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给我的女儿。
为什么一直不愿意阻止你，从你的眼里妈能看出来那可不是一点喜欢。一辈子遇见个喜欢的人不容易，管他个道德伦常。
外婆笑话：“这有啥哭的。”
空气骤然安静下来。
外婆向她告状：“你看看，没大没小。”
至于那个男人，想爱就去爱吧。
陈迦南这两天一直在整理母亲的遗物，翻出了一个桃木色的小箱子，里头有几十封泛黄的信，都是父亲写给母亲的，最上面那一封很崭新，像是最近写的放了进去。
陈迦南眼睛酸涩。
陈母的身体已经冷下来，面容发白。
毛毛握着陈迦南的手，用了力气。
要永远记得，你的健康最重要。
成也好败也罢，她都认。
陈迦南打断：“毛毛，别说了。”
“我什么都听你的。”她抱着母亲声音平静，眼泪却悄无声息的流，“妈你跟我说句话，一句也行。我知道你心里苦，你跟我说，别睡了。”
“你们娘俩都太固执，也不知道随了谁。”外婆叹了口气说。
陈迦南趴在外婆床前，眼泪流进了床单里。
“阿姨上次住院的时候。”毛毛说，“她问我你最近身边有没有出现什么男人？”
“我记得你去北京报道的时候，那天晚上我们俩请她去酒吧玩。”毛毛说，“她本来没有机会认识江坤的对吧？”
“后来看你学起琴，好像很平静的样子我们都没多想。”毛毛说，“原来这两年你一直都在做准备，是这样吗。”
看到最后，陈迦南已经泪流满面。她握着那封信，眼泪吧嗒吧嗒掉在纸上。院子里外婆喊她吃饭，声音苍老了许多。
我还记得你外婆喜欢吴君如，她把那个祖宗十九代看了十几遍了，你不在的时候天天在我跟前唠叨那句话，妈今天说给你听。
“是你让她去吧台拿酒。”毛毛说，“江坤就在那儿。”
“吃不下。”陈迦南一动不动的盯着监护室的窗户，脸颊泪痕已干，“我妈怎么样了？”
“我还能做什么。”她说。
陈迦南匆忙抹掉眼泪，说了声嗳。
“在病房睡着呢。”毛毛说，“熬了好几天下午没撑住晕了过去。”
她给了一千块，出租车一路疾驰。
毛毛实在不忍心看她哭的这么难受，想要进去扶她出来，被外婆拦住了。外婆整了整有些褶皱的衣衫，慢慢走了进去。
监护室外面的走廊除了她们俩再无他人，陈迦南看着里面插满管子的女人，一想到明天就再也见不到了就难受的活不下去。
“你想做什么？”毛毛着急道，“可别乱来。”
外婆哪里是不懂，她七十来岁了，送走了外公，又送走了女儿，白发人送黑发人，可平生没见过外婆流一滴泪。
陈迦南苦笑。
“南南。”毛毛说，“还记得去年新年的那天晚上你开车来接我吗？林枫不放人，你的眼神我至今都忘不掉，天不怕地不怕的。”
陈母是在沉睡中走的，悄无声息。
“南南。”
“别怪她。”外婆说，“她不想你难过。”
毛毛沉默的叹了一口气，抹了抹眼角。
陈迦南整个人都要倒下去。
陈迦南慢慢道：“你是说我妈那时候……”
“你知道我妈当时躺在那儿什么样子吗。”陈迦南的泪水已经染满了脸颊，“她肯定特别害怕。”
医院里的哭声是很常见的，那种嚎啕大哭，默默无声的哭，撕心裂肺的哭，都像揪着你的心一样，听得让人难受。
“我那天回来不是还说去旅行了吗。”陈迦南轻轻说，“怎么就这样了。”
好像又回到以前的时候，她和妈妈外婆坐在屋子里看电视，外头还下着雨。外婆偷偷让她去买烟，母亲听着戏曲正抹眼泪。
外婆比她坚强的多，还撑着熬粥。
不知道为什么，几乎是瞬间，她的眼眶就湿了。外婆的声音柔软，慈祥，温和，有着坚强的力量，让她不再害怕孤独。
陈迦南轻轻抽泣。
“他已经爱上我了。”陈迦南说，“这是最好的报复。”
陈迦南吸了口气。
我的宝贝女儿，好好活一场。
不知道毛毛怎么会说起这个，陈迦南皱眉。
陈迦南挺直背，站直了。
陈迦南红着眼眶。
“你好几次拐弯抹角打探他我都清楚。”毛毛说，“还有姚姚。”
外婆的话，你要好好照顾了。
外婆轻轻走近将她抱在怀里，南南“哇”的一声大哭起来，老人颤抖着嘴唇，眼角默默地流下了两行泪，很轻，很慢的拍着她的背。
陈迦南脸色慢慢变了。
你永远是妈最骄傲的女儿，要自信，勇敢，不要害怕未来。这一生不需要太努力，北京太难熬了就回来，没个体面的工作也罢，重要的是生活的意义。
陈迦南呜咽道：“她才四十来岁。”
朝阳慢慢从云层里跑出来，落在了病房的窗户上，外婆的头发上，苍老的面容上，手上，腿上。树摇着叶子，斑斓的树影落在外婆脸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