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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了一眼。
“这什么？”
这拥抱揭去一切修饰，原始地相贴，阳炎体身上还残留炙热的温度和薄汗，他身上气息浓郁，画地为牢，手托住脊背，筑起高墙，圈出奇异的安宁。
盛君殊眼看她把六对鸡翅风卷残云地消灭，又从袋子里拿出个盒子。
盛君殊后退几步，隐约看出了小树排列的阵法，和真正的阵法差得太远。而且，黎向巍还选错了品种。
像吞下了一把卷刃的刀，或者，满头大汗地剥一个柚子，发现里面空心。
静默中，灯熄下。
高墙缝隙里钻入的丝缕，间杂着细雨，风开始变得粘腻，渐渐地累积出混沌的云头。
黎向巍的电话依然占线。
然后手机响了，他单手拿起来看，眼睛几乎黏在屏幕上。
专门对待不回信息的客户。
“是吗？”盛君殊问得轻描淡写，垂下睫，单手按手机，迅速百度“高光区”。
这让盛君殊特别有罪恶感，抓狂了一会儿，他把衡南抱了起来。
衡南顿了顿，语气很沉：“是你把我的口红抹到了高光区。”
盛君殊回忆了一下房中术乾法的心法，低头看见这道疤痕，又稍微有点分心。等他反应过来，一手擦着头发，另一手已经把纽扣扣到了顶。
担心上次失态给衡南留下阴影，盛君殊的动作极其缓慢，几乎称得上小心翼翼。他握住了衡南的左手，她的手很凉，像一捧雪，其他部分却神奇地截然相反。
盛君殊把衡南叫起来，才六点，衡南坐在床沿上，晃得像钟摆。
按她的特殊要求，刚才两个人背对背宽衣，但衡南出尔反尔，盛君殊当然不会逼她，自己解了扣子。
盛君殊焦灼等待回信的时候，衡南突然碰碰他手臂。
他们的姿势和前车两颗头完全吻合，盛君殊陡然一惊。
晚餐是在房间里吃的。
有上一次的经验，盛君殊瞬间打起十二分精神，赶紧拖着她快速退出丹境，云头已经凝集，就在他们背后汹涌。
“去你们家靠近机场的酒店找。”盛君殊从地上捡起了一枚饱满的柿子，嗅了嗅，扬扬下巴，“让你弟弟找人把这挖开。”
盛君殊放弃和她交流。
黎江起先震惊，随后愕然在手机上翻找起来：“就是……明天早上。”
衡南不敢停下。她知道背错是什么后果，丹境的河流会直接没过她的头顶，更多的是畏怯。
他绞尽脑汁地想了一句回复：“师兄再给你买一盒高光。”
水流沿着肌肉的纹理滑落，在粗糙的疤痕处分成数股。
黎江跳上汽车。
“挖出来的所有东西，软的硬的，全部摆在镇宅符下面，一把火点了。”
然后盛君殊干了件蠢事，他安抚地摸过她的头发，脸颊和耳尖。
衡南也不太确定：“那个长得像僵尸的，应该就是师父吧？”
但姜行只管杀虫，施肥，任凭熟透的柿子落得满地都是。
衡南专注的目光顺着他的下颌，一点点下滑。盛君殊感觉被不娴熟的锋利的刀片一路刮过，或者，这感觉像有人在他身上浇下粘稠的奶油浓汤。
这两者，恰恰是怨灵趁虚而入，最好的孕胚。
“选阳树没错，但结果的柿树不是阳树。”盛君殊转向黎江，“你学过生物课吧，植物的后代是种子。”
台灯外的白色灯罩笼着绣着亮片，漫出的光也带着星星似的亮点，散落在黑发构成的银河。
黎浚发来了照片。柿树底下三尺，挖出一堆白茅，层层剥开，里面是个金镶玉的骨灰盒。
扣它干什么呢？反正一会儿也是要……
回房间一拆，光鸡翅就点了一个桶，一桶里面是八对，盛君殊下意识地抚住了皮带扣：“我们就两个人。”
盛君殊黑眸闪动。
这感觉不像是书里写的“大圆满”？
“你行不行？”盛君殊瞥了他一眼，又看飞过去的几个红灯，害怕他情绪不稳影响安全，“你不是很盼望你父亲出点事吗？”
衡南“哒”地用力扣上了镜子，瞪着窗外，表情很凶。
衡南仍然盯着那两颗头，说了句什么。
就像练功一样，每个部分都有在整套功法的作用，把口红蹭到高光区，大概就是一个环节影响了另一个环节，紊乱了，两个部分都白化了。
黎向巍从医院失踪了，三个保镖一个都没看住。
衡南心满意足地把手机扔在床上：“我就想吃肯德基。”
“我说，那两个人有问题。”垂下眼，衡南的唇几乎碰上他的耳朵，蹭了一点红，他忍着痒得出奇的热气听。
衡南：“你吃一对，剩下的留给我。”
第三条：“位置发到 86XXXX。”
盒子内部掉出本来应该贴在盒子外的头像，女人黑白照片，卷发红唇，微笑着。目光如炬地看着他。
他高价购入过一个病毒，这边点击一下，只要对方的电脑曾经登录过邮件，邮件会自动弹出，把文字和附件内容复制上一万条，在桌面反复放映，叉不完，除非把电脑砸了。
衡南一语不发，睫毛颤动，有点飘忽。
黎浚那边也崩溃了。
盛君殊额头的汗让风吹去，他压下浑身不快。低头一看，衡南的眼睛幽黑，失焦，逐渐漫上了耻辱的委屈。
“他给我打过电话，说有打算移民去加拿大，你可以查一下航班信息。”盛君殊打领带，语速飞快，“还有姜行的。”
仍有细微的风，钻进心法构筑的高墙，拂在她身上。
衡南靠着座位，盛君殊把手机塞给她，征求黎江同意，把座位向后调整，让她在车上补补觉。
两辆车越来越近，几乎亲上嘴，黎江突然破涕为笑：“那是我爸的帽子！我亲自去商场挑的。”
“……可以。”他艰难地说。
丹境结束，按理说应该高兴，他的神色却凝滞。
盛君殊惊诧回头看她。
衡南醒来喝药时，就给盛君殊讲：“我梦到了师父。”
想了想，还附赠了一张经典港片的打僵尸剧照。
“往前再开一点。”
范围收窄，衡南蜷缩着靠在墙边，失控感被安抚，被抛弃的惶惑极速消失。
她很想念郁百合做的饭，但这里没有。那就吃点垃圾食品，放纵一下让自己高兴。
“师门倾覆那天……子烈正在洗髓。”
黎江边开车边哭。
衡南胡乱仰躺在床上，黑绒绒的头发全垂在床侧。盛君殊把她拽起来，让她背了一遍心法。
灯光满溢在她锁骨的港湾，立起的黑色桅杆是肩带，那根细细的带子锋利如刀刃，切开细腻的泡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