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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林依医生约了早上九点的心理门诊，整个上午就接待他一位患者。顾和平调侃道：“您这是顶级vip啊，林依当了你几年心理咨询师？前前后后五六年总有吧？”
周启深沉沉喘了口气，克制着表情，半晌才转过头，诚恳认真道：“和平，不提她，行吗？”
她抓住他的衣袖，紧紧的，“跨年夜你一个人过吗？”
“你瞎护什么短呢。”顾和平嘁声。
好不容易软化的气氛，一听到“孩子”两字时，又彻底僵硬。周启深的脸色以可见之速变差，握着的手迅速放开，然后往后退一大步，痛色全写在了脸上。
腰间一紧，就被赵西音轻轻圈住。她的侧脸贴着他的背，呼吸清浅，闷声道：“我今天好惨的，早上帮赵老师搞卫生，被书柜上的一本汉语字典砸中了头。我去沃尔玛买菜，沉死我了，打车打不到，天寒地冻的，我还发烧啦！”
眼看时间快到了，就赵伶夏那个性，迟到能把桌子给掀了。
赵西音的目光如水，平静得像山泉小溪。
像是一朵烟花砸到心底，轰轰隆隆沸声震地。
体温三十七度七，低烧。
赵西音就这么直晃晃地盯着他，不遗落他每一分的神情变化。在对视中，她的不解与疑问，逐渐显山露水，拨开云雾。
赵西音愣在原地，大声喊：“周启深！”
半天没回音，赵文春伸头一瞧，就见赵西音蔫蔫地躺在沙发上，虚弱道：“爸，我发烧了，你去陪姑姑吃饭吧，我在家躺会儿。”
赵西音走过来，走到他跟前，“你没有出差。”
两天后，跨年夜。
“你还说过小西是好女人呢。”
赵老师匆匆忙忙地出门，门一关，赵西音掀开被子，穿上外套也往外面跑。
周启深模样挺颓的，换了深蓝色的家居服，人瘦了一圈，五官更加立体，轮廓愈发凌厉，不苟言笑时，严肃极了。
小哥哥将信将疑，后来他们当班的队长来了，他对赵西音是有印象的，上次她回去，周启深就是让他安排的车辆。
周启深点了头，“好。”
周启深身体一怔。
顾和平嚷：“那你呢？”
赵西音淡定道：“女朋友。”
赵文春给她倒了温水，“你睡一觉，多喝水，不舒服了随时给我打电话。”
冷是真冷，干燥的风呼呼往脸上糊，赵西音一吸气，肺腑都凉着疼。她一头扎进沃尔玛，再出来时两三大袋东西。跨年夜各地活动多，城区每年都有交通管制，赵西音等了半天都打不到车，好不容易等来一辆，又被一大妈加塞，换做平时，她让一让也无所谓。但今儿不行！
他不知从哪下了个赌牌软件，几万几万的往里充值，输多赢少，眼看着几十万都贡献进去了，眼皮都不带眨的。
“赵小姐您进去吧。周总的车六点多就回来了。”
周启深的手就这么颤了颤。
周启深没力气解释，只说：“林医生是好人。”
周启深是个有绅士风度的人，自己坐去了后座。一上去，拿着手机翻了翻邮件，挑了几封重要的回复，然后玩起了梭|哈。
“她结婚的没？”
“我不想你一个人过年。”赵西音把早就准备好的红包，慢慢塞进他手心，额头往他背上重重一抵，
“不经常。”顾和平说：“就没睡过。我每天守着他呢，他一到凌晨就跟只孤魂野鬼似的，瞧见没，我这黑眼圈就是被他吓出来的。”
顾和平还真提着奶茶来接人，周启深睡了一个白天，精神看着倒是好了许多，拉开副驾驶，自己没上去，而是对顾和平说：“林医生搭个便车。”
她定在原地，目光幽幽的望向周启深。
周启深这状态外出，顾和平也不敢让他开车。
说这三个字时，她特别坦然，胡诌得跟真的似的，“我俩异地恋，半年才见一次，今天不是跨年夜嘛，我偷偷来的，想给他个惊喜。你看我都买了好多菜呢。”
赵西音低着头，眼睛发酸发胀，迟疑几秒，重新迈步追上去，“周启深！”
他把东西慢慢放在玄关，理智道：“别闹，我送你回家。”
眸色亮，像有水光在晃，就这么心无旁骛地盯着他，不依不饶，势要一个答案。
周启深半天回过魂，沉着脸，“大晚上的，不陪爸爸跑这儿来干吗？”
今天的安保约莫是新来的，查了登记表，说赵西音不是这儿的业主，硬是不让她进。赵西音说：“我真认识你们这儿的业主，叫周启深。最中间那一幢的，二十三楼。”
路程过半，他还没回过味，这个“她”到底是指林医生还是赵西音啊。
司机师傅等的不耐，“都不坐是吧，那我走了啊。”
林依笑了下，梨涡浅浅镶在嘴角，也是无奈道：“他上我这儿来，倒是能好好睡一觉。”
他的厨房明亮、干净。
周启深没等到回答，刚要转过身。
周启深这一觉得睡到六七点。
“周启深，新年快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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