票的达官贵人子弟以外,100个里总有99个是出身于贫苦人家的。富贵子弟在玩票时纵有钱有势,到下海的时候大概也就去流落不远。这种出身的情形和对于剧艺的关系,是古今中外一辙的。西洋的情形,我们在上文已经引过英人霭理士的一番话;这一番话,对于我们方才铺叙的种种,可以说是完全适用。卑微的出身确和戏剧的艺术价值有很密切的联带关系。中国的情形,以前没有人叙述过,更没有推论过;最近情的是一部分对于元代编剧家的议论。姑举二三例如下。
焦里堂引明胡侍《真珠船》说:
当时(元)台省元臣、郡邑正官及雄要之职,中州人多不得为之;每沉抑下僚,志不得伸,如,关汉卿乃太医院尹,马致远省行务官,宫大用钓台山长,郑德辉杭州路吏,张小山首领官;其他屈在簿书、老于布素者,尚多有之;于是以其有用之才,而一寓之乎声歌之末,以抒其怫郁感慨之怀,所谓不得其平而鸣者也。(《剧说》卷一)
王伯良在《曲律》(《杂论》)里也有同样的话,不具引。王静安说:
元初之废科目,……为杂剧发达之因。盖自唐宋以来,士之竞于科目者,已非一朝一夕之事;一旦废之,彼其才力无所用,而一于词曲发之。且金时科目之学,最为浅陋,此种人士,一旦失所业,固不能为学术上之事,而高文典册,又非其所素习也;适杂剧之新体出,遂多从事于此,而又有一二天才出于其间,充其才力,而元剧之作,遂为千古独绝之文字。(《宋元戏曲考》,第九章)
相传元代曾以词曲取士,其实是不确的。《元史·选举志》和《元典章》都没有关于这方面的记载。说亦见梁章钜的《南省公余录》(卷四)和梁绍壬的《两般秋雨盦随笔》(卷三)。否则上文王氏的话就完全不适用了。王氏讲起元代编剧家卑微的社会地位与元代剧本的文学价值的关系,又说:
元曲之佳处何在?一言以蔽之曰,自然而已矣……盖元剧之作者,其人均非有名位学问也;其作剧也,非有藏之名山、传之其人之意也;彼以意兴之所至,为之以自娱娱人:关目之拙劣所不问也,思想之卑陋所不讳也,人物之矛盾所不顾也;彼但摹写其胸中之感想与时代之情状,而真挚之理与秀杰之气,时流露于其间……(同上引书,第十二章)
作者以为这一番话,大体上也适用于现代的伶人,最多也不过是一个王伯良所说的“德成而上,艺成而下”的分别罢了。“屈在簿书,老于布素”的人借编剧来抒胸中郁积,是一种“补偿”,寒微穷困人家的子弟,借扮演来舒展他们的才具,也未始不是。两者都是在没有社会出路之中找寻去路。元代的编剧家是一些在科举制度停止之下无法应试的人;现代的伶人是有了科举制度不许应试的人;科举是以前有才志的人求谋出身的唯一阶梯,对于元代的作剧家,这梯子就根本没有;对于现代的伶人,却有了不许攀登,结果是一样不能出人头地。不能,就得寻求替代的方法,前者薄有教育,就编剧;后者没有教育,就演戏。近代的伶人,除了极少数能书能画的例子以外,有的连念剧本还常念别字,谭鑫培就是一个;皮黄剧本文字的恶劣,也是常为通人所诟病的一件事实。但扮演时节种种才智的自然流露,生角的激昂慷慨,旦角的旖旎风流,净角的大气磅礴,丑角的诙谐机警,都不是可以勉强或侥幸得来的。
丑、 社会态度与伶人的地位
伶人的出身与所以形成一种职业团体,有如上述,但是他们的所由从一种职业的团体变做一个特殊的阶级,则尚待讨论。原不是伶人,要做伶人,固然不容易;既做了伶人,或伶人家庭的一员,而想改行,想另营别种职业,事实上却更要困难。这又是什么缘故,我们最后这一段讨论,就要找出这缘故来。
这缘故是和社会的态度有密切关系的。社会对于伶人的态度可以分做两方面来说。一方面是善意的。戏剧终究是一种艺术,社会上所谓上流的人士对于艺术总有几分爱好,有的并且爱好得很深刻。就在不大懂艺术的人,至少不能没有娱乐,不能没有声色之好。前者对于伶人,当然能相当的欣赏以至于钦佩;后者至少也能表示些一般的好感。至于感情用事的观众,更不免揄扬过当,形成一种捧角的风气。
捧角的风气,大率不出两种表现的方法。有的是金钱的,浪掷缠头,动辄巨万,以前也颇有其人。有的是文字的。文字上的捧角又可以有几种方式。月旦的品评是一种,杨掌生的四种《京尘杂录》,馀不钓徒与殿春生的《明僮合录》(详俱见后参考书),以后近人谢素声的《杏林撷秀》之类,都是很好的例子。菊榜也是一种,例如光绪二年的榜:状元是朱霞芬(上文第壹血缘网,第三十四家系),榜眼是蒋双凤,探花是孟金喜(第壹血缘网,第十五家系附)。和菊榜相似的又有种种口号式的称誉,例如“三年出一状元,三年不出一好角”,或“状元三年一个,十三旦盖世无双”。第三种是诗文的揄扬。梁任公尝为谭鑫培造像(作渔翁装)题诗说,“四海一人谭鑫培,声名廿纪轰如雷;如今老矣偶玩世,尚有俊响吹尘埃。菰雨芦风晚来急,五湖深处家烟笠,何限人间买丝人,枉向场中费歌泣”(梅花馆主,《鞠部脞志》)。这还算是不失分寸的,其他常见的称誉的笔墨,便十之七八肉麻得不可卒读了。近自新闻纸发达以后,印刷便捷,捧角的文字,便真有汗牛充栋之概。
清代帝王大都喜欢戏曲,所以很早就有“供奉”的设置。梨园供奉是六品衔,所以揄扬名角的诗里便有“赐爵略同修撰服”一类的句子。状元也是六品,所以这样说。到了末叶(同治中),在程长庚的领袖之下,四大徽班成立梨园公所,归内务府管辖;公所的首领叫做庙首,秩同四品顶戴,那就比较状元还要高贵了。程长庚以后,杨月楼、刘赶三、黄月山、田际云等都当过庙首。社会与政治对伶人能有这种看待,不能不说是很差强人意了。
但同时社会的态度也有一个恶意的方面。这种恶意的态度不但是很普遍,并且也有很长久的历史。在西洋,伶人虽不是“贱业”,但多少也受人家的歧视,我们在上文不就引过一个牧师不许某伶人在教堂坟地内营葬的例子么?在中国的社会经验里,歧视伶人的事实也不一而足。元代是中国戏剧最发达的一个时期,但是伶人的地位并没有提高,一样的受人轻视。焦里堂《剧说》里有这样一段可以教人惊怪的话:
周挺斋(作者按,名德清,元高安人)论曲云,良家子弟所扮杂剧,谓之行家生活,倡优所扮,谓之戾家把戏,盖以杂剧出于鸿儒硕士,骚人墨客,所作皆良家也。彼倡优岂能办此?故关汉卿以为非是他当行本事,我家生活,他不过为奴隶之役,供笑献勤以奉我辈耳;子弟所扮,是我一家风月。虽复戏言,甚合于理。
又云,院本中有唱夫之词,名曰“绿巾词”,虽有绝佳者,不得并称乐府。如黄幡绰、镜新磨、雷海青,皆古名倡,止以乐名呼之,亘世无字;今赵明镜讹传赵文敬、张酷贫讹传张国宾,皆非也。
这一段说剧的话里,有几点很值得简括的再提一下。一、一样写剧本,伶人写的,无论怎样好,总不能和文人写的比。二、一样扮演,伶人的不是“生活”,而是“把戏”,没有本身的价值,只能恣士大夫阶级的笑乐。三、不但一般人这样瞧不起伶人,就是首屈一指的大作剧家关汉卿也未能免俗!四、从古以来,伶人只能有伶人的绰号,不许有正式的名字。
倡优并称,原是一种很古老的习惯,但称谓上优既列在娼后,事实上优的地位也并不及娼。据说以前在相公的风气很盛的时代,伶人对妓女相见时还得行礼请安。理由是妓女一旦从良,前途还有受诰封的希望,做戏子的连这一点都没有,所以就永远没有翻身的日子。
伶人不准应科举考试也是一条旧的禁例。就清代而论,顺治九年,便题准:“……娼优隶卒之家……侥幸出身,访出严行究问黜革。”乾隆三十五年,又复准:“查娼优隶卒,专以本身嫡派为断;本身既经充当贱役,所生子孙,例应永远不准收考;其子孙虽经出继为人后者,终系下贱嫡裔,未便混行收考,致启隐匿冒考等弊”(《学政全书》,卷四十三)。这种禁例一直到清代末年还发生效力。
何以以前的政治对于伶人深恶痛绝到这个地步,也是值得推究的一个问题。似乎最大的缘故是因为一部分的伶人兼营相公或男妓的职业。乱交原是全人类的经验所最多只能容忍而绝对不予许可的一种行为,对于异性的乱交如此,对于同性的乱交,尤其是如此。嘉庆年间,山东省的科举经验里就发生过一件案子,从这件案子的判例里,我们就可以领会到为什么伶人不准应试的禁例是那样的严密、那样的绝对没有通融的余地。德州民人张本的儿子张善长,被赵杰鸡奸,赵杰当时拟了绞罪,按法处决,后来张善长到了入学应试的年龄,他的资格就发生了问题,当时礼部向山东巡抚长龄咨复的话是这样的:“查考试童生……首重身家清白,倘有刑伤过犯,即不准予收考,今……张善长身已被污,即与身受刑伤者无异,自未便准其考试。”一个伶人,不论其兼做相公与否,在不谅的社会与官府看来,总是一个张善长,甚至于是许多张善长之和,自然是不准应试了!
优伶子孙应试得售的例子,在清代也并非完全没有。同治乙丑科的郝同箎就是一例。郝氏,怀宁人,字仲赓,官至吏部主事;他的祖父名郝金官,是一个伶人,在道光年间的北平伶界,很有一些名气,据说“晚年厌弃风尘,举历年所积五万金捆载还乡,雇镳师护送。行至山东,值大饥,人相食,官吏劝赈颇惶急。郝慨然以所有报大府,大府义之,将奏奖以官。郝固辞曰,‘我优人也,即得官亦不齿于同列,若蒙破例,准子孙与齐民一体应试足矣。’大府允之。至同治改元,同箎捷顺天乡举,乙丑遂成进士入翰林。”不过,这怕是有清一代绝无仅有的一例。(小横香室主人,《清朝野史大观》,卷七)
因为社会对伶人的态度有这两个相反的方面,所以时常便发生种种矛盾的局面。例如以前王公大臣不得入戏馆,同时却自养戏班。又如一班文人替伶人说话,一面叙他的上代谁做过官、谁营过商,一面往往特地添上“家世清白”四个字;又如一个伶人的儿子改了行,写惯捧角文字的人居然会写“某某有后,令人为之艳羡不止”的话;都好像唱戏本身就是一种丢脸的事、有唱戏的儿子就等于没有儿子似的。但是在这种矛盾与冲突之中,结果还是恶意与歧视的态度占了优势。上文“身家清白”和“有后”一类的话所代表的心理就不能说完全是善意的。但善意与恶意的最好的测验终究是婚姻。捧角的人,无论他见了一个伶人,尤其是一个旦角,怎样的歌功颂德,要他把自己的妹子或女儿嫁给他,面上一定立刻会有难色。由此可知上文所谓善意的态度,十分之八九还不过是一个玩弄的态度,说得最多些,也不过是等于英雄爱骏马的态度,在这种态度之下,伶人是没有独立的人格的。无论捧角的人怎样多,而伶人犹不免成一个特殊的阶级,并且是一个特别的卑贱的阶级,这就是一个解释了。
在伶人自己呢,他们的态度,也就是社会一般的态度。自以伶业为可以矜贵的伶人,我们至今还没有找到一例。伶人在同业之间,尽可以取恃才傲物的态度,尽可以有同行嫉妒的心理,假若自己是出自一个梨园世家,更可以鄙薄那些暴发与乘时崛起的伶人;鹿原学人在《二百年史》里引林屋山人的话说:“京俗梨园最重世家,世家之传固正,然对于崛起者亦不能无妒。”但无论如何,对于同业以外的一般社会,一个伶人就不能用绝对对等的人格,出来周旋。以老乡亲孙菊仙的造诣与地位,犹且始终只承认自己是一个票友,不是伶人,并且还到处标榜他的不灌音不拍照等的“二不”或“三不”主义,以示与一般伶人有别,那末,谁还可以出来替伶业的价值与伶人的身份作说客呢?又有一种态度,完全可以和孙菊仙的相提并论,就是,自己虽不得已而挂上伶人的招牌,儿子却无论如何不许再吃唱戏的饭。净角郝寿臣不愿意教他的儿子传他的衣钵,便是很好的一例了。
到了民国初年,我们在伶界中才发见一个想积极替伶人提高身份的人。这人是田际云。鹿原学人在《二百年史》里有这样一段记载(页260——261):
际云以私寓制度,为伶界奇耻,欲上书废止之(宣统三年)。呈未上而被私寓有力者阻挠;御史某受贿,诬彼以“暗通革命党,编演新剧,辱骂官僚”之罪名下诸狱者百日。民国成立,彼以贯彻初衷故,请愿禁止私寓,终致成功。又请废止女伶兼营娼业者,亦得其许可。
随后田氏又和杨桂云(即杨朵仙,第壹血缘网,第二十一家系)、余玉琴(《附录五》,家系十四)、王琴侬(第壹血缘网,第二十六家系)、孙砚亭(同上,第三十四家系)(19) 等组织了一个新式的伶业团体,叫作正乐育化会,来接替梨园公所。像田氏这样一个人,宜乎对于伶业的尊严,能充分的加以拥护了,事实上却又不尽然。田氏和郝寿臣一样,也是一个不愿意儿子继承旧业的人。《二百年史》在田雨农小传下说:“……名花旦田际云之子,父不欲彼为优,使专门致志于学问,奈其不能上达,无法,亦为伶人。”这是何等的一种矛盾的话!一个想提高伶人人格的人而惟恐儿子做伶人,是一种矛盾;一种替伶业张目的著作而会有“奈其不能上达,无法,亦为伶人”一类的语气,也是一种矛盾。这矛盾就从根本瞧不起伶人的态度中产生出来。
五、 结论
我们的结论是很简单的。上文所取的既然是一种夹叙夹议的方式,我们所有的结论,早就在各段落中分别提出,并且往往不止一次。我们在进入《本论》以前,又特别提出过一个分布的概念与假定;其实这假定早就暗示着结论,不过为行文格式起见,我们不能直接把它叫做结论,而只好遵循研究笔墨的惯例,把它叫做假定罢了。打开了天窗说一句亮话,凡是写成文字的研究的尝试,其中的假定与结论未有不符合的,未有不呼应的,换一种说法,就是假定中没有不先暗示着结论的,不过语气的肯定的程度故意写得有些不同罢了。这是无可批评的,因为他在动笔以前,他对于全部的资料,早就自己有过一番咀嚼与消化。凡是做研究文字的人大都有此习惯。倘若假定与结论不合或不能呼应,他就根本没有把他的研究工作正式用文字的方式归结起来的必要,除非是他的目的是在反驳别人或推翻别人的假定,但在这种时节,他自己也往往有相反的假定提出。
我们现在只须说的是:我们把种种关于伶人的事实铺叙分析以后,我们知道,在行文以前暗示着的结论和行文以后所实得的结论,没有什么不符合之处。分布的概念,我们始终运用着。地理的分布,因为事实上无法收足充分的资料,我们只能知道一个概况。但我们相信这概况是对的。移殖的形势,我们也约略推敲过一番,知道它和地理分布的变迁有因果的关系。近代伶人的历史虽短,此种关系已经很看得出来。论理我们应当把伶人的分布与移殖和近代别种人才的分布与移殖比较一下,但一则因为别种人才的资料还没有能整理就绪,再则因为别种人才不能以120年的短时期相限制,所以就没有尝试。但作者相信,别种人才的分布除了湖北、山东与旗籍以外,河北、江苏、安徽三省的分布,是和伶人的大致相同的。就这三省区的部分而论,北平与苏州的地位也很相仿佛;不过在安徽的中心,怕就不免有些变动,在皖北则偏东北而集中于桐城,在皖南则徽州的歙县、休宁将占首要的地位。其他省区,若浙江、湖南、广东等,假若换了别种人才讨论,当然地位也要提高许多。移殖的形势,当然也有些不同,北平虽然是一个吸收种种人才的大都会,但它对于伶人的吸力,似乎要比任何它种人才为大,就是做官的人才也不及他,因为做官的人纵有一部分占籍大兴或宛平,而在顺天应试,一部分还是终于迁回本籍的。北平不做国都以后,这种形势当然不免变更,但在以往120年内,确是这样的。
关于婚姻与家世的资料,我们所得最多。在婚姻方面,我们看见“类聚配偶律”的行使,和许多别的科学的法则一样,是不爽的。伶人和外行缔婚的频数虽一时无法查考,但我们知道同业之间的婚配确乎是来得容易,而同一种脚色之间的联姻,尤其是来得爽快。这在10个血缘网的组织里,最容易见到。伶人的才具有奕世蝉联的倾向,与此种倾向的不会没有生物遗传的基础,我们也看得很清楚。一百七八十个家系(血缘网及《附录四、五》)所表示的是一般的奕世蝉联的倾向,其中六七十个家系的特种脚色的专擅便表示此种倾向一定有相当遗传的凭依。至于一部分伶人或票友的爱好戏剧,至于不忍释手,自己既欲罢不能,旁人又禁之不可,以及科班授剧,不能不先审度学生的资质,然后决定生、旦、净、丑等科目,等等,无非是证明先天遗传的倾向,自有其不能违拗的力量。削足适履,理所不许,作履如此,造就一种人才也复如此,初不独伶人为然。
在阶级的分布方面,我们发见伶人之所从出,在早日是以寒微的农民及工役阶级为多,但在这三四十年间中西新旧文化势力交流的时期以内,商贾与仕宦贵族阶级突然占了优势。但无论所从出的阶级是什么,除了梨园世家以外,从事伶业的人十九是经济地位很低的家庭所出的子弟。仕宦人家子弟的加入伶业,我们发见于经济原因之外,更有一个心理原因。
伶人不但是一个职业团体,也是一个特殊的卑微阶级;所以成为这种阶级的原因,是社会一般的歧视和伶人自己的随波逐流,不能自己尊重、自己振拔。关于这一点我们也有过一番解释。
看了上文的结论,我们就不难了解伶界人才问题的症结所在。
我们根据了这种阶级分布的情形,再来观察伶人的血缘的分布,也就知道伶人的婚姻与家世,虽已经足够证明类聚配偶与遗传法则的效力,足够产生一般的伶人,使历久不替;但还有可以改进的余地。改进的第一步是提高伶人的人格与尊重伶人的职业。恶意的歧视固宜竭力消弭,善意的狎弄,尤应在所力避。第二步是使加入伶业的人和退出伶业的人,在加入与退出之间,有更大的自由。这种出入的自由,不但足以增加伶人职业团体的纯洁性与维系力,并且可以把旧日卑微阶级的招牌,逐渐的撤去。第三步是使伶人婚姻选择的范围可以扩大,可以从狭义的伶人阶级推而至于一般的社会,使一般社会之中凡有可以做伶人的良好才具的分子,都能有交接与往还的机会,再由往还交接进而缔结姻好。换言之,就是使“类聚配偶律”的行使,更来得自由,使婚姻选择的努力,更取得它的自动性,而不受社会阶级的畛域的限制。要知目前的伶界,虽不乏聪明智慧的人,但这种聪明智慧终究是片面的,终究是一个阶级以内的选择所造就的成绩;120年来的伶界虽也出过第一流的伶人,其才力可以和任何别界的人才相比,但终究为数极少,一只手上的指头数起来还有余指。但若姻选范围一旦扩大,我们相信,不但伶人之所以为人才,要比以前会健全丰满,而第一流第二流的伶人的数量也比以前会增多起来。
1 见《道咸以来梨园系年小录》。《京剧知识词典》(天津人民出版社,1990年)作徐兰沅。————校注
2 《道咸以来梨园系年小录》作“王幼宸”。————校注
3 下文第陆血缘网图中图示角色不符。————校注
4 下文第柒血缘网图中图示角色不符。————校注
附 录
一、 《系年小录》中伶人的详细籍贯
一 河北(北平)————118人
北平————78 天津————12 宛平————4 大兴————2 昌平————2
河间————2 高阳————2 定兴————2 涿县————1 南皮————1
丰润————1 故城————1 香河————1 东光————1 衡水————1
宝坻————1 清河————1 霸县————1 不详————4
二 江苏————59人
吴县————42 扬州与江都————3 无锡————2 武进————2 镇江————2
海门————2 淮阴————2 吴江————1 江阴————1 淮安————1
不详————1
三 安徽————26人
祁门————5 合肥————4 潜山————3 桐城————1 太湖————1
望江————1 石埭————1 不详————10
四 湖北————7人
黄陂————3 罗田————2 汉川————1 不详————1
五 山东————4人
历城————1 聊城————1 不详————2
六 浙江————3人
绍兴————2 吴兴————1
七 山西————1人
洪洞————1
二、 《京剧二百年史》中伶人的详细籍贯
一 河北(北平)————47人
北平顺天大兴————28 天津————6 高阳————2 新城————2
献县————1 宝坻————1 东光————1 香河————1 河间————1
沧县————1 不详————3
二 江苏————42人
吴县————27 淮阴————4 上海————3 泰县————3 无锡————1
武进————1 吴江————1 不详————2
三 安徽————28人
潜山————6 亳县————2 不详————20
四 湖北————10人
黄陂————5 罗田————3 武昌————1 沔阳————1
五 山东————9人
掖县————2 蓬莱————1 不详————6
六 浙江————5人
绍兴————2 鄞县————1 吴兴————1 不详————1
七 山西————2人
榆次————1 不详————1
八 河南————2人(俱不详)
九 湖南————1人
浏阳————1
十 福建————1人
莆田————1
余不详
三、 六十二个移殖的例子(移入地为北平)
四、 马氏恩氏合系
马沛霖,马连良族叔,老生;详细的关系不明。
马昆山,连良叔,一说连良父。
马西园,连良父。
恩晓峰,连良岳母,老生。
姜春桂,一说蒋小五,小生,不知是否系姜与蒋之误,抑另有一人;恩晓峰夫。
马春甫,马昆山族侄,详细关系不明。
马四立,连良侄,丑角。
马秀英,连良侄女,四立姊或妹,旦角。
马最良,马昆山子,老生。
马春樵,昆山子,角色不详。
马如泉,昆山子,武生。
马连良,老生。
恩佩贤,连良妻(?),恩晓峰女,旦角。
高百岁,恩佩贤前夫,已离,老生。
恩维铭,恩晓峰女,嫁周某,老生,一说小生。
周某,恩维铭夫。
五、 不入血缘网的各家系
参考书目辑要
一 经、史、集、类书、一般理论
《尚书·舜典》
《诗序》
《乐记》
《春秋》,《谷梁传》
何休:《公羊解诂》
《孟子》
王肃:《孔子家语》
《史记·滑稽列传》
裴松之:《三国志注》
《晋书·后妃传》
《南史·王元规传》
《新唐书·武平一传》
《新五代史·吴世家》
同上,《伶官传》
《宋史·奸臣传》
《辽史·伶宦传》
《金史·后妃传》
〔宋〕司马光:《资治通鉴》
〔清〕谷应泰:《明史纪事本末》
〔元〕杨维桢:《铁厓文集》
〔明〕侯朝宗:《壮悔堂文集·马伶传》
〔清〕龚自珍:《龚定盦集》
〔清〕《学政全书》
孔德:《实证哲学》(A.Comte:Positive Philosophy)
勒尔:《有机演化论》(Lull: Organic Evolution)
桑戴克:《教育心理学》,第三册(E.L.Thorndike:Educational Psychology)
前人,《教育心理学》,简篇
谷克:《搬演之道》(H.C.Cook: The Play Way)
霭理士:《生命之舞》(H.Ellis:The Dance of Life)
二 优生理论与人才研究
普本拿,约翰生:《实用优生学》(Popenoe & Johnson: Applied Eugenics)
荷尔摩斯:《优生学图书目录》(S. J. Holmes:A Bibliography of Eugenics)
苏洛金:《社会流动》(P. Sorokin:Social Mobility)
明恩溥:《中国人之特性》(Arthur Smith:Chinese Characteristics)
戈尔登:《遗传的人才》(Francis Galton:Hereditary Genius)
前人,《人类品性与其发展》(Human Faculty and Its Development)
霭理士:《英国人才的研究》(H. Ellis:A Study of British Genius)
乌资:《皇家智力与德性之遗传》(F. A. Woods: Mental and Moral Heredity in Royalty)
郝尔虚:《天才论》(Hirsch:Genius and Creative Intelligence)
梁启超:《近代学风之地理的分布》(《清华学报》,第一卷)
丁文江:《历史人物与地理的关系》(《科学》,第八卷)
傅斯年:评丁文江的《历史人物与地理的关系》
朱君毅:《现代中国人物之地理教育与职业的分布》(《心理》,第四卷)
张耀翔:《清代进士之地理的分布》(《心理》,第四卷)
潘光旦:《优生概论》(20)
前人,《人文史观》(21)
前人,《民族特性与民族卫生》(22)
前人,《明代以前画家的分布与移殖》(《人文》,第二卷)
前人,《长洲文氏的画才》(《优生》,第一卷)(23)
前人,《说家谱作法》(24)
三 笔记、小说
〔唐〕张:《朝野佥载》
〔唐〕段成式:《酉阳杂俎》(《续集》)
〔唐〕郑处诲:《明皇杂录》
〔唐〕范摅:《云溪友议》
〔五代〕高彦休:《唐阙史》
〔宋〕蔡绦:《铁围山丛谈》
〔宋〕邵伯温:《邵氏闻见录》
〔宋〕李廌:《师友谈记》
〔宋〕姚宽:《西溪丛语》
〔宋〕周密:《齐东野语》
〔宋〕前人,《武林旧事》
〔宋〕孙光宪:《北梦琐言》
〔宋〕叶梦得:《避暑录话》
〔宋〕周煇:《清波杂志》
〔宋〕吴自牧:《梦粱录》
〔宋〕岳珂:《桯史》
〔宋〕陈世崇:《随隐漫录》
〔宋〕龚明之:《中吴纪闻》
〔元〕陶宗仪:《辍耕录》
〔元〕前人,《说郛》
〔元〕李冶:《敬斋古今黈》
〔明〕陈耀文:《天中记》
〔清〕刘献廷:《广阳杂记》
〔清〕钮琇:《觚剩》
〔清〕徐石麒:《蜗亭杂订》
〔清〕恽敬:《大云山房杂记》
〔清〕梁章钜:《浪迹丛谈》
〔清〕前人,《南省公余录》
〔清〕陈文述:《兰因集》
〔清〕独逸窝退士:《笑笑录》
〔清〕诸晦香:《明斋小识》
〔清〕梁绍壬:《两般秋雨庵随笔》
〔清〕钱泳:《履园丛话》
〔清〕沈起凤:《谐铎》
〔清〕陈森:《品花宝鉴》
〔清〕阙名,《燕京杂记》(《北平历史风土丛书》)
〔清〕褚学稼:《坚瓠集》
〔清〕陆长春:《香饮楼宾谈》
〔清〕黄钧宰:《金壶七墨》
近人,小横香室主人:《清朝野史大观》
四 诗词话、曲话、剧话、曲录、戏剧史
〔唐〕段安节:《乐府杂录》
〔宋〕王灼:《碧鸡漫志》
〔明〕沈德符:《顾曲杂言》
〔明〕王骥德:《曲律》(《杂论》)
〔明〕徐渭:《南词叙录》
〔清〕臧懋循:《元曲选》
〔清〕焦循:《剧说》
〔清〕毛奇龄:《西河词话》
〔清〕李调元:《雨村曲话》
〔清〕朱彝尊:《静志居诗话》
〔清〕黄文旸:《曲海总目提要》
〔清〕杨恩寿:《词余丛话》
〔清〕王国维:《古剧脚色考》
〔清〕前人,《宋元戏曲考》
〔清〕前人,《曲录》
〔清〕前人,《录曲余谈》
〔清〕王季烈:《曲谈》
〔清〕叶广明:《纳书楹曲谱》
〔清〕沈起凤:《四种曲》
近人,王梦生:《梨园佳话》
近人,陈墨香:《墨香剧话》(《剧学月刊》)
近人,卢前:《明清戏曲史》
近人,周贻白:《中国戏剧史略》
近人,王古鲁译:《中国近世戏曲史》(日本青木正儿原著)
近人,冯小隐:《顾曲随笔》(《戏剧月刊》)
近人,梅花馆主:《鞠部脞志》(同上)
近人,鹿原学人:《昆曲皮黄盛衰变迁史》
近人,方肖孺:《梨园话》
五 剧本作者及伶人传记
〔元〕钟嗣成:《录鬼簿》(《楝亭十二种》)
〔明〕雪蓑渔隐:《青楼集》
〔明〕梅鼎祚:《青泥莲花记》
〔清〕赵庆桢:《青楼小名录》
〔清〕余怀:《板桥杂记》
〔清〕李斗:《扬州画舫录》
〔清〕王国维:《优语录》
〔清〕吴太初:《燕兰小谱》
〔清〕黄叶山房主人:《瑞云录》
〔清〕众香主人:《众香国》
〔清〕播花居士:《燕台集艳二十四花品》
〔清〕寄斋寄生:《燕台花史》
〔清〕四不头陀:《昙波》
〔清〕杨懋建:《长安看花记》
〔清〕前人,《辛壬癸甲录》
〔清〕前人,《丁年玉笋志》
〔清〕前人,《梦华琐簿》
〔清〕馀不钓徒:《明僮小录》
〔清〕殿春生:《明僮续录》
〔清〕严长明等:《秦云撷英谱》
〔清〕沅浦痴渔:《撷华小录》
〔清〕小游仙客:《菊部群英》
〔清〕阙名,《鞠台集秀录》(《朝市丛载》之一)
近人,张江裁:《清代燕都梨园史料》
近人,前人,《清代燕都梨园史料续编》
近人,前人,《伶苑》(《戏剧月刊》)
近人,前人,《名伶传十三种》(《戏剧月刊》)
近人,前人,《英秀史料》(《戏剧月刊》)
近人,穆辰公:《伶史》
近人,燕石:《北京女伶百咏》
近人,剑影客:《天津名伶小传》
近人,宣南客:《现代名伶》
近人,谢素声:《燕京名伶故居志》(《戏剧月刊》)
近人,前人,《杏林撷秀》(《戏剧月刊》)
近人,海上漱石生:《梨园旧事鳞爪录》(《戏剧月刊》)
近人,张云白:《伶史》(《戏剧月刊》)
近人,方言:《伶史》(《戏剧月刊》)
近人,小织帘馆主:《名伶小纪》(《戏剧月刊》)
近人,蘧庐:《霓裳艳影录》(《戏剧月刊》)
近人,陈蝶衣:《红氍小志》(《戏剧月刊》)
近人,谢醒石:《平市坤伶题名录》(《戏剧月刊》)
近人,龙钟:《鼓场感旧录》(《戏剧月刊》)
近人,何卓然,戴瑞征:《名伶化装谱》
近人,徐慕云:《梨园影事》
近人,周明泰:《道咸以来梨园系年小录》
近人,波多野乾一:《支那剧及其名优》
近人,鹿原学人:《京剧二百年历史》(即前书中译本)
近人,潘镜芙,陈墨香:《梨园外史》
近人,王芷章:《清代伶官传》
近人,宋凤娴:《名伶世系表》
近人,守鹤:《时小福专记》(《剧学月刊》)
近人,唐伯弢:《富连成三十年史》
近人,景孤血:《纪富连成科班诸童伶》(《戏剧月刊》)
近人,张敬明:《记中华戏曲专科学校》(《剧学月刊》)
摩西士:《美国的优伶世家》(Moses:Famous Actor?Families in America)