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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秋姜这才意识到,时间过得竟如此快。她来玉京已半年,从盛夏到寒冬。万物全都藏在了白雪之下,忍受着煎熬,等待着复苏。

    秋姜趁他这一瞬的耽搁,加快脚步,飞身来到围墙前,脚尖一点,就要越墙,身后风小雅又叫了一声:“秋姜!”

    “他得的是什么病?”

    秋姜想看看车里的人是谁,但又怕离得太近又无遮挡而被发觉,索性后退,飞奔回岸,重新找了个位置藏好。

    “最难的话,我都帮你说了。现在,该轮到你跟她谈一谈了。”

    十年前,宰相风乐天的独生爱子风小雅身患绝症,生命垂危,消息传出后,百姓纷纷来到此地为风小雅祈福。

    “内力反噬!”风乐天的神色变得很难看。

    手册里记录了一些药铺伙计对江江的评语,大多是一个“野”字。

    江江,祖父江玎,跟璧国太医院提点江淮系出同宗,世代学医,但他天赋有限医术平平,在燕国并无建树,年纪到了就退了,跟独子江运在玉京开了一家复春堂的药铺。江运有个女儿,其妻早逝,江运又忙,对她疏于管教。

    是陷阱么?为了拖住她,所以故意示弱么?

    秋姜眸光微闪,笑了起来:“是啊,公爹。”

    可那个画面,却久久烙在了风小雅的脑海中。

    秋姜转身一跳,飞快地隐没在夜色之中。

    令原本就惶惶自危的世家们更添不安,细究其种种作为背后燕王的真实意图,就不寒而栗。

    他用冰冷的手抓住了她的胳膊,牙齿打颤,吐字模糊。

    秋姜心头蹿起一股怒火,捏紧手心,动作却更加谨慎,悄无声息地借着风声靠近马车。孟不离和焦不弃都不在,车内传出了女孩儿的声音:“我的脚好看吗?”

    “小姐对来铺里赊药的人各种冷嘲热讽,天寒地冻,商户们商量布衣施粥,她总不肯。众人都笑她抠。但我父病重时,她偷了一株山参送到我家。我父靠山参吊命最终挺过那劫。掌柜发现少了山参,大怒彻查,别的伙计揭发说是我偷的,小姐见瞒不住了便跳出来承认说是她拿的。掌柜当着众人的面抽了她十藤鞭……小姐的恩情没齿难忘,我可怜的小姐……”

    “想回去么?”

    秋姜又笑了:“我不杀贱民和方外之人。”

    紧跟着,响起了一个男人的轻笑声。

    秋姜一口酒煞在喉咙,像被刀子割一样地疼。

    等她终于站起来时,夕阳已沉,暗幕一点点地熏染了天空。

    “愿闻其详。”

    秋姜听得一怔——风小雅明明内力反噬,一根手指都动不了了,这么快就好了?还能赶车?

    秋姜喃喃:“真是痴儿啊……”

    秋姜翻看着江江的生平,也看到了这十年风氏父子是如何找她的,用一句“倾举家之财、耗半生之力”也不为过。若非后来娶了个能干的会赚钱的龚小慧,光靠宰相大人的俸禄,早入不敷出了。

    马车那边的人果然看见了,一人探出头,朝这边望来。

    伊人入魔,本是他过。

    可这位谢姑娘完全不像她姐姐,到京后惹出一堆事来:先是得罪了荟蔚郡主,然后公然讽刺东美公子的婆娑酒,搅黄了斗草大会后,弄死了献给陛下的蝴蝶,不肯出席燕王寿宴,最后还弄塌了求鲁馆。

    秋姜一边啃鸡腿一边问道:“老皇帝又出去了?我说,你这样不行啊,让你监视老皇帝,可你却安安分分地守在这里当杂役。老皇帝去哪云游见了谁做了什么,你都不管。五儿跟夫人告了你一状,说你玩忽职守,消极怠工。所以夫人让我来燕国时,顺便看看你。”

    少年半点惊慌的样子都没有,甚至看都没看她一眼,继续着手里的动作。

    毕竟,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

    因这机缘,人们觉得是祈祷起了作用,一传十、十传百,久而久之,大家都在十二月十二日去幸川放孔明灯。

    风乐天注视着熟睡中的儿子,目光里满是担忧。

    遇茴香会风邪——江江一个不为人知的特点。

    他说的是:“江江。”

    长河已冻结,月色下宛如一条从天上挂下来的银带,无比璀璨地铺呈到脚边。

    秋姜看到这个眼神,心跳突然骤快,一个荒诞至极的想法跳入脑中,因为太过荒诞,整个人都在不由自主地颤抖。

    只见他来到东北角的小屋前,推开房门,里面是个厨房。

    风乐天本是玩笑,但被江氏父女这么一闹,反变成了真的。风乐天对江父道:“若我儿病愈,便娶江江为妻。若我儿福薄先走一步,我认江江为女,待她及笄之日,亲备嫁妆送她出阁。”

    谢长晏不在。

    秋姜注视着夜色中微微泛光的屋子,停下遐思,深吸口气,飞掠了过去。

    秋姜盯着那壶酒。

    最后,终于平息下来的风小雅安详地睡着了。

    秋姜的手一抖,突然反应过来——幸川!

    他沉默了许久,才一个字一个字道:“即使如此,我也要寻她回来。”

    秋姜把风小雅背回主屋时,风乐天正等在那里,见此情形面色顿变:“他怎么了?!”

    风乐天在旁拍了拍他的肩膀:“进去罢。”

    她心头一惊,立刻伏在了屋顶没有动。夜色中,黑衣的她与屋脊浑然一体,仿若隐形。

    她想了想,还是决定先睡一觉,明早起来再想。这么多年,遇到事情时,如果不那么急,她都让自己先睡一觉,醒来再思考解决之法。久而久之,就成了习惯。

    风乐天给她满上:“可以多嘴问句为什么么?”

    酒性极烈,入喉如烧。她心口也似烧着一团火,又憋又痛又禁锢着发不出来。

    二字如山,沉甸甸地朝她压落。

    燕王当然不会同意。

    “反噬。那六道内力虽能令他继续行动,可心绪不宁,内力不稳时就会反噬其身,更增痛楚。他本该剃度出家,戒骄戒躁,但是……”

    “三、二……一。”几乎是一字音刚落,马车就一头撞上了绳索,从冰滑的地面上横飞出去,眼看就要撞到路旁一侧民居的围墙,黑暗中前后左右突然飞出四道黑影,扑向马车。

    在如意门潜伏多年的探子回禀时显得有些犹豫,迟疑再三才道:“她可能跟你们找的那个人,已经完全不一样了。”

    厚厚书册,从不同的人口中拼凑出那个名叫江江的小姑娘。

    秋姜感觉自己的耳朵再次嗡嗡啸叫起来,而她避无可避,退不敢退,陷入深深困境。

    “如意门成立已有一百二十年,组织比你们所能想象的更加庞大。甚至在燕国的世家皇族内,亦有夫人的耳目。我们的门规只有两条,一‘胜者为王’;二‘不得背叛组织’。触犯第二条的,没有一个有好下场。”秋姜直视着风乐天的眼睛,淡淡道,“我知道您是燕国的宰相,但是,我不认为您能保得住我。”

    可秋姜看着这行字,眼底泛起了些许温柔:这个人的弟弟也有病啊……再回头看一眼马车,心中有了主意。

    那人反应极快,立刻解开拉车的一匹马追过来。

    秋姜独自一人坐了许久,她似乎什么也没想,又似乎想了许多许多。

    如此粗心,将灯带来却又忘了放,遗落在了枯草中。

    秋姜一怔——她其实是随口一问,本不指望风乐天会告诉她。毕竟关于风小雅到底得的是什么病,以及为什么病成那样了还能练出一身武功,如意门探查多年都没能搞明白。

    没想到风乐天竟一口回答了,更没想到,竟是中毒!

    一来二去的,就认识了。

    药柜虽是空的,但残留着各种药材的味道,秋姜闻着淡淡的药香,翻来覆去地睡不着。

    “小姐胆子很大,不让做的事情非做不可,不让碰的药非去碰,有一次好奇误食了八仙花,腹疼如绞,满地打滚!病好后仍不改性,还是各种尝试,并理直气壮道:‘神农尝百草,众口|交赞,为何我尝百草,却受责罚?’”

    既是他过,当由他断。

    但是,主屋的书案上放着一堆册子,最上面那本的封皮上写着“玉京复春堂江氏”七个字,摆明了诱她去看。

    字迹歪扭,似出自孩童之手。

    “儿媳啊,听说我儿一直在找你啊。”胖老头一边咳嗽一边貌似不经意地说道。

    最最重要的是……

    月光淡淡地照在他脸上,为他原本就苍白的容色又覆上了一层哀愁。

    车痕一路延续,越走越偏,半途又下起了雪花,地面越发泥泞湿滑。秋姜心想,她果然一点都不喜欢燕国,又冷又干,相比之下,还是璧国好,气候宜人四季如春。

    秋姜还在琢磨为什么会内力反噬时,风乐天对她道:“这次情况不妙,他已昏迷,自己无法梳理,需要你帮忙。我说,你做。”

    老头矮矮胖胖,时不时地咳嗽,如此冷的天气里还一边走一边掏出帕子擦汗,步履沉重,看样子不会武功。秋姜便跟了上去。

    “真能了断么?”秋姜轻轻一语,却令风乐天沉默了。

    秋姜以往看他,觉得他太过阴郁,现在知道了原由,想到这样一具行走的肉身中,竟有六道内力互相对冲抗衡,就觉得着实可怜又可敬。

    “怎么样?”

    秋姜躲在石头后,如此一来,对方看不见她,她却能将他看得很清楚。那是个二十出头的年轻男子,有一双异常深黑的眼睛,看上去比四儿还严肃。联想起他刚才在马车里的笑声,跟脸实在挂不上钩。

    ***

    胖老头拿了张矮几出来,摆在门口檐下,又拿了两个垫子出来。

    秋姜深吸口气,将书册合上,起身举着蜡烛走向厢房。她方才搜索时来去匆忙,没有细看,如今走进寝室,才发现主屋的布置跟别院不同。

    四儿忽道:“荟蔚。”

    谢十九娘名叫谢长晏,今年才十三岁,是前太子妃谢繁漪的堂妹,燕王将她提前召入京中,打算悉心调|教,等待及笄后大婚。

    胖老头朝她一笑。他有一张非常和善的圆脸,笑起来形如弥勒。秋姜因此猜出了他的身份。

    因此,她寻到了云蒙山,没想到山峰入口,竟在皇家猎场万毓林内,有天子侍卫把守,常人难进。

    第二天,风小雅的病竟奇迹地好转了。

    电光石火间,却又醍醐灌顶地反应了过来——燕王!

    风乐天为他搭脉。

    风乐天派了许多人秘密去程国寻找江江,担心一旦身份曝光,被人利用拿捏,又或是逼得太紧,对方索性将她灭口。

    “你杀了无牙,我就是当世第一。”

    风乐天给自己满上,呷着酒缓缓道:“我找了六位高手,往他体内同时注入六股内力,控制了正经十二脉,助其行走……”

    少年擦窗的动作终于停了一下,但也只是一下,冷冷道:“那就让五儿来接替我。”

    “我不知道。”秋姜把风小雅放在榻上,他已陷入昏迷,却依旧紧抓着她的一只胳膊,不肯松开。

    秋姜拎了两坛回到主屋,跳上屋顶,就着月光开喝。

    这位长得一张笑面,形如弥勒的人,不是别人,正是大燕第一名臣——风乐天——风小雅的爹。

    秋姜把他背起来,一步步地朝主屋走去。

    孟不离和焦不弃不在,走在风小雅身边的人,是风乐天。

    被雪覆盖的道路上残留着清晰的车痕迹,秋姜心有疑惑,索性追踪而去。

    “什么?”

    线索很是零碎,拼拼凑凑,无不将矛头指向七儿。七儿就是江江的可能性很大。

    风小雅看着前方堆积如山的档案,里面写着七儿这些年做过的事情,虽只查到了一部分,却已足够触目惊心。

    风小雅伏在地上,身体抖个不停,似是痛苦到了极点。

    风乐天十分喜爱这个活泼开朗的小姑娘,一次玩笑道:“若我儿病愈,娶你为妻可好?”

    四儿打开她的手,严肃的脸上终于崩裂出几丝怒意:“我比你小!”

    秋姜耐心地等了许久,终于见个老头提着篮子远远经过。

    秋姜皱眉,“证据?”

    她的表现粗俗严苛,任性妄为。

    却偏偏遇见这么一个人。

    山腰处有几间竹屋,屋前围着栅栏,一个少年正在晨起砍柴,如此寒冬竟裸着精壮细瘦的上身,砍柴的动作干脆利落,带着说不出的美感。

    秋姜想,我应该不管他,继续逃的。他晕倒了,所有人都会着急,忙着救他,就顾不上追我。这本是最好的逃离机会。

    秋姜转身就跑。

    秋姜费了好些力气才引开那些人,趁机上山。到山庄前转悠了一会儿,见无人看守,便越墙而入。

    “也算吧。他娘怀着他时,被人下毒,他娘拼死把他生下自己走了。他出生时毒素已入骨髓,逼不出来。而且随着年纪增长,骨头越来越软,最后会全身瘫痪。”

    这一瞬,他的眼中也露出了风小雅那种哀伤的、怜惜的、难掩绝望的神情。

    “我去取杯。”秋姜冲进厨房翻出两个酒杯。在喝酒一事上,她素来积极。

    扪心自问,倒真是跟自己挺像。

    十年前,江江的失踪之地!

    胖老头便又笑了:“来点?”

    秋姜惊呆了。

    秋姜忍不住搓手,暗道一句好冷,不愧是弃妇的“冷”宫。

    胆大的行动派,头脑聪明,性格看似跳脱,实则坚毅,还有点小坏。

    秋姜想,未见到钰菁公主之前,还是不要横生事端,避免跟燕王交集的好。

    秋姜眯了眯眼睛:“跟着暗卫啊……”也是,大燕未来的皇后,怎么可能孤身一人出行。

    秋姜刚要说话,他又道:“你若劝我戒酒,我便不请你喝酒了。”

    秋姜回手扔去酒坛,风小雅闪身避开,酒坛落地,哐当砸了个粉碎。

    她在此人对面坐下。

    城郊的幸川结了冰,百姓们在河边聚集,雕冰,赶集,放孔明灯,祈求来年风调雨顺,万事皆安。

    过不多时,少年端着半只切好的烧鸡和一碗莼菜豆腐汤出来。秋姜立刻跳下栅栏,蹲在砍柴用的木墩上,像饿死鬼般地吃了起来。

    秋姜笑了起来:“劝人戒酒好比劝人休妻,我才不做这么煞风景之事。”

    就在这时,脚下踩到一物,借着月色仔细一看,是一只孔明灯,不知被谁遗弃在岸上,并未破损。

    鸡窝里的公鸡开始打鸣,太阳出来了,照着眼前的一切,回忆昨日,恍如隔世。

    再看孔明灯上的字条,上面果然已写了心愿:“求让阿弟的病快快好。”

    秋姜盯着他:“那……又是如何治好的呢?”

    ***

    秋姜心底深处似有一根弦,被他的目光狠狠一拨,发出了一记悲鸣,震得两耳嗡嗡作响。而就在这时,风小雅素来笔挺的身躯摇晃了两下,突然倒了下去——

    秋姜点点头,按照风乐天教得输入自己的内力,一点点地帮助风小雅梳理他体内紊乱不堪的内力。整个过程非常复杂,若非风乐天在旁指点,还真是做不下来。

    就像她一样。

    “没错!干!”胖老头一口饮尽,然后又咳嗽了起来,一边咳嗽一边解释道,“我这嗓子老毛病,一喝酒就咳。”

    真是山雨欲来,风云际会的时刻啊……

    秋姜心中一紧,本是按在墙头借力的双手,改为抓住墙头,最后,跳回院内。

    秋姜在案旁坐下,就着蜡烛拿起手册打开,里面记录的正是江江的生平。

    少年将砍好的柴火捆在一起,摆得整整齐齐。

    “我知道你一时间很难接受,没关系,你可以在此地慢慢想。”风乐天起身,走了几步,回头朝她一笑,“对了,厨房下有地窖,里面藏了二十坛这种酒,想喝自取。”

    可是……

    如此追了大概一炷香功夫后,来到一条河前。

    薄薄积雪未化,被山风一吹,更觉面如刀刮。

    “那皇后呢?”

    从门卫的聊天中得知,风小雅在半盏茶前赶着马车来把她接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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