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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 阿鹘产与阿疎

    《辽史》卷二七《天祚纪》天庆二年(1112年)九月载女直称兵之始曰:

    初,阿骨打混同江宴归,疑上知其异志,遂称兵,先并旁近部族。女直赵三、阿鹘产拒之,阿骨打虏其家属,二人走诉咸州,详稳司送北枢密院。枢密使萧奉先作常事以闻上,仍送咸州诘责,欲使自新。后数召,阿骨打竟称疾不至。

    天庆三年三月又有记载曰:

    阿骨打一日率五百骑突至咸州,吏民大惊。翌日,赴详稳司,与赵三等面折庭下。阿骨打不屈,送所司问状。一夕遁去。遣人诉于上,谓详稳司欲见杀,故不敢留。自是召不复至。

    按此两条与《契丹国志》卷一〇所载文意相同,要之起衅由于阿鹘产也。顾《辽史》于天庆四年又出一构成战祸之阿疎,而《契丹国志》则绝不见其姓名,《天祚纪》天庆四年正月曰:

    初,女直起兵,以纥石烈部人阿疎不从,遣其部撒改讨之。阿疎弟狄故保来告,诏谕使勿讨,不听,阿疎来奔。至是女直遣使来索,不发……秋七月,女直复遣使取阿疎,不发,乃遣侍御阿息保问境上多建城堡之故。女直以慢语答曰:“若还阿疎,朝贡如故,不然,城未能已。”

    据此,则不从阿骨打而奔辽者,阿鹘产之外,别有一阿疎矣。然试以《金史》考之,则知《辽史》所云阿疎事实隐括《金史》所载也。《金史》卷一《世纪》曰:

    (穆宗三年),纥石烈部阿疎、毛睹禄阻兵为难,穆宗自将伐阿疎,撒改以偏师攻钝恩城,拔之。阿疎初闻来伐,乃自诉于辽。

    卷二《太祖纪》二年六月又曰:

    康宗尝以不遣阿疎为言,稍拒其使者。太祖嗣节度,亦遣蒲家奴往索阿疎,故常以此二者为言,终至于灭辽然后已。至是,复遣宗室习古乃、完颜银术可往索阿疎……辽复遣阿息保来诘之。太祖谓之曰:“我小国也,事大国不敢废礼。大国德泽不施,而逋逃是主,以此字小,能无望乎?若以阿疎舆我,请事朝贡。苟不获已,岂能束手受制也。”

    阿疎,《金史》卷六七有传,所载略同。顾《金史》乃绝无一言及阿鹘产,适与《契丹国志》有阿鹘产而无阿疎相反。夫此两人皆以女真而不从阿骨打相同,奔辽相同,因之而起衅相同,更以《金史》与《契丹国志》之有无互见证之,(1)其为一人必矣。至其旁证则又有二。

    《辽史》卷二八《天祚纪》天庆五年(1115年)载耶律章奴之叛曰:

    章奴……趋广平淀犯行宫。顺国女直阿鹘产以三百骑一战而胜。

    此条亦见于《契丹国志》卷一〇,而《辽史》卷一〇一《耶律阿息保传》曰:

    六年,从阿疎讨耶律章奴。

    阿疏即阿疎,其事相同一也。(2)

    《辽史·天祚纪》天庆五年载女真之议和条件。一曰归我叛人阿疎,二曰迁黄龙府于别地。首以阿疎为言,然天庆八年和议,乃不及此。据《辽史》卷二八《天祚纪》曰:

    金主复书曰:“能以兄事朕,岁贡方物,归我上、中京、兴中府三路州县;以亲王、公主、驸马、大臣子孙为质,还我行人及元给信符,并宋、夏、高丽往复书诏、表牒,则可以如约。”

    至七月,女真又改宽其条件为“免取质子及上京、兴中府所属州郡,裁减岁币之数”。但求一“以兄事朕,册用汉仪”。按此次和议为辽、金开战后最具体亦最有成功希望之一次。《金史》卷六七《阿疎传》云:“及太祖伐辽,底辽之罪告于天地,而以阿疎亡命,辽人不与为言,凡与辽往复书命必及之。”到天庆八年之独遣阿疎,疑有遗漏。今考之《三朝北盟会编》卷三所记,乃知其全文盖有十条:

    乞徽号大圣大明一也,国号大金二也,玉辂三也,衮冕四也,玉刻御前之宝五也,以兄弟通问六也,生辰正旦遣使七也,岁输银绢二十五万匹两,大宋岁赐之半八也,割辽东长春两路九也,送还女真阿鹘产、赵三大王十也。

    按此盖七月修改后之条件也。一至五及七可视为包括“册用汉仪”一语中。六即“以兄事朕”,八则裁减岁币也,九但求长春路,是时金已尽得东京,此不过欲辽之承认,亦即免割上京、兴中府也。独十无所附丽,不能不认为《辽史》之缺脱。姑退一步言之,《三朝北盟会编》所记,未必可信,然至少可以证明原作者必习闻金人索阿鹘产之事乃无可疑。夫金人所索者在《金史》则阿疎也,而宋人所闻者在《契丹国志》和《三朝北盟会编》则阿鹘产也,其事相同,可证者二也。

    夫阿疎与阿鹘产不过一音之转,《金史》是也,宋人诸书亦是也,其误乃在于《辽史》编者但务博采而不知比附耳。

    二 萧奉先与萧得里底

    《辽史》卷二七《天祚纪》乾统四年(1104年)见西北路招讨使萧得里底,天庆二年(1112年)见枢密使萧奉先。萧奉先《辽史》卷一〇二有传,所述唯四事。一为混同江头鱼宴谏杀阿骨打事;(3)二为护其弟嗣先败逃罪;三为谗杀晋王,逼反大将耶律余睹;四则述其死状。按此四事皆见《天祚纪》,今考其文皆与《契丹国志》同,盖出于《亡辽录》诸书也。萧得里底则《辽史》卷一〇〇亦有传,顾其名绝不见于《契丹国志》,今以事迹校之,知是一人两传,宋人称其汉名,辽、金人则称其契丹名耳。

    考《天祚纪》天庆二年之前,绝不见奉先名,是年二月忽书枢密使萧奉先,虽不言南北,而以下文考之,知是北院枢密使。按《天祚纪》乾统四年七月,“以西北路招讨使萧得里底……知北院枢密使事”,六年正月又书遣知北院枢密使萧得里底使宋,(4)官虽微异而《辽史》知院与枢密使互称,故是一官耳,如卷一〇一《萧陶苏斡传》即称萧得里底为北院枢密使也。

    萧奉先者误国之庸臣也,《契丹国志》称自天祚兵败,中外归罪萧奉先,乃考《辽史》则女真兵起,奉先初未尝涉征伐大计,其轻敌致败,养痈贻患者萧得里底也,无缘咎责奉先,《辽史》卷一〇〇《萧得里底传》曰:

    女直初起,廷臣多欲乘其未备,举兵往讨,得里底独沮之,以至败衄。

    而卷一〇一《萧陶苏斡传》曰:

    时金兵初起,攻陷宁江州。天祚召群臣议,陶苏斡曰:“女直国虽小,其人勇而善射……为今之计,莫若大发诸道兵,以威压之,庶可服也。”北院枢密使萧得里底曰:“如陶苏斡之谋,徒示弱耳。但发滑水以北兵,(5)足以拒之。”

    审此则得里底误国之罪不可逃,故天庆五年七月天祚亲征,九月即书“知北院枢密使萧得里底出为西南面招讨使”,而《萧得里底传》亦云“天祚以得里底不合人望,出为西南面招讨使”。然天祚犹宠信之也,故于八年四月复内召为枢密使。至于萧奉先则据《辽史》当亲征之始方为御营都统,嗣后亦不闻贬谪,固似截然为两人也。乃考《契丹国志》卷一〇天庆六年纪文曰:“自天祚亲征败绩,中外归罪萧奉先,于是谪奉先西南面招讨,擢用耶律大悲奴为北枢密使。”又云“是岁,止罢耶律大悲奴,再诏萧奉先代之”。乍读其文,一似罢而复召皆在六年者,然复召书于燕王(即秦晋国王淳)东征之后,则至早亦当在七年以后。《契丹国志》本亦荟萃众说以成书,其有抵牾,不足深辩。要之两人之贬西南招讨间,其罪则一曰不合人望,一曰中外归罪,语气亦同,罢而复召更无不同,而《辽史》但有萧得里底之贬,不及奉先,《契丹国志》则但有奉先而不及得里底,其故可长思也。

    至于《辽史》于得里底被贬之时,奉先固俨然都统,似有可疑而其实无可疑也。五年亲征诸将《辽史》糅杂诸书而载之,奉先之为都统,出于《亡辽录》和《契丹国志》,《辽史》不书奉先之贬,而采《亡辽录》和《契丹国志》之文以见其为两人,似有剪裁,而其实大谬。盖奉先未尝为都统也。(6)

    又考《萧得里底传》曰:“是时诸路大乱,飞章告急者络绎而至,得里底不即上闻,有功者亦无甄别,由是将校怨怒,人无斗志。”《契丹国志》卷一一天庆九年(1119年)纪曰:“金人攻陷上京路……萧奉先皆抑而不奏。”此与《得里底传》所谓“飞章告急,络绎而至,得里底不即上闻”,可为互证。

    奉先误国之又一事为逼反余睹,冤杀晋王,其事纪与本传皆详载,而纪尤详。卷二九《天祚纪》保大元年(1121年)正月曰:

    初,金人兴兵,郡县所失几半。上有四子:长赵王,母赵昭容;次晋王,母文妃;次秦王、许王,皆元妃生。(7)国人知晋王之贤,深所属望。元妃之兄枢密使萧奉先恐秦王不得立,潜图之。文妃姊妹三人:长适耶律挞曷里,次文妃,次适余睹。一日,其姊若妹俱会军前,奉先讽人诬驸马萧昱及余睹等谋立晋王,事觉,昱、挞曷里等伏诛,文妃亦赐死;独晋王未忍加罪。余睹在军中,(8)闻之大惧,即率千余骑叛入金。

    二年正月又书:

    闻余睹引金人娄室孛堇奄至,萧奉先曰:“余睹乃王子班之苗裔,此来欲立甥晋王耳。若为社稷计,不惜一子,明其罪诛之,可不战而余睹自回矣。”上遂赐晋王死。(《契丹国志》卷一一同)

    知此似晋王之死,全由奉先,乃考《萧得里底传》则曰:

    保大二年,金兵至岭东,会耶律撒八、习骑撒跋等谋立晋王敖鲁斡。事泄,上召得里底议曰:“反者必以此儿为名,若不除去,何以获安?”得里底唯唯,竟无一言申理。

    又但言得里底而不及奉先何邪?试考之《金史》卷一三三《耶律余睹传》,则尤有可资证明者。传曰:

    余睹作书,具言所以降之意……又言:“枢密使得里底本无才能,但阿谀取容,其子磨哥任以军事。”又言:“文妃长子晋王素系人望,宜为储副。”得里底以元妃诸子,己所自出,使晋王出继。(9)文妃(按此二字疑衍)又言:“晋王与驸马乙信谋复其枢密使,来告余睹共定大计,而所图不成。”又言:“己粗更军事,进策辽主,得里底蔽之,辽主亦不省察。”又曰:“大金疆土日辟,余睹灼知天命,遂自去年春与耶律慎思等定议,约以今夏来降。近闻得里底、高十捏等欲发,(10)仓卒之际不及收合四远。”

    夫据《辽史·天祚纪》、《奉先传》及《余睹传》,《契丹国志》纪传皆以沮立晋王,逼反余睹为奉先罪,顾出之余睹自言则不及奉先一字,而怨毒所中独在得里底,若非以奉先、得里底为一人,此传殆不可解矣。

    而其他又有可证者则两人之归宿同也。卷一〇二《萧奉先传》曰:

    当女直之兵未至也,奉先逢迎天祚,言:“女直虽能攻我上京,终不能远离巢穴。”而一旦越三千里直捣云中,计无所出,惟请播迁夹山。天祚方悟,顾谓奉先曰:“汝父子误我至此,(11)杀之何益!汝去,毋从我行。恐军心忿怒,祸必及我。”奉先父子恸哭而去,为左右执送女直兵。女直兵斩其长子昂,送奉先及次子昱于其国主。道遇我兵,夺归,天祚并赐死。(《天祚纪》同)(12)

    而卷一〇〇《萧得里底传》则曰:

    金兵逾岭,天祚率卫兵西遁。元妃萧氏,得里底之侄,谓得里底曰:“尔任国政,致君至此,何以生为!”得里底但谢罪,不能对。明日,天祚怒,逐得里底与其子么撒。得里底既去,为耶律高山奴执送金兵。得里底伺守者怠,脱身亡归,复为耶律九斤所得,送之耶律淳。时淳已僭号,得里底自知不免,诡曰:“吾不能事僭窃之君!”不食数日,卒。子么撒,为金兵所杀。

    按此两段皆言受责被逐,责之之人虽异,而皆以为应负误国之责任则同也。且被逐同,被逐之时亦同(纪皆系于保大二年(1122年)三月),父子为左右执送金人同,父得脱而子被杀同,所异者唯在死状。或云赐死,或云自杀,或云被杀,同一奉先而史与《契丹国志》异,《天祚纪》又绝不言得里底之死,则亦终归疑案而已。至于其巧合处固可证为一人也。此又得以《金史》作反证,《金史》卷二《太祖纪》曰:

    天辅六年(辽保大二年,1122年)五月,先是,获辽枢密使得里底,节度使和尚、雅里斯、余里野等,都统杲使阿邻护送赴阙。得里底道亡,阿邻坐诛。

    卷七六辽王《杲传》曰:

    挞懒请益兵于都统杲,而获辽枢密使得里底父子。

    卷七七《挞懒传》又书:

    宗翰使挞懒追击之,不及,获辽枢密使得里底及其子磨哥、那野以还。

    所载与《辽史·萧得里底传》合。(13)按此事《金史》一见于纪,两见于传,获则以为功,逃则戮其将,金人之重视得里底为何如!反观奉先据《辽史》诸书固亦为金人所获也,而《金史》乃寂无一言,同一枢密使,同一为辽尊宠用事之大臣,夫何轻重之不同如此?则知奉先与得里底初非两人矣。

    要之《辽史》言得里底事皆本之金皇统中陈大任所修《辽史》,故其言皆与《金史》合。萧奉先事则本之史愿《亡辽录》等书,故多与《契丹国志》合。金修《辽史》但知博采,而不知考核,至有一人两传之巨谬,昔人讥《元史》一人两传,而《辽史》则无人为发其覆,不知其中亦有两传同陷此误也。(14)

    三 耶律章奴与耶律张家奴

    《辽史》卷二八《天祚纪》曰:

    (天庆五年,1115年)九月乙巳,耶律章奴反。

    其下即列叙章奴谋立魏国王淳,而淳不从,章奴乃侵掠上京路诸州,兵败,为辽兵所得,腰斩而死,其事皆书于九月。卷一〇二章奴有传,所载略同。《契丹国志》卷一〇于本年亦有此记载,与《辽史》几于一字不易,知同出一源也。

    章奴既平之后,纪于是年十二月乙巳又书:

    耶律张家奴叛。

    其下列叙其战事,至次年四月亲征,败之,饶州、渤海平而止。

    按本纪以章奴之叛在五年九月,其平亦在是年,而张家奴之叛则在五年十二月,乱事绵延至次年四月始平,似截然为两事,然细察之,则固一事两纪也。

    考章奴之名始见于纪天庆四年(1114年)十一月,云:

    以西北路招讨使耶律斡里朵为行军都统,副点检萧乙薛、同知南院枢密使事耶律章奴副之。

    《金史》卷二《太祖纪》收国元年(1115年)正月亦有同样之记载:

    辽遣都统耶律讹里朵、左副统萧乙薛、右副统耶律张奴、都监萧谢佛留,骑二十万、步卒七万戍边。

    《金史》之张奴即《辽史》之章奴,固不待言。而《宋元通鉴》政和五年记此事则作耶律张家奴,王宗沐叙阿娄冈之战,全本《金史》,何故忽改张奴为张家奴,虽不可知,然不能遽视为妄改也。《辽史》卷二八《天祚纪》于天庆五年(1115年)三月书:

    遣耶律张家奴等六人赍书使女直,斥其主名,冀以速降。五月,张家奴等以阿骨打书来,复遣之往。六月壬子,张家奴等还,阿骨打复书...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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