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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看小说网 www.izxs.net,最快更新山居存稿最新章节!

    金贞祐二年(1214年)五月,宣宗南迁汴京,明年五月,蒙古军占领中都。那时河北地区州县大都仍属金有。以后蒙古军虽曾攻占或降下中都以南许多城邑,却没有占领。《亲征录》甲戌年(按实为乙亥年,即金贞祐三年)称:“上遣脱脱栾阇儿必帅蒙古、契丹、汉军南征,降真定,破大名,至东平阻水,不克,大掠而还,金人复取之。”蒙古兵力虽强,在短时期内征服这片广阔土地是有困难的。而且成吉思汗这时还要对付蔑儿乞和乃蛮残部,继之以大规模西征,不能以全力经营中原。

    宣宗南迁时,河北军队大部分南撤,拒守黄河。《金史》卷四四《兵志》称“初南渡时,尽以河朔战兵三十万分隶河南行枢密院及帅府”,留在河北的兵力很微弱,不可能依靠这些残兵来守卫疆土。所谓“金人复取之”的“金人”主要是指另外一种军事力量,那便是在蒙古南下时形成的大小地方武装集团。这种武装集团大致在贞祐二年蒙古军大掠两河、山东时就已开始组织起来。他们的向背对于蒙古、金朝双方力量对比有很大关系,因此双方都以官爵竞相招徕。姚燧《牧庵集》卷二五《磁州滏阳高氏坟道碑》:

    金既播汴,太祖徇地,北人能以州县下者,即以为守令,僚属听自置,罪得专杀。

    这是蒙古方面的招徕。被蒙古招降的人物及其后裔很多成为灭金亡宋功臣,大至万户、元帅,小至县令,历见《元史》和元人所撰碑志,别见《七万户考》,今不赘述。

    同书卷二二《金故昭勇大将军行都统万户事荣公(荣祐)神道碑》:

    在金叔世,宣宗蹙国播汴,河朔豪杰,所在争起,倡纠义兵,完保其乡。金訹以官,冀赖其力,复所失地。闻公有众逾万,以为昭勇大将军,行都统万户府事。

    这里说的是金朝方面的招徕。金朝招徕的人物也很多,他们大都随着金的灭亡而消失,没有文人替他们作碑志家传,所以事迹不详。其中最强大的集团首领所谓“九公”和早期的苗道润《金史》有传,这些传基本上由元代史臣据《宣宗实录》所载排比成文,除《武仙传》采取其他记载,叙他的晚期活动较详外,其余都很简略,甚至归宿也不知道。然而他们却是金朝与蒙古争夺河北以及河东、山东的重要力量,甚至主要力量。蒙古与金朝在这片广大地区的角逐,在颇大程度上是归附蒙古的与归附金朝的武装集团间的混战。

    这些武装集团一般利用山水深阻的复杂地形,建立山砦水寨,蒙古军骑射驰逐的特长到此无所施其技,消除这些砦寨就有赖于依附他们的熟悉地形的地方武装。河北地区内附金集团的活动西傍太行,东临渤海,中包白沟巨泺,有险可据,侯挚曾说“雄、保、安肃诸郡据白沟、易水、西山之固”,(1)西山(河北西部的太行山)砦堡和白沟水寨曾是附金集团长期据守以进行战斗的场所。

    早在南迁以前,金朝就曾派遣侯挚往西山招抚“义军”。贞祐三年(1215年)八月又命侯挚以参知政事行省河北,《金史》卷一〇八《侯挚传》:

    (贞祐)二年正月,诏挚与少府监丞李逈秀分诣西山招抚……三年……八月,权参知政事。俄拜参知政事,行尚书省于河北。先是,挚言“河北东、西两路最为要地,而真定守帅胡论出辄弃城南奔,州县危惧。今防秋在迩,其为可忧。臣愿募兵与旧部西山忠义军往安抚之”。制可,故有是命。

    他说的“旧部西山忠义军”必是贞祐二年他往西山招抚之众。《金史》卷一一八《苗道润传》说他“贞祐初,为河北义军队长”,《靖安民传》称“贞祐初,充义军”,靖安民是苗道润部将,他们的据点即在涿、易以西的太行山东麓。《元史》卷一四七《张柔传》:

    易州定兴人……金贞祐间,河北盗起,柔聚族党保西山东流寨,选壮士,结队伍以自卫,盗不敢犯。

    张柔后来降蒙古,为七万户之一,早先也是苗道润的部将。还有后来和苗道润不和,刺死道润的贾瑀,他所据的砦寨也在这一带。《元朝名臣事略》卷六“万户张忠武王(即张柔)”条引王鹗所撰《墓志》称贾瑀“据孔山台”,《太平寰宇记》卷六七易州易县有孔山,云“在州西南四十五里”。由此往南,真定以西的西山也是砦堡林立。《金史》卷一一八《武仙传》:

    武仙,威州人……贞祐二年,仙率乡兵保威州西山,附者日众。

    威州控扼井陉之险,后来这一带的山砦都隶属武仙。上举诸人当然不一定都是侯挚招募的旧部,但西山“义军”多少和侯挚有一点关系。《金史》卷一〇九《陈规传》:

    贞祐三年十一月,上章言:参政侯挚……自请镇抚河北。陛下遽授以执政,盖欲责其报效也。既而盘桓西山,不能进退。及召还阙,自当辞避,乃恬然安居。

    据此知侯挚行省河北,三个月来一直逗留在西山一带。据《侯挚传》,他本来就想依靠“西山忠义军”安抚由于真定守帅弃城南奔而危惧的州县,“盘桓西山”自不足怪。他于十一月还朝,十二月即又“行省河北”,可能由于陈规弹劾他“恬然安居”才迅即复任。这时他是否仍在西山一带,不明。四年五月他以尚书右丞行省东平,始离河北。

    河北另一个著称的据点是信安水寨。李心传《建炎以来朝野杂记》乙集卷一九“鞑靼款塞”条:

    唯燕南雄、霸数州乃三关旧地,塘泺深阻,鞑兵不能入,金将张甫、张进二人据信安军以守之,北距燕山百八十里。

    又《亲征录》甲戌(实乙亥事)年称:

    时金通州元帅七斤率众来降,唯张复、张柄、众哥、也思元帅据守信安不下。(2)

    王静安校云:

    某氏云:张复即高阳公张甫,众哥即河间公移剌众家奴,张柄(王校据《说郛》本“镬”作“”)疑即张进,与甫同守信安,唯也思无考。屠敬山以也思为杨寿之译音。右并见《金史·移剌众家奴传》。(3)

    按《亲征录》本自蒙文译出,译音与汉文姓氏自必参差不合。《金史》卷一一八传赞别见“河间公移剌中哥”,以为正大间继封,也可能即众家奴。张镮柄与也思是否即张进、杨寿难以确定,却可以肯定张复之即张甫。《牧庵集》卷二一《怀远大将军招抚使王公(王兴秀)神道碑》云“时恒山公武仙壁真定西山,沧海公张福栅信安水中”,又讹“甫”为“福”,且与沧海公张进相混。姓名虽讹,而信安水寨与西山砦壁并举,足见这两处是附金武装集团的著名据点。

    这种建砦立寨,有事入守,无事出耕的情况在这个时期是带有普遍性的,可以举出若干例证,今只引两条记载。《金史》卷一〇二《蒙古纲传》:

    纲奏:恩州武城县艾家凹水泺、清河县涧口河泺,其深一丈,广数十里,险固可恃。因其地形,少加浚治,足以保御。请迁州民其中,多募义军以实之。

    按山东地区附金的燕宁所居的天胜寨,附蒙古的严实所盘据之青崖都是据险自守的砦寨。本条蒙古纲所奏,是要把尚未立寨的水泺加工开浚以便备御,而且打算把州民迁去。那就不是人民自动避难而是官府的防御措施。卷一六《宣宗纪》元光二年(1223年)八月丙戌:

    遣官分行蔡、息、陈、亳、唐、邓、裕诸州,洎司农司州县吏同议,凡民丁相聚立砦避兵,与各巡检军相依者,五十户以上置砦长一员,百户增副一员,仍先迁一官。能安民弭盗劝农者论功注授。

    到了这时,河南已岌岌可危,这是在河南境内普遍推广和鼓励立砦据险的措施。据此两条就可以知道依据深险,建立砦寨已被认为防御蒙古军以及所谓“盗贼”的有效措施。

    早期河北附金集团中最强大的是苗道润,《金史》卷一一八《苗道润传》:

    贞祐初,为河北义军队长。宣宗迁汴,河北土人往往团结为兵,或为群盗。道润有勇略、敢战斗,能得众心。比战有功,略定城邑,遣人诣南京求官封。宰相难其事,宣宗召河南转运使王扩问曰:“卿有智虑,为朕决道润事。今即以其众使为将,肯终为我尽力乎?”扩对曰:“……道润得众有功,因而封之,使自为守,羁縻使之,策之上也。今不许,彼负其众,何所不可为。”……于是除道润宣武将军、同知顺天军节度使事。贞祐四年,复以功迁怀远大将军、同知中山府事。再阅月,复战有功,迁骠骑上将军、中都路经略使、兼知中山府事。顷之,加中都留守、兼经略使。道润前后抚定五十余城。

    金朝授予道润的官职先是同知顺天军节度使事,顺天乃保州(今保定)军号,继授同知中山府(今定县)事,并在西山东麓,道润应是贞祐二、三年间组织起来的所谓“西山忠义军”首领之一。同时起来的小股“义军”逐渐归附,在他获得金朝官位后,小股义军首领即由他委任为当地守令,张柔即由他以中都经略使名义授予定兴县令之职。(4)由此也可知道润所以要求金朝给予官位,不仅为了虚名,而是为了借此扩大他的势力。传称“道润前后抚定五十余城”,可想而知,五十余城的长吏多半即由他委任。在道润盛时,北自涿、易,南达雄、霸诸州都受他节制。

    但是在苗道润的管区内,各据州县砦寨的将领,有的是他的部下,有的却是别的武装集团首领。为了争权夺地,彼此经常发生战斗。早在贞祐四年就有人建议分封诸将,划定地界,以免纷争,但有人认为这样做将会全部丧失汴京政权对地方的即使很有限的官吏任免权和赋税征发权,竭力反对,因而没有实行。(5)

    兴定元年(1217年)苗道润和顺天军节度使李琛相攻,李琛奏请:“河北州府官不相统摄,并听帅府节制,仍遣官增减诸路兵力,使权均势敌,无相并吞。”(6)所谓帅府是朝廷在一些路分设置的元帅府。李琛的建议分明是要求削弱苗道润中都经略使的职权和兵力。(7)当时没有被采纳。但明年终于下诏,命道润、贾同、王福、武仙、贾瑀分属各路元帅府。增减兵力这点是办不到的,只是承认了势力大体相当的不同集团首领间“不相统摄”。就在这一年,道润被贾瑀派人刺死。道润死后,他的部将靖安民、张柔分领其众。本年八月,朝廷命涿州刺史李瘸驴为中都经略使,张甫、张柔副之。(8)即在本月,蒙古军出紫荆关,张柔被擒降蒙古。(9)张柔之降对金朝有严重影响。四年来借以抗拒蒙古军的所谓“西山忠义军”相当大的一部分转为蒙古效力。以后消灭河北附金集团中最强大的武仙集团,张柔起了很大作用。不久,张柔攻灭了易州的贾瑀,尽有其众。(10)

    兴定三年(1219年)金以李瘸驴为中都东路经略使,节制雄、霸以东,靖安民为中都西路经略使,节制易州以西。不久张甫消灭了永定军(雄州军号)节度使贾同。(11)李瘸驴也降蒙古。(12)

    兴定二年九月蒙古军占领太原,三年正月朝廷认为“河北形势非复向日”,命百官集议。贞祐四年曾经提出来的分封诸将之策重又被提起,建议设置公府。明年(1220年)二月终于分封九公。《金史》卷一一八《苗道润传》:

    兴定三年,以太原不守,河北州县不能自立,诏百官议所以为长久之利者……宰臣欲置公府……四年二月,封沧州经略使王福为沧海公,河间路招抚使移剌众家奴为河间公,真定经略使武仙为恒山公,中都东路经略使张甫为高阳公,中都西路经略使靖安民为易水公,辽州从宜郭文振为晋阳公,平阳招抚使胡天作为平阳公,昭义军节度使完颜开为上党公,山东安抚副使燕宁为东莒公。九公皆兼宣抚使,阶银青荣禄大夫,赐号“宣力忠臣”,总帅本路兵马,署置官吏,征敛赋税,赏罚号令得以便宜行之。仍赐诏曰:“……除已画定所管州县外,如能收复邻近州县者,亦听管属。”

    九公划分所管地界具见于卷一一八本传,今录如下:

    一、沧海公王福 领清、沧、观州,盐山、无棣、乐陵、东光、宁津、吴桥、将陵、阜城、蓨县,相当于今河北东南部、山东北部滨海地区。

    二、河间公移剌众家奴 领献、蠡、安、深州,河间、肃宁、安平、武强、饶阳、六家庄、郎山寨,相当于今河北中部,白洋淀以南。

    三、恒山公武仙 领中山、真定府,沃、冀、威、镇宁、平定州,抱犊寨,栾城、南宫县,相当于今河北西部太行山中段东麓诸县。

    四、高阳公张甫 领雄、莫、霸州,高阳、信安、文安、大成、保定、静海、宝坻、武清、安次县,相当于今河北北部京、津、保三角地带,白洋淀、文安洼周围。

    五、易水公靖安民 领涿、易、安肃、保州,君氏川、季鹿、三保河、北江、矾山寨、青白口、朝天寨、水谷、权谷、东安寨,相当于今河北西北部太行山北段东麓诸县。

    以上五公并在河北路。

    六、晋阳公郭文振 领河东北路诸州,相当于今山西北部诸县。按文振公府实在辽州(今山西左权县),属河东南路。

    七、平阳公胡天作 领平阳、晋安府,隰、吉州,相当于今山西西南黄河与汾河间诸县。

    八、上党公张开 领泽、潞、沁州,相当于今山西东南上党盆地和沁河、汾河流域诸县。

    以上三公在河东路。

    九、东莒公燕宁 领益都府路,相当于今山东东南部益都一带,东达胶东半岛诸县。

    以上一公在山东路。

    兴定四年(1220年)二月分封九公,即在本年,河北五公中三公已或亡或降。卷一一八《王福传》:

    (兴定)四年七月,宋人与红袄贼入河北,福婴城固守。益都张林、棣州张聚日来攻掠,沧州危蹙。福将南奔,为众所止,遂纳款于张林。

    张林本金益都治中,兴定三年逐走权知益都府事田琢,降宋。(13)张聚来历《金史》卷一六《宣宗纪》和《田琢传》与《王福传》互异,(14)今不具论。传称王福“纳款于张林,东平元帅府请讨福”,知王福降张林后,仍守沧州。《宋史》卷四〇《宁宗纪》嘉定十四年(金兴定五年,1221年)十月癸丑称:“京东、河北节制司言复沧州,诏以赵泽为河北东路钤辖,知州事。”(15)疑王福去沧州在此时,但下落也不明。

    王福败亡是由于归宋各种力量的进攻。

    就在本年八月,九公中最强大的武仙降蒙古。《元史》卷一《太祖纪》十五年庚辰(金兴定四年)称:“秋,木华黎徇地至真定,武仙出降,以史天倪为河北西路兵马都元帅,行府事,仙副之。”按武仙降蒙古之先,曾被张柔击败,丧失许多城邑砦寨。《元史》卷一四七《张柔传》:

    徙治满城,金真定帅武仙会兵数万来攻,柔以兵数百,出奇迎战,大破之。乘胜攻完州,下之……己卯,仙复来攻,败走之。进拔郎山、祁阳、曲阳,诸城寨闻之,皆降。既而中山叛,柔引兵围之。与仙将葛铁枪战于新乐,流矢中柔颔,折其二齿,拔矢以战,斩首数千级,擒藁城令刘成,遂拔中山。仙复会兵攻满城,柔登城拒战,复为流矢所中……柔不为动,开门突战,皆败走。略地至鼓城……城遂降。又败仙于祁阳,进攻深泽、宁晋、安平,克之。分遣别将攻下平棘、藁城、无极、栾城诸县,辟地千余里,由是深、冀以北,真定以东三十余城,缘山反侧鹿儿、野狸等寨相继降附。一月之间,与仙遇者凡十有七,每战辄胜。

    按本传乃据王鹗所撰《张柔墓志》及王若虚所撰《勋德碑》写成,(16)战绩不免铺张,但兴定二、三年间张柔曾战败武仙,一度攻降若干城邑砦寨,不致全出虚饰。战争中,张柔两中流矢,满城被围,可知战斗之激烈。两年来的会战至少在一定程度上削弱了武仙的力量。

    击败武仙的力量还有附蒙古的藁城董氏集团,《元史》卷一四八《董俊传》:

    己卯(金兴定三年),以劳擢知中山府事,佩金虎符。金将武仙据真定;定武诸城皆应仙。俊率众夜入真定,逐仙走之,定武诸城复去仙来附。庚辰春,金大发兵益仙,治中李全叛中山应之。俊军时屯曲阳,仙锐气来战,败之黄山下,仙脱走。献捷于木华黎。由是仙以穷降。

    按本传全录元明善所撰《藁城董氏家传》,(17)同样不免夸饰。后来正大二年(1225年)武仙背蒙归金,董俊又有一次夜袭真定(见下),未免可疑。但说明迫使武仙投降的有藁城董氏这份力量。

    木华黎进军真定时,武仙的力量已为张、董两家所削弱,所以木华黎一到满城,他就不战而降。(18)《元史》卷一四七《史天祥传》说木华黎至真定,天祥说降武仙,那时武仙所领城邑已大部丧失,处于困守孤城的处境了。《史天祥传》又说:

    引兵南屯邢西遥水山下,仙兄贵以万人壁于山上,负固不下。天祥携完颜胡速及黑军百人由鸟道扳援而上,尽掩捕之。(19)仙惊曰:“公若有羽翼者,不然,何其能也!”

    据此则永清史家也参与了这次战役。武仙之降虽由于木华黎大兵压境,而与武仙激战,削弱其势力的实是满城张氏和藁城董氏两家的土兵。攻下武贵所据山寨的则是永清史家的土兵,所谓“黑军”。

    本年十月易水公靖安民被部下杀害。《金史》卷一一八《靖安民传》:

    (兴定四年)十月,安民出兵至矾山,复取檐车寨。大元兵围安民所居山寨,守寨提控马豹等以安民妻子及老弱出降。安民军中闻之骇乱。众议欲降,以保妻子,安民及经历官郝端不肯从,遂遇害。

    据此知靖安民虽领涿、易等州,实际控制的只有一些山寨,他的公府也设在寨中。苗道润的部众本由安民与张柔分领,张柔降蒙古后,大概又吸收了安民所领的部分土兵,所以他的力量很弱,没有真正作战就被消灭了。所谓“大元兵”无主将名,那时木华黎所统蒙古大军已东下济南,此外分兵南略黄河北岸的怀、孟二州,没有留兵在涿、易一带,而这时张柔镇满城,史天倪镇真定,疑此大元兵仍是张、史所统的土兵。

    兴定五年(1221年)东莒公燕宁战死,这个公府也就消失。

    燕宁事迹很少记载,卷一一八本传说他于兴定五年与蒙古纲、王庭玉保全东平有功。卷一六《宣宗纪》兴定五年正月庚戌记“山东行省报东平之捷”。按《元朝名臣事略》卷一“太师鲁国忠武王”条引《世家》称木华黎于庚辰(1220年)围东平,又云:

    王以东平久不下,(20)召严实嘱之曰:“我料东平粮尽,必弃城走。若然,汝即入城,绥辑安慰之,勿苦郡县,以败乃事也。”乃留唆鲁呼秃以蒙古军屯守之,以实权山东西路行省,王北还。

    《燕宁传》所谓“保全东平”,《宣宗纪》所谓“东平之捷”,并指木华黎“久围不下”及其北返,其事实在兴定四年冬,(21)东平形势暂时缓和。五年四月蒙古纲奏燕宁战死,“宁所居天胜寨据险,宁死,众无所归,变在朝夕”,要求任命部将“抚其众”。五月,东平食尽粮绝,行省蒙古纲放弃东平,撤军到邳州。

    燕宁既死,东莒公府也就不复存在。

    以后一、二年间即金宣宗元光元、二年间,河东三公和河间公移剌众家奴相继或降或南撤。

    平阳公胡天作于元光元年(1222年)被擒降蒙古。卷一一八《胡天作传》:

    元光元年十月,青龙堡危急,诏遣古里甲、石伦会张开、郭文振兵救之。次弹平寨东三十里,不得进。知府事术虎忽失来、总领提控王和各以兵归顺,临城索其妻子,兵民皆溃,执天作出。天作已归顺,诏诛忽失来子之(在)南京者,命天作子定哥承应如故。

    按本传不云蒙古军进攻,忽云“青龙堡危急”,又胡天作此时在青龙堡还是在平阳也含糊不明。考《元史》卷一一九《木华黎传》云:

    壬午(元光元年)秋七月……大兵道云中,攻下孟州四蹄寨,迁其民于州。拔晋阳义和寨,进克三清岩,入霍邑山堡,迁其人于赵城县。薄青龙堡,金平阳公胡天作拒守,裨将蒲察定住、(22)监军王和开壁降,迁天作于平阳。

    此传全本《东平王世家》。(23)据此知本年七月木华黎亲统大军由云中南下,破所经寨堡,遂攻青龙堡。(24)胡天作的公府即在堡内。《世家》于青龙堡降后,称迁天作于平阳,可知平阳先已陷落。胡天作降后,接受蒙古官职,不久,又想脱走归金,为蒙古所杀。

    金朝不杀天作子,原想招他还来,天作既死,乃命史咏权行平阳公府事,明年五月,史咏军也迁解州。(25)

    晋阳公郭文振在元光二年(1223年)徙军孟州。卷一一八《郭文振传》称:

    (元光)二年,诏文振应援史咏复河东。是岁,辽州不能守,徙其军于孟州,以部将郝安等为文振副,护沿山诸寨。

    按卷一六《宣宗纪》元光二年四月癸酉朔,记“复霍州汾西县”,五月乙卯记“权平阳公史咏复霍州及洪洞县”,传所云“应援史咏复河东”或在其前,然五月辛酉记“徙晋阳公郭文振兵于孟州”,甲子又记“徙权平阳公史咏兵于解州、河东府”。此时未见蒙古军在河东有军事活动,郭文振的徙军实因粮食困难之故。本传记“上党公张开以厚赏诱文振将士,颇有亡归者。诏分辽、潞粟赈太原饥民,张开不与”,又记“文振请分上党粟以赡太原,诏文振与张开计度”,大概也没有给。同卷《张开传》末称:

    郭文振处开西北,当兵之冲,民贫地瘠,开又不奉命以粮赈文振军,文振穷窜,开势愈孤,以至于败。

    正说明文振南徙的主要原因是缺乏粮食,张开不但不援助,而且还以厚赏招诱文振将士,最后两败俱伤。

    文振徙孟州不久,又因所部和孟州守将不和,再徙卫州。传称“然亦不可以为军,迄正大间,寓于卫而已”。实际上元光二年五月徙孟州时,公府名号虽然保留,业已“不可以为军”了。

    元光二年五月后,河东三公只张开仍在潞州,但形势已很危急。《金史》卷一一八《张开传》说“元光二年,潞州危急”,张开上奏说“比闻郭文振就食怀、孟,史咏徙解州”,时间当在五月后。卷一六《宣宗纪》元光二年十一月戊午说:“以上党公完颜开(即张开赐姓)之请,谕开及郭文振、史咏、王遇、张道、卢芝等各与所邻帅府相视可耕土田,及濒河北岸之地分界而种之,以给军饷。”据此知元光末张开仍在潞州,而且还计划与诸将帅分界屯田以给军粮。大概这时粮食问题更为严重。《张开传》接着说:“正大间,潞州不守,开居南京,部曲离散,名为旧公,与匹夫无异。”潞州究于何时丢失,史无明文,唯卷一七《哀宗纪》正大元年(1224年)九月,书“枢密判官移剌蒲阿复泽、潞”,潞州之失应在本年九月前。张开到南京闲居,亦即在此时。移剌蒲阿虽复泽、潞,不久又为蒙古夺取,所以正大六年蒲阿与武仙又再度收复(见下文)。

    到了这时,河东三公全部丧失了封土。

    河北的河间公移剌众家奴与高阳公张甫两个公府存在的时间较长,但移剌众家奴早在元光元年就失守河间,以后只是依靠张甫,共保信安。卷一一八《移剌众家奴传》:

    兴定末,所部州县皆不可守,元光元年(1222年)移屯信安,本张甫境内……诏改信安为镇安府。是岁,与甫合兵,复取河间府及安、蠡、献三州,与张甫皆迁金紫光禄大夫。二年,众家奴及张甫同保镇安,各当一面。别遣总领提领(控?)(26)孙汝楫、杨寿,提控袁德、李成分保外垣,遂全镇安。

    河间及诸州并于兴定、元光间失守。卷一六《宣宗纪》元光元年八月癸巳记:“河间公移剌众家奴、高阳公张甫兵复河间府,是日,报捷者始达,上以道途梗塞,报者艰虞,命厚赏之。”则河间之复早在其前,失而复得为时不久。然众家奴仍与张甫共守信安,没有还去,大概还是守不住,不妨说河间这一据点元光间已经丧失。

    自兴定四年分封到哀宗正大元年首尾五年(1220——1224年),九公中就只剩高阳公张甫仍坚守信安。

    张甫受封后的事迹,《金史》本传一无所述,他的归宿怎样也没有说,实际上关于张甫、张进的末路倒是颇见于史的。《金史详校》卷九《张甫传》后曾搜集资料为之补缺,今录如下:

    《宋史》卷四七六《李全传》:刘庆福在山阳,与李福(李全兄)互相猜贰。福伪病,庆福不往。张甫者,素厚庆福,约同往问疾。及寝,遥见福卧不解衣。心恐而身已至床前,床头见鞘刀,庆福口问疾而手按鞘,福拔刀起,伤庆福。甫救之,被害。甫者,金元帅、高阳公,金亡河北,甫据雄、霸、清、莫、河间、信安。信安出白沟,距燕二百里而阻巨泺,大元兵不能涉,后归李全者。(27)

    按张甫之死在宋宝庆三年(金正大四年,1227年)李全以益都降蒙古后。其归李全不知何时。据《移剌众家奴传》,元光二年(1223年)他与张甫同守信安。《宋史》卷四七六《李全传》于宝庆二年(金正大三年)春称“会金与大元争大名,全得往来经理”,疑张甫即于此时归李全,次年夏间即被杀。

    张甫虽归李全,自己到了楚州,信安却没有放弃,由张进留守。关于张进事迹,《详校》也有辑录:

    《元史》卷一五二《杨杰只哥传》:己丑(正大六年、蒙古太宗元年,1229年)阿术鲁攻信安,信安城四面阻水,其帅张进数月不降。杰只哥曰:“彼恃巨浸,我师进不得利,退不得归,不若往说之。”……凡二往乃降。卷一六六《张荣实传》:霸州人,父进,金季封北平公,守信安城。壬辰岁(天兴元年、蒙古太宗四年)率所部降。卷一五〇《何伯祥传》:太宗定河朔,惟保定王子昌、信安张进坚守不下,伯祥生擒子昌,进闻之,亦遁。又卷一六五《张禧传》:东安州人,父仁义,金末徙家益都,太宗下山东,仁义乃走信安。时...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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